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柳衡珺没人会担心什么，但是柳衡珲还真是让人不放心，这种先天不足只能细细养着，丝毫不敢大意。 果不其然柳衡珲回府第二日便卧病在床，柳衡珺前一天晚上还一脸菜色，感觉命不久矣的样子，睡一觉醒来就活蹦乱跳，什么事儿都没有。 柳衡珲脸色惨白，连唇色都几乎看不出来，不过当时看着精神倒是不错，还有精力笑着安抚二夫人，但是放松下来之后他还是没能抗住不生病。 好在就是一般的体虚劳累，只需好生将养很快就能恢复。 柳瑾瑶得知情况之后就跟着几位jiejie一起去探病，见他一脸病容精神不济的样子也没敢多打扰，踢踢踏踏的跟着又都回去，回到青松院却发现便宜爹娘都在。 她跟着几位jiejie一起向父母请安，然后到老太太跟前坐定，扮演一个乖巧懂事的小孩子。 她觉得自己已经很低调，很懂事了，奈何在看你不顺眼的人眼里，无论你做任何事他们都能挑出毛病来，现在柳瑾瑶在三老爷眼里就是这么一个存在。 这么一个害自己被人嘲笑的丫头，他心里是没有一丁点的好感，再加上后面说她是来终结三房下一代的，就更是不能看到她。 于是上来开口就开始教训，“你看看你，怎么不跟你几位jiejie学学？整日没个女孩子该有的样子，成天就知道往外跑，成何体统？” 柳瑾瑶一脸懵逼，我都刻意躲到后面了你还不放过我，也是够执着的！ 三夫人竟然一句话都不说，老太太眉头紧锁，看着三老爷的样子一脸不满，“你这是怎么了？好不容易见一次孩子就鼻子不鼻子眼不是眼的，你想作甚？” 三老爷听出老太太话音里的责怪不满，立即补充道：“娘，知道您心疼她，可是她都已经五岁了还这般顽劣不堪，儿子也是着急。” 老太太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用得着你跟着着急？早前干嘛去了？”说着问道：“还有，是谁说咱们小七顽劣不堪的？你这个做父亲的一天都没有教养过她，从哪里得出她顽劣不堪的结论？” 听到他的话就让人很不高兴，这个糊涂玩意儿，外面人传什么他也不过脑子好生想想，竟然回头跟着迁怒到孩子身上，每次见到都要鸡蛋里挑骨头，逮住机会就训斥一顿。 得亏小七心大，否则摊上这样的爹娘，多糟心呀！小小的孩子整日被人否定，她哪里还能养成大方的性子？ 老太太对儿子的行为十分不满，“在你开口教训小七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你自己都做了什么？你一天都没教过她有甚资格跑来说教？”越说越不满，不过当着孩子们的面也是不愿多说，最后疲惫的挥挥手。 “行了，你不是一直很忙吗？那你接着忙你的去吧。”省的在跟前碍眼！ 三老爷开口想说什么的时候被老太太直接打断，“把你之前的那些个想法都忘掉，我是不会同意的。” 三老爷无事不登三宝殿，过来找老太太是商议事情的，不过看起来被老太太拒绝了。 他心里有些不甘，“娘，您再考虑一下？这毕竟是对孩子好。” 老太太皱眉一脸不耐烦，“我说过不同意，就是不同意，你也别想着怎么劝服我，有这功夫不如找你的姨娘红袖添香。” 说的好听，为了孩子好，哪家心疼女孩的人家愿意接受这样的安排？说的好听进宫给公主当伴读是陪读，说不好听点其实就是去做下人伺候公主外加为她们背黑锅的。 若说那些身份不显的人家想要通过这个途径来提高自身地位，那也无可厚非，关键是国公府的姑娘还用得着这样委曲求全？宫里的主子哪一个是好伺候的？ 宫里还没传话呢，他也不知道是听到了什么，竟然还跟着上心了，真认为这是个好差事呢？府里的姑娘还不需要这样的身份来抬高自身地位。 更何况还是一个生母不显的公主，她自己在宫中这个弱rou强食的地方都自身难保，跟着她的伴读能有多高的地位？还不是要沦为人家欺负的对象？ 宫里的哪个是好惹的？万一再一不小心招惹了谁，到时候有苦说不出，别反倒弄的一身臭！ 听到他们的谈话，柳瑾菲目光闪烁了一下，随即低头掩饰自己的情绪，却也被一直关注着在场所有人的柳瑾瑶发现。 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好像这一次跟柳瑾菲有些脱不掉关系呢。 第二六章 姨娘之间 那天最后还是不欢而散，老太太硬是撑着没同意，三老爷无法只好悻悻而去。 其实国公府的姑娘进宫还真没人敢给脸色看，毕竟皇后还在呢，老太太就是怕给皇后惹麻烦，尤其要去的还是争强好胜的三姑娘柳瑾菲。 两句枕边风就把耳朵给吹软了，也不想想前因后果，老太太对这个儿子是愈发失望。 同时对其感到失望的还有柳瑾菲，教了这许久还是没能把性子给拧过来，看来她也就这样了。也不知是如何想的，真的认为进宫做了三公主的伴读就提高了她的身价？ 说句不好听的，柳国公府还真看不上，三公主的生母地位不显，至今仍是一个嫔，且还是婉妃那一边的。是婉妃那边的就意味着跟皇后处于对立面，三老爷是没有经历过当日的苦，但是也不该在皇后伤口上撒盐巴。 就算是如今只有三公主年纪适合，三老爷也不应该有这个想法，老太太之前只是觉得他在后院女人上糊涂，皆是因为子嗣问题，现在才发现不单如此。 她顿时感觉没意思的紧，直接打发众人离开，最后看都没看一眼柳瑾菲。 柳瑾菲咬着嘴唇一脸委屈，偷偷看了老太太好几眼，柳瑾瑶就那看着她，最后还是没有说什么。 等人走后，她就立刻上前去给老太太顺气儿，看到小孙女这么懂事，老太太总算是露出个笑模样，“去看你六哥了？” 她点点头，“六哥只是累着了，大夫说休息两天就没事了。” 老太太笑笑，伸手捏捏她的脸，还别说，这个孙女性子是野了些，却十分令人省心，打小就极少生病，小时候都很好照顾，没见过这么让人省心的孩子。 但是就这样的好孩子还是被她那糊涂父亲训斥，她想想就觉得心疼，“小七是个好孩子，你爹他只是不了解情况乱说，在没有比小七更聪明的了。” 这是安慰自己不用在意渣爹的话，其实她本来就没当一回事儿来着，眨眨眼睛，一脸无辜，“小七可出名了。” 老太太顿时哭笑不得，使劲捏了一下她的脸，“是，小七最出名，京城又有谁不知道咱们小七呢？” 她笑着滚进老太太的怀里，“祖母疼小七就好。” 老太太抱住她圆滚滚的身子，平日看着不显，其实身上还是挺rou/rou的，知道她其实都知道，老太太也唯有叹息。 小七平时愿意跟府里其他人亲近，甚至连比较严肃的大儿子她都能说上几句话，却唯独不和自己爹娘亲近，为何？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小孩子敏感着呢，谁对她好，谁对她不好，她心里门清。 说过多少次总是不听，老太太也是极为无奈。不过倒是看得出来小七心里没有因为他们而留下什么不好的影响，她依然自信乐观，该有的气度一样不少。 这边柳瑾瑶陪着老太太说了会儿话之后，她才会去完成自己的课业，而柳瑾菲离开青松院之后就直接去了夏姨娘的院子。 夏姨娘见她脸色不好看就把身边伺候的人打发离开，拉住她担心的问道：“这是怎么了？谁惹着你了？” 柳瑾菲坐下之后看向夏姨娘，“我刚从祖母院子里过来，爹被祖母气的轰了出去。” 夏姨娘皱眉，“为甚？” 柳瑾菲：“还能为甚？为着三公主伴读的事儿。” 夏姨娘：“老太太不同意？” 柳瑾菲噘着嘴，“我就知道她肯定不会同意，现在连我也恼上了，走的时候看都不看我一眼。”说着委屈的眼眶都红了。 夏姨娘见不得女儿这般模样，赶紧抱着哄，“我的儿，你这是作甚？娘心疼啊！你若实在想去，娘再跟你爹说说，咱们想其他法子。” 柳瑾菲摇头，“别，还是不要了，祖母既然已经开口阻拦，咱们自己私底下再有了什么动作，到时候肯定惹得祖母厌烦，处境会更加不堪。” 现在她们在整个国公府地位都十分尴尬，三房本就不显，她又是个庶出，指望夫人心疼是万万不可能，父亲倒是偏疼于她，但是处处受制，而且总是有他顾虑不到的地方。 她其实知道，以后她若是想要有个好的前程还是要指望老太太，所以她是万万不敢得罪于她，今日的事情就已经让她心里七上八下的，可是不敢再有什么别的心思。 夏姨娘也是明白这个道理，不过心里还是不平，“她就是偏心，若这件事情是大姐儿和七小姐去求，你看她还会不会阻拦？” 柳瑾菲一脸冷笑，“大姐和小七才不屑于去当什么公主伴读呢，人家想要进宫随时都可以，哪像我们，哼！”她心里也是极度不平衡。 想要进宫当公主伴读也是想要多见一些贵人，没见柳瑾瑶每次进宫回来总是带着不少的赏赐，宫里什么宝贝没有？只要讨得贵人欢心，那还不是要什么有什么？ 她柳瑾瑶还不是凭借着那张嘴讨好了太后与皇后才得此殊荣？她就不相信自己做的会比柳瑾瑶差！ 连父亲这么喜欢儿子讨厌女儿的都对她喜爱有加，这一点无论是大姐还是小七都做不到，而她做到了，所以她深信，若是能够见到皇后和太后，她一定会比柳瑾瑶做的更好。 关键是现在没有得见贵人的机会，此次三公主选伴读就是一个好机会，她想要抓住，却还是失之交臂，心里不是没有失落难过的。 本就心气儿极高，总是觉得自己样样不差，缺的就是机会，被拒绝之后心中委屈可想而知，扑到夏姨娘怀里就是一阵痛哭，夏姨娘就是水做的美人儿，跟着闺女一起哭，好不可怜！ 田姨娘和夏姨娘就住在相邻的院子里，她们两个最爱争斗，平时也是一直关注着彼此的动静，等看到柳瑾菲一脸委屈的进去她就知道又有了新情况，站在门口磕着瓜子看热闹。 屋子里隐隐传出哭声，她就撇撇嘴，小家子气，就数她会哭！ 柳瑾萱带着柳瑾茜过来的时候，一看她姨娘这么姿态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颇有些无奈，“姨娘怎的站在门口？不冷吗？” 看到女儿过来，田姨娘立即就笑开，拍掉手上的碎屑，弹打一下身前的衣服，拉着柳瑾萱进屋，把点心茶水的推给她们，“从前院过来？” 柳瑾萱捏一块点心递给柳瑾茜，自己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嗯，去看了六哥哥，然后一起过去给祖母请安。” 田姨娘一听就知道肯定是在老太太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连忙问道：“可是有什么事情？” 柳瑾萱也不隐瞒，提个醒也是为了姨娘，别见到父亲说错了话受到无妄之灾，“父亲被祖母训斥了，可能心情不大好。”所以您若是见到父亲就小心一点。 田姨娘的关注点却不在这里，直接问道：“因为何事？” 柳瑾萱摇摇头，“其实我也不大清楚，我们过去的时候差不多已经说完了，祖母在我们跟前也不愿意透露什么，不过，父亲又当着祖母的面训斥七meimei。” 田姨娘没有得到自己最想知道的事情就有些心痒痒，想着一定要打听清楚，今日那边的动静肯定和这件事情有关。不过在听到柳瑾萱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也忍不住撇嘴了，“七小姐真倒霉！” 她跟两个嫡女都没啥利益纠葛，平时更是没什么来往，不过七小姐性子好人又大方，每次得到什么好东西总是忘不掉她的这几位jiejie，端看萱姐儿和茜姐儿得到的布料首饰，她都对七小姐心存感激。 她本来就没什么家底，每月固定例银也就那么多，还要想着给女儿多弄一道好菜，弄些点心，这些都需要拿银子去厨房单买，每月基本上不剩什么。 得到的什么好东西她都好生藏着，以后都给女儿添嫁妆，但还是太少。 柳瑾瑶拿回来的那些东西可都是好东西，宫里贵人赏赐哪有不好的？这戴出去也有面子不是，那些都留着，她专门给放到一处，打理的很是仔细。 她性子直，人家对她好，她就想着也要对人家好，所以就时常叮嘱柳瑾萱要跟七小姐打好关系，虽然也不排除从她那里得到好处的心思，不过心里确实是念着七小姐好。 听闻三老爷又训斥七小姐，她就觉得三老爷混账的很，就知道疼三姑娘那个会装腔作势的，好歹不分！ 想罢还嘱咐柳瑾萱和柳瑾茜呢，“你们可不能因为你们父亲训斥七小姐就疏远她，咱们七小姐是好人！” 柳瑾萱已经习惯了她姨娘的作风，倒是柳瑾茜，一脸认真的点头，“七meimei很好！”这是发自真心的。 没过两天田姨娘就知道当日发生了何事，她是个藏不住事儿的，知道了事情经过之后立刻就跑到夏姨娘跟前嘲讽了一番，觉得解气极了！ 把夏姨娘气的，浑身直哆嗦！孙姨娘可是又好生看了一出戏，只觉浑身舒畅，果然没让她拐着弯把消息递给田姨娘的辛苦白费！ 第二七章 庆祝 因为柳衡珲院试之后病了一场的缘故，放榜这天无论是柳衡珲还是柳衡珺没一个人亲自前去看榜的。柳衡珲是身体不允许，柳衡珺那就是一点不在意。 他们不在意，府里其实还是蛮重视的，早早的就派出小厮前去等候，他们就在府里等消息便可。 本来紧张的情绪等看到柳衡珺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柳瑾瑶顿时就觉得自己瞎cao心，看不过他这幅悠哉的样子，上前戳戳他，“今日放榜你怎么一点都紧张？” 柳衡珺斜眼看她，“有什么好紧张的？” “你这么有信心？”也没见着他怎么用功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