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
两个老人好像小孩子一样比着要来复诊的次数，让常小绿不禁轻轻地笑了起来。 “这小大夫出不出诊的？要是能出诊，就不用每次都过来了。”年轻妇人是第一次过来，她叫张美珍，也住在隔壁明水村。 “不出诊的。我听别人说，a市有个有钱人家出大价钱请小大夫出诊，小大夫直接就说了，你要看病就自己过来。后来那病人也是每次开车过来看病的。” “真的啊？”其他人听了都有点惊奇，这小大夫也太有性格了吧。 “不过不出诊也是好的，要是小大夫去了很远的地方出诊，我们就不能过来看病了。”林奶奶说到。 “倒也是。”其他人赞同地点点头。 大家正说着话时，张奶奶抱着曾孙子小宝过来了。 “张奶奶。”常小绿站起来叫了一声 “啊，小绿也在啊？来，小宝，叫小绿姨姨。” 张奶奶抱着小宝，抓着他的小胖手挥了挥，然后小宝就奶声奶气地喊了声：“姨姨”。 虽然常小绿今年才十九岁，但算起来她跟小宝的爸爸是同一辈的，所以小宝喊她做“姨姨”。 “小宝真乖、真可爱！”两岁的小宝太萌了，脸上rourou的，常小绿好想摸一下。 “哎呀，小宝过来，让林奶奶我抱抱。” 林奶奶伸出手，张奶奶就抱着小宝走到她身边坐下，两人逗着小宝玩，说着话。林奶奶和张奶奶是认识的，两家人还有一点沾亲带故，林奶奶过来莫秋晚这里看病，也是张奶奶介绍过来的。 老人家最喜欢小孩子了，两位老爷爷和两位老奶奶都在逗着小宝玩，都乐呵呵的，一点儿也不像是过来看病的病人。 常小绿看着这一幕，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很开心。 旁边的年轻妇人带着羡慕的眼光看着他们逗着小宝。 病人看完走了，后面又继续有病人来。有些病人看完还先不走，留在屋里和病友们聊天，或是等亲人来接。 莫秋晚现在已经做了个规定，一天只接看十个病人，上午五个，下午五个，还是要先打电话来预约安排的。没有预约而自己来的，不好意思，只能排队了，看完所有预约的人再轮到你。 但事实上，莫秋晚每天看的病人很多时候都超过十个的，因为有时本村的人过来看病，都没有预约。先是过来看一下，如果还有很多病人，就先回家去，晚一点再过来。这种情况也是在莫秋晚的预料之中的，所以就算时间还算充裕，也作了每天只接十个病人的规定。 终于轮到常小绿了，莫秋晚带她进了房间。 “在外面等很久了吧？”莫秋晚歉意地对常小绿笑笑。 “还好，没多久。而且在外面听他们说话、跟他们聊天也挺有趣的。”常小绿是真心觉得听老人家们说话，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最重要的是，他们都没有带着异样的眼光去看常小绿，就是很平常地跟她说说话，这让她感觉很放松、很自在。 “你也觉得是吧！”可能是跟外公、外婆感情亲厚的缘故，莫秋晚也是很喜欢听老人家聊天的，因为他们都有很多故事。从这一点，莫秋晚也可以知道，常小绿是一个善良、孝顺的小女孩。 “来，你先坐下，我跟你说一下治疗的事情。”莫秋晚坐下来，让常小绿坐到对面的椅子上。 “嗯嗯！”常小绿点了几下头。 “你的治疗需要从内、外两方面入手。‘内’的方面，就是指要帮你调理身体，把你的身体养好，然后把身体里的毒素清理出来。你别看你现在长得胖，其实都是虚胖来的。‘外’的方面呢，就是治理你脸上的痘痘，让它们平复、然后消下去。你的身体调理好了，基本上痘痘也不会再长的了。另外，最重要的一点是，你要积极地来配合我的治疗，把你的生活习惯和心理状态都调整好，这个稍后我再详细跟你说明。对于这个治疗方案，你有什么疑问的吗？” “嗯，没有。小晚姐，我会全力配合你的，你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嗯，很好！我现在先帮你做一次脸上的治疗。”莫秋晚最喜欢这种乖乖听话的病人了。 她站起来从柜子里拿出了几瓶药水，又从工具盒子拿出一根长针。盒子里工具是她专门找人做的，包括一些小剪刀、小钳子等多种小工具。所用的材料和医院里的手术器材是一样的，样式、规格就是她自己另外设计的。 “闭上眼睛，我先帮你清洁一下脸部，会有点凉凉的。” “嗯，好的。”常小绿闭上了眼睛。 莫秋晚用棉签沾了一些药水，轻轻地把药水涂满她的整个脸部，过了两分钟后，用棉纸把她的脸擦干净。然后再拿棉签沾了另一种药水，涂在她长痘痘的地方。 “现在有什么感觉吗？”涂好药水，莫秋晚放好东西，拿起了那支长针，用酒精消毒。 “有点痒痒的、刺刺的。”常小绿回答。 “嗯，是会这样子的，这说明药水在起作用。第一种药水主要是清洁脸部，第二种药水才是治疗性的，它能自主地把你快要化脓的痘痘里的脓疮给逼出来，也能平复你刚长出来的痘痘。当然，这个不是一次两次就能完成的，要做多几次才会有很好的效果。” “嗯！嗯！”现在常小绿脸上、嘴巴边缘上都擦有药水，不能讲话，只能这样“嗯”两声回应。 过了一会儿，莫秋晚开始帮她清理脸上痘痘脓水出后的残留物。痘痘的脓水虽然化出来了，但有时会有一些小米粒样的东西残留在里面，要用针给挑出来。 清理完毕后，莫秋晚帮她把脸上的脏东西擦干净，又给她擦上了一种消炎药水，过了一会儿，又给她擦上一层透明的药膏，这样才算完事。 “好了。” 常小绿全程都闭着眼睛，等到莫秋晚说好了，她才睁开了眼睛。 “要不要照照镜子看看？”莫秋晚递给她一面镜子。 “好！” 常小绿接过镜子，看到镜中的自己，脸上依然是红红的，但那些之前长脓的痘痘消下来后，脸上不再是疙疙瘩瘩的了，整张脸都平复了好多。 她情不自禁地想用手去摸一下，被莫秋晚阻止了。 “脸上擦了药，不要摸。而且平时手上也沾了细菌，所以不能经常用手去摸自己的脸。知道吗？” “嗯，我知道了。小晚姐，谢谢你。”只是第一次治疗，就让常小绿看到了希望，她心里非常高兴，也对莫秋晚有很大的信心。 “谢什么，我又不是免费帮你治的，我可是要收钱的！”莫秋晚轻轻的拍了一下她的头，打趣地说。 “嗯，嗯！当然要收的。”常小绿点点头。 “先收你30块，等整个疗程完了，再收剩下的。” “嗯！好！” 莫秋晚给常小绿开了药方、抓了药，嘱咐她一个星期喝一次药。然后又详细地讲了一下平时饮食上要注意的问题，还要保持规律的作息时间，不能熬夜，要保持心情开朗，不能焦虑等等事项。 常小绿怕记不住，都用纸笔仔细地记下来了，并表示一定会按照上面的去做。 ☆、第十八章 经过三个多月的时间，莫秋晚家的房子终于建好了，是三层的小楼房。虽然这不是村里的第一幢高层楼房，但也惹来不少村民的羡慕了。 莫秋晚也不是那种高调的人，所以装修方面都是以简单、温馨为主，冰箱、洗衣机等电器都买齐了。 第一层是客厅、厨房、两个房间和一个洗手间。第二层有一个小客厅，三个房和一个洗手间。第三层是四个房间。楼顶还有一个阁楼，外面搭了一个棚子和几条铁杠，是用来晾哂衣物的。 莫秋晚计划一楼不住人，两个房间一个做杂物房，一个用在放置她外公、外婆的物品。她、meimei和母亲三个住在二楼，弟弟和表哥住三楼，剩下两间房用来做客房。 为了方便，办入伙洒那天选在了一个星期六，董家一大家子都过来了，双胞胎也是跟着董华建的车回来的。 新屋入伙算是大喜事了，莫秋晚他们请了一个老师傅过来掌勺，又请了很多相熟的婶子过来帮忙，摆了三十围，很多村里的人都带着贺礼过来贺喜，热热闹闹地办了一次入伙酒。 搬进了新家后，莫秋晚把旧房子也重新修整了一下。 原来的厨房和卫生间保留，只是重新装修过，比以前干净、亮堂很多。院子的左边搭了一个竹棚，种上了几棵葡萄和爬藤类植物，让其绕着棚子生长，棚子底下放了两张正方形的木桌子，配有八张椅子，让人可以坐着休息。院子右边，也就是厨房外面，放着几盆从山上挖回来的杜鹃花和野兰花。院子中间还有很大的空位，是留着平时走动的。 里屋和莫秋晚外公的房间打通了，变成了一个长方形的格局。一进去，先是病人等待区，两边都放着一张有靠背的长椅子，长椅两边各有一个小茶几。再进去一点的地方放置了一张长柜台，柜台后面是一整面墙的药柜。 莫秋晚的房间与弟弟的房间打通了，主要作为莫秋晚帮病人看病的地方。除了桌子、椅子这些家具，还有两个大书架，放置着一些书、药物和工具。为了方便病人治疗或做检查，还准备地一张长躺椅。 母亲莫澜心的房间，莫秋晚打算做一个会客室，里面就只放了桌子和椅子这样的普通家具。 最后，在大门的上面，挂上了一块牌匾，上面刻着“莫氏医馆”四个字。 现在，过来看病的病人有了更大的活动空间，可以坐在院子里，也可以坐在大厅里。有带小孩子过来的，也可以放在小院子里玩耍。有个长期需要做治疗的老爷爷，还把棋盘带了过来，遇到有同样爱好的病友就拉着一起下盘棋，要不就找村里的老兄弟一起下。 在医馆里，有时候你会看到这样的景象：两个老爷爷在棋盘上对弈，旁边站着或坐着几个老爷爷观战。隔壁的桌子，有几个老奶奶和妇女围坐着在一起聊天，院子里有几个小孩子在跑来跑去地追逐着，时不是被自己的mama或奶奶喝一声“不要跑来跑去，小心摔倒了”之来的话。仿佛这不是一个医馆，而是一个村里人和病人来休闲的地方。 常小绿接受治疗已经有两个多月了，脸上的痘痘基本上全好了，只留下了一些小痘印，只要继续每天坚持擦莫秋晚给的药膏，就能把痘印慢慢地消除。痘痘治好了，她的心境也变得开朗了很多，因为最近的饮食和作息习惯都很有规律，她的身体也瘦了一点，从以前的130多斤变成了现在的120斤。 在她脸上变好看和瘦了一点之后，她的家人才发觉，原来自己的女儿/meimei长得那么可爱啊！以前常小绿的面容都被痘痘掩盖住了，因为胖，五官也有点挤在一齐。现在瘦了一点，露出了真颜，才发现，她有着圆圆的苹果脸，一笑就弯成新月形的眼睛，高挺的鼻子和小巧的嘴巴，而且笑起来极具亲和力。 常小绿现在已经不用再到医馆做治疗了，但她很喜欢呆在医馆里，所以还是几乎每天都过来，跟老人家聊聊天，陪小孩子玩耍，有时候有新的病人来了，她还会帮忙接待一下。 莫秋晚看她这么喜欢来这边，就开玩笑地问她要不要来帮忙，她这里还缺个打杂的。她连连点头说好。莫秋晚也就认真地想了一下，发现找个人来帮她做一些接待和管理病人的工作，还是挺好的，如果可以，还可以深入地培养一下当助手。这样一想，莫秋晚发现常小绿还真是一个挺适合的人选！ 就这样，常小绿正式地成为了医馆的第一个员工。 医馆八点半开门，每天常小绿也准时地到达医馆，帮莫秋晚做一些准备工作。莫秋晚有空时就教她一些基本的医理和药材知识，常小绿也都学得很认真。 现在常小绿的主要工作，就是每天接听电话、登记预约记录、接待病人等琐事，空余时间就看看莫秋晚给她的医书。这样的日子让常小绿觉得非常开心和充实，每天都心情愉快地去上班，下班回家也和家里人讲医馆里发生的一些事，或是自己今天学了些什么。家里人见她现在每天都这么开心，一改以往沉闷的性格，都觉得很高兴。 这天早上，莫秋晚发现常小绿好像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平时她做什么事都是笑嘻嘻的，今天却坐在柜台后，低着头、手托着脸、皱着眉头，有些不开心的样子。 “今天怎么啦，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的？”莫秋晚走到柜台，敲了敲柜面。 “小晚姐。”常小绿伸开双手、上半身趴在柜台上，一副灰心丧气的样子。 “有什么困挠的事吗？” “那个，我中专的同学叫我五一放假的时候去参加同学会。”常小绿伸直身体坐好，一脸苦恼地对莫秋晚说。 “不就同学会吗？不想去就不要去了。”莫秋晚还以为发生什么大事了。 “不行啊！我一开始说了不去的，她们说要是我不去，就到家里去找我。我可不想她们到我家里来。我跟她们相处得一点都不好，她们为什么还要找我去同学会呢？真烦！” 能为什么？不就是想看她的笑话吗？ 莫秋晚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都在想些什么，看轻别人、嘲笑别人对他们来说就是一件这么快乐的事吗？ “如果拒绝不了，那就去吧！” “可是，我不想去，我有点怕。”相处得久了，常小绿就把莫秋晚当jiejie一样看待，有什么想法，对着她就能很容易地说出来。 “怕他们还是像以前那样嘲笑你？”莫秋晚也猜到了，常小绿虽然变好看了，也瘦了一点，可是她的自信心还没有真正地建立起来，内心也没有很强大。 “嗯！”常小绿点了点头，她是在怕。在同学的眼光中，她常常觉得无地自容，好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傻瓜！”莫秋晚摸摸她的头，接着说：“你现在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能被他们嘲笑的常小绿了。你变好看了，也瘦了，还有一份自己喜欢的工作，每天眼里都含着笑。这样子的你，很好！我很喜欢！” 现在的常小绿和莫秋晚其实在这一方面有些相似，就是对现在的生活都感到很满足。 听到莫秋晚这样子夸她，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也很喜欢小晚姐啊！小晚姐也每天都笑着，而且一看到小晚姐的笑容，就会觉得什么事都好解决，什么病都不是问题了。” 常小绿觉得莫秋晚的笑容都一种魔力，觉得只要有她在，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有时候有些病人对自己的病情会感到很担忧和焦虑，只要莫秋晚笑着说出“放心，这不是什么大病，能治好的”之类的话语，病人的心情就能立即被安抚下来。 “哈哈……”莫秋晚听了常小绿的夸奖后轻声地笑了起来，她伸手捏捏常小绿的苹果脸，“所以，有我这么好的师傅，教出来的徒弟也不会差的。你应该对自己多一些信心！只要你的内心强大了，你就不会再在意别人的眼光了。” “是这样子的吗？”以前没有人对常小绿说过这样鼓励性的话，所以她常常遇到不想去面对的事情，就会想要逃避。 “当然啦！你认为你自己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吗？”莫秋晚准备用另一种方法来鼓励她，她继续问：“你觉得自己善良吗？是一个懂得尊重别人的人吗？” “嗯！我是啊。”常小绿肯定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