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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屏住呼吸站了一会儿,耳边除了雨点拍打着玻璃窗与门外灌进走廊的风声以外并没有感知到什么异常情况。 半天后,唐宁终于小声开口打破了这份寂静:“老大,听……啥声儿?” 赵成宇也面带疑惑地转过头说:“晏队,你是不是听错了?” 晏向辰眉头微蹙,侧耳仔细听了一下,声音确确实实是没有了。 刚刚几个人说话的时候,他分明清楚地听到了一道轻微的声响,那声音听上十分常见,所以不仔细留意并不觉得突兀——就像是家家户户里生锈的合页木门被轻轻推动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沉闷的[吱呀——]声。 绝对不可能是他听错了。 几条人命拴在自己身上,晏向辰万不敢懈怠,还没等他开口让大家不要放松警惕,站在他面前安静地几乎要让人忽略掉她存在的苗钰已经往前走了几步。软底鞋踩在地面上没有发出一点动静,她脚踝上系着的铃铛脚链不知做了什么特殊处理,走动时也不响,只有腰间挂着的那个藏银色的蛊盅正从镂空处往外透着蓝滢滢的碎光。 “跟上。”晏向辰压低了声音对他们道。 程翊紧跟在苗钰身后不急不缓地沿着走廊往前走,一边屏气凝神留意着四周。 走在前面的苗钰步子忽地停住,程翊险些撞上她的后背,脚下一个趔趄,连忙跟着停下步子,紧张地看着她:“发现什么了?” 苗钰转过身,抬起手,缓慢地指向程翊身后。 一行人满脸惊悚,同时回过头来,走在队伍最后的晏向辰后背冷不丁浮起一层鸡皮疙瘩,他迟缓地转过头—— 什么也没有,只有过堂风拂过,吹得人后背冷飕飕的。 苗钰开口了,她看着程翊,声线平缓得让人完全听不出情绪:“你,去后面。今天我来。” 程翊:“……” 赵成宇:“……” 唐宁:“……” 晏向辰搓了搓自己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咬牙骂道:“苗钰你有病!” 苗钰盯着程翊不动,看样子是已经做好了敌不动我不动的打算。程翊后槽牙咬得嘎吱作响,半天,他深吸了一口气——被空气中漂浮的霉尘呛出一个喷嚏,一边揉着鼻子一边不情不愿地退到了赵成宇身后:“小钰姐……阿嚏——不带这么耍……阿嚏——耍赖的!” 第6章 苗钰闭着眼睛径直沿着长廊往前走,走到一处时,脚踝上的铃铛忽然轻微地震动起来。 她猛地睁开眼睛,在原地站定,侧耳细细听着铃铛里传出的微乎其微的沙沙声,缓慢地在原地绕了一个圈。 脚尖指向北的方向时,她脚踝上那串由红绳系着的银铃突然响起几声清脆的铃响。她尝试着往前走了几步,红绳上的数只银铃突然一齐摇动,愈发急促的铃响在如此静谧的环境下尖利刺耳,就像是一只枯槁的手正死死抓着几个人的头皮。 赵成宇迅速回过神来,将手电的光对准苗钰面对的方向,面前正对着一个黑洞洞的楼梯口,由于被掩在夜色里几个人竟都没注意到。 还没等晏向辰一句“二楼”的号令落下,一道瘦高挺拔的身影已经飞快从赵成宇身边窜了出去,大步二步跨上楼梯。 紧接着,苗钰也沉着脸追上。 “……我真想不通,立羽和苗钰怎么对见鬼这事儿就这么有激情呢?”唐宁看着两个飞速消失在视线里的人奇怪道。 赵成宇见怪不怪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以此可以看出青少年时期家庭教育的重要性。” 这话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 程翊跟着晏向辰那年也就才十二岁,正处于一个唯物主义观念还没能够完全彻底地建立起来的年龄阶段。 而当时晏向辰也就才刚大学毕业的年纪,正是个标准的嘴上没门心里没谱的不着调小青年。平时从队里带回来的资料卷宗看完了就随手搁在客厅茶几上,那一桩桩声情并茂骇人听闻的恶鬼索命案曾经给年仅十二岁的小程翊造成了极大的心理阴影……但这心理阴影也没维持多久,程翊就已经坦然接受了自己唯物主义观念的彻底粉碎,以及对这类血腥恶劣的灵异事件习以为常到能够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拿他扔在桌子上的案件分析当演草纸了。 这事儿每每提起来,赵成宇都忍不住要感叹上一句家庭教育的重要性与监护人对孩子健康成长的影响。 晏向辰“慈眉善目”地从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阴恻恻道:“你们什么时候也能有这种工作激情呢?” “……好的领导。”赵成宇悻悻地收起手机快步跟了上去。 – 她就这么看着他。 时辙在原地僵住许久,被冷汗浸湿的后背被不知从何处渗进来的阴风凉凉地吹过,引得他头皮阵阵发麻。前额被汗水打湿的发丝湿漉漉地贴在脑门上,没空修剪的刘海长得有些遮眼,一滴汗水从发梢滚落,顺着高挺的鼻梁淌了下来。 “啪嗒”一声,汗滴从鼻尖掉落,砸在脚下的地板上。 时辙大梦初醒般地回过神来,艰难地从模糊的窗户上别开了视线,他低下头粗声喘着气,目光落在脚下肮脏的红木地板上,一边极力平复着自己过速的心跳,搭在身侧的手却一边不由自主地握紧了些。 耳边突然响起的银铃声像是猛然斩断了他神经里紧绷的弦,清脆急促的铃铛声响混着雨声与他强烈的心跳,越靠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