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节
良妃沉默了良久，有些不死心地说道。 就这么几句话，可谓把户部尚书气得七窍生烟。 “你怎么说话的，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也敢说！” 户部尚书抬手指着她，自从良妃当上从一品妃之后，户部尚书就没有再这么对她说过话了。 毕竟良妃的品阶很高了，在外面遇上，户部尚书还要给她行礼呢。 “爹，现在这里没有人，您就不用跟女儿说什么大逆不道了。就我们母女俩，有什么话还赶紧说开了，免得我又犯了什么错。” 良妃立刻走上前来，脸上带着几分委屈的神色，伸手挽住他的胳膊，带着几分撒娇的口吻。 不过她这种撒娇的模样，并没有让户部尚书心软，相反还有一种想要揍她一顿的心情。 “你就是被你娘宠坏了，什么事情都不懂就敢胡说八道，你刚刚那个话要是被皇上听见了，我们一家子都得搭上去。” “为什么？就算的确有些大逆不道，那我一人受罚好了，怎么就牵扯到一家子身上了，有这么严重吗？” 她显然是不相信，甚至还抬头，不服气地看向户部尚书，显然是一副要追根究底的模样。 户部尚书被她气得喘着粗气，最终还是长叹了一口气。 “我刚刚都说了，皇上当年之所以妥协，是三房因素。其实最主要的还是他没有把所有朝政都收拢在手里，往日行事会受到重臣的钳制。后来皇上一直表现得很听话，积蓄力量，等到后来以雷霆手段贬了一些臣子，现在的朝堂上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那些掣肘他的臣子都已经离开望京了，现如今整个朝堂上都是皇上说了算。你再旧事重提，不就是把那些破事儿扒拉出来吗？那些事情在皇上的眼里，想必就是他永远不想提起来的一块。你还说像之前一样，如何能一样？” 户部尚书在之前没被皇上撵出望京，还是有他的本事儿的，对皇上的心思可谓了解得一清二楚。 皇上当真就是不喜欢那段往事，甚至恨不得尘封在所有人的心里，永远都不要想起。 不过他自己倒是经常拿出来想想，时时告诫自己，不要再重蹈覆辙，不能再陷入那样软弱无能的时候。 良妃有些呆住了，她站在那里久久没动，最后才长叹了一口气。 “原来还有那样的时候，我当时要是常伴在皇上的身边好了，这样就可以与皇上共患难了，也没了后面袁妙妙什么事儿了。” 户部尚书对于她这种惋惜，不由轻笑了一声，语气里还带着几分嘲讽的意味。 “你怎么不在啊，你在啊，只不过皇上依然不看你一眼，对袁妙妙还是死心塌地一片。” 皇上在朝堂上再如何困难，回到后宫的时候，都不会把这些事情带出来。 当然良妃这种有父兄在朝堂上的，倒是可以了解一二，可惜户部尚书并没有对她说过，毕竟良妃看着也不聪明，告诉她这些做什么，免得她心里多想，到时候还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良妃听到这个答案之后，立刻翻了个白眼，让她自我麻痹一下都不行，非要把什么事儿都说得这么清楚。 “难道现在就听天由命，任由喵嫔猖獗？她只是一个嫔而已，却要我这样的从一品妃给她让道？” 良妃显然不死心，她瞪大了眼睛，脸上是一副不甘心的表情，好像恨不得现在就冲到袁妙妙的面前，给她两巴掌，让她认清现实一般。 不过在户部尚书的眼里，最该认清楚现实的不是喵嫔，而是良妃自己。 “你是从一品，她是正五品，你们之间的确差距挺大的。不过位份这东西，在皇上眼里显然不重要，你应该庆幸才是。如果有一日皇上觉得位份重要了，那么皇上第一件要做的事情，不是押着喵嫔给你们这些高位份的妃嫔赔礼道歉，而是要立刻给喵嫔升位，好让她又底气在你们这些人面前耀武扬威……” 户部尚书为了让良妃彻底死心，也是颇费了一番功夫，连这么恶毒的话都说了出来。 就为了劝良妃不要那么冲动，得圣心者得天下，后宫向来如此。 当然如果现在被宠爱的袁妙妙，是个非常单纯的傻白甜，那么威逼利诱一番，兴许喵嫔就会自乱阵脚，在皇上面前失去宠爱。 但是偏偏这个喵嫔十分老道聪慧，这次宫里的妃嫔逼迫之事，她非但没有任何慌张，甚至还在皇上面前表白了一番忠心，让皇上对她更加另眼相待。 在寿康宫当着众人的面儿，就做出那般亲密的动作。 户部尚书都已经有所耳闻，甚至对喵嫔在皇上心里的地位，有了更加直观的了解、 “爹，你怎么总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良妃撅着嘴巴，不满地问道。 她算是听出来了，她爹是真的在夸袁妙妙，把这个小小的喵嫔都供上天了，而良妃身为他的女儿还在地面上瞎转悠呢，好像随时会被抛弃一样。 “这样一看，喵嫔才是你的亲生女儿，我就是从马路上捡来的吧？” 良妃瞪大了眼睛，不满地问了一句。 户部尚书长叹了一口气：“我不是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你想想皇上当着太后的面儿，用喵嫔的茶杯喝水，又是拉着她的手夸她。这样亲密的动作，你换位思考一下，就像是我在你祖母面前，对着你娘这么做，你会是什么感觉？” 有了这样的例子，良妃就容易理解的多了，她歪着头仔细设想了一下那个场景，顿时脸上的表情就不太好了。 “爹，我会想你的胆子也太大了吧。竟然当着祖母的面儿这么做，肯定是想我娘不好过，等着之后祖母骂我娘呢！” 良妃光想了那么一下，立刻就有些承受不住了，抬起手指着她爹，满脸都是不高兴的表情。 “你爹我可是自我牺牲主动给你当例子的，你不要不知好歹啊。知道就好，皇上完全不怕太后，甚至还当着太后和你们的面儿做出那些事情来，足以见得喵嫔在他心里的地位。太后是什么人，我不说你也知道，她是不可能为难喵嫔的，毕竟太后已经多年不出山了，这些年见外人的次数更是寥寥无几。” 户部尚书一一讲给她听，果然就见良妃瞪大了眼睛，他越这么说，良妃越是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 看样子这辈子她是与皇上无缘了，都只能偷偷地看喵嫔和皇上在一起的恩爱场景了，她只能是一个吃瓜群众了。 ☆、第073章 感叹命苦 户部尚书离开的时候，良妃的眼眶红通通一片，她觉得自己太苦命了，当初为什么想不开要进宫啊。 现在好了，她的位份就爬到这里了，男人也属于隔壁的小贱/人了。她现在是孤苦伶仃地被关在华丽的宫殿里，没有一丁点人生奋斗目标，怎么想怎么觉得人生灰暗无光。 “娘娘，尚书大人所说的话您不要全放在心上，皇上还是可以喜欢上别人的，不到最后关头不能轻言放弃。况且喵嫔的位份还没有升，咱不着急。太后也没有召见她，咱还是有机会的。” 一旁贴身伺候的大宫女走了过来，轻声细语地安抚着她，那小心翼翼的状态，显然是怕把良妃给吓到。 “有机会什么，不如去睡觉。”良妃正是心烦意乱的时候，不想听到别的话，直接转身进了内殿，踢掉鞋子就往床上躺。 大宫女长叹了一口气，暗想着主子这般没精神可不行，如此不争不抢的也没用，等到时候袁妙妙的翅膀硬起来了，那可不是能够好收场的。 就算良妃那个时候不想如何，恐怕喵嫔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等待会子良妃娘娘醒过来了，她一定要上前去劝上几句。 她正这么想着，下头就有丫鬟来传话，说是太后召见喵嫔过去，而且只传召了她一人。 大宫女原本想劝着自家主子奋起的心情一下子就消散了，太后多年不理后宫之事，完全当个甩手掌柜。 原以为前些日子让太后出山，她们齐聚一堂对付袁妙妙之后，寿康宫就该闭门谢客了，没想到今日又开始召见人了。 召见的还不是别人，正是袁妙妙，还是单独召见。 “太后召见喵嫔做什么？” 她压低了嗓音问了一句，脸上带着几分难以置信的表情。 “奴婢不知，寿康宫里的人也说不出什么来，太后召见喵嫔看起来就像是一时起意一般。” 小宫女轻声回了一句，面色不变。 “好，不要吵醒娘娘，我去打探一下。” *** 袁妙妙此时坐在寿康宫里，整个人显得极其端庄。 她一直保持着抬头挺胸的姿势，正襟危坐的模样，挑不出一丝一毫的差错来。 甚至连端起茶盏喝茶，看起来都是极其标准的。 “喵嫔不用如此拘束，到了哀家这里没有那么多的规矩。也不用听外面乱传的那些话，哀家不大管事儿的，对这些要求很低。’ 太后的脸上挂着慈祥十足的笑容，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温柔，带着几分款款道来的意味。 袁妙妙稍微放松了些，但是并没有彻底放松下来，还是保持着十足的规矩。 “嫔妾知道太后不在乎，但是嫔妾内心尊敬太后您，不敢有所造次，还请太后成全。” 袁妙妙这话说得极其漂亮，虽说太后不追求，但是挡不住她就想对着太后献殷勤。 “你这孩子。”太后轻笑了一声，脸上高兴的神色十分明显：“难怪皇上如此喜欢你，哀家刚见你这么短的时间，也从心里觉得你是个好孩子，值得人那么喜欢。” “谢太后赞赏。” 袁妙妙始终保持着荣辱不惊的状态，她不知道这个久居深宫的太后，究竟想要做什么，但是她自己不能失态了。 必须保持好最佳的仪态，才能知道太后此举究竟是为了什么。 她到现在还云里雾里，根本猜不到太后这次找她来的目的。 “你呀，还是放不开。哀家找你来不是为了看你如此拘谨的模样，就是想跟你说说话。” 太后似乎看出了袁妙妙更加紧张的状态，不由低声解释了几句。 袁妙妙冲着她笑了笑，紧接着慢慢点头。 “上次的事情，哀家也是被逼无奈，她们那群小姑娘一起找哀家来哭诉，哀家也真是毫无办法。” 太后总算是进入了正题，袁妙妙这回倒是放松了些，知道太后所为何事，那就一切好办了，她实在是不想处于一种什么都不清楚的状态下面。 “太后言重了，上次的事情根本无法避免。皇上对嫔妾的专宠，迟早会让其他妃嫔们起心思，太后能够及时挺身出面主持这件事情，没有让它演变成一场悲剧，嫔妾是心怀感激的。” 袁妙妙这话说得情真意切，她抬头看向太后，目光真挚而热烈，像是极其感激太后当时的仗义出手一般。 太后轻轻扯着嘴角笑了，她今儿是才发现这小丫头的嘴巴真是厉害，而且表情也十分到位。 就这么短短的几句话，好像真的是在十分感激她及时出手一般，一丁点的怨恨都看不出来。 两人目光对视着，都是笑得一片和气，实际上各自都在打量对方，心里预估着对方的分量究竟是多少。 “皇上前些日子已经完全表态，让后宫里所有的人都知道了他的态度，知道你在他的心中究竟有多么重要的地位。哀家觉着要把你的位份往上抬一抬，不能总是正五品，这位份也不符合你的身份。” 太后打量了许久，才收回目光，慢条斯理地说出这句话来。 袁妙妙整个人一惊，她没想到这圈子绕来绕去，最终竟然是停留在给她升位份上面。 她对升位份这种事情，并不是特别热衷。 前一世她都爬到了皇贵妃的位置，后宫之中数她最大，但是并没有什么大用处。 外加位份爬得越高，盯着她的人就越多，就像是上一世的皇贵妃，全后宫的女人都盯着她的位置，就希望她能赶紧掉落下来，这样她们的位份就好跟着升一升。 结果她真的莫名其妙的死了，位份虽然升到了皇后，但那也属于追封，与她毫无关系。 这次的喵嫔，她还是楚瑜一种独宠的状态，皇上扔下后宫佳丽三千，就偏偏独宠她一人，甚至这些朝臣妃嫔们一起逼迫他，他都不曾动摇。 好像只要袁妙妙没有先行退缩，皇上也不会撤离一般，哪怕前方是数不清的艰难险阻，她们都不曾有过退缩的念头。 袁妙妙愣了一会儿神，才反应过来，连忙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