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节
而自己……则是随缘吧。 这一路上萧铎对她体贴有加,诸般照料,有时候夫妻二人相互偎依着,他的大手轻轻抚摸在她的肚皮上,感受着肚子里那小家伙或重或轻的踢腾,她心中都不由得泛起nongnong的暖意。 她想,或许此时此刻,是她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候了。 没有哪一个时候,萧铎更像个普通的夫君一般照料着她陪伴着她,尽着一个当父亲的责任。 而这个时候,她的肚子也真是一日大似一日了,最后大到萧铎都几乎看不下去了。 有一次他甚至狐疑地摸着那撑大的肚皮,担忧地说:“不会疼吗?” 问完这个,他又盯着那肚皮最隆起的地方:“难道不会爆吗?” 对于这些问题,阿砚连搭理都没搭理,直接鄙视地白了他一眼。 随着她身子的沉重,做马车对于她来说变得不舒服起来。即使这个马车是如何的豪华并有能工巧匠特意做了免震的设计,可是她依然不舒服。 不过幸好,她马上就抵达燕京城了。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她听到了一个消息。 此时此刻的燕京城,已经是留言满天飞了。 ******************************* 原来这一路上,阿砚和萧铎自是浓情蜜意柔情缠绵,可是有一个可怜的霍启根,却被拘押了起来。 在重重侍卫的包围下,霍启根束手就擒。孟汉早已经有所准备的,寻来了一种特质的丝绳,即使功力再过高深的人也休想逃脱,而且越是挣扎束缚得越紧。 就这样,霍启根落入了他的罗网,便开始遭受种种折腾。 萧铎想起这个号称是阿砚前未婚夫的男人,自然心中不悦。此时的他越是和阿砚缠绵悱恻,越是想起霍启根。霍启根就如同一根刺扎入了他原本就觉不安的心中,并带来了他极度的不喜。 他不过是要一个女人而已,可是却仿佛他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上至什么天道神佛,下至王侯将相,竟然没有一个赞同,入耳的都是反对之声。偏偏又跑出来一个霍启根,竟然敢自称是阿砚的前夫婿? 他将自己满腹的不喜全都发泄到了霍启根身上。 于是孟汉使出了千百种手段折磨霍启根,几乎把霍启根折磨得没有人形。现在的霍启根,就差直接一刀下去阉割了将他变成太监了。 就是这,萧铎还想着,该怎么样才能更好地处理霍启根? 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即将回到燕京城的阿砚,却听到了外面的传闻。 那一日也是阳光好,阿砚便让萧铎陪着自己在外面走动走动,说是晒晒太阳对肚子里的娃儿好。 萧铎虽然觉得肚子里的那位不晒太阳也挺能蹦跶,不过阿砚说得总是对的,他还是听从了。当下旁边侍卫们远远地布了阵守护着,而他则是牵着阿砚的手轻轻扶着,在下面一处集市旁走动。 阿砚远远地看到那处集市人来人往的,不由想起她和萧铎刚在一起的时候。 当下也是笑了:“你那个时候真傻。” 萧铎看她一眼,淡声道:“你难道聪明?” 阿砚想想,也是笑了。 因见阿砚兴致好,也是想起过去,萧铎便带着阿砚去了前面的镇子,包了一处酒楼,在那里临窗看看外面风景,倒是也惬意。 谁知道正看着,就听到外面有人在那里议论了。 “听说了吗,这次皇后失踪,其实是跟着她的前夫跑了?” “前夫?皇后竟然还有前夫!?”这消息太劲爆了。 “对对对,有个前未婚夫的,听说人家是有过婚约的,皇上是强抢民女,把人家的婚约解除了,解除了后,抢到手里自己占了。现在人家的原主找上门来了,皇上便把那男人囚禁起来严刑拷打,现在只剩下一口气,眼看着就要打死了!” “啊,怪不得这位皇后肚子都大了还要跑,原来是被强迫的啊!” “对对对,可不是吗?要不然你以为呢!没看到满朝文武都反对皇上立后之事吗,就是因为这个。” “原来如此!” 这一番话,不知道怎么就好巧不巧地传入了阿砚耳中,只震得阿砚口不能言,惊讶万分。 其实一直以来,她总觉得忐忑不安,好像什么事被她给忘记了。 每当她要想起来的时候,萧铎就从旁各种温存备至,让她这糊涂的脑袋又将那件事抛到了九霄云外。 现在她才想明白,霍启根呢?霍启根如何了? 她捧着脑袋,满脸震撼地问萧铎:“真的吗?” “霍启根真得被你囚禁起来严刑拷打吗?” 萧铎是怎么也没想到这件事竟然闹得沸沸扬扬,谁传出去的,又是怎么传出去的,为何恰好能传入阿砚耳中? 不过事情已经暴露,他倒是也没什么好狡辩的。 “是,不过放心好了,还没死。” 听到这句,阿砚先是不敢置信地望着萧铎,他竟然背着自己干了这种事?如今被发现了,竟然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不过她转念一想,忽然意识到了。 “我早该想到的,你之前告诉我说霍启根已经离开了,可是怎么可能呢!依你的个性,你怎么会就这么放过他?” 萧铎看她说话时肩膀都在发抖,忙扶住她,安慰道:“阿砚,你还是cao心霍启根了,想想自己吧,你肚子里的孩子马上就要生了,我们赶紧回去宫里,我早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御医还有最好的接生婆。” 可是阿砚的身体却颤抖得越发厉害,甚至小腹那里还一阵一阵的抽疼。 她脸色苍白地捧着肚子:“我……我可能……” 她可能要生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149章 生孩子本就是个鬼门关 可是阿砚想起霍启根来,他是一个憨厚的青年,对她很好,也不问情由就这么照顾着她。尽管她一再地解释自己早已嫁了人并且绝对不和他再续前缘,他也一如既往地照料着自己。 这是个好人,她从一开始就不想将这么一个好人牵扯进自己和萧铎的是非里。 想到萧铎这个人处事的手段,她不由得浑身都在发冷。 “萧铎,让我去见他,我要去见霍启根!” 阿砚这么一说,倒是激起了萧铎潜伏在心底的不满和怀疑,当下不由得冷道:“你去见他做什么?再续你们的前缘吗?还是说你根本就是知道他是谁,也记得你和他以前的事情?” 阿砚听到这话,不由得震惊地望着萧铎:“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知道他是谁,什么叫我记得和他以前的事情?” 萧铎想起了宁非和阿砚以前的种种,越发心中不悦,清冷的脸庞上没有一丝暖意,狭长好看的眸子中也泛起了隐晦:“难道不是吗?他不就是宁非吗?” 他?霍启根?霍启根是宁非?宁非就是霍启根? 在这一瞬间,阿砚浑身血液几乎都冲向了脑中,她手脚冰凉发颤地扶住了萧铎。 一下子便想起来了,从一开始自己见到宁非,宁非仿佛就对自己颇为照料,可是自始至终,自己都从未见过宁非的真面目的。 后来宁非在带着自己离开皇宫的第二天就消失了,宁非失踪了,霍启根就莫名地出现了。 原来他其实是什么都知道的,他只是想换一种方式留在自己身边照顾自己? 宁非就是霍启根,霍启根就是宁非。 而霍启根此时被萧铎囚禁,遭受各种凌辱折磨? 宁非这都是为了自己啊! 阿砚想起这些,不由得小腹抽疼,整个人恍惚不已:“萧铎,让我去见霍启根,我要问问他……” “不行,这辈子,我是绝对不会再让你见到他的!” 他话说的冰冷决然,可是话刚落时,脸色不由微微变了。 因为现在的阿砚浑身颤抖得犹如一片雨中树叶一般,她扶着自己艰难地大口喘着气,一只手痛苦地抚着肚子,平日里总是红润的脸庞上此时是毫无血色。 “阿砚,阿砚你怎么了!”萧铎原本的冷怒全都化为了担忧。 阿砚忍受着小腹牵心动肺的抽痛,脸色苍白地捧着肚子:“我……我可能……” 她可能要生了。 *************************** 抽搐式的剧痛从下方袭击而来,席卷了整个身体。阿砚每每觉得夜半时分腿抽筋是难以忍受的,她现在才明白,比起这种抽搐式的剧痛,根本算不得什么。生产时的剧痛就仿佛万千个腿部抽筋同时袭击而来,让她躲无可躲。 寻常人痛了,可以抱头打滚可以痛苦呼叫,可是她却不能。 偌大一个肚子沉重地压过来,她不敢高声呼叫怕浪费力气,也不能打滚痛苦。这种无可宣泄的疼痛压迫着她,让她压抑憋闷,只能大口地吸着气,只能痛苦用手挠着旁边的被褥。 在萧铎知道她要生了的时候,已经紧急召来了随行服侍的御医并稳婆等,并且将阿砚抬到了最近的一处驿站。 阿砚面若纸色,无助地躺在那里,紧咬着唇,几乎将唇咬出血来。 此时的她两眼茫然,两耳嗡嗡作响,几乎不知道今夕是何年。恍惚中,有一双干燥的大手握紧了她的手,那手隐隐传来了些许温暖。 一波剧痛就这么过去了,她无力地瘫软在榻上,茫然而痛苦地望着上方那个焦急的眼眸。 那是萧铎,很是担忧的样子,好看的薄唇不知道在说着什么,可是她却根本听不到的。 她想起了霍启根的时候,心里气他瞒着自己,又恨自己太过粗心大意。依萧铎的性子,他怎么可能放过霍启根呢?自己怎么可以就相信了他已经把霍启根放走的说法呢? “你好歹放了他吧!”她张开唇,努力地这么说。 可是她却听不到自己说出的话,耳边都是嗡嗡嗡的声音,仿佛有万千只蜜蜂在环绕着自己。 “阿砚,你听着,不要去想霍启根,霍启根到底怎么处置,等你生完了,我都听你的!现在你专心生孩子好不好?我们的孩子要出世了!” 萧铎这辈子都没有像现在这么焦急和无力过,如果可以,他是真希望帮她来生。可是他没办法的,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在这痛苦中活活忍受。 “霍启根,放了霍启根……”阿砚固执地盯着他的眼睛,艰难地这么说着,可是说出的话却依然是细弱仿若蚊呐。 夏侯皎月这个时候也来了,她见阿砚如此,忙取了些许水来要喂给阿砚。 阿砚眼里却根本不曾看到夏侯皎月,她只是感到有一点露水洒入自己唇中,便下意识地蠕动了下唇。 那点露水清凉沁人,为她混沌的大脑带来一丝清凉。 疲惫地闭上了双眸,在下一波疼痛来临之前,她的意识飘飞,整个人仿佛游荡着剥离了这具躯体。 恍惚中她听到耳边的萧铎焦急大喊的声音,还有夏侯皎月呼唤大夫,以及周围丫鬟宫女们急促略显凌乱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