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
“您来了。”阴风下,依旧是那张骇人的面容,被火毁灭的脸上看不出一丝色神情,只是那余下的眼中是死灰一般的沉寂,在沉寂下却是压抑着多年的怨恨。 “恩,管家前面带路。”坐在轿子中,楼昭德无力的应了句,闭和的目光中隐匿下莫名的情愫,失望、痛楚、无奈、愤恨还有最后的一丝期待,那毕竟是他的儿子,或许这只是自己的推测,不一定会是真的。 四个瞎眼的轿夫抬着楼昭德快速的在林中穿梭,风吹了过来,带来一片白茫茫的雾气,雾气中却是可以致命的瘴气,当然这其中也有人为添加的毒粉。 忽然一行人在一出断崖旁止住了脚步,却见刚刚的独眼管家自怀中掏出一个焰火,点燃扔进了谷中,瞬间,白色的谷地绽放出一朵七色的莲花。 片刻之后,谷中的峭壁上慢慢的升起一个吊栏,众人又继续着行程,进了谷,依旧是一段不远的路程,这才抵达了一处空旷的山洞。 “楼丞相深夜来此,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情况。”开口的是站在洞xue旁的一位男子,背对着楼朝德的身子修长而壮硕,沙哑的嗓音有些低沉。 “时机就要到了,所以请将军加快训练,还有本相需要将军派些人去调查两个人。”楼昭德冷漠的开口,阴暗的洞xue中,他的神色也隐匿在一片黑暗中。 “宫里有什么变故?” “东邵的公主烧死在宫里,想必将军已经知道,若是可以好好的利用,想必可以跳动东邵和七夜王朝的战火,到时候你我二人合作,不怕大事不成。”楼昭德依旧是一副平静的神色,丝毫没有大功将成的得意和张狂,这也是他可以隐忍多年,处心积虑谋划多年的结果。 “不错,当年楼丞相设计逼死了东邵的太子,让不能成大事的皇子继承了皇位,等的不就是今日的结果。” “本相怀疑东韶的公主并没有死去,所以才要借助鬼魅帮来好好的调查一番。”若是没有死,那就最好不过了。 当年他处心积虑的逼死了太子,无奈这个皇帝即位后,翅膀硬了,竟然不顾他的反对将公主嫁到七夜王朝和亲,以图永远的和好。 那自己何尝不可以利用一下意妃的死,让东邵那个不能成大事的皇帝看看,七夜王朝可是没有和好的意图,到时候自己从中斡旋,挑起战火,多年的谋划也就在此一举了。 “鬼魅帮的人任凭丞相调遣。”依旧不曾转过身,男子淡漠的神色里依旧是死一般的冷寂,“不过还请丞相帮忙,注意她在宫里的安全。” “将军放心,她一直很好,那本相就此别过,有鬼魅帮的协助,相信不久就会有好消息。” 楼昭德退了出来,望了一眼月色,想起楼泓的面容,心中一痛,泓儿,希望一切都是为父的推测,而你永远都是楼家的人,不会背叛为父。 第六十五章 偶遇公主 如月宫。 “什么,爹竟然就这样放过那个贱人了!”楼馨容纠结的五官愤恨的扭曲在一起,原以为爹至少会帮着自己出有口恶气,没想到只因为阿九一个身子不适,竟然就放她安全的离开了。 “娘娘,莫要气坏了身子。”小安子扫了一眼楼馨容愤恨的面容,低声的劝阻着。 “要这破身子还有什么用?”楼馨容愤怒的低吼着,一把将桌上茶具都摔在地上上,发出清脆的破裂声。 “本以为意妃那个贱人死了,就一切太平了,今日竟然连一个下贱的宫女本宫都斗不过,要这破身子还有什么用?” 随着楼馨容的咆哮,又是一阵接着一阵的破裂声,地上早已经是一片的狼籍。 “娘娘,被发火了,担心自个的身子。”小安子不停的躲闪,这才避免被东西给砸到。 “滚,都给本宫滚出如月宫去。”楼馨容一把抓乱头上的发丝,愤怒的将所有的东西都推倒,砸碎,破裂中才可以让自己有一丝的安心。 为什么皇上就不正眼看看自己,从见到他的第一眼起,她就真的爱上了他,进宫后,她更始一心想要讨他的欢心,可她得到了什么? 意妃没有进宫前,她若不是依仗着太后姑妈的身份,依仗着爹的丞相身份,这宫中又有谁会在意她? 原以为皇上对所有的妃子都是这么冰冷淡漠,她也认了,可为什么意妃进宫后,他竟然那么的宠幸她。 如今等到意妃被大火给烧死了,却又等到了什么?一个下贱的宫女,竟然可以随意的进出天御宫,而自己呢,竟然一而再的被挡在门外,他让她情何以堪? “滚,不想死的给本宫滚出去1”听到门口的声音,楼馨容愤恨的抓起地上的碎片扔了出去。 “这是什么样子?”楼昭德冷眼看着如同泼妇一般跌坐在地的女儿,冷声的指责道:“衣裳不整,行为失德,你这样子哪里像是后宫的妃子,分明是宫外那些泼妇。” “爹你来做什么?女儿心里不高兴,摔点东西罢了。”楼馨容理了理发丝,俏丽的面容上依旧是愤恨的不满,她什么样子还有意思吗? 浓妆淡抹,仪态翩翩,可皇上的眼中永远是那抹冰冷的疏远,如今这衣裳不整,在他眼里怕也是相同的疏远罢了。 “怪爹轻易的放走了阿九。”楼昭德敛下不悦,随后拉起地上的楼馨容道:“爹怎么会不帮馨容呢,放她也只是一时的,今日爹不就来了。” 泓儿已经背叛了自己,如今他也就馨容一个女儿了,楼朝德有一瞬间的恍惚,片刻之后,却又恢复了一贯的阴沉。 “爹你说什么?”楼馨容站了起来,不解的看向楼昭德,“爹难道有什么好计谋?” “你可知道阿九为什么会呆在天御宫中?”楼昭德顺了顺女儿的发丝,轻柔的动作下却是对他人的冷酷无情。 “还不是因为意妃那个贱人。”想起这,楼馨容就愤恨想将意妃从地下给挖出来,鞭尸泄愤,死就死了,居然留下个阿九和自己作对。 “傻女儿,你以为皇上真的贪恋意妃的美色,那不过是个幌子罢了。”楼昭德意味深长的摇头否定。 “那皇上为什么那么保护阿九?”楼馨容疑惑的问道,这才想起,意妃可是和鲁千寻暧昧不清,背着皇上偷情,皇上又怎么可能这么维护阿九那个贱丫头。 “因为阿九是皇上派去的人,她的身份爹已经查了,不是宫里的宫女,也不是从东邵来的陪嫁丫头。”既然皇上知道混淆自己的视线,他何尝不会以彼之道还之。 “她是混进宫里来的。”楼馨容惊恐的捂住嘴巴,她竟然是宫外混进来的,她怎么就没想过呢,否则哪里会有如此不懂规矩的丫头。 看了一眼楼馨容的震惊,楼昭德失望的移开目光,为什么他的女儿会如此的单纯,而他可以重用的儿子却倒戈相向,背叛了自己。 “她不是混进宫里的,她应该是皇上特意安插进来的,所以现在才会待在天御宫中,不过她的身份怕也只有皇上知道,我们就可以好好的利用一番。”楼昭动人眼中落满阴狠,既然皇上做的如此的机密,那他就利用阿九的身份来做出好戏。 “什么她是皇上安插的人?”楼馨容惊恐的捂住嘴巴,终于明白为什么皇上对阿九是那么的特殊,甚至不惜责罚自己也要护着阿九的安全。 花容失色,楼馨容慌张的看向楼昭德,“爹,女儿一直都在找阿九的麻烦,如今知道她是皇上的人,可如何是好?” “皇上没有说,所以阿九依旧是个宫女,不过馨容可以趁此来要挟皇上。”楼昭德的目光中终于露出一丝得意的神采,看来有太后在果真行事方便许多。 “我不敢!”楼馨容想也没想的拒绝,要挟皇上?这不可能。 “馨容只要将阿九的真实身份告诉太后,太后可以用此来要挟皇上宠幸你,到时候怀了龙子,这后宫之位,还怕被别人夺去吗?” 楼昭德拨打的如意算盘,要想找出意妃的死因,还是要找阿九,馨容如此一做,必定疏远了阿九和皇上的关系,到时候他也有机可趁,而且馨容若真的怀了龙子,对自己日后的起兵,无疑是最大的保障。 “女儿知道怎么做了,这就去延喜宫去见太后。”楼馨容高兴的咧开嘴巴,“进来,帮本宫梳洗装扮。” “你怎么又来了?”阿九斜睨着天御宫门外的楼馨容,没好气的撇撇嘴,虽然是夏初时,也不用穿的如此的凉快。 火红色纱裙摇曳着色泽,只裹着一件群裳,让楼馨容娇好的身资暴露无疑,浓妆下的脸庞比起往日格外的妖艳,一双杏花眼更是高傲的吊起,露出嘲讽的轻蔑目光。 “叶大人,这可是你的事情,我要回去睡觉了。”看了一眼跟随在楼馨容后面的叶知秋,阿九懒散的挥了挥手。 “叶大人,本宫现在就进去等皇上归来。”似乎不在意阿九的挑衅,楼馨容冷笑着,扭捏着身子走了进来。 “谁让你进来的?”阿九错愕的看着面无表情的叶知秋,随后又看向得意的楼馨容,瞬间已经明白了。 “这是皇上的天御宫,当然是皇上让本宫进来的。”如同听到了多么可笑的笑话,楼馨容讪笑的嘲讽道:“还愣着做什么,给本宫倒茶去。” 皇上让她来的!阿九望了一眼不曾言语的叶知秋,了然与心,小巧的五官皱在一起,再看了一眼洋洋得意的楼馨容,愤恨的一咬牙,跟着她身后进了殿宇。 皇上要宠幸她是吧,那自己就呆在他们身边,等会看皇上如何对着自己宠幸楼馨容,不由的想起火银星那张抱怨的脸。 “阿九,你待在这里,我怎么和姑娘家亲热。”半是调侃半是无奈的嗓音下,火银星怕是连死的心都有了。 “你亲热你的,我看我的,大家两不妨碍。”阿九眨巴着眼睛,游哉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谁让他不准她去天下第一楼见识,所以只好留在火银星的房里,看他如何和姑娘家亲热的,也好长长见识,否则银月哥哥天天说她是长不大的小丫头。 “算我怕你了。”一咬牙,火银星搂着怀中的娇躯,大手也不安份的游移上去。 片刻之后,一声火大的咆哮声从屋子里传出来。 “阿九,你立刻给我滚回天下第一庄去!”火银星气急败坏的瞪着无事人一般的阿九,桌上的茶具早已经碎了一地。 “喂,你凶什么,我可是连声音都没有发出来。”阿九委屈的嘟着嘴巴,同样张大眼睛瞪着火银星近在咫尺的俊脸。 “你是没发出声音,你那双眼睛怕是连眼珠都快给瞪出来了。”努力的平息着不掐死阿九的怒火,火银星愤恨的咬牙切齿。 “看你和姑娘家亲热,我当然要瞪大眼睛,否则怎么能看的仔细,还有,你恶心不恶心,居然把舌头都快伸到人家姑娘嘴巴里了,吃口水么?” “阿九,你立刻给我滚出去!”巨大的咆哮声传的很远,屋顶甚至也因此而震动了片刻。 “大胆奴才,娘娘说茶水太凉了,让你去换杯热的。”小安子对着神游的阿九怒呵一声。 “是,奴婢这就去。”咬牙切齿的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阿九瞪了一眼端坐在一旁的楼馨容,无奈的退了出去,心头酸酸的,似乎有些想哭的冲动。 “这茶这么烫,你想烫死本宫啊。”楼馨容再次的挑衅,将手中的茶杯向阿九掷了过来。 “你要喝就喝,不喝算了。”阿九一个灵巧的伤身,躲开泼向自己的热茶,隐忍的怒火也勃发起来。 “放肆,竟然敢这样和娘娘说话,当真以为有着皇上的维护就无法无天了吗?”太后犀利的指责声在门口响起。 阿九一回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夜帝,神色哀怨中更多的却是愤怒。 “太后,皇上。”楼馨容一改刚刚的骄横,对着众人轻柔一笑,随即迎了过去,不安的目光看了一眼阿九。 她知道她是皇上的人,又怎么敢得罪呢?可太后说,若是想要得到皇上的宠幸,她必须去刁难阿九,连楼馨容也觉得奇怪,太后为什么说起阿九时是那么的愤恨。 “大胆的奴才,见了哀家和皇上竟然不行礼!谁给你的胆子!”太后怨恨的目光看向阿九。 她和雪妃那贱人果真有着一样的目光,在宫里,竟然还保留着那份野性,不卑不亢的姿态让太后从骨子里产生抱负的愤恨。 “阿九,还不快行礼。”夜帝目光中没有一丝的温柔,冰冷的嗓音淡漠的响起,甚至没有拨开楼馨容放在胳膊上的手。 阿九依旧笔直的站立着,看着夜帝,眼中有着丝丝的疼痛。 “反你了你,来人拖出去。”太后愤恨的咆哮一声,垂在身旁的手攥的很紧。 “阿九叩见皇上、太后。”太后话音落下的瞬间,阿九已跪在地上,额头撞击在冰冷的石板上,铿锵中是自己隐隐作痛的心扉。 她知道皇上不会如此的纵然太后她们欺负自己,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可她就是心里不痛快。 夜帝看着跪下的阿九,心头一痛,隐忍下怒火,今日太后居然拿着东邵当日陪嫁的人员名册,他就知道事情棘手了。 是他疏忽了,原本以为将阿九的身份用宫中的宫女替代了就无事了,不曾想太后竟然将宫中所有的宫女身份都彻查了一遍,而手中又是东邵的名册,阿九的身份也因此暴露了。 “一个宫女竟然不知道宫中的礼节,如此的无礼妄为,去冷宫外罚跪一夜,以示惩戒。”太后片刻间也恢复了平静,看着阿九淡漠的开后,只是皱纹密布的脸上却有着众人不曾察觉到的冷漠。 “皇上对此没有意见吧。”太后轻柔的问了一句,看向夜帝的眼中满是嘲讽。 当年,她惩治不了雪妃,因为自己一出手将想要雪妃那贱人的命,所以先皇才会一次又一次的阻止,甚至迁怒自己。 如今她知道了,要整死一个人,不应该急于求成,而是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折磨她,看着她生不如死,看着她痛苦万分。 就像自己刚刚给阿九的惩罚,不重,只不过是冷宫外跪一夜,皇上纵然想说什么也无法开口,若是自己此刻让阿就去死,皇上必定会不顾一切的反对,反而让阿九逃脱了责罚。 夜帝冷漠的点了点头,为了更久的相依,在没有替阿九找好身份外,他不得不暂时的宠幸楼馨容,不得不让阿九出去领罚。 “奴婢立刻就去。”阿九应了声,站起身来,看着夜帝眼中的愧疚和疼痛,调皮的咧嘴一笑,随后又凶狠的一瞪眼。 夜帝一愣,随即明白她眼中的含意,她不怪她!心头涌上喜悦,她依旧是那副调皮的姿态,让他安心。 屋子外,风刮的紧凑,阿九跪在冰冷的地面上,仰头望着黝黑的天穹,大大的咧开嘴角,露出笑容。 忽然一阵寒冷席卷而来,阿九笑容垮在脸上,掐指数了数日子,身子僵直在原地,抬起头,望向天空,为什么刚刚她没注意到今天是月圆之夜。 容不得阿九多想,慢慢的寒冷慢慢的自骨血中渗透而出,冻结了血脉,那绞痛的痉挛伴着阵阵的寒冷,让阿九终于忍不住的蜷缩着身子,紧紧的抱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