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
谭莎看了周伊南一眼，而后说道：“如果是你，想到那么一个女人和你背着同款的包，这个包你还背得下去吗？比如你看到凤姐和你居然穿着同一条裙子，下次上街你还会穿那条裙子吗？既然背不下去，什么时候丢不是个丢？” 看到周伊南还想再说，谭莎就没给周伊南开口的机会：“周姐，我并没有那么稀罕这份工作的。老实说一个月六七千的工资我也是真的不稀罕。有的做就做，没得做还能歇一歇出去玩一圈再继续回来找更好的工作。何必为了这么份工作让自己整天都心情不好？” 说着，谭莎把手机还到了周伊南的手上，这就自己先离开了，留下了瞪大了眼睛心里狂喊着：这叫什么人！这叫什么事！！” 周伊南这才升职没多久，想在面对组员的时候维持一个好组长的形象，可这才第几天啊，就被自己想办法维护的组员给打脸了！更让她觉得忧郁的，是她居然还真觉得谭莎说得没什么不对的…… 想起谭莎子在她的三个组员中最出众的能力，周伊南又突然在心底里倒戈的觉着，那些万恶的富家千金能像谭莎这样已经挺不错的了。 这么一来，周伊南居然还觉得听丧气的，不过革命任重而道远，她得好好和自己的新组员们搞好关系，起码彼此间别那么生疏。 要不，就中午请大家一起去吃顿广式烧味？ 才这么想着的回到办公室，周伊南就听到庄悦在那儿说着她在法国是怎么被年轻又英俊的法国小伙儿搭讪的了。 “当时我就站在那里，想找到一家我喜欢的品牌服装店。边上一个金发小伙儿大概是明白我找不着路，就主动过来问我，有什么能帮到我的吗。然后啊，他就陪着我逛了一下午，到了晚餐时间还请我吃了顿晚餐。只是可惜啊，我不喜欢那样的。不过你们女孩想要找外国人啊，就一定得去外国找，别找那些在上海的外国人。” 边上立马就有小姑娘在那里开口问了啊，这是为什么呢庄姐。 “来中国的外国人能有些什么好的啊，要不是外资公司派驻在这里的，那倒是真的精英。只是这样的人一般年纪都不会很小了，都有家庭了。还有一类就是在自己国内混不下去了，仗着自己长者蓝眼睛高鼻梁来我们这里淘金来了啊。那前面一种大部分会在这里装未婚，后面那一种就是正宗的外国瘪三，穷得很，跟你说他喜欢中国的文化，喜欢中国的历史，其实还不是过来到处骗钱玩玩小姑娘的？” 庄悦这番话一说，立马就赢得了许多人的赞同。大家纷纷表示庄主管说得好，庄主任说得真是太对了。但是这么一扯，话题就又被大家扯远了。 “要我说啊，那些有国外留学背景的海归也都要不得。我们上海这一辈的，家里条件稍微好点的，大多都把自己家里的儿子给送去国外的。这可是好的坏的都出国了，好的基本留在了国外，不行的都回来了。你们想啊，那都在国外混了那么多年了，光一个食品安全这条就让人不想回来啊。男人嘛，要是能在国外混得下去他怎么就能回国来了？我就不信他们不知道现在国内的海归可不好混了。” 一个平时十分能说会道的女职员说出这句话，这可是一语激起千层浪，立马就有很多人插进来也说一说自己的看法。 “就是啊，可偏偏这群海归还喜欢把鼻孔全都露出来看人。有过国外留学背景的男人，尤其是念到硕士甚至是以上的，可以为自己了不起呢。” “是啊是啊，我之前在的一家公司就是，假洋鬼子比真洋鬼子还以为自己是那么回事呢，平时海归和海归聚在一起就喜欢说英语，我们过去说中文，他们还嘴里夹枪带棍的，我说了英语吧，他们又要说我这里语法不对，那里用这个单词不确切。” 当周伊南听到人说那些男海归的劣根性时，她还想一条一条的去辩解，说她这里还认识一个在德国待了十二年可是却在她面前一句外语都没有的海归呢！但是，之后某位同事的话却是让她浑身都僵硬了。 “这还不吓人呢，还有好多可能在国外都有女朋友甚至有老婆有孩子，回来个一年两年的，专骗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跟他们上床呢。外国很多都早婚，贝克汉姆够受欢迎了吧，可人24岁就结婚了。” 似乎是还担心周伊南受的刺激不够，之后又有一个人用一种“你们小姑娘不懂”的语气说道：“这就不懂了吧，那是当年。现在国外流行同居，和人生孩子，一起养孩子却就是不结婚。人的的确确是未婚啊，可人在外国说不定就有个给他生了不止一个孩子的同居女友呢。这是要在一国有一国的老婆啊。” 当听到这里的时候，周伊南已经完全陷入了一种恐怖的催眠中，甚至脑袋里还一遍又一遍浮现起之前无意间看到的，林航和那个金发女孩的合影！ 当时还不觉着呢，现在越想越觉着……那张照片得是在什么人的家里，客厅里拍的吧！而且看那俩人的姿势，那必须是林航坐在地上，人姑娘跪坐在沙发上从后面搂住林航吧！这样的拍照背景和姿势前提真的真的没有关系吗！！！ 但是周伊南在今天所受到的刺激显然还可以级别更高！！ 貌似很懂的庄悦又在大家几乎要停止这个话题的时候最终说道：“而且吧，有些生手因为回国太匆忙了，完全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能吊上鱼，就会来不及把自己同居女友的痕迹全都消灭掉。一般出现这种情况，他如果给心细的姑娘发现了蛛丝马迹也一定会骗那女孩，说那个同居女友只不过是他的前女友，已经分手很久了。这样呢，一般笨一点的女孩也就相信了。” 不知道为什么……庄悦和同事们今天的这番戏言总让周伊南觉得……她可能，应该是无辜躺枪了。 如果说当那番对她来说刺激极大的话传入耳中的时候，她就是觉得自己被人拉出去枪毙了五分钟的话。那么，当她听到同事们都异常赞同并且还跃跃欲试的发挥出他们的发散性思维的时候，周伊南一定是觉得，倒在血泊中的自己，被人插上了满膝盖的箭。 那种，带倒钩的箭… 第34章 离婚俩字 因为同事们的那番讨论，周伊南这一整天都一蹶不振的，却还要不让人发现自己的异常，强打起精神来，让自己尽力的把所有的注意力全都放到工作上去。 负责买菜的谢萌萌在下午三点半的时候发消息来问她今天想吃什么，周伊南刚想回谢萌萌，吃点清淡的，素菜凉拌菜吧，就看到自己的小表妹婕婕给自己打来了电话。周伊南看到这个来电显示，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在办公室里接了电话。 “南南姐，你今天晚上有空吗？我想找你说说话。” 尽管，周伊南的这个表妹向来就是性子温柔婉约极了的女孩，可今天她的声音却是让周伊南提起了警觉。 “婕婕，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婕婕的声音本来只是有些闷闷的，听到表姐的这句话竟是直接没能忍住的哽咽起来。忙说真的没什么，只是想周伊南了。 听到这里，周伊南如果还觉不出婕婕肯定是遇到什么事了，她这二十八年就白活了。她连忙对自己的小表妹说，告诉她一个地方，她下班之后就立刻赶过去。婕婕又说她不想在一个能让人听到她们说话的地方。 想起有一个街心花园距离婕婕上班的地方并不太远，周伊南连忙问婕婕那里可不可以。婕婕连说了很多个“好”字，可是说到后来，竟是没能忍住的哭起来。不敢让周伊南进一步的发现自己的不对劲，婕婕很快就挂了电话。但是她这电话一挂就更让周伊南心神不宁了。 她的这个小表妹她是知道的，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柔柔弱弱，其实内里是很坚强的。能让她哭成这样，那一定……是很严重的事。周伊南连忙和自己的同居人发短信说自己不回来吃晚饭了，而后又在下班之后立马赶去那个街心花园。 虽然周伊南平时下班就已经不早了，可是在银行工作的婕婕却经常有可能比周伊南还要晚下班。而这天就是这样。坐地铁的周伊南都已经到了，发消息给婕婕，可她的这个小表妹却立刻回复她说，自己还要十五分钟才能到。 于是，担心待会儿说太久，会饿到婕婕的周伊南立马就跑去肯德基买了一份没有什么营养的快餐。虽然周伊南平时还挺唾弃经常曝出食品安全问题的肯德基的，可在某些时候她又还不得不买肯德基了。 正这么鄙弃着自己的行为，婕婕已经到了。 周伊南的这个小表妹今年25，论长相她其实并没有周伊南漂亮，也没有周伊南的神采。但是在她的身上，有一种浸到了骨子里去的温柔婉约。那可是和周伊南那种表面上看起来的文静所不同的。如果一定要说什么，那婕婕就是那种一眼看过去就知道能娶回家做老婆的好女人。等到她生了孩子之后，整个人就更是被那种温柔得不行的母性光环所笼罩了。 可是，今天的婕婕看起来却很不好，她的眼睛有些肿，像是昨晚没睡好，又像是哭了很久，很久。当她收下周伊南给买的汉堡鸡翅时，她几乎是眼睛毫无焦距的看向远处，却是只咬了一口汉堡就又哭了起来。 “南南姐，张哲说，他要和我离婚……” 张哲就是那个被周伊南的大姨妈夸得天花乱坠的女婿。他和婕婕俩人是在医院里认识的。那时候张哲的一个好兄弟不小心摔断了腿，进了医院。婕婕则是给她一个住院的伯伯送汤水。这一来二去的，张哲就看上婕婕了，对婕婕展开了周伊南听起来都觉得汗颜的攻势。有关这一段，周伊南的大姨妈还真没瞎说，那会儿张哲可是每天早上都在婕婕出门前就等在她家楼下，等着送她去上班，又每天都去接婕婕下班。 那可得是四年前了吧，张哲和婕婕都还没进银行工作，不过婕婕的工作更辛苦一些，挣得也不是很多。 周伊南的大姨妈一开始还挺反对俩人在一起，觉着张哲个子不高，长得也不好看。可后来一听说张哲家有两套房，还有个开公司当老板的姨夫，那可真的是天天眉开眼笑了。再然后，婕婕还不到23岁的时候就嫁给了张哲，当时俩人还办了个很体面的婚礼，让周伊南的大姨妈津津乐道到了现在。 可是张哲和婕婕的感情周伊南是知道的，虽然她一直都瞧不上婚后有了孩子还一天到晚玩游戏的男人，但是冬天的时候张哲会比婕婕先半小时闹醒自己，给婕婕把房间里的热空调给开了，等到房间里暖和了才叫婕婕起来，还给婕婕挤牙膏这事儿也是真的。 所以，这件事是真的来得很突然，想到先前可热闹的小孩满月酒，周伊南就更觉得不可思议。 再者，周伊南一直觉着是张哲配不上她表妹，要甩也是她表妹甩张哲。 可现在这叫是什么事！ 周伊南：“婕婕，是你之前因为什么事看张哲不舒服，先和他提的离婚吗？” 婕婕：“没有，南南姐。这是前天吃完晚饭的时候张哲和我提出来的。到现在……我就只和你说了。我……我是真的没辙了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说着说着，婕婕就又哭了起来。周伊南实在看不下去，这就把汉堡从婕婕的手上抢了下来，又拆开一包纸巾，抽出一张交给婕婕，又把余下来的那些也放到婕婕的手里去。这个看起来实在是太温柔太温柔的女孩哭了很久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和周伊南说起了事情的始末。 可是事情的始末实在是太过简单，简单得几乎没有任何的征兆，简单得让人匪夷所思，完全抓不住那篇一丝一毫的关键。 “前天晚上吃完饭的时候，张哲说今天他来收碗筷，也负责今天洗碗。我还很开心，说那我陪你吧……” 每天吃完饭都直接进到房间里玩游戏也不管哄孩子的张哲竟是在前天晚上主动提出来给收碗筷也给去洗碗。这件事本身就让人觉得很反常，反之即为妖嘛，这事儿真是有太大的可能是出幺蛾子了。但是婕婕不觉得，她还觉着很高兴，抱着孩子就在厨房那儿陪着自己的老公。可是她却没想到，原本是那么温馨的气氛，她的老公却是会那么轻易的就和她提出“离婚”这两个字。 “我当时整个人都懵了，我是真的没想过我们可能离婚……我、我那时候还以为他在和我开玩笑。这样的事，太突然了……” 结婚才不到三年，婕婕和张哲彼此间的相处模式就已经很有老夫老妻的感觉了。但是本应该向往着浪漫的婕婕却不觉得苦，有了孩子之后，她每天下班都急着赶回去带孩子，什么活动都不参与。就算是公司聚会，同学聚会，她也会努力赶在八点半之前离开，往家里赶。公司里有什么去到周边短途游的机会她也从来都不要。 她那时候还笑着和周伊南说，南南姐，我这算是全身心的把自己的一切都献给这个家了。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她的丈夫却是那么轻易的对她说出了“离婚”俩字。 “婕婕，那张哲有说他为什么要离婚吗？” 周伊南越听越觉得不可思议，甚至是完全无法想象这件事竟然会是真的，并问出这样的一句话。而她的表妹婕婕仿佛是一想起这件事就难受得不行，好一会儿才努力的让自己的声音变得镇定一点，而不是哽咽得连一句完整的句子都说不好。 “他说……他说自己都快三十岁了，现在回过头去看觉得自己这辈子都过得浑浑噩噩的。想趁着自己现在还年轻，去创业。但是又担心自己创业连累了我们母子，就想先和我离婚，等以后他发达了再回来找我。可是我真的不在意的，他要创业，我一定是全力支持的啊。为什么……为什么就一定要和我提离婚呢。” 眼看婕婕说着说着就又哭得泣不成声，周伊南皱起了眉头拍了拍小表妹的肩，更让婕婕靠着自己的肩膀。 听着婕婕所复述出的，张哲的那番话，周伊南实在是觉得哪里都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到底是那里不对。只不过，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事一定有蹊跷。 周伊南：“你没和你mama说呢？” 婕婕：“没，我不敢说。” 周伊南：“那这事儿还有谁知道？” 婕婕：“我和婆婆说了，想让婆婆多劝劝张哲。但是婆婆昨天骂了他之后他就干脆一起之下出了门，然后一整夜都没回来。我……我是真的没法子了。” 听着这番话，周伊南叹了口气，而后很认真的看向婕婕，并问道：“婕婕，你老实告诉我，你想离婚吗？” 听到这句话，婕婕仿佛是在水里被人碰到的鱼儿那样，惊得立马抬起头，并近乎恐慌的摇了摇头，而后……那竟是又哭得一塌糊涂。 “那你就先稳住，别急，该怎样就怎样，我这就去找你倩倩姐商量商量。这事儿她能比我明白。” 第35章 找一个理由 “搞创业？张哲那混球有说他要去创什么业吗？” “我听婕婕说，张哲是打算去开个婚庆公司。” 婕婕的这事儿可不能在舒倩的家里说。再加上上次那件事之后周伊南就不愿意去舒倩家更不愿意看到舒倩婆婆的那张脸了，因此俩人是在舒倩家楼下的甜品店碰头的。舒倩和周伊南大学那会儿就认识了，也算是十年的老交情了，对于周伊南的这个表妹舒倩当然是不陌生的。也正是因为这样，舒倩听到这件事时的震惊几乎可以说是不下于周伊南的。 只不过，舒倩才沉默了一会儿就觉出了这件事里不对劲的地方。当舒倩得出这个答案之后，她立马摇头说道：“不对，这件事肯定有蹊跷，婕婕的老公也不是为了什么创业才想和婕婕离婚的。” 想到了什么的舒倩想了想之后说道：“那张哲是在银行里做小头头的，和人婚庆公司能有什么交集？就算他那张嘴皮子有能耐吧，他是给人做过婚庆司仪还是好兄弟干这行？南，婕婕结婚前花钱多没自觉你也不是不知道，整一个月光族。可就这么一姑娘，嫁给张哲三年内能俩人一起存十万块，他们家还用着车呢，现在还养着个胖小子。你说这么一人会说银行的工作不要就不要，出去创一个自己根本就不熟悉的业吗？他肯定是在骗婕婕，这就是一借口” 周伊南听舒倩这么一分析，总算是想明白了她之前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到底在哪里了。 所以，她的妹夫就是找了这么一理由，打定了主意要和婕婕离婚。 可……这究竟是为什么啊。 周伊南真是觉得这件事很是棘手，虽然她真的觉得张哲配不上婕婕，但谁让她meimei喜欢人家呢，谁让她meimei死心塌地的想跟着人家过日子呢。她再怎么不喜欢她妹夫，她也要帮她的小表妹想想办法，想想……这份婚姻应该怎样去维系。 但是，她们现在连婕婕的老公究竟是为什么要和这么好一女孩离婚都不知道，她们又能做些什么呢？ 把心里的这个疑问告诉了舒倩之后，俩人一起想起了婕婕家的那一位究竟为什么想要离婚的真正原因。 周伊南：“婕婕这两年都只顾着把所有精力都扑在家里，让张哲觉得无趣了？” 舒倩：“有可能。可是公司聚个会都会夺命连环呼，让婕婕早点回家的人不是那男人自己吗？” 周伊南：“男人心海底针？明明希望自己的老婆更迷人一点，让别的男人也都喜欢，可又大男子主义的想让老婆又是女神又在家做小女人？” 舒倩：“这也有可能，不过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张哲还是贱得够可以。” 舒倩：“南，你说张哲可喜欢婕婕了，早上起来还给她挤牙膏呢？” 周伊南：“可不是么，不然我知道这事儿也不会那么震撼了。” 舒倩：“那……张哲现在和婕婕怎么样呢？” 周伊南：“婕婕说，他们俩还和以前一样，一直都……挺好的。” 是本来是想到了什么的，但是在连续向周伊南问出两个问题都得到了那样的答案之后，她又沉默了。许久之后，舒倩才又说道： “南，站在我的角度上来看，男人他要是自己提出离婚这档事，那这个男人就要不成了。可我现在也是一个孩子的mama，我想我很能够理解婕婕现在的心情。没有哪个女人希望自己的孩子还没懂事家庭就不完整了。所以，现在你一定要让婕婕弄清楚，张哲到底是为什么要和她离婚。” 周伊南很认真的点了点头，而后就准备拿起包走人。 但是，舒倩却是在和周伊南分开之前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