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那去吧。” 赵启晟开着车带方楠出门时，和方楠抱怨：“周凝就比较宅，宁愿在家里看电视，也不会愿意和我出门去会朋友。” 方楠道：“周哥喜欢安静，我比较喜欢热闹而已。” 老莫见赵启晟带着方楠进包厢，不由诧异，开赵启晟的玩笑说：“赵总，你这是艳福不浅啊。这个小帅哥叫什么？” 赵启晟说：“莫哥，别乱开我这种玩笑。” 方楠则笑着和大家打招呼，和老莫说：“莫哥好，我叫方楠，你叫我小楠就行了。” 老莫笑着说：“既然你叫我一声哥，那快过来喝一杯。” 让几个兄弟招待了方楠之后，老莫把赵启晟拉到了一边，打趣他说：“你这是要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啊！你家周凝呢？” 赵启晟叹道：“别提了，最近他莫名其妙地和我闹来闹去，烦死人。” 老莫说：“他这半年就在家完全没有工作？没事做，总会想东想西，你让他去工作，一忙起来，保准没时间和你闹了。或者你就拿些钱给他，让他出去旅游，玩个一两星期，心情马上就好了。” 赵启晟说：“他之前工作挺累，在家休息一阵也没什么，主要问题是，他根本无意去找新工作，而且还租了一个新房子，想开美食工作室，每天做做菜，发在自媒体上。我也让他出去走走过，你知道，他就那么宅，根本没答应我。其实他不出去工作，就在家里我养他，这也没什么，只是他有自己的想法，根本就不听我的。” “他以前是做广告的，可能比较有想法吧。现在做自媒体也没什么不好。”老莫说，“你刚才带来那个小楠是怎么回事？” “一个朋友而已。”赵启晟不想多说。 老莫说：“一看就知道他对你有意思，你老弟要是要和周凝把日子过下去，还是要注意一下身边的花草呀。” 赵启晟说：“我和他根本没什么。” 赵启晟带着方楠在外面玩到凌晨三点才回家，回去后，发现周凝不仅不在家，而且他的猫和他的一些东西也不见了，赵启晟让方楠去睡后，他就坐在卧室里发了一阵火，他给周凝打电话，周凝的手机关机了，而他并不知道周凝到底去了哪里，没有办法，他出门去按了周洵家的门铃。 因为周凝的事，周洵不怎么睡得着，好不容易入睡，又被门铃声吵醒。 他迷迷糊糊地从猫眼看了一眼外面，发现是周凝的男朋友后，他楞了一下，马上就清醒了。 他大约知道周凝男朋友来按他家门铃是为了什么，开门后，他不等赵启晟说话，已经先说道：“你想问周凝的事吗？我不知道他去哪里住了。” 赵启晟沉着脸说：“你是不是看上了周凝。” 周洵眼里流露出一丝忧愁，“很明显的事，对吧。如果你们分手了，我就去追他。” 赵启晟伸手拽住了他的睡衣领子，“你最好不要从中破坏我们的关系，不然我饶不了你。” 周洵推开了他，皱眉盯着他说：“我最讨厌你这种冲动又大男子主义的人。你最好是没有对周凝使用过暴力，不然，我从现在开始就会破坏你们的关系。” 赵启晟怒：“你是什么东西！” 周洵说：“没事我就关门了，看到你这么讨人厌，我就安心了。晚安。” 他把门嘭地一声关上了，剩了赵启晟站在门外狠狠踢了他家门一脚，骂道“有病！” 有病的周洵之后失眠了一整晚，而到了新家的周凝也一晚没睡。 淘淘到了新家，之前把生活习惯调整得和周凝差不多的淘淘突然就兴奋了，他在新家里到处探险，不肯睡觉，周凝刚把他按在被窝里，他就挣扎着站起来，在卧室里走了一圈后就去挠门，周凝被他闹得没法睡，他刚去打开门要上个厕所，淘淘就钻出了卧室。 周凝怕淘淘会从这个房子的某个窗口或者门缝里跑出去，他只好又检查了房子的每一扇门每一扇窗，淘淘则跟在他的身边巡视着他的新王国，吃过消食片的他走饿了，又拱着周凝的小腿要吃的，周凝无法，只好不睡觉，去为他熬鱼汤，顺便就收拾起厨房用具来。 周凝之前并不明白周洵的心思，甚至一度以为他是直男，直到这一晚，他丝毫不诧异他与赵启晟之间的关系，周凝才明白周洵的性向和他的心思。 周洵是个很好的人，但周凝不想让他搅进自己和赵启晟的矛盾里面。不只是如此，周凝突然之间真的很厌倦两个人的感情纠葛了，也许这在赵启晟眼里，根本不是什么让人心累的事，只是他无理取闹而已。 他只想先好好开始自己的事业而已，所以他不希望周洵在他身上浪费时间和感情。 周凝毕业后最初是在一家不算小的广告公司里做文案，之后就做了项目组长，在他离职前，他已经因为机遇做到了策划副总监的位置，只是当时工作非常累，而且之前非常欣赏他的老总因为被投资方老板忌惮而排挤不得不离职，新来的老总认为他是前任的人，经常打压他，在知道他是gay之后，甚至在同事面前故意给他难堪，最后他实在做不下去了，就离了职。 当初离职时，就和赵启晟吵过架，赵启晟认为他性格娇气，一点气也不能受，好好的工作随便辞职。他在外面拉项目，什么气没受过，不是照样干得好好的。 周凝不想和他说这些事，只说休息一阵再找工作，在他离职之后，也有不少猎头来找他，不过他打算开美食工作室，就推掉了那些机会。 以前他在上班时，和赵启晟之间倒没有现在这些问题。 周凝知道自己对赵启晟生怨的原因，赵启晟不理解他的事业规划只是很小的因素，最主要是赵启晟因为他没有去工作后，认为他没有什么用，从心底看轻他，对他越来越不尊重，这些周凝怎么会感受不到，自然要生出怨气来，两人怎么可能不闹矛盾。 所以，除了自爱，完成自己的规划，他根本不想去想其他问题了。 曾经在一起有过那么多甜蜜日子的赵启晟到如今都是这个样子，相信只要有感情就能天长地久，未免太天真。而他早过了天真的年龄。 第15章 炒饭 周凝搬去了城郊住，那里便不只是他的工作室了，而且是他要住的家。 也许是从小家庭原因，他在自己的吃住上，是绝对不愿意有丝毫马虎的，所以打理这个工作室和新家，花了他很多时间。 周洵在之后给他发了好几条微信，怕惹他厌烦，便都是询问淘淘的状况，借此想让周凝回应自己，或者不是回应，只是理睬就好，但是，周凝说不再联系，便真的不再联系了，他没有回过周洵。 周洵很失落，不过，所幸他知道周凝的微博账号，能够从微博上看到他的账号，这便也能让他满足了。 周洵做完一批样品的检验，回到办公室，就拿着手机刷微博。 周凝又发新微博了，他早上做了炒饭，拍了视频。被调成温柔时光色的视频里，虾头在油锅里炒出虾油后，捞出虾头，放入火腿粒和青笋粒，翻炒后再倒入隔夜米饭，炒热后，倒入打散的鸡蛋液，鸡蛋液裹在一粒粒分开的米粒上，被炒出金黄的色泽，最后加入切碎的青葱，然后盛在白瓷餐盘里，有一小碟透出嫩红的泡胭脂萝卜，一杯牛奶。 舒缓的音乐就着这做菜的过程，便是一种美好的享受。 周洵看得心潮澎湃，要是周凝在他面前，他多么想紧紧地拥抱他。 他不只是去打赏了几次，还为周凝的第一次做饭视频买了头条，因为周凝的粉丝越来越多，这花了他一个月工资。 不过想想却觉得很值，因为这说明周凝粉丝多，那么多人喜欢他，周洵作为喜欢他的人之一，就觉得自己要是再不多做一点，也许就要被别人比下去了。 以前周凝只放做饭的图片，并不放做饭视频，他所放的视频都是淘淘的。以前淘淘的视频应该都是周凝自己拍的，但他做饭的视频，应该是另外一个人在拍才对，周洵想到可能是之前遇到过的何晴，毕竟何晴说过工作室的事。 无论是拍什么，周凝总能将画面处理得非常细腻、温柔又温暖，他镜头下的世界，就像是一个温情的世外桃源，这大约也是他能够吸引一大批粉丝的原因。 以前不知道淘淘的美食记的博主是谁时，周洵以为那是一个生活非常幸福的人——那时候，通过博主发的图片和视频里的蛛丝马迹，周洵已经知道博主是一个男人，所以之后确定那博主就是周凝后，他便也没有觉得惊讶——但是，看到周凝和他男朋友之间的矛盾，看到他男朋友那么不可理喻之后，周洵就更心疼周凝了，他生活并非一帆风顺，却依然保持着内心的温柔大方，将一个美好的世界呈现给其他人。 除了做饭的视频，淘淘的美食记里还放了淘淘在新环境里淘气出糗的视频。 淘淘在院子里葡萄架下挠上面剩下的葡萄，葡萄哗啦啦落了一大串下来，砸得他整个懵了，表情能让人捧腹大笑。 特别是在周洵知道他之前在周凝面前是多么总裁狂霸拽之后。 周洵看着视频不由忍俊不禁，同事小袁从实验室回办公室来，看到他盯着手机一脸微笑，不由受到了惊吓，道：“师哥，你在看什么，笑成这样。” 周洵把手机递给小袁看，小袁看后也大笑起来，“天啊，这猫太可爱了。” 周洵说：“是吧。” “不过它好肥啊，这么肥居然身手还这么灵活。” 周洵说：“灵活的胖子。” 赵启晟之后又给周凝打过几次电话，但是周凝都没有接，他很忙，而且决定不理赵启晟之后，他就真能做到不理他。 周凝知道自己的性格缺陷，让他的朋友们来评价他，都会说他温柔细心，不知道他性向的朋友说他是暖男，知道他性向的朋友说他是贤妻良母型，而他也的确是这样的人，除此，他绝对能够做到一诺千金，该他担的事，他总能做到尽善尽美。大家都说他性格温和好相处，但是，一旦他真不想和人接触后，他就绝对能让心硬得像石头，所以，他当初才能那么决绝地辞职。 像他一样工作六年坐到那个位置，每年不算奖金分红可以拿三十万年薪，是绝不可能说辞职就辞职的，一般人为了钱也绝不会那么干脆地说不干就不干了，而且他在辞职后还坚持不找新工作，其中起因不过是因为和老板闹了不愉快。 而此时，他也能决绝地不理睬赵启晟。 赵启晟被他的冷处理气得不行，但是又拿他没有办法，在几天之后，他就习惯了没有周凝的日子，因为回到家，虽然没有周凝，但是有方楠。 回到家也不至于觉得家里空空的会寂寞，所以他也就硬下心肠不再联系周凝。 周洵十一也在上班，十一下了几天雨，之后天气就凉了下来。 这日，周洵帮同事值了一会儿班，回家比较晚，到家时已经晚上十点，他的车在地下停车场停下，下车时，就看到另一辆车开了进来，他发现那辆车是周凝的，赶紧跑了过去，周凝停好车就看到了他，周洵站在车道上等他下车，周凝迟疑了几乎有半分钟，才下了车来。 周洵朝他打招呼，“晚上好。” 周凝只得对他点了一下头，回道：“晚上好。” 第16章 分手 周洵和他一起去乘电梯上楼，“你最近都没住这边了吗？好久没有遇到你了。” 周凝说：“嗯，不想再回来住了。” 其实并没有多久，算算日子，也就十天左右而已，不过这些日子他忙碌，闲下来时又觉得难熬，同样觉得这十天漫长。 周洵觉得周凝说这种话，意指他和他男朋友之间的关系走到了尽头，但是，他却不好探问。 周洵这些日子没有见到周凝，却多次遇到鸠占鹊巢的方楠，他很想对周凝说这件事，但是因为他心思不单纯，似乎一说自己就有故意挑拨之嫌，之后便也只能憋下去了，只说道：“淘淘怎么样了，去新环境了还适应吗？” 这个安全话题，问出口便也不显得刻意，周凝回答：“他在新家简直要上天了，每天高兴得不行，他喜欢大一些的房子，以前将他养在客房里，真的太对不住他了。也许他跟着我，还没有以前做野猫时候高兴，只是因为我离不开他，才不能放他走。” 周凝突然就说了这些感性的话，周洵听得心下巨震，不只是周洵对他表现出自己的感情和弱点，更多是因为周洵这种示弱，从潜意识里其实有表达他需要有人陪伴，而对周洵说起，周洵就认为他可能是在对自己暗示。 即使他理智上没有这种暗示的意思，他潜意识里也一定有。 机会在等着我，光明的未来在等着我。周洵压抑着心中的激动，云淡风轻地说：“淘淘真的很可爱，虽然他很肥。” “搬到新家，他慢慢就会瘦一些了，毕竟在新家他喜欢到处跑，运动量大就能减肥。以前在这边，他没有地方可以跑跳，吃了就趴着，所以才长得肥。”周洵说。 电梯很快就到了楼层，周洵的家距离电梯口近，他到了自家门口后并没有拿钥匙开门，而是看向周凝，周凝走到自家门口，却没有直接开门，而是按了门铃，不过，按了门铃两分钟后，也没有人来开门，他这才拿了钥匙出来开门。 周洵一直站在不远处守着他，看他开门进屋，才叫他：“周凝，你今天是来拿东西吗？” 周凝点了点头，周洵说：“需要我帮你搬东西吗？” 周凝说：“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谢谢你。” 周洵说：“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再说，我希望你有时间可以回我的微信，拜托。” 周凝感觉很愧疚，说：“对不起。” 周洵赶紧道：“是我不好意思，打扰了你。只是，真的希望你可以给我机会，做普通朋友也好。” 周凝最后看了他一眼，赶紧进了屋，并关了门。 周凝只离开了这个家十天，再回来，这里就已经陌生得像其他人的家了。 不只是气息的改变，而且房子里的很多地方的摆放和布置也发生了变化。方楠不会打扫整理，赵启晟也是不会做家务的人，两个这样的人住在一起，怎么也该请保姆或者叫保洁来打理房子，但赵启晟工作繁忙，根本没有时间去顾及这个事，再说，他从本科毕业就和周凝在一起了，家里的事从来就有周凝打理，让他根本就没有打理家里的意识，而方楠倒是有这个意识的，他和前男友于景阳在一起的时候，有请保洁收拾家里，但他来了赵启晟这里，暂时只是客人，他无权提请保洁的事，除此，要是他叫了保洁，那么就该他给钱，他为什么要支付这一笔钱呢，所以事情自然也就没有人做了。 仅仅十天，原来温馨整洁的房子就变得惨不忍睹乱七八糟了。 客厅里地上有不少垃圾，沙发上有衣服毯子抱枕和杂志等等，茶几上是没有吃完的零食和不知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饭厅里餐桌上是叫了外卖后没有收拾的一次性饭盒和筷子等等，房子里散发着一股无法形容的馊掉的饭菜和垃圾腐烂后的味道。 周凝站在客厅里，一时间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嘲笑赵启晟离了他就没有办法把日子过好，不过想一想，也许赵启晟根本就不在意家里的情况是怎么样的，毕竟他基本上不在家里待，他的家只是一个他睡觉的地方而已，自己在意他的住处环境做什么，他根本就不该再为赵启晟的衣食住行想东想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