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节
夏爷爷看到孙女回来如释重负，他倒是能跟这记者聊民生聊菜价，只是记者会跟他说这些吗？好在囡囡回来了，他也不用坐在这里干陪着了。 “您好。”夏今看着电视台的人倒不紧张，只是她看出来，她爷爷奶奶坐在那里浑身不舒服，“爷爷，我科目二考过了，回头等着学科三考试。” 夏奶奶回过神来，“考过了呀，那挺好的，奶奶去给你拿葡萄吃，在冰箱里放了半天了。” 夏今觉得她奶奶都学狡猾了，知道逃跑了。她自己倒了杯水，“不好意思，我今天考试不知道。” “没关系没关系，考过科目二是好事，现在是双喜临门，我能问一下你现在心里最想说的话是什么吗？”记者当然是以夏今为主，不过他觉得可能父母没在家的人到底是有些不讲究吧，小姑娘家的不该穿着裙子漂漂亮亮的吗？夏今倒好，一身春秋的运动装，搭配着一双帆布鞋，怎么看怎么觉得有点别扭。 “我在想我该选什么专业……” 夏今说的是实话，人生就是在解决一个又一个问题的过程中前进的，要是她没什么好想的了，估计这辈子也就玩完了。 记者被她这话噎了一口，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夏今其实不擅长和太陌生的人打交道，尤其是和记者这种，好在记者的采访以夏今为中心，而且也没打算进行太细致的采访，他今天主要是来约时间的。 “不好意思，我明天上午还要去练车。”夏今犹豫了下还是实话实说，记者听到这话怔了下，“那明天下午怎么样，方便到你家里进行采访吗？到时候可能还有你班主任。” “应该没问题的。”夏今送走了电视台的记者，她奶奶从里面出了来，端着一盘葡萄。 “奶奶，你这葡萄拿的可真久。”夏今知道，她奶奶本来就嘴笨，和自家人说说还行，真要是跟外人说话，那简直要命，何况是不怎么熟悉的记者。 夏奶奶看着孙女，“真好。”她不知道什么叫裸分状元，可是她知道什么是状元呀。电视上不说了吗，状元是能骑着高头大马戴着大红花游街的人。 夏今往嘴里塞葡萄，她觉得一天最幸福的事情大概就是学完车回来然后吃从冰箱里刚拿出来的葡萄，“到时候爷爷奶奶你们跟我一起去首都玩。” 夏今觉得这个可以，到时候可以让段锦请假，从这边坐动车还是挺方便的。 “太远了，我就不去了。”夏奶奶为孙女开心，“你开心就好。”她刚说完，夏今又是接到了电话。 她接这个电话的时候多少有些心虚，那边招生办的老师倒是挺善解人意的，“我们向你班主任打听了一下，听他说夏今同学你语文和英语成绩更好，我们学校的文科实力如何夏今同学应该最是清楚。” 清楚呀，top2一个文科好一个理科好，可是她的天平一直都是倾向于理科的。 “我想夏今同学你前段时间拒绝保送是因为专业限制的缘故，不过现在的话你可以进行专业选择，除了艺术和体育类，我想北大任何一个学院都是欢迎你的。” “谢谢老师，我会好好考虑的。”夏今委婉地挂断了电话，她的小手机是前所未有的忙碌，老马同志也打来了电话，不过说的并不多，听夏今说拒绝了电视台明天上午的采访改在了下午，老马同志听到这答案并不奇怪，毕竟要不是这样那就不是夏今了。 “其他大学也会给你打电话的，毕竟这个成绩很难得。”老马同志提醒了句，“为了挖学生，学校都会开出一些条件，你还年轻，这些还是跟家里人商量商量比较好。” 夏今明白老马同志的意思，其实每年开条件最大方的还是香港的大学。 她回到家后发现家里的座机也是被打爆了的，夏今想了想还是给她哥打了个电话。她爷爷奶奶估计还没跟她爸妈还有夏凯说，不然夏凯肯定给她打电话了的。 电话没人接。夏今听着那头传来的一遍又一遍的声音，最后还是按了挂断键。 犹豫了好一会儿，她还是拿起了电话给她妈去了一个电话。 这次接起来的迅速，“夏今，你爷爷说你高考成绩出来了，是什么状元。” “不算了，考得还行，你放心吧。”其实高考状元也就是在小范围内引起轰动，很快就是会被大部分人忘记的，何况她也不是高考状元，而是另类的裸分状元而已。 “没事，你跟我好好说说，我们主任听说你考得好，特意给我放了假。”夏今mama很是兴奋，“那你现在是不是能随便上大学了？” “嗯。我还没想好报什么专业，回头想好了再跟你说，妈你不是说累吗？那就回去好好休息。”夏今不知道说什么好，隔着千里万里，她觉得说话的时候没那么尴尬了，可是也没那么有激情了。 “行行行，你好好想就行，要是拿不定注意就问我跟你爸，我去跟你爸说这个好消息去。” 夏今看着结束了的通话，好一会儿才长舒了一口气，她不想想那么多了，还是把今天改干的活干完比较靠谱。 她月底上架，这些天数据好像还不错的样子，编辑倒是每天跟她联系，夏今上线的时候就看到了编辑的留言，“你高考成绩出来了吧？考得怎么样？” 还真是不容易，记住了她是今天出成绩，夏今回复了一句，就开始查东西了。 其实她对于选择的专业也有初步的选择，只是之前高考分数还没出来，夏今也就没再细想，现在那概念也是越来越清楚，所以她直接把那几个专业列了出来。 查了一圈后夏今发现自己还是不太确定，算了反正明天老马同志也过来，到时候咨询他一下好了。 班级群里有些活跃，有不少同学都艾特了她，夏今假装没看见，她私聊季云鹏考试成绩如何。 结果季云鹏不在线，估计下线去了，她最后还是发了个短信，很快就是有电话回了过来，“夏姐你牛掰呀，要是能把分数分给我点多好，我要求不高，有二十分就行。” 夏今听了这话觉得好笑，“你到底考得怎么样呀？” 季云鹏考的不是很好，不过相对于他之前那进步也是很大了，高考成绩六百二十三，比夏今低了九十九分。 “志愿还没想好，不过比一本线高了四十分出头，我觉得省内重点本科还是有点难度，可能要出省。”季云鹏其实觉得这分数还挺满意的，不过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他还是羡慕夏今呀，要是自己提前觉悟些，估计这分数还能上升些。 “石俊考的不是很好，郑泽好像是比我高了十来分，汪明的话好像是比我还少了点。”季云鹏把自己知道的那几个都报了出来，“不过咱们不是星期天要回学校吗？到时候一通气估计就知道了，我觉得到时候你得成大熊猫。” 要被围观的节奏。 季云鹏想想那个画面就觉得好笑，不过这是肯定的，新闻都已经出来了，他们市也难得出这么一次，大家都关注高考肯定不会落下的，所以这是必然情况呀。 “承蒙吉言，到时候请把我空运到成都去，谢谢。”夏今看着张婧给她回复了信息，连忙挂断了电话，“不跟你说了，到时候再聊。” 张婧考得不好不坏，怎么说呢，比当初好多了，可是到底还是底子差，没有考上一本，差了五分。 这个分数，挺尴尬的。一本铁定进不去，二本的话倒是能读个不错的。 张婧也在犹豫，是要再复读一年考一个好点的一本院校还是就这么将就着找一个好点的二本学校呢？夏今没办法帮她拿主意，她能带着张婧复习，可是这种选择题，她没办法给出答案。 最后还是建议张婧咨询一下她爸爸的意见，这样综合考虑比较好。 夏今晚上睡觉的时候都是在做梦，考试，出成绩，报考院校，读大学，她毕业的时候正在和舍友拍毕业照，有个男生忽然间冲过来拉着她，“你把我老婆弄哪里去了，你把她还给我。” 夏今急了眼了，“我又不喜欢女的，我还能藏起来你老婆呀？” 那男的就是抓着夏今不放手，嘴里一直叫着“把老婆还给我”，夏今一身虚汗醒了过来，梦里的那个男人她见过的，在张婧的婚礼上，那是上一世，张婧的老公呀！ 她和张婧在不同城市，见面的机会很少，见她老公也就是在那次婚礼上，两个人都是那种不怎么po照片的人，所以夏今真的对闺蜜的老公印象不深刻。 她这是做的什么鬼梦呀！夏今嘟囔了一句，只是再也睡不着了。 凌晨四点多钟，外面的天还是黑着的，夏今倚在床头十多分钟，最后干脆起床码字。 她很少这个点写东西，唯一一次还是当初论文没写完，偏生导师急着要，夏今蹲在电脑桌前，写到凌晨五点钟终于完工，把论文发过去她睡了两个多小时就又是去上课了。 后来导师还念叨着夏今勤快，一大早就是把论文发过来，却是不知道夏今哪是勤快呀，那是因为那段时间懒，到最后反倒是被逼急了。 她现在脑子里特别清醒，写的也很快，等她一股脑的把这个大情节写完，外面天已经大亮了。 夏今伸了个懒腰，把最近写的放到存稿箱里定好了时间这才换衣服收拾，她今天还要去学科目三，换了地方了，得早点过去才是。 事实证明夏今当时拒绝电视台的记者然后换成下午采访是正确的，因为驾校的领导听说夏今是他们驾校的学员后很是激动，上午特意来科目三场地这边来恭喜夏今。 当然不是空着手过来的，“这是给你的学车经费。”驾校的领导笑眯眯地把信封塞给了夏今，“也是咱们驾校的一点心意。” 她这构不成收受贿赂，毕竟她不是公务员。夏今脑中闪过这个念头，最后还是跟着这领导合影后这才算是结束了这一番折腾。 谭磊一旁看热闹，“行呀，免费学车了。”刘教练也在一旁坐着，看夏今有些尴尬，他宽厚地笑了笑，“收着就行，他也拿你的名头做广告了。”早晨他经过驾校的时候就看到驾校门口拉起来的横幅——热烈祝贺我校学员夏今荣膺市高考状元，取得了七百二十二的高分。 那大横幅挂的，好像夏今是驾校培育出来的一样。 上午来学科目三的人并不是很多，毕竟昨天科目二的通过率惨的触目惊心，刘教练一共带着四个学员倒也是省心，起码夏今他们学的很快，因为不用排着长队等待，再加上刚学了科目二基础不错，现在就是增加了油门，换档和打灯，夏今开了一圈觉得自己就找到了那种感觉，毕竟科目三是她学的最好的一门了，而且这边路上特别安静，最是适合学车。 “你们要是学的快，那下月三号咱们就考试。”刘教练这话说的夏今格外雀跃，“好呀。” 谭磊看着兴奋的人，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其实他考的也还行，算是正常发挥了，高考成绩和模拟考试成绩没差太多，可是想要像夏今那样被国内的知名大学争抢是没戏的。 回去的时候谭磊看着街上拉起来的横幅，示意夏今去看，“大概往后叫今的女孩子会很多。” “得了吧。”夏今觉得自己这名字来历着实没什么意义，“你准备报哪里呀？” 不打不相识，估计这样用来形容她和谭磊还挺合适的。 “没想好，反正还有时间想，不着急。”谭磊其实也在想，自己要是复读会如何，能不能考上top2呢？可是他觉得有点难度，心中天平还是偏向于现在就读，不过还是没下最后的决定。 夏今回去后发现她爷爷奶奶家有不少人，街道居委会的，还有胡同里的邻居，平日里来往不算是很多，不过这时候都挺热络的。 她吃午饭的时候邻居家的一个奶奶都还在这边说话，说她家上高一的孙子还有读高二的外孙女，“要是能有你们家夏今一半聪明就好了。” 夏今默默吐槽，考三百多分不难吧？ 吃完了午饭，夏今借着刷碗的功夫躲进了厨房，远远还听见邻居家奶奶的感慨声，“你看看你们夏今，都高考状元了还刷碗，瞧瞧我那孙子哟，平日里都端到他面前还不吃，唉，这日子该怎么过哟。” 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夏今刷好了碗刚回去就是被她爷爷赶回了家，“不是说你同学下午来找你吗？赶紧回家去。” 爷爷威武！ 夏今暗暗给她爷爷竖大拇指，她估计这邻居家奶奶能在这再唠叨一个小时，她还是赶紧回去比较好。 只是回去的时候夏今发现还有一位奶奶在等着她。 刘奶奶格外热情地递过来一盘葡萄，“夏今呀，你是怎么考得这么好的？” “我吃饱了，刘奶奶你留着吃就行。”夏今让葡萄远离自己一些。 “你吃你吃，别客气。”刘奶奶笑了起来，“你看你考的那么好，有什么办法吗？你不是不知道，你姑姑家小苑学习不是很好，我还在想着，要不把她接过来，让你辅导她一段时间。” 刘奶奶察言观色，“你放心，奶奶不会亏欠你的，到时候我管你饭。” 夏今听到这话有点懵逼，这算盘真是…… 她正想着怎么拒绝，刘奶奶的儿媳妇就是下了楼来，“妈，你让小苑过来住哪里呀？说的怪简单，你也不想想。” “这不简单，夏今家不是就她自己吗？正好小苑可以陪着她，也不无聊。”刘奶奶早就盘算好了的，邻里邻居的，这点忙不是应该帮的吗？ 薛阿姨听到这话冷笑了一声，老太太可真是有意思，也不去打听打听现在外面的辅导班什么价，想要一顿饭就给自己外孙女找个辅导老师，真以为天上掉大饼呀？ 夏今也没想到，刘奶奶这么精明，都是姓刘，为什么她和刘姥姥差别这么大呢？ “薛阿姨，吃饭了吗？”这句民族性的语言，夏今觉得这时候用是再合适不过了。 “吃过了的。”薛阿姨笑了笑，“她老人家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快回家吧，外面怪热的。” 夏今连忙上了楼，很快就是听到楼下的争吵声，是这婆媳俩又开始日常的拌嘴了。 这都什么牛鬼蛇神呀！夏今关上了门，老太太算盘打得精明，可是也太精明了吧，外孙女接过来让她辅导，亲孙女就在眼皮子底下不闻不问，难怪薛阿姨老是跟她过不去。 这要是能忍得下去那才怪呢。 夏今把家里又是收拾了一下，她总得把面子功夫做好不是？ 记者约定的是下午三点钟，那时候日头没那么毒辣，大老远的过来采访也不是那么辛苦。 夏今看了看时间，然后去换了身衣服。 她头些天出去买的打折的裙子，当初心心念念穿漂亮裙子，现在终于能够如愿以偿了，夏今在卫生间里转了好几个圈儿，觉得人都能飘起来了。 忽然间有人敲门，这让夏今愣了一下，连忙停了下来去开门。 她有点头晕，看到那李记者的时候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不是说三点钟吗？怎么这个点就过来了，而且一起过来的这些人又是谁？ “夏今同学，这是咱们市教育局的领导卢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