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

    等到终于到街上的汽车站时，天已经慢慢黑下来了。不过就着傍晚的光倒是还可以看到街上的光景，因此这让刚下车的周南山立刻倒吸了一口凉气。他这辈子都没下来过乡下，因此看到这街景，就觉得实在是破旧极了，但是因为怕伤害到一边的程秀的自尊心，愣是忍着没说出什么话来。

    但是他的神色倒是全被程秀看在眼里了，这街上可已经比乡下好太多了，就这周南山都这样看不上眼，要是去乡下真住茅草屋，只怕能气哭了。

    程秀坏心的想着，却也没有主动提起这方面。毕竟她也不想听人家抨击她的家乡，虽然这家乡的确破旧，但到底是生活了不少年的，而且她对这街上还是很有好感的。

    带着程秀进了中学，因为是周日的傍晚，学校倒是有不少的人提前来了。尤其是走了一路，居然碰到了班上的好几个街上同学，大家看着周南山都露出了打量的神色，不过没人问，程秀也不好直接解释什么。

    倒是走到宿舍门口时候，遇到了汤诗诗抱着书往教室走，碰到了头。周南山的气派和打扮都和这乡下人格格不入，而且他虽然身材高大，但是一张脸却是长得很有魅力。不是以后那些奶油小生的长相，而是一身男子汉的阳刚气派。汤诗诗一见到，就好奇的问程秀，“程秀，这是谁啊，你家亲戚吗？”

    程秀和亲生mama相认的事情高三一班很多人都知道了，自然也知道李芳是在n市，而且家庭条件还不错的。毕竟她给程秀买的那些衣服鞋子，可不是一般的家庭能穿得起的，因此看到周南山，汤诗诗下意识的以为就是程秀家的亲戚了，不得不说，有个这样的亲戚，汤诗诗还是很羡慕程秀的。

    程秀摇头道：“不是的，这是来找李老师的，是李老师的同学，在门口遇到了，我就带他来了。”

    听程秀这么一说，汤诗诗就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等人一走，周南山立刻纳闷的道：“你这小丫头还挺会骗人的啊，刚才在车上骗了人，现在来学校了连同学也骗啊？”

    如果说程秀本身对周南山有着感激之情，因为之前查玉的事情，还有这一路周南山的呱噪，那点感激之情也就越变越少了。因此对于他的问话程秀也懒得解释，反问道：“要不是我之前的骗人，也许你那个查玉小姐就要跟着你一起来了。”

    程秀话刚说完，两人就已经几步到了李泽住处的门口了。周南山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什么，李泽家的门就打开了，李泽正好走了出来。看到程秀和周南山愣了一下，才问道：“周南山，你怎么来了？”

    问完周南山，又看向了程秀，眼里居然还带着不悦之色。

    程秀道：“路上偶然碰到了周叔叔，他要来找你，所以我顺便就带了他一下。”

    不知道怎么回事，见到李泽，程秀居然直接就喊了一声周叔叔。话音一落，她觉得自个儿脸都烧起了，也没等李泽说话，直接转脸就走了。

    她手里也没带什么东西，直接出了学校外面买了两个包子吃了，然后就去了教室。接下来几天倒是也没注意周南山这边的事情，李芳不在，她是住在学校的。老老实实上课下课，连周南山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因为中考在即，初三下学期时间其实过得很快，这一周五天的学习时间几乎是眨眼就过去了的。等到离中考开始一个月倒计时的时候，程秀就已经不去n市了，换成了李芳不放心她，每周赶过来给她做好吃的补了。

    而大程庄程实达林水花倒是也很好，这段时间居然一次也没来找过程秀，程秀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反正现在她只想好好学习，中考时候能考到一个好成绩，所以也直接没有管。

    光阴似水，时间眨眼即逝。

    到了中考前夕填中考报名志愿表的时候了，上辈子程秀没有中考过，对这个也不了解，但是李泽却在大家填的时候说这个志愿表其实并不是太重要。当然如果成绩好的话，如果你想上一中，但是你的第一志愿不是一中，那么你会比第一志愿是一中的人要靠后点录取。但是成绩差的，反正要么只能花钱出大笔的择校费，要么就是去私立学校，所以这个志愿表还真的无所谓的。

    程秀想着自己的成绩，一中二中分数线肯定是能达到的，但是这两年一中二中升学率比其他私立学校高的比较多，所以现在即使达到了分数线，也要交七八千的择校费，因此她是不想去上的。但是她却决定填，因为如果成绩好，私立学校会抢着要，所以没有必要来填这个志愿表。

    最后程秀第一志愿填了一中，第二志愿填了二中，第三志愿干脆就放着没填。

    班里其他人填什么她没去打听，不过汤诗诗和张星辰都来打听了她的，同时也告诉了她们各自填了什么。班里前十五名左右，基本上大部分都填的一中二中，但是第三志愿他们也都会选择相对好的私立学校填了。像程秀这种只填一中二中的，班里除了第一名，也就是她了。

    程秀现在成绩还算是稳定，基本都能在前十名之内，这个成绩这么自信，也引来了不少人的酸言酸语。酸的最狠的不是汤诗诗，却是杨少娜和程洁。好在程秀压根不在意别人怎么说，因此就算听到了一两句也没放在心上，只全副身心投入到了学习中了。

    中考的时候，李芳特地来了乡下住了几天，一直到中考过后才离开。

    她原是想让程秀和她一起去，不过程秀想着中考成绩发下来以后，如果其他私立学校想动员好学生去自己的学校会下来到学生家跑的，所以就没跟着去。这是一个原因，另外她也不想让程实达和林水花起什么心思，所以一考完，在街上过了两天后就直接回了大程庄。衣服和被子都打算背回家，至于那些书她直接找了收旧书的全部给卖了。

    这几个月她很少回来，回来时候该干活干活，倒是没和林水花起什么争执矛盾。

    这次回家，人刚一到家就听到了程刚的声音，程秀一听心里也高兴起来了，忙得跑了进去，但是看到院子里只有程刚没有冯英，她的高兴里就带上了一丝担心了。见程刚看了过来，她立刻收起了脸上的异样，笑着道：“大哥，你怎么回来了啊？”

    程刚看到她也很高兴，“这不马上农忙时候了吗，所以我就请假回来帮忙了，还有你也中考了，你嫂子叫我回来看看的，你考得怎么样啊？”

    看程刚一脸的笑，而且又是主动提起的冯英，程秀心里放松了点，看来冯英是还没摊牌啊。不过她也有点儿纳闷，冯英走的时候就说要摊牌的，怎么这么久还没摊牌呢？

    “我考得还行吧，就你一个回来的吗，我嫂子也回来了吗？”之前知道程刚和冯英在n市，但是程秀去过几次，因为没从林水花手里要到电话号码，所以一直都没有见过两人的。

    程刚道：“她回来能干什么啊，什么都不会做，我就叫她在那边继续打工了，我回来收了庄稼也得立刻过去呢。”程刚说着，就大步过去帮着程秀把被在身上的被子给拿了下来，然后又伸手把她怀里的书包也拎了放到了南边的小屋里。

    听了这话，程秀就更放心了，一身轻松后就跟在了程刚的身后，追问起了这几个月他和冯英在n市过得怎么样了。

    提起在n市的生活，程刚脸上的笑意更深了，“秀儿啊，你那是不知道，你嫂子可能干了。原来我们去的时候我打算叫她跟我一起去工地上做事的，结果她不肯，我原来还以为她要去饭店或者去做保密呢，结果谁知道她现在去了大公司了，具体干什么的我也不懂，反正是管人的，这一个月的工资比我还多呢！”

    提起媳妇厉害，程刚那真是一脸得意，骄傲的不行。

    冯英上辈子好像说是什么好大学出来的，找个白领工作想来是不难的，程秀听了也觉得高兴。又问了点两人的生活情况，程刚也都答好，一张脸上笑呵呵的，半点没有不高兴。

    程秀当然希望大哥能跟这个大嫂好好的，不过想着冯英走时候说的话，还是问程刚要了那边的电话号码，想着等去县城读书有机会了，到时候得给冯英打个电话问问才好。

    中考成绩很快就出来了，程秀去了阿胖婶子家借了电话查询了分数，知道自己这次考到了六百五十分后，自己也乐傻了。之前初三一年那么多次期中期末考试，甚至初三下学期还有很多次的模拟考试，她最好的成绩才六百三，真是没有想到这真正的中考，她居然能考到六百五十分。

    她之前跟李泽那打听过，上一届的中考，一中的分数线是六百一，二中的分数线只有六百。她这个成绩不管去一中还是二中，择校费应该都可以免了，就算免不了，想来撑天也就一千左右。但是这个成绩去其他私立学校，哪怕是选一个比较好点的，也可以免费进去，说不定还能拿到奖学金！

    她可是听张星辰说过的，街上有个学生去年考了六百四十多，结果去了县城排名中算是三等学校的高中，最后奖学金可是拿了快一万的。她不打算去三等高中，选一个二等的高中去，然后以现在这个成绩，奖学金就算拿不到一万，四五千总是可以想的吧？

    程秀可高兴了，给n市的mama也打了电话，李芳也高兴的不行。一直在电话里问她什么时候去n市，要给她好好庆祝庆祝。

    程秀跟她说确定了去哪个学校后就过去一趟，这也把李芳给说服了。之前她一直希望程秀去n市上高中，她回去问了以后知道程秀的户口和学籍都在乡下，想要去不仅要花大笔的钱，而且还非常难办，现在就也放下了。反正程秀若是去了县城读高中，那去n市就更方便了，正好也是住校，就等着她三年高中毕业，直接去n市读大学好了。

    因为程秀考的这个分数的确是高，所以没过几天县城里就有老师下来动员学生去自己的学校，第一个找的就是程秀的家。这些老师开着小轿车，都是附近几个庄子一个庄子一个庄子走过来的，因此到了大程庄的时候已经到了傍晚了，程实达和林水花也都在家，见着开小轿车的人从自家门口下来，两个人都愣住了。

    一个胖乎乎的中年男人进了屋，对着程实达就笑道：“你好，请问这是程秀家吧？”

    程实达点点头，还有点害怕程秀是不是干了什么坏事，小心翼翼的问道：“怎么了这是，程秀在外面做了什么坏事了吗？”

    林水花也有点害怕，接着问道：“就是啊，是不是程秀在外面干了什么？”

    中年男人听到这两人这么问，下意识的眉头就皱了起来。这可就奇怪了，哪里有家长会在别人问起自家孩子名字时候这么说的，难不成就这么不相信自家孩子？

    程秀正好在厨房里做饭，听到这话也有点无语了，往锅门里填了一把草就走了出来，“大姑大姑父，你们说什么呢，我能在外面做什么坏事？”反问过后，才转脸看向那个胖乎乎的男人，看他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样子，心里也大概有了点数，礼貌的道：“你好，我就是程秀，请问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中年男人这才知道原来这两人不是这孩子的家长，因此虽然觉得有点奇怪，但到底是不打算和程实达林水花说话了，反倒是看向了程秀：“程秀同学你好，是这样的，我是县城洪祥高中的高老师，我来是想跟你谈谈你高中想选择什么学校的。”

    程秀的中考成绩，一是因为家里忙，二个程刚问的时候她也没主动说，所以现在家里人都不知道她的分数。就是程丽不敢当面直说，暗下里冷嘲热讽多次她没考好不敢说的时候，程秀也是没说话的。因此这突然来了洪祥高中的老师问了这个问题，程实达和林水花都紧张的看向了程秀。

    又是盼望她考好点，考好了就能有机会考上大学，那以后三万块钱也就有了影子。但是又盼望她考的差点，这样差的高中也要交一笔择校费，家里不给交，那可就顺顺当当缀学下来嫁人了。所以一时间两个人就愣住了，也没想着要给人搬个板凳或者倒杯茶之类的。

    “高老师，你好你好，我给你搬个凳子坐。”程秀虽然心里有了点数，但是也没想到这么快就会有老师找来，而且洪祥高中她也有所了解，这是仅次于一中和二中的中学，因此立刻就激动的从屋里搬了把椅子过来，然后又接着冲进去给这位老师倒了杯茶。

    这才像个样子么！

    高平咧嘴呵呵笑了，他可是代表洪祥高中的，洪祥高中虽然不如一中二中考上好大学的多，但那也是仅次于这两个学校的。而且今年校长还花了大价钱从一中二中挖了好几个老师来，现在学生们要是聪明的，那选择洪祥才是对的。

    这家人看着虽然糊涂，不过程秀这个丫头却是不错，也难怪能考得好了。

    ☆、第055章

    程秀倒了茶出来，见外面又进来了一个年轻男人，应该是刚才负责开车的，估计也是个老师。程秀忙又回厨房，另外又泡了一杯茶，然后两杯一起端出去后，就发现林水花已经麻利的给另一个人也端了个板凳。

    程秀递了茶给高平，“高老师，您喝茶。”然后把另一杯递给了年轻男人，“老师，你也喝茶。”

    虽然是新泡好的茶，但是程秀用的是第二水，其中加了一小半的凉茶，这么一中和就温着正好喝了。高平大夏天的虽然坐着车，但是实在是热的不行，不过他胃一直不大好，要是直接喝凉水或者凉茶都是不习惯的，这温茶就正好和了他的心意了。

    喝了两口，高平舒了口气，对着程秀态度也更亲切了一些，“这位程同学，你听说过我们洪祥高中吗？”

    程秀拉了小板凳坐在一边，听了这话立刻点头道：“听说过，不过不是太了解。”

    高平是摆出了姿势想听听程秀夸夸洪祥的，结果程秀说了这一句就不再说了。他心里有些失望之余，也更激起了想把程秀给招去洪祥的心了，下面中学学生的成绩他来之前都是查清楚了的，尤其是分数达到一中二中分数线的，这些学生的志愿他们学校也都是想方设法打探到了。所以他知道程秀的志愿里并没有洪祥，而现在一听这口气，知道只怕还真是冲着一中二中去的了。

    高平打起精神，把学校的宣传册拿了出来，详细的给程秀介绍了洪祥的好处，又拿了今年中考和高考的升学率详细说了一遍，最后才说出了杀手锏：“你今年中考考得很不错，今年中考相对来说比较难一些，因此一中的录取分数线是六百分，二中是五百九十分，但是你这个成绩去这两所学校的话，二中是可以免了择校费，但是去一中却是要意思下交一千块择校费的，并且三年的书费学杂费，这些都不能少。但如果你来我们洪祥，三年一应费用全免，另外入学考试年级前十名都可以拿到奖学金，然后按成绩分快班和慢班。你这个成绩进快班是稳的，学校一共只设立两个快班，到时候所有的老师都是从一中或者市里高薪挖来的，教学质量绝对比一中还要好。并且之后从高一到高三的这三年，每学期的期末考试学校都会拿出一笔钱来作为奖学金，只要能保证在年级前十，这个奖学金就可以拿到，相当于高中三年你不仅一分钱不要花，还能赚一笔啊！”

    程秀认真听完，心里已经有些心动了。倒不是为了赚一笔，而是这样三年可以不用花钱，并且努力一把，说不定还能拿到奖学金。有了这两样，一来她可以不用想办法去拒绝mama和赵叔的好意，二来她说不定可以拿着这个本钱去做点什么，早一点把三万块钱赚到还给程实达和林水花。

    心里这么想着，但是程秀表面也没露出来太多，只是不住的点头，表示自己听进去了。高平说了半天，见杀手锏都出来了程秀也没给肯定答复，不由得就有些着急了。

    “我们家程秀考了多少分？”倒是林水花忍不住，忙问了出声。

    高平转过头诧异的看着她，六百五十分，这可以说算是个高分了，怎么难不成这小姑娘没告诉家里人？

    “刚到一中的分数线，考的不怎么好的。”程秀一直没说，其实是因为不够相信林水花和程实达，哪怕是现在洪祥的老师找来了，她也不想把自己的分数告诉两人。不是她想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林水花和程实达这两个人，实在是让她没有办法用善意去想。

    “怎么不好了，这已经非常好了！”程刚走到门口，正好听了这句话，“要知道一中可是咱们县城最好的高中了，那没有点真本事，可不敢奢望这么好的学校的。秀儿你别怕，你高中三年的学费大哥给你出了，你有这个脑子，就好好学习，争取考个好大学！”

    林水花眉头一皱，不高兴的冲儿子嚷：“累死累活打工赚那两个辛苦钱，你拿那个钱来糟蹋啊？回头你仔细着点，气着了冯英人不跟你了，我看你还敢不敢乱拿钱出来！”又转脸看着程秀，语气直接道：“我瞧着这洪祥高中就不错，起码不收你择校费和学杂费，我看就去洪祥读就很好！”

    之前签那个破合同，可是说了高一上学期的生活费都要自己家出的，那个倒霉也就认了，可若是程秀真的去读一个要收择校费的学校，家里没办法，为了那三万块钱也得出，那可不是个小数目。

    程刚虽然才出去了几个月，但是也算是见识了不少，而且天天还有冯英耳提面命的，这会儿听了林水花的花也不以为意。但是也没直接和林水花争执什么，而是悄悄给程秀使了个眼色，意思尽在眼里了。

    程秀觉得自己想的是真对了，多亏没有告诉林水花自己的分数，不然若是来了个三等的高中，到时候提出直接给钱，林水花能直接就给她应承下来去那高中读。

    她起身冲着高平道：“高老师，你说的我全部都认真听了，不过这个还需要和家里商量一下才能决定。你看到时候我要是决定去了，是直接过去学校报名，还是要先和你联系呢？”

    有些内情自己不好问，不过看程秀家这个条件都不知道不咋样，而且这里几个人，两个大人和程秀本人瞧着对洪祥都是有很大好感的。高平仔细一思量，觉得想争取到这个学生的机会非常大，因此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免得过犹不及，而且这个庄子上还有其他学生要去看看呢。

    他笑着点点头，也起了身，递了自己的名片过去，“这是我的名片，若是你决定了要来我们洪祥，提前给我打个电话，到时候我到学校门口接你去报名。”又问道：“对了，我要去你们庄子程洁家，你能领我过去一下吗？”

    “不用了不用了，我就是程洁的mama，有什么你和我说就好了。”一道尖细的大嗓门响起，接着围着不少人的人群中就分开了一条路，程洁的mama走了进来，“老师你好，我是程洁的mama，你们这是什么学校啊？”

    高平笑道：“你好你好，我是洪祥中学的高老师，你们家程洁这次中考成绩考得还不错，如果愿意到我们洪祥中学来读高中的话，她的成绩只需要交两千的择校费就可以了。”

    两千的择校费？程洁mama听了记上了心头，女儿今年考了608分，还差两分到一中的录取分数线。达到录取分数线还需要交八千的择校费，自家女儿差了两岁，只怕得交一万都有可能。洪祥中学虽然不如一中但是也算是好的私立高中了，花两千块钱去洪祥，倒是也不错。

    她听得直点头，但却下意识的就想还价，“我家程洁的成绩都快到一中的录取分数线了，这成绩不知道多少私立高中想要呢，你这还要两千，未免有点太多了吧？”说完又笑眯眯的看向程秀，脸上不无得意，“程秀丫头，你中考考了多少分？要去洪祥读的话，要交多少钱择校费？”

    “我家程秀还没考虑好呢，没有打算好要不要去，不过要是去的话，刚才高老师也说了，择校费学杂费都是全免的。”程洁mama特别爱炫耀，林水花听了这口气就不爽，因此虽然不喜欢程秀，但程秀到底是在她眼前的孩子，自然也能给她炫耀炫耀的。

    程洁mama脸色微变，看向高平的目光就有点不好看了，“高老师，你们学校也太乱套了吧？我家程洁和程秀都是一个庄子的，这收费你得一样才算是公平，收我们程洁两千，结果程秀却是免费，这可有点不合规矩了。”

    只问了一句，都还没用决定要不要去读，一开口这不满的情绪就满了。

    高平觉得好笑，但又觉得有点生气，因此回答起来也不给面子，“我们学校可不是乱套的学校，我们之所以两方面给出的录取条件不一样，那是因为两个孩子的成绩不一样。”

    他是今年洪祥中学下来招生的主力军，虽然这看起来是个辛苦的差事，但是奖金却也是非常丰厚的。所以他嘴上功夫脑子活力那都是顶尖的，因此感觉到程秀不想说分数，这会儿和程洁mama说话，就也没有透露出来。

    程洁mama被高平的话打脸了，可心里却不敢相信程秀会比自家女儿考的好，要知道她以前可是经常问的，程秀的成绩远远不如自家女儿，怎么可能遇到中考就走好运了？

    她可不信，立刻问道：“程秀，你中考考了多少分？”

    程秀可没兴趣和她争这口气，尤其是程实达和林水花都在旁边站着呢，她笑了笑，很老实的样子回道：“我也刚到一中的分数线。”

    那至少也是比自家女儿多出两分了！

    程洁mama不想说话，好在这边的消息几乎半个村子都知道了，程帅程伟甚至崔秀的爸爸崔玉春都赶了过来，三个人一问，高平压根就没看他们几家孩子的分数，因此也知道肯定是不怎样的，于是就委婉的道：“我们洪祥今年的录取分是五百五十分，不过即使达到了这个分数，择校费也得交五千块的。”

    程伟和程帅都不是学习的料，中考成绩连五百都没到，就更别提五百五了，因此这两个人的mama立刻就不吱声了。倒是崔秀虽然考的也不好，不过却是超过五百的，但是五百三十多分的成绩，崔玉春也不大好意思问出来了。

    因此就和旁边的人感叹道：“我家丫头考的实在不好，让她复读又不肯，这两天天天在跟我说想去读师范或者卫校呢，我也没想好要她去读哪个，实在是不了解啊！”

    崔玉春是书记，他开口说话了，大家哪里好晾着他，纷纷的说起了自己的看法，程洁mama也上前说去读师范好，当老师的有寒暑假，工资还不少拿，既然成绩不好，那真不如去读这个了。程秀却和崔秀聊过，知道她是想去读卫校做护士的，而且以后条件好了，人们看重孩子的成绩，小小年纪就送去县城读了，以后街上的中学小学虽然还在，但是下面的小学却是几乎全都关门了的。初中毕业去读师范，毕业出来竞争力并不大，乡下这些小学没了，以后工作都不大好找的。她打算找时间和崔玉春说说，不过现在看大家讨论的热火朝天的，就也没凑过去，而是客气的送了高平和那个年轻老师走了。

    程洁mama说了会儿闲话，被捧的又有些飘飘然了，因此乐滋滋的就回了家。不过到家一看到在和程伟程帅在门口说话的程洁，脸色又沉下去了，“程洁，你给我回家来！”

    程洁不知道她怎么了，和小伙伴说了一声，忙跑了回家。

    “妈，怎么了？”她小心翼翼的问道。

    程洁mama朝门外不满意的看了眼，才转了头教训女儿：“怎么和你说的，叫你别和他们两个不学无术的走得太近，你怎么就是不听的？就是你天天不听我话，这次中考才没考好的，以往后头的程秀次次考不过你，这次中考，人家可是比你考得好！”

    今天以前，程洁的成绩左邻右里的早就知道了，程洁mama也因此得到了不少的夸奖。可今天往后面一去，居然就发现自家女儿考得还不如程秀那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小丫头，这让她心里可是十分过不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