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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再见到李铮,还是要对李铮冷嘲热讽,话里话外无事生非。仿佛那个躲起来念着对方名字, 才能最后丢下几团纸巾的男人,不是他自己一样。 鲁尼时常觉得他又讨厌,又可怜。 这趟北京之行,也让鲁尼感到很欣慰。 刚刚简先生坐进车里后,瞥了他一眼,保镖先生马上明白,这是让他回避的意思。 其实在从北京飞来纽约的路上,鲁尼就察觉到了一些,简先生一路不睡觉,不知在想些什么,时而会脸颊发红,呼吸声也有明显的频次变化,还调整了几次自己的坐姿。 大家都是成年男人,谁还不懂这是为什么?保镖先生也很想自己的太太。 听筒这边的暧昧声响,飞越山海,远在北京的李铮安静听着。 他会小声赞美,你好性感。 他自己并没有做什么,对门住着简宁川,他有很严重的父亲包袱。 何况这么多年,他早已习惯了克制。 但这不妨碍他欣赏大洋彼岸传来的美妙声音,并被巨星诱惑到灵魂出窍。 十八.九岁时的简小楼,在与同性恋人亲密接触一事上,常常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一则确实是有点恐同,二则对性的认知也确实一张白纸。 李铮这位温柔绅士,因此总是不得已,在某些场合要表现得非常无耻,泼皮语言伴随暴君行为,不然随时都有进行不下去的风险。 简小楼曾经对他床上床下的分裂表现做出评价,我好像是同时交了两个男朋友。 但到后来,他和简小楼分开。 世上有了简宁川。 他们又短暂地重新在一起。 那时简小楼二十岁,先是和李铮在四合院里做了一对邻居兼同事,之后他们旧情复燃,白日里衣冠楚楚地一起工作,夜晚或无人时躲在他自己或对门李铮的房间,像一对“偷情”的剧组夫妻。 ——说是偷情并不为过,出于种种考虑,简小楼和宁晓妍已协议离婚的事实尚未公开。 那段时间,从前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简小楼,变得怎么样都行。 李铮房间里有张老式写字台,被他当做工作桌用,桌上摞了很多书,常常铺满了杂乱的笔记和手稿。 有个夜晚,剧组同事找他谈事,敲门进来后,见他坐在桌后伏案工作,夸他勤勉,也不多做打扰,寥寥几句说完正事,就告辞而去。 等人走后,简小楼从桌下探出来看看,再伏在李铮膝上大喘气,连声说,好险好险。 李铮摸他汗湿的头发,道,是我好险,你的牙齿都在发抖。 简小楼抬起头,笑着咬合自己的两排皎白牙齿,咬合了三四次,发出意图让李铮后怕的哒哒声响。 他一脸故意调皮的样子,少年脸庞上全然纯真的幼态,和刚才躲进桌下做那种事的诱态,完全判若两人。 李铮把他抱起来,让他坐在自己膝上,与他接吻。 那个吻里,有李铮口腔里烟草的味道,还有李铮自己的味道。 直到现在,回想那一天,李铮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人生里竟然也有过这样放浪不羁的时刻,除了爱和欲,世上任何事都不重要。 这与恋人复合又暂别的第一个凌晨,他和简华在电话里聊了很久,话题在煽情热情.色.情之间反复横跳。 一路聊到简华从肯尼迪机场回到位于曼哈顿上东区的家。鲁尼下班回去和家人团聚。 他们也从电话切换去了视频。 一个十六七岁的男孩子和简华挤在摄像头前,男孩好奇地朝这边看,简华说他:“你凑什么热闹?该画的画都画完了?” 男孩道:“我早就画完了。啊!是李爸爸!哈啰,李爸爸!” 李铮对他道:“成成,你好。” 这是简毕成,简华的第二个儿子。 他的五官和简华的相似度,不如简宁川像他们的父亲。 不过也许是因为和简华生活的时间更久,对父亲的喜欢和崇拜也要更多,加上稚童一样的思维方式,让他更热衷于模仿父亲,表情和神态就要比简宁川像得多。 他称呼李铮“李爸爸”,是因为,李铮是“哥哥”的爸爸。 他热情地对李铮挥手,说:“李爸爸,你在哪里?要来我家玩吗?” 李铮对他露出友好的微笑,说:“我在中国,过段时间会去。” 成成道:“哥哥也一起来吗?” 李铮道:“他可能没有时间,他要考试了。你最近画了什么画?” 成成开心道:“我带你看看,爸爸,走走走!” 简华举着iPad,被他拉去画室,他向李铮展示他最近的几幅画作。 他在美术上极有天分,对线条和光影的处理,对色彩和结构的感知,没有被停滞发育的智力限制。 他像他的父亲一样,是位天生的艺术家。 李铮赞美了他的进步,还与他聊了自己画廊里的新画,再与他约定圣诞见面,又说了几句哄小孩的趣谈。 他才心满意足地和李爸爸告别,同意自己父亲提出的“要和李爸爸单独说话”的需求。 “你真会哄人,”简华回到自己房间,端了杯咖啡,等独处等到不耐烦,偏要讽刺李铮说,“你怎么会这么多花言巧语?” 李铮对他微笑,眼里柔情万千,嘴里却说着无比轻佻的话:“天生如此,不然怎么哄你一次又一次爱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