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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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林觉罗氏很喜欢这种月饼,吃了一个后还想再来一个,只是左右看看她又有些犹豫了。 今儿婆母那拉太太脸色尤其难看,小姑子淑慧倒是十分之殷勤,对着婆母几乎有点讨好的意思了,这可是有点稀奇了,作为家中唯一的嫡女,那可是公婆的掌上明珠。淑慧生的也好,性格也还不错,以前虽然有些骄傲任性,不过也不失天真活泼,这大半年经过了些事,倒是比以前稳重了,性格还是很好,竟有些温柔体贴。 比如说此刻,淑慧就注意到了大嫂西林觉罗氏对冰皮月饼颇感兴趣,笑着道,“大嫂尝尝这个,山楂馅料的,酸甜酸甜的,味儿也不错呢。” 瞧瞧这细心的,生的还好,一双明眸明亮非常,此时月明星稀,银色月光从苍穹落下来,倒给眼前的姑娘蒙上了一层银纱,整个人好似都在发光。 别说淑慧性格好,就是性格不好,就冲这小模样,家中人也没法子对她说重话吧,西林觉罗氏摸了摸肚子,心下暗想,如果自己这一胎是女儿的话,希望能有小姑子这般品貌就好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自己看着淑慧都觉得没法子对她说重话,为何今儿婆母脸色那般难看?难道是淑慧做了什么惹了婆母生气?不应该啊。 不过西林觉罗氏也不敢劝,一方面她自知是庶子媳妇,虽然娘家不错,在婆母面前还是没有多大脸面,另一方面也不知道内情,所以也不敢多说。 是以,这一顿饭吃的是有点闷的,三个人都有心事,谁都没吃好,也就是混个饱而已,那拉太太怀着孕,精神不济,看大家也没兴致了,索性让大家都回去了。散了席,因西林觉罗氏月份大了,虽然说是中秋月明,淑慧还是怕晚上路黑,叫了个丫环打了个灯笼在前面照路,自己送西林觉罗氏回院子。 西林觉罗氏扭头看看淑慧被月光勾勒出的柔和的侧颜,张了张嘴,不知道该不该问。 不想淑慧非常敏锐的转过头,“大嫂?”有什么事吗? 既然淑慧都开口问了,西林觉罗氏也忍不住问了,“今天额娘怎么……看着不太高兴的样子?” 淑慧愣了下,很轻松的笑道,“阿玛和哥哥都不在家,能高兴到哪里去?” 她话说的挺随意,西林觉罗氏想想也是,大中秋的,两个儿子都去当值了,丈夫也说有事没回来,能有多大的事啊,中秋都不回来,难不成是夫妻闹矛盾了?能闹什么矛盾到中秋节都不回来?明明圣上发了话说这次回来的将领可以在家里过中秋的。 西林觉罗氏猜测着睡着了,睡得一点都不安稳,虽然那拉太太对她不算很亲热,但也还算照顾,也不管她院子里的事,想着给丈夫赛个小妾通房,西林觉罗氏可不希望家里出什么乱子。 这么胡思乱想了半夜,睡着的晚,第二天醒来时候就已经挺晚了,梳洗过用过早膳,正想派人问问公公回来了没有,结果就听说她娘家哥哥来了。 西林觉罗氏是家中幼女,她娘家哥哥已经三十露头了,在御史台当个御史,他这次来也不是过来看meimei的,或者说看meimei是顺路的。 西林觉罗氏的哥哥这次过来主要是报信的,今儿朝会上,法喀被御史给直接参了。 而且不是一个人,也不是一件事。 一个御史参的是法喀养外室,外室生子后不闻不问,这一个还是轻的,一般罚俸禄略或略降职就差不多了。另一个问题就比较严重了,说是法喀□□不给钱,大中秋的被青楼的mama给告了……说的有鼻子有眼,认证物证都有,还有三个同伙。 这个事就很严重了,清朝是明令禁娼的,相较前朝京城烟花,秦淮风流,本朝京城里比较正经的秦楼楚馆极少。 从顺治八年,朝廷下令停止教坊女乐,开始禁娼,从上至下掀起了清代的“禁娼运动”。顺治十六年,则直接裁革女乐,等到康熙十二年复令重申禁娼,十九年颁布的律例上明文规定:“伙众开窑诱取妇人子女,为首照光棍例斩决,为从发黑龙江等处给披甲人为奴。” 按照大清律例,官员□□先打六十大棍,然后直接革职一捋到底,至于是不是会永不录用,那就看情节轻重,背后有没有关系,皇帝心情是不是高兴开恩一下。 是以在整个清朝彻底败坏之前,没几个官员敢冒这个险,置妾养瘦马甚至养小倌儿的不少,几乎没有公然嫖的,偷偷去青楼的都特别小心翼翼,真看上个姐儿也不敢明着来,或是偷摸叫了来,或是给赎身置于外室。 在这样一个情况下,法喀一向是以私德良好著称的,这一下整个朝廷哗然。虽然不知道这两件事是哪位背后主使捅出来的,还是一人一件,但是□□和大阿哥一边的官员都穷追猛打,几乎要把法喀当庭定罪,法喀那几位竞争者也没少落井下石。 这样的情况下,像西林觉罗氏的哥哥这样想要说情的都被喷了回去,四阿哥和康亲王也出列说不能听一面之词,结果被那御史差点指着鼻子骂,说人证物证俱在,怎么是一面之词了? 也就是康熙一向是个强硬皇帝,才只是叫人调查了,而不是迫于压力没有直接把法喀撤职查办。 所以等下了朝,西林觉罗氏的哥哥就急急忙忙跑过来报信,大家是姻亲,meimei还压在别人家,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早点跟法喀家说,不论法喀是不是真的在外面乱来了,还是被人诬陷,都好早点做准备。 西林觉罗氏的哥哥也没先见meimei,只见了那拉太太,然后和得知哥哥来了赶过来的西林觉罗氏说了两句,便匆匆跑回家了,他还得找他爹拿个商量,看看这事该怎么办。 从哥哥那里得到了消息,西林觉罗氏这才知道为何昨儿婆母那个脸色,她也是有些政治敏感度的,就眼下这情况,别说升任从一品陕西刺史了,法喀能保住正二品副都统都难! 皇宫外,不论是想要保法喀的,还是要把法喀踩下来的都忙的不可开交。 皇宫里,康熙正在心惊,今□□上嚷嚷着要把法喀撤职严办的官员足有一大半,其中有一小部分是直臣,康熙心里清楚,而剩下的那部分便是依附太子和大阿哥的了,平日双方互相攻击时候还看不出来有这么多,此时两边连起来攻击起一个人来,那就十分显眼了,也足以让康熙暗暗心惊。 梁九功跟了康熙几十年了,对这位万岁爷的心思也能摸透几分,此时是十分不想进殿伺候的,但是还真不能不去。 “皇上,昨儿下午送进来的折子。”想了想,梁九功还是插了一句嘴,“里面有镶红旗副都统法喀大人上的折子。” “法喀昨天上了折子?” 康熙没想到法喀竟然也上了折子,还是密折,脸色顿时变得很奇怪。 ☆、将计就计 康熙是真没想到法喀还会上折子, 他是一等一的精明人,虽然今天御史所奏人证物证俱在,他还是打算再查一查。且康熙心惊于太子和大阿哥的势力, 就算□□之事是真的,也并不打算严惩法喀。但法喀竟然昨天上了折子, 还是密折?这折子上的时间如此微妙,其中缘由就让人很是怀疑了。 “把那折子拿出来朕先看看。” 梁九功忙挑出来折子, 双手奉给康熙, 自己连忙退出去了,想也知道这事里面有蹊跷,以梁九功之伶俐,自然不会冲到前面做炮灰。 康熙看完这份折子,原本阴沉,脸色更阴沉了, 恨恨的把手边的参茶给摔了出去, 瓷器清脆的破碎声和他的暴怒声结合到一起。 “混帐!” 让时间回到八月十四日半夜, 孔三费了好大一番功夫终于把自己老爷给偷运回了宅子,这事不是什么小事, 即使孔三看不清什么大局, 也知道里面肯定有什么问题, 自然没有瞒着那拉太太的道理。而眼下内宅的事情基本上都是淑慧管着,淑慧本就不放心,叫家里人警醒点,于是孔三半夜把昏迷不醒的法喀给背回来这事也被人告知了淑慧。 淑慧放不下心来, 便急急换了衣服过去找那拉太太,那拉太太也是个狠角色,看着明显被下了迷药的丈夫,直接一盆凉水泼到法喀脸上。京城中秋的夜里已经颇冷了,再来上一盆井里打上来的凉水,淑慧赶到的时候,法喀刚被凉水给浇醒了,大约还有一点摸不着头脑,那拉太太阴沉着脸坐在一边,一句话都不说,光是孔三从春风楼里把法喀给弄出来,就够她发火的了。 还是淑慧打了圆场,问法喀三叔公那边派人说法喀在他家喝醉了休息,怎么又跑到春风楼里面呢。 法喀自己其实也挺纳闷的,他喝到半醉的时候被三叔公下了迷药,后面的事情还真是不太清楚,还是孔三跟在后面补充的。淑慧知道关于陕西提督的一些内情,她原本就不是这古代女子,见识多些,不说她本身就好读历史,就凭那些年看过的小说电视剧,这一听,也差不多勾勒出了这事的一些□□。 法喀那三位同僚大约是清白的,毕竟他们几个就算想陷害法喀也不会把自己的前程搭上,三叔公就很值得存疑的了,法喀和他这位三叔关系一向亲近,因亲生父亲早逝,三叔给了他不少扶持指点,说实话还真有些把对方当父亲看的意思,两家来往颇为亲厚。所以就算是明知道三叔公一向不喜欢自己的那拉太太,依旧是十分信任三叔公,三叔公派人来说法喀在他家休息后,都没有存疑,更何况法喀,万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做,这是要彻底毁了他的前程啊。 大清对官员票女昌十分严格,不仅不像前朝那般有官妓,虽然私底下官员也有些越轨的,一般也民不举官不纠。可一旦被举报,那也不可能不查处,何况眼下几方为了争这个,算计法喀都算计到这个地步了,难道能不把法喀彻底弄臭?也就是多亏了孔三忠心了一把,他又是盗匪出身,很有点偷鸡摸狗的本事(春风楼后门的钥匙就是孔三摸来的),这才能把法喀给全须全尾的救回来。 这事情的惊险淑慧仔细一想便暗暗心惊,陕西提督出事这才几天,对方便这么快想了个法子,法喀公事上没有什么可以指摘的地方,那就从私德上下手。那些人怎么知道法喀什么时候从国公府出来?法喀碰上那三个同僚是不是被人设计好的?三叔公为何会这么凑巧的出现?还有春风楼的背后到底是哪位?再有,还有早上那出,那个叫明兰的女子带着个孩子又是谁背后出的招?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淑慧也没再隐瞒早上还有一伙人闹场的事情,法喀和那拉太太这才知道还有一处出呢,也知道淑慧和两个儿子为什么到处找法喀了。只是两件事纠缠到一起,倒是偶然成了个局中局,事情更显得扑朔迷离了。 不过对于那明兰,法喀和那拉太太倒还是有些印象,那个明兰是法喀升了参将后,同僚送来的礼物,法喀虽然没有明着拒绝,但是也没真的接受,给了点钱把人打发回家了。说是明兰跟过法喀几天也没错,不过在那拉太太阴测测的眼神看过来时候,法喀立刻发毒誓和明兰没什么实际的关系,之后也从来没和那个明兰有过任何联系。 虽然说法喀和那个女子没什么关系,这种事还真是说不太明白,属于越描越黑的那种。要淑慧说,这一招比陷害法喀□□的那招要还要高点,虽然不能直接置法喀于死地,但也不至于和法喀结个死仇,这节骨眼上出了这样的事情,法喀肯定升不上陕西提督,康熙还会觉得法喀伪作忠厚有德。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解决票女昌这件事,这件事解决不掉,法喀这辈子前程完了不说,从云林云岩到淑慧都得成为笑柄,一辈子难以抬起头来。 那拉太太也顾不得许多,不仅把云林叫了过来,把庶子云岩也喊了回来,加上淑慧,一家子开会,云岩老实忠厚,听说了这样的事情,几乎快急死了,一时却也想不出什么好对策。法喀到底不负自己忠厚老实之名,觉得应该明天直接去求见皇帝,把事情说清楚,再解释一下自己对从一品之位没有多少觊觎之心。 但那拉太太不同意,她原本就法喀要强,也更有气性,“为什么要推辞?这些人这般折腾你,不想让你当这个陕西提督,我看你非要当这个陕西提督给他们看看不可。你要退了,那些人肯定还觉得你怕了呢!” 法喀有些迟疑,“我又不是那等争权夺利的……” 云林笑笑,“阿玛,你要去推辞,岂不是便宜了那些不择手段的小人?比起那些人,我更相信阿玛的能力为人。” 法喀本人能力是有的,但是为人低调不擅长结交,做官也算是失于忠厚了,至少这些阴招他是用不出来的。但是退缩吧,他也未必真的甘心忍下这口气,此时妻子儿子都推着他去争一争,他也动摇了,又看女儿。从刚刚淑慧的分析中,他也察觉这个女儿脑子非常清醒,非常擅长分析。 淑慧这会儿想了半天了,也把自己的方案推出来了,温言道,“陕西提督的位子落到谁身上,那要看皇上的主意,皇上看谁合适自会点谁,不是我们该搀和的。” 说实话,淑慧也不知道法喀适不适合陕西提督,他这个人忠厚有余,阴狠不足,平日就罢了,与葛尔丹大战大约就这几年了,陕西提督这个位子很关键,涉及到调度粮草,平衡党争,适不适合除了个人能力外,还要从整个大盘考虑,淑慧对眼下的朝政又不怎么了解,所以有些担心法喀担不起来这个责任,再说任命官员那是康熙的事,自家还是别搀和了。 那拉太太却有一点不满,问淑慧,“那这事就这么算了不成?” “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不争馒头也得争口气啊。”淑慧对那拉太太道,“再说,就算我见识少,也知道在这官场上示弱了,被人当软柿子捏,保不齐还有不长眼的过来找麻烦。” 淑慧对清朝不感兴趣,所以对清朝历史不怎么了解,对清朝后宫和皇子内宅的宅斗不怎么了解,但是九龙夺嫡还是稍微知道点的,再加上穿到清朝也半年了,如今朝上的形势也知道不少,大阿哥和太子斗的厉害,如今对法喀这般下手的不是大阿哥就是太子。这一次退缩了,只怕太子和大阿哥都容不下法喀,虽然这俩都不是最后的赢家,但是未来十年,如果这次退后了,法喀一家的日子只怕都很难过。 该展示自己力量的时候就得展示自己的力量,该展示自己能力的时候就得展示自己的能力,至少得让这太子和大阿哥觉得真下死手对付法喀是件划不来的事情。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该抱得大腿既不是太子也不是大阿哥,甚至不是四阿哥雍正,眼下才康熙三十四年,按照正史来,离雍正上台还有接近三十年呢。未来三十年,大boss只有康熙一个人,四阿哥好感度是可以刷一刷,但是最该刷好感度的应该是康熙。 所以,淑慧的计划是将计就计,顺便还能刷一刷康熙的好感度。 法喀能混到正二品,自然也不是傻子,虽然说是忠厚,也还是有些精明基因,淑慧虽然没有提出具体的措施,只是给法喀分析了一遍,又有意无意的说了将计就计,提了个想法,法喀便有了应对措施,然后又跟儿女妻子商量了一遍,云林和那拉太太则各自补充了一些意见。 当夜法喀便写了折子,匆匆写完折子就带了俩人骑马出城了,他准备回京西大营。半夜出发,到京西大营大约第二天天亮。那些人既然花了这么大的功夫,肯定会参自己流连烟花之地,但只要法喀行事隐秘些,出城时候别惊动人,从京西大营到京城消息也不怎么灵通,只怕那些人参了自己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回了京西大营呢。 法喀为此专门绕了路,走了自己同族兼亲信的一位低级军官所看守的南门,也没对这位低级军官明说什么,只说是有急事要回京西大营,对方也没阻拦,更没当回事。法喀倒想看看,那些人说自己流连烟花之地不归后该怎么解释自己□□有术回到京西大营的。 除了打了个时间差,把坑自己的人反坑到沟里之外,法喀那封信也写的十分感人肺腑,还很真实。 法喀没说假话,折子上写了被人污蔑有外室,家中着急找人,结果到处找不到,而他自己和几个同僚下午喝酒醒来发现自己处在一个青*楼里,还被人下了迷药,又听到什么九大人,在仆从的帮助下好容易才跑出去,心中生畏,不敢在京城多呆,回了京西大营。不管如何第一虽然是被人陷害,他也算是喝了花酒,第二皇上金口玉言让他在家过中秋,如今他心生畏惧,跑回军营,也是违背了圣意,特向皇上请罪。 这还罢了,关键是法喀在最后说的话让康熙尤其盛怒且心惊。法喀说了自己当日的行程,又说自己好歹也是正二品大员,行程也有偶然性,依旧被人如此用如此严密的计谋陷害,如果不是家中妻子怕他酒醉,又派了忠仆来照顾,他这次可是浑身是嘴都说不清了。可见这背后之人心机深沉,势力惊人,请皇上为了自身安全,为了大清稳定,必须彻查,至于他,愿意顶一阵子污名,好让背后之人以为计谋得逞,露出马脚后,皇上好顺藤摸瓜。 这折子一上,可想康熙的暴怒,但是暴怒之后,他觉得法喀这个将计就计倒也是个好办法,只是这么做,就算法喀被昭雪,名声不可避免得会受到影响,作为一个重视名声,爱惜羽毛的人,肯这么做,足可见其忠君之心。康熙本来就觉得在法喀女儿的婚事上有些愧对法喀,此时法喀又主动请求做饵,康熙心里对法喀的好感度是刷刷刷上升,这么为皇上考虑,受了委屈还无怨无由,大忠臣啊! 康熙本来就心惊朝廷上群臣的众口一词,此时看了法喀的折子,更心惊,单凭大阿哥或者太子是绝对做不出来,肯定背后有人出谋划策,又觉得为了争一个陕西提督的位置,其中就如此凶险,何况两党相争,争得是储位…… 康熙正在深思这事该如何办,派什么人去调查,如何将计就计,揪出来背后之人,官员如何调度,怎么处罚太子或者大阿哥,以及接下来的葛尔丹之战该怎么调换官员,如果自己御驾亲征,这后方如此不安全,该如何保证…… 康熙脑海中正在划拉着呢,梁九功捧着茶盏上来了,小心翼翼的道。 “皇上,请用茶,还有,四阿哥求见。” ☆、升爵 “四阿哥?” 康熙接过梁九功手中的茶, 刚喝了一口,就听到四阿哥求见,愣了一下, 差点呛着。 康熙真没想到四阿哥会来,也想不出来四阿哥来做什么。因为养在佟皇后膝下好几年, 幼时康熙还亲自指点过四阿哥功课,所以四阿哥比其他的阿哥和康熙接触的次数更多些, 但是四阿哥胤禛的性格明显是有些冷硬的, 不仅不像几个小的那样围着康熙撒娇卖乖,佟皇后去后,与生母德妃也不亲近,兄弟中只敬着太子,与十三关系不错,最近半年和康亲王世子来往也不少。 要说是因为今□□廷上的事情来得, 康熙记得四阿哥似乎和法喀并没有交往, 可是别的事情?也没听说有什么别的事情啊。 康熙一边寻思着今天到底是还有什么事情值得四阿哥特别跑来乾清宫汇亲自朝自己汇报, 一面召了四阿哥进来。 结果让康熙失望的是,四阿哥并没带来什么惊天大消息, 而是针对法喀那件事, 来探口风兼说情的。 康熙是个严重的疑心病, 有那么一瞬间还怀疑了四阿哥也生了异心,暗暗拉拢了法喀,不过转瞬间他又反应了过来,如果四阿哥拉拢了法喀, 还跑过来说什么情啊,直接做不关注这件事就行了,现在这举动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 不过他也挺好奇四阿哥为什么会跑来给法喀说情,他可没听说法喀和四阿哥有什么往来,所以康熙还饶有兴趣的跟四阿哥打了半天太极。就目前来说,四阿哥这个未来的皇帝的心机城府还是不敌康熙这个现在的皇帝,没多久,康熙就猜到了四阿哥跑来探听情况兼说情的原因。 一方面是因为康亲王世子椿泰的请托,康亲王世子已经和法喀嫡女定亲,旨意已经下了,也没法子更改,已经算是椿泰实际上的岳家了,一个二品甚至一品大员的岳家和一个前途名声尽毁的岳家,傻子都知道该怎么办,连康亲王今天在朝上都帮法喀说话了,不过是被御史给喷回来了。而另一方面,四阿哥对法喀一家的印象都不错,和淑慧又有一些交情,且因为有过接触,从户部那边也知道这位确实是个清廉的官员,便觉得法喀不是这样的人,所以也愿意帮着说说情。 不管以后的雍正是不是真的心冷绝情,此时的四阿哥胤禛还是带着一点天真的正义感的,康熙有的时候甚至觉得四阿哥可能是他所有儿子中最单纯的一个,从小就是这样,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也很难表现出喜欢,不像八阿哥那样善于伪装。 所以即使没有法喀上的折子,如果四阿哥帮着说情,他也会多考量一点,不过因为法喀这件事涉及到康熙后续的盘算,康熙也没对四阿哥露出什么口风,而是高冷的表示原因多考虑调查一下,不会污蔑了一个清白的朝臣。 这已经让四阿哥喜出望外了,他最怕的是康熙盛怒之下直接下旨,那就算以后法喀被证明是清白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也很难翻案了,即使翻案,法喀也会彻底失去圣心,哪个当权者会喜欢自己的错误呢? 所以四阿哥告辞的时候,脚步还算是轻快,康熙喝了一杯参茶后,心情好了不少,倒是觉得自己的儿子们也还是好的比较多,敢于算计大臣,算计自己的还是比较少的,个例而已。 不过对于四阿哥来说,接下来的半天他可过的不算痛快,也不知道太子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四阿哥刚从乾清宫里出来没多久就似笑非笑的太子给拦住了。 “四弟,你怎么能帮那法喀说话呢?毕竟如此品德恶劣之人,身居高位,可不是我大清之福啊。四弟,你还年幼,莫要跟着那些人靠的太近了,真学坏了,哥哥我可会很心疼的。” 四阿哥如何不明白太子这话的意思,脸上僵了僵,差点没绷住脾气,最后硬压下来火气,拱手道,“太子殿下说的是,不过我想这事似乎有些蹊跷,且法喀大人又和康亲王结了亲,事情还是谨慎些好。” 四阿哥话里的意思也不算多含蓄,眼神更是明白,太子你不是想拉拢椿泰吗?那可是他岳家,你现在不帮他说话,反而跟着落井下石,到时候康亲王府肯定直接就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