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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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当年她手下那支轻骑兵善于的安息射法,她手下的那些轻骑兵们善于安息射法,她自然不可能不会。 只要在马背上待过的人都知道,在马身上并不是一件很安全的事,马跑的时候,人必须调动力气来保持平衡,而且要时刻注意马的状态,有时候马儿稍不注意出了岔子就会惊马,惊马的时候,马背上的人都会被甩出去。 要保持身体平衡,又要将平稳的把箭射出去。看似似乎很容易的一件事,可没有想象中的那样简单。 要是外行人会嗤之以鼻,但是只有长期和马打交道的人才能看出里头的道道来。 秦萱小露一手,把一群人收拾的心服口服。但是她一回头就见着个库带在那里站着。 库带比以前要高点了,他站在那里小手啪啪的一个劲的鼓掌,生怕自己不够用力。 秦萱这下也顾不得那些壮汉了,挥手让那些人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快步向库带走过去,库带见着秦萱过来了,圆圆的脸上立刻露出笑,对她伸出手,“要抱。” “……”秦萱眼角抽动了好几下,这会还是在人前,人后她怎么抱孩子都行。她只好蹲身下来,看着库带,“小皇孙怎么来了?” 库带其实应该被封王的,不过年纪还是有点小,大人们怕孩子不能够承福,所以暂时还没有被封王,不过慕容泫的意思有些是想要给库带封皇太孙。 “要背!”库带不答话,气的脸都鼓了起来,他见着秦萱不回答,直接绕到她背后,趴在她背上,模样和个无尾熊一样,手脚扒拉在那里,一副谁也别想拉他下来的样子。 要抱不成就要背,生怕被拒绝,干脆耍赖都用上来了。 “将军,皇孙喜欢您,您就背背他吧。”跟着库带过来的中官一脸讨好。库带今天是把自己身边的中官折腾的人仰马翻,他讨厌这些老跟着他,说话怪里怪气的假男人。不是命令这些中官互殴给他看,就是令他们互相捆成粽子,变着花样的折腾。 中官见着库带黏着秦萱不放,巴不得这小祖宗一天就缠着秦萱算了。 秦萱听了无法,只好背着背上的儿子。 库带见着她背他了,原本抓住她衣服的手也改为圈住她的脖子。 “我今日去读书,书好难呀。”库带在她耳边唠唠叨叨,“师傅一定要我背下来那么多的东西,一卷书好多好多字,太难了。为甚么一定要背书呢。” “因为知道书上的道理,才不会成睁眼瞎啊。”秦萱想说自己也没读过那个,不过想起她之后被慕容泫按着狂补功课,滑倒了嘴边又吞了下去。 “好难,我数了数,上头的字都超过九十九个了!”库带比同龄的孩子还算好,至少不会掰着手指把脚趾一块加进去数数,能从一数到九十九,但九十九就是他眼下的极限。 “师傅说,九为极数,都九十九了……”库带小声嘀咕着,哼哼唧唧的声音里头有很大的不满,“为甚么那么多。” 学习从来不是什么轻松快乐事,所以小孩子们一听要上学上课,绝大多数都是嚎啕大哭,甚至还有人在地上滚的。秦萱知道这个是小孩天性,改不了,她也不打算骂孩子。 “因为太子和师傅都想你成才啊。”秦萱小声道,“学了那些,你就可以和大人一样厉害了。” 库带嘟了嘟嘴,好像很不高兴,“我想蹴鞠骑马,不想读书。” “将军,今日小皇孙是逃学出来的。”中官和秦萱道。 “多嘴——”库带哼哼了两声,中官立刻就不敢说话了。 秦萱听到儿子是逃课出来的,恨不得把背上的混球给扒下来好好地给揍上一顿,她看了一眼中官,中官会意,立刻给她带路。 小孩子精力好,可以折腾的没停,但是库带之前已经被师傅和中官耗费了大量的精力,在她背上趴着,过了会,直接就睡了,而且睡的口水长流。 秦萱背着他一路到了宫里头小孩子读书的地方。 慕容奎今日心血来潮,去看孙儿们。他已经放权给慕容泫,自己干脆就真的养老了,出来看看孙子们读书。在外头走了一两圈就见着秦萱背着个孩子进来。 慕容奎记得秦萱,他指着她问身边的人,“他背着的是谁?” ☆、第228章 驾崩 慕容奎这么一问,身边的中官立刻张望了一眼,而后弯下腰恭恭敬敬的回答,“陛下,那是秦都督。” “……”慕容奎眯起眼,从记忆里头挖出一个漂亮的年轻人起来,不过最鲜明的记忆还是在那日带着一股煞气冲入殿内的年轻将军。 “哦,他成都督了啊。”皇帝似乎有些迷茫。他立慕容泫为太子之后,知道自己必须要权力支持这个儿子,倒也不是有多爱他。兄弟相残,慕容泫和慕容明先动的手,他做父亲的真心很不得将这两个逆子给杀了。可真的要是杀了,那起的祸患远远大于兄弟相争。也只有捏着鼻子认下来了。 既然支持慕容泫,那就要彻底的支持。这种事可一不可二,再来机会好不容易打下来的江山都要被败完了。 慕容奎吸取了石虎立幼子,不好好增强皇太子的实力,导致其他年长的藩王起兵造反。 胡人的特点就是赤~裸~裸,生了一群儿子,要是上位的压不住下面的那群如狼似虎的兄弟,那么结局就是被这群兄弟给分吃了。 慕容奎再次立太子之后,基本上就不管事了,军政大事全权交给慕容煦处置,他自己呆在寝宫里头一副养老的模样。 儿子长大了,而且已经出现了新的头狼,他也已经年老,干不动了。 宫内的人没有谁不知道皇帝和皇太子之间的暗潮涌动,听到皇帝这句里头似乎有别的感叹,立刻吓得半死,脑袋都恨不得挂在胸前,只当做自己是会喘气的牛羊,什么都没听到。 “……”皇帝看着秦萱把孙子背到里头,他也没有召人来见,直接带着人就走了。 当年他对这个年轻人还挺欣赏,觉得自己的儿子眼光不错,可以媲美伯乐。可是现在么,心绪复杂啊。 库带逃学出来找秦萱,结果又被送了回去。师傅见着睡得口水直流的小皇孙,脸皮上抽动了好几下,面色难看的厉害,秦萱知道自己儿子是把人给气狠了。可是她也不好求情。孩子原先就做得不对,她和慕容泫没有教育好,自然不敢求情了。要不然以后师傅也真的不好下手教育孩子。 库带被秦萱抱在怀里,那边师傅气的胡子都要吹起来了,他没有半点危机意识,睡得很是香甜。 秦萱看不下去,把怀里的孩子摇醒,“皇孙,醒醒!” 库带睡的香,被摇了好几次,他才迷糊糊的揉揉眼,闻到她的味道,还蹭了两下。 “皇孙醒了?”师傅阴沉着脸问道。 师傅是慕容泫亲自选出来的,学识渊博出身清白不说,为人也是刚正不阿。 库带其实有些怕这个师傅的,对于中官他看不顺眼可以打可以骂,但是对着师傅,他就不敢了。 库带顿时一个激灵醒过来,惊恐的看着师傅。 师傅对秦萱拱了拱手,“还请都督避让一二。” 秦萱知道,这是要责罚孩子了,她这个“外人”在场不好,而且见到库带被罚,也有损天家颜面。 库带拉住秦萱的衣角嚎啕着死活不撒手,师傅让中官把库带的手扯开,而后让秦萱到书房外,过了一会,几个壮实的小子就被拖了出来,按在地上扒了裤子。 汉人的裤子是两条裤腿吊在腿上,没有裆的。但是胡人因为要骑马,用汉人的那种袴非得双腿磨的血rou模糊不可,所以穿用的裤子都是和裆裤,所以脱的时候也很麻烦。秦萱看着中官们把那些男孩的袍子撩起来,几下扒了裤子,白花花的屁股就排成了一排。 然后库带被领了出来,看着这群小孩趴在地上露出屁股。 “打!”一个领头的中官喝了一声,然后那些手持木仗的中官们对着那些小孩子的屁股就是一顿霹雳啪啦。 常说大人打小孩屁股,就是竹子炒rou,还真是形象。打小孩的东西只要爷娘没想着要打死,都不会拿粗壮的木棍来,都是那种荆条,打在屁股上面霹雳啪啦响个没完没了。 那些小孩子都是库带的侍读。库带是皇孙,父亲还是皇太子。他比起那些堂兄弟来可不是普通的宗室子弟。所以师傅打谁也不能打他,既然不能打本人,那么就只能处罚他身边的那些侍读了。 这些侍读都是从鲜卑贵族家里选出来的,身份也是非常好。但是现在,被人按在地上打板子,那场景滑稽的很,看的库带挂着两串鼻涕,连哭都忘记了。 秦萱在一旁看着,也只有让师傅去管教。要是在不该心软的时候心软,那么到时候就真的成害人。 库带逃学的消息传到慕容泫的耳朵里头,对于师傅的管教,慕容泫一句话也没说,他让人给师傅送去了一箱珠宝,以示嘉奖。 这点上他和秦萱是一样的,孩子是需要关系和宠爱,可是过头了就成了害人。 库带瞧瞧父母,不管哪一方都没有支持自己,反而对管教自己的师傅多加嘉奖,就算再迟钝也知道自己错了,只能好好的挨罚。以后学也规规矩矩上了,也不想着老是往外头跑了。 秦萱还没舒口气,回头自己身上就又有事了。最近秋季来了,秋季主杀,是贵族们狩猎的好时候。 这会讲究个天人感应,做什么事都可以对的上时辰。春季是万物复苏野兽繁衍的时候,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打猎,要等到秋季,万物萧杀的时候,才能开始。 不过这些规矩秦萱自己根本就没守过。 皇帝要打猎,那么头一个安保问题就十分重要。优势安排人,又是派人提前在那块地方清场。 忙的前脚快要踩到后脚跟了。皇帝还没去,其他的人已经忙的团团转。 皇帝出发的那日,前呼后拥好不威风热闹。皇太子亲自佩刀护卫在皇帝的身为,父子俩看上去,也算是其乐融融。 到了游猎的地方,秦萱放话下去,要手下的所有人都要把脑袋提起来,睁大眼睛不要放过任何可疑的地方。 她吩咐完之后,自己跑到专门用来给禁军首领休息的地方喝喝水。 不多时来了一个人,她一看差点没跳起来。 慕容明看到她就笑了,“原来你也在啊。” “中山王怎么没有去打猎?”秦萱看到慕容明好一阵没有反应过来,皇帝带人来游猎,宗室将领还有大臣一块的,慕容明不可能被落下。 慕容明笑笑,“陛下不想看到我,为了不让陛下见到我急火攻心,所以我就来了。”他一边说一边在秦萱对面的胡床上坐下,两条长腿垂在那里,“怎么难不成秦将军还不想看见我不成?” 慕容煦的死,慕容奎不能全怪慕容泫,如今封了慕容泫做太子,更是不能自打嘴巴,干脆一股脑的都怪罪在慕容明身上,慕容明是他曾经最喜欢的儿子,做出这种事来,原先有多喜爱,现在就有多恨。 慕容奎不忍心治慕容明的罪,就把人丢在一旁不见他,图个眼不见为净。 “……”秦萱听着慕容明这话心里有些酸涩。好好的父子成了这样,不过她心里也明白,现在已经是慕容家最好的状态了。 长成了的有野心的已经上位,而且上位的这个不是什么没有能力的人。小的又太小,十来岁的小孩子能干什么? 比起石虎那一大家子,简直好的不能再好。 秦萱让人去那些吃喝的东西来,不一会儿烤rou和奶酒都送了上来。 “陛下也老了。”秦萱长长的叹口气,她看向慕容明,“过一段时间,等陛下的气头过去了,也就好了。” “阿爷的那个性子你不懂,我可是清楚明白的很。”慕容明手里拿着匕首,从羊腿上割下一块rou来,也不沾酱料,直接就塞到口里。 这里的羊不比草原羊,草原羊是放牧的,rou的腥膻味小,但是这边圈养的就味道重些,吃的时候需要借助别的香辛料,来把这股腥膻味给压下去。 宫里的吃的,自然是从草原上拉过来的,有个高车在,不愁没有牛羊。不过秦萱吃的是比较普通的。看着慕容明这么什么都不沾,直接就把羊rou给吃下去,她都佩他。 “他是恨我。”慕容明垂下眼睛,他的睫毛又长又密,他叹了口气,“可是当初我又有甚么办法,难不成要我坐以待毙?我没老大那么擅长演戏,也不想继续和他演下去,所以干脆就和三哥杀了他,告诉你,我现在想起砍掉他的脑袋,我只觉得高兴。” 秦萱垂着头听他说,一言不发。这些事她从头到尾都是参与了的,慕容煦当喉一箭是她哪日在凌晨射出。可以说就算没有慕容明的那一刀,在这没有抗生素没有保险的手术治疗的年代,慕容煦的下场也只有死路一条。 慕容明这是替她背锅了。 “父子没有过夜仇,等过那么几年,这件事过去了就好了。”秦萱自然不能跟着慕容明一块说慕容奎。 “没有过夜仇。”慕容明咀嚼这话,笑着摇摇头,接下来他也不做声了,自己和那条羊腿干上,一个劲的吃rou喝酒。秦萱就在一旁看。 突然外头sao动起来,秦萱警惕的坐直了身子,还没等她说话,外头就有人掀开了门帘直接冲了进来,满脸都是着急。 “都督,大事不好,陛下坠马了!” “甚么?”秦萱大惊,她还没起来,慕容明已经跳起来立刻朝外头跑了。 此刻外头许多人还不知道皇帝坠马的事,消息是立刻被封起来了,所以很多人都一脸的懵懵懂懂,甚至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半点着急。 秦萱急匆匆的走过去,和皇帝身边的侍从官说了好久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皇帝骑马的时候到了中途不知道怎么的,动作突然停下来,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就惊马了。众所周知,惊马相当危险,要是不能及时控住马,自己就有生命危险。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皇帝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从马背上掉了下来。 “……”秦萱真不知道该说什么,要是年纪大了,就好好在寝宫里头养着,别跑出来折腾了,真的是不出事就算了,一出事就捅了大篓子! 秦萱觉得皇帝这会肯定是骨头断了,弄不好好会伤及内脏。老年人原本就骨骼脆弱,要是骨头断了,伤及内脏,想要痊愈都很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