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他吻的凶狠,舌头扫过她的内壁,又卷起她的舌头厮磨,唇舌纠缠的声音在夜里清晰可闻。 秦茶整个人被刺激到全身都在发麻发软,她第一次被别人这样热情似火地亲吻着,他扣着她的手像烙铁一般炽热,但她全身却冷得刺骨。 她屈抬腿,准备去断人家的子孙根。 长羲松开手,偏过头吮吻着她的耳垂,他的笑是魇足之后的低哑撩人,以十足的亲密姿态慢慢地说,“这样吃啊。” 他无甚压力地阻挡秦茶的攻击,末了依旧稳稳当当地把她抱在怀里,很宠溺地说,“别累着了,伤口很疼的。” 他蹭蹭她额头,“好想好想吃掉您,您不要再动了。” 他眯着眼一脸极其幸福的模样。 秦茶:……打不过……她打不过……她滚犊子地打不过…… 秦茶自暴自弃地把头埋进长羲瘦削的胸膛里,闷声骂道:“你他妈快走。” 长羲愉悦地笑起来。 走到半路,长羲突然又停下脚步,然后很认真地、低低地说,“我口渴了。” ……so?男人剩下的路我们能一鼓作气地走完吗? “想向您借点水,”长羲弯着嘴角说,“我会还您的。” 眼看着长羲又打算吻过来,秦茶一巴掌糊了过去。 “再靠近一下试试?”秦茶微抬起下巴,嗓音冰凉冰凉的,“你看看我废不废了你?” 长羲稳稳地抱着她,“哦”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长羲又说,“我想吻你。” 秦茶:“……你滚。” 走了许久,秦茶才想起来去问长羲:“十年前,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然而长羲却轻轻嘘了一声。 “您看,”他低语,“有人拦路呢。” ☆、第11章 不日城(十) 秦茶应声看出去。 前面离她五六米的距离,是一片乌压压的、沉默的、压抑的死静。 上百个城民,在护塔江前方的空地上集聚,围成一团和守塔的士兵隔江对峙,他们拿着各种简陋的“武器”,背着小孩和食物,那是压抑着爆发的暂时平静。 秦茶皱着眉头,扯着长羲的袍角,命令他:“你把我放下来。” 长羲把她放在地上,秦茶用剑抵在地上撑住身体立稳,她以磊落的神色看着前方,与光明塔入口不过四十多米的距离,却隔着护塔江和成群结队的城民,就隔了千难万阻似的。 然而离夜晚结束,枭鸟重新攻袭城池的时间,不过剩下十几分钟了。 秦茶稳了稳心神,缓缓提气,朗声开口,直接对守塔的兵叫喊:“城南将军秦茶,请求落塔桥开塔门。” 她的话音沉稳冷静,不高不低的嗓音,却顺着风安安全全地递到所有人的耳朵里。 所以她话音刚落,所有的人都看过来了。 片刻之后,满身伤痕和狼狈的城民们,仿佛像找到了什么主心骨,油入清水般安静的对峙情况瞬间被撕裂,人群里顿时炸了开来,他们起义般不断挥舞着手里的简陋武器,疯狂地叫嚣起来:“对!对!落塔桥!!!开塔门!!让我们进去!” “让我们进去!” “我们要进去!” “说让我们等一等!我们都等多久了?” “不能让我们这样活生生送死啊!老人孩子总该进去吧?” 这种疯狂的怒吼和喧闹让秦茶深深皱了眉头,守塔的人在那边极其踌躇为难,有人跑去请示,过了好几分钟,才有一个将军模样的人过来,拿了传音筒,很不客气地说,“静一静,光明塔地宫人满为患,现在谁来都不开,” 对方顿了顿,直接了当地补充,“哪怕你是个将军。” 秦茶:“地宫满了,人就站台阶上,总有位子的。” 她气已然不够了,话刚出口就不受控制地剧烈咳嗽起来,好一会儿她平复下来,那边刚好回应:“秦将军,这是中央光明塔,你疯了!” “城主在这里,你们连城主都不让进吗?” 秦茶嗓音极为冷静,但在阻隔了二十多米的距离仍旧清晰地传入所有人耳朵里,那头的将军愣了一下,然后就不甚在意地说,“秦将军,这谎撒的太没有意思了。” 与此同时,空中的银色月亮开始出现月食景象,黑暗已经慢慢在蚕食冰凉的月盘,像进入倒计时时刻,整片大地开始被黑暗一大片一大片往前推进吞噬。 “天、天啊……”不知道是谁在人群里尖叫,声音尖利得划破耳膜的突兀锐利,“没光了!快逃啊!!!” □□的恐慌就是一刹那,都有人开始慌不择路、互相推搡、一片混乱。 他们开始不断地有人不管不顾地跳进江里,而看似平静的、完全没有波澜的十米宽江面,像是被打破的镜子,一下子热闹起来。 同时伴随而来的,是徘徊涤荡在漆黑的江里,凄厉的惨叫声。 “救命啊!啊啊啊——” “谁来救救我——” 江里养了许多食人鱼,为了防止别人渡江偷光而放养的食人鱼。 这种鱼的凶残程度比起枭鸟,有过之而无不及,它们可以在短短的一两分钟内,把人啃得只剩下骨架。 秦茶回头去看面容平静的长羲,然后又看回护塔江对面,塔那边的人意识到夜晚即将结束,全部的人都开始往塔里撤退。 重于千斤的塔门“轰隆”一声开始被吊起,所有兵力回撤,再到塔门完全落下,期间只有几分钟的时间,门一旦落下,到下一个夜晚来临的这个时间段,塔门的机关锁会锁死起门装置,这门就无法打开。 也就是说,她必须在这几分钟之内把长羲送进去。 她放弃从塔桥过的打算,转身把剑交给长羲,然后弯下腰身,低语:“上来。” “什么?” “我背你,我们渡江。” 秦茶的声音十分冷静,长羲听闻愣了一刹那,便顺从地俯身在她的背上,一边微低笑出声,“带着我找死吗?” “不是,”秦茶搂紧他的四肢,沙哑着嗓子非常坚定地说,“带你作孽带你飞。” 她伏低身子后退几步,长羲感受到她看似纤瘦的背部肌rou绷紧,充满了一种将要爆发的力量。 “抱紧剑抱紧我。” 她在瞬间像闪电一样掠出,几大步冲向江面,在离岸的刹那跨步一跃,在将要落入江心的地方她毫不犹豫地踩下水里的人的背,借力一蹬,以残酷的方式往江对岸跳去。 她一共踩了两个人,落到对面的岸上,她脚步依旧没停,以全速冲向塔门,这个时候塔兵已经全部撤入,门就快要合上了,离地面不过五十多公分的距离。 “你会好好修复法阵的,答应我。” 长羲并不能分辨他们离塔门究竟还有多远,风声鹤唳,速度太快,他那一刹那仿佛失去了五感,只有秦茶的话语和动作清晰到无限放大—— “你记得修复法阵!” 最后一声简直就是用尽全力的嘶吼,秦茶在千钧一发之际,在两米外把长羲贴地甩了进去。 “记得法阵!!” 门轰然合上。 秦茶没能收住脚和巨大惯性,她只来得及微侧了个身,就撞在石门上,肩胛骨都仿佛破碎,秦茶疼得眼泪一下子就出来。 月亮在这一时间也刚好完全被遮住,天地间骤然失去所有的光亮,整片大地是绝望的黑暗和绝望的鼎沸。 秦茶背靠着塔门,旧伤也似乎在应景地全面崩开,鲜血瞬间染红了整一片门面,她力竭地从门上滑下来,然后靠坐在门边,有些恍惚地看着远处从江面爬出来的人。 剑还在长羲手里,秦茶这一刻显得很平静,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是一个可以踩踏别人的背脊换取生存的、如此卑劣的人物。 而她守护的人,如今安全地待在她身后的门内的世界,她又觉得十分欣喜,从而可以去坦然面对属于她的审判。 她目光有些涣散地去看从江里幸存的人模糊的黑影,算他们来到自己这边大概需要多少时间,耳边仍然是激烈的轰鸣,她整个人都是类似于灵魂半脱壳的状态,以至于都没注意到自己身后的门“喀啦喀嚓”地响,然后出现一点点小缝隙。 石门一点一点地被抬高,两只粗手突然从里面伸出来,蓦然扯住秦茶后腰的衣服,把她放平了,毫不留情地用着拖了进去。 几乎是秦茶刚过门槛,千斤重门就轰然落下,压住了她大半的衣角。 所有的涣散都被这突然起来的千钧一发吓跑,秦茶稍微精神起来,但人还有些懵,她愣愣地看着长羲从门边移开的青筋暴起的苍白的手,他轻飘飘地向她的方向移过来,走到她面前,抬手就按住她的脖子把她压在了石门上。 “你很有成就感是吧?” 他嘴角绷紧成一条直线,嗓音冷凝,脸上再也没有挂着那种精心设计过的笑容,他表情异常冷漠,灰白色的眼死一般静寂,那是掩埋了火山爆发的汹涌的平静。 这个时候的秦茶看着他满头虚汗和苍白的脸色,竟然还有闲情逸致在想——塔门被机关锁锁死了,机械力不能用,那长羲是用自己的双手、纯粹依靠人力撑起千斤重的石门的? 用的是这双,这样瘦弱纤长的手吗? “你以为我会乖乖地修复阵法吗?”他贴着她的脸颊,下手很重,秦茶几乎是在半窒息的情况听着他冰凉的嗓音说,“你这么想死,何不死在我手里。” 秦茶眼前开始发昏了,她拼命挤出几个微弱的字:“我还活着。” 可就是这几个微弱的气音,长羲的力度一下子就松了开来,他松开手,往下移,改为搂着她的腰,他的脸埋在秦茶的脖颈处,喘着粗气没说话。 秦茶大口呼吸了几次之后,断断续续地说,“我没想死。” “拼尽全力想要活下来,因此做了很过分的事情,”秦茶沉默一会儿,“但比起那个,更重要的是你活着。” 长羲突然笑了,他吻着她的锁骨,以厮磨的姿态,“多么动听的情话。” 他的嗓音沙哑而性感,贴在秦茶冰凉肌肤上是温热的唇瓣。 “明知是假的,却永远都忍不住动心的情话,”他抬头,凝视着秦茶毫无血色的面孔,目光温柔缱绻,“没关系,我很喜欢听。” 秦茶辩驳,“这不是情……” 然而她话还没说完,就吐了一大口血出来,秦茶那一刹那觉得自己整个人就要散了架,疲惫和寒冷如同潮水一般涌过来。 从枭鸟嘴下逃生,泡了大半夜江水伤口严重发炎,高烧,紧接着就是剧烈的运动和撞击,妈的她竟然还没挂! 但她现在的身体也快要到尽头了。 长羲什么都看不见,他只听见轻微的一声“噗”,然后有粘稠的液体流动,浓郁的血腥味充斥鼻腔。 他眼里有着各种复杂的情绪交融翻涌,最后全部化为温煦的笑容。 在他侧边的人却齐齐不由自主地后退好几步,他的笑容这样体贴温柔,动作也轻,可你却会觉得他眼里笑里全是死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