第12节
三十多公里之外的陈坊,思甜蛋糕店。 于知乐倚墙而立,把手机放回口袋,接而走到烘焙房,通知张思甜有个四寸麋鹿蛋糕的订单。 生意上门,忙活着搅拌蛋白霜的女人对她笑嘻嘻地做了个ok的手势。 于知乐走到一旁,拿起干布,帮她擦拭着几样刚清洗过的碗碟。 刚抹干一个,手机在震。 应该就是刚那客人的付钱消息。 于知乐把手里碟子搁回去,顺势拿出手机,按开来瞄了眼。 原本舒缓的眉心,一下子紧锁。 这个叫“一个在当地最英俊的人”对她发起的微信转账金额,并非一百二十八,而是—— 50000.00 伍万元整。 掌心的手机继续颤动。 对方仍在给她发消息。 一个在当地最英俊的人:每天最高额度就这么多。 一个在当地最英俊的人:少了点。 一个在当地最英俊的人:不过不用找了。 一个在当地最英俊的人:剩下的,去买自己喜欢的。 最后,顿了顿。 一个在当地最英俊的人:不用跟我睡觉。 ——字里行间,仿佛觉得自己酷的飞起。 作者有话要说: 于知乐:我的四十米大刀呢? ☆、第八杯 像被什么匪夷所思的诡异生物缠住了手脚,于知乐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又看了眼最后一句话,然后不可理喻地轻哂了声。 张思甜见状,好奇问:“怎么了?” 于知乐拿低手机:“没什么。” 张思甜便继续忙自己的去了。 于知乐把手机放回桌上,换了抹布,继续擦模具。 她敛着睫毛,仿佛压着汪洋心事,没一会,她再度把手机拿起来,收下了那五万块钱。 并给对面回了两个字:地址。 — 转账成功,外加一条极其简短的二字消息,让景胜难以相信地愣了好一会。 反复确认过十几遍后,他一拍桌子从老板椅上一跃而起,开始对着桌边有节奏来回晃的永动仪摆件尬舞,就差蹦出身后落地窗与天外一行白鸽肩并肩。 自嗨了一会,景胜把自己砸回宽大的椅子里,激动之情难以自制,他给林岳打电话:“岳子,她收了我的钱!” “收了我的钱!”又一遍,语气加重,仿佛一只充电过量的复读机。 林岳的语气听上去像在翻白眼:“试问谁不爱钱?” 景胜说:“我以为她不喜欢。” “不过我有些失望,”景胜微微叹气:“心情很复杂。” 林岳:“……我心情也很复杂,想揍你一顿又觉得去你那一趟累得慌。” 景胜撑腮,挤着一边脸蛋的rou,嘴巴喃喃:“我以为她和别的女的不一样……” “行了啊,你演偶像剧啊,”林岳嫌弃道:“也不看看现在雾霾都是什么味儿的,铜臭味,大家都烦还不得每天闻着。” 林岳收尾:“行了啊,我手头上还有事,先挂了。” — 景胜给了于知乐自己公寓的地址。 他曾在那被她揍趴下过,如今也要亲眼在看着她为自己的财力跪降。 对啊…… 我他妈为什么要看上一个打过我的女人?? 回家路上,景胜四仰八叉地坐在车后座,心事重重,不是很懂自己。 饶是不懂,他还是煞有其事地吩咐正在开车的宋助理:“等会到家了,你先别回去。” “景总有什么事?”宋助理从内后视镜里问。 景胜斜过去一眼:“反正你跟我上楼一趟。” 二十分钟后,在沙发上坐如钟的宋助,看到自家祖宗换了一身崭新的穿搭从卧室走了出来。 黑色粗针高领毛衣,烟灰长裤。 宋助:“……”干嘛哦? “这身怎么样?”景胜站在他面前:“是不是稍微成熟知性点?” 敢情喊他上楼看他的个人时装秀? “好看。”宋助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并僵硬地鼓了两下掌。 景胜给出前提条件:“我过会要见一个女人,比我大一岁。” “于知乐?”宋助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姑娘。 像被踩到尾巴,景胜立即炸回去:“是谁不关你事!你看怎么穿就行。” 想起昨晚这人的挫样,宋助有一滴滴心疼,绷了绷唇,决定好好给自己的上司建议: “现在年纪大点的女人不是都喜欢小鲜rou么,我老婆二十八了,就喜欢那些吴x杨x李易x。” 宋助总结陈词:“你那个26,差不了多少。” “是嘛——”景胜低头审视了一会自己的衣服,转身一溜烟回到卧室。 等他再次出来,已经套上了奶白毛衣。他问:“这身呢?” 实在看不出太大区别,直男宋助理严肃脸拍马屁:“景总,你个子高皮肤白,穿什么都很帅气。” “这种显而易见的大实话不用告诉我了,”景胜不耐烦地蹙了蹙眉:“说说你看法。” 这和平常工作一样。 上头让你说点方案意见,你没意见也必须得挤出点意见来,否则就是敷衍。 宋助心累地思忖几秒,问:“既然去约会,为什么不穿的正式一点呢?” 景胜啧了声,搓搓后脑勺的头毛:“我必须得穿得休闲居家一些,不能过于正式给那女的我特意在等她的感觉。我只是在家看电视,顺便等她送来的蛋糕?啊懂?” “你又找她给你送蛋糕啊?”宋助心说,看来真是于知乐。 “不是重点,好吧?”景胜回,接着扯自己毛衣:“衣服!八点之前必须帮我看好!” 宋助又打量他一番:“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帅。景总不如穿回今天上班的正装,做出累了一天刚下班回到家等投喂的疲惫状态,还能让女人心生怜惜。” 这个兢兢业业的男人陷入平素的家庭温情,还自我肯定地颔首:“我老婆就这样。” “有点意思。”景胜琢磨般摸了摸下巴,点点头,第三次滚回卧室。 — 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今早的味道。 景胜忐忑不安地绕着茶几踱来踱去,一会拿起水杯仰头灌水,一会捞起遥控器调台发泄。 他的手机,自然是被端放在茶几正中央,时刻准备着。 临近八点半,手机震了。 景胜一个箭步上前,拿起来看。 【思甜烘焙:我到了】 到了到了到了! 吊在天花板上的心啪叽一下摔回地毯,景胜瘫向沙发,仿佛已没了半条命。 他举高了手机,回了一句自己早就安排好的话: 【我刚下班,很累,你送上来吧,1818房】 那边很快回了个ok的手势。 这就同意了?! 上次喊她上楼坐坐为什么比登天还难?! 还要付出血与痛的代价? 想不通。 再怎么想不通,景胜还是强压着促促跳的心,在等。 他有个坏习惯,一着急就抖腿,越抖还越他妈急。 也不过五六分钟光景,门铃响了。 仿佛警车鸣笛,景胜清醒一般从沙发上起身,奔回卧室…… ……照……照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