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 叶知荫无语：“耿舟……你这人是不是不太擅长骂人？” 耿舟气急败坏地坐下来，叫服务员送一扎冰水过来。他把咖啡推到一边，对叶知荫解释说：“这时候喝什么咖啡啊，又苦又涩。” 叶知荫的嘴角上扬。 耿舟凑近看他，低声问道：“不生气啦？” “我本来就不生气。”叶知荫不承认。 “好好好……”耿舟也随他，顺着他说话，看着他笑。 叶知荫也跟着他笑，两人像神经病一样。 过了有一会儿，叶知荫突然收住了笑容：“耿舟，你是不是答应李燕要和我一起组团？” 第二十二章 爆红 华兰公司的公关速度很快，不到半个小时，它就通过官博发布了一则澄清声明： @华兰娱乐v： 卓威威团队报道的有关@叶知荫和@蔡容组团的消息并不属实，我公司确实有组偶像团体的计划，然而人选已经定下了本公司艺人@叶知荫和@耿舟，期待两人日后的合作。 爆料人为我公司某位员工，此人报道虚假消息，已于两天前将此人辞退，该员工的任何爆料均不属实，他的行为也和我公司无关。 …… 这则澄清微博宛如横空出世，不过两三秒钟就上了热搜，路人纷纷猜测这位神秘员工的真实身份。网友们也很给力，没一会儿，就有人扒出这位爆虚假料的、人品有问题的员工是赵大华，叶知荫的前助理。 这一真相一出，群众们再也按捺不住蠢蠢欲动的八卦心了，吃瓜群众以卫道士的身份去赵大华的微博底下谴责和辱骂他，叶知荫的迷妹们更是激动，一遍遍地指责赵大华这人狼心狗肺，背后插刀，知恩不图报。后期又涌入了不少蔡容和耿舟的粉丝，还冒出了好几个蹭热度的营销号带风向。 不是负面新闻，华兰娱乐完全没有把热度压下去的意思，事情闹得越来越大，刮起一阵沸沸扬扬的腥风血雨。 网友从指责赵大华的无耻行径，再到搜索正牌队友耿舟，最后又讽刺蔡容故意当冒牌货，关注点换来换去，话题讨论度很高，一整天都长居于热搜第一不下来。 公司澄清微博，洋洋洒洒几百个字，轻描淡写地承认了组团计划的消息，又暗示网友这件事背后有小人作祟，把当事人全推到了风口浪尖。 许久没作品的耿舟靠着这股热度，涨了将近一百万的粉丝，大部分还是叶知荫的粉丝。比起蔡容来，她们的确对耿舟更有好感，有了蔡容在前头出师未捷身先死，迷妹们大多都抱着侥幸心理接受了耿舟。 至于耿舟那些谎报身高的黑料，早就被遗忘到了不知哪个爪哇国里。 耿舟笑着打趣说：“我应该感谢赵大华和小容的，要不是有他们俩在前头作，我大概要被你的那些女友粉们骂死了。” 叶知荫不太懂饭圈那些属性复杂的粉丝，他都注意力定格在耿舟的前半句话。 “小容？”叶知荫问，“那是谁？” 耿舟：“……” “蔡容啊。”耿舟知道叶知荫这个性，不记得他觉得不重要的人。可上次在电梯偶遇，他就问过赵大华小容是谁，赵大华和叶知荫解释过，没想到这才过了几周，这人又忘了。 果然七秒记忆说的就是他。 赵大华成为众矢之的，被骂得体无完肤。他的微博大号就几万个粉丝，还全是叶知荫的粉丝关注的，想通过赵大华的微博内容，多了解了解她们家爱豆的。 现在这些粉丝纷纷变身为键盘侠，站在谴责赵大华的第一线。 赵大华最新那条微博，底下破天荒地竟有一百万的评论，清一色地都在谴责他，没有一条好评论。软件显示赵大华在这天上线下线几百次，却没胆子在微博说半个字，最后被骂得体无完肤，受不住了，就把微博评论给关了。 叶知荫本身早就应该离开咖啡厅，却因这场飞来横祸，驻足在了咖啡店逗留，和耿舟相处了整整一个下午。这下事情算是尘埃落定，一切都往好的事态发展，耿舟松了一口气，看时间也到了饭点，就邀请叶知荫一起吃了顿晚餐。 耿舟的知名度一般，叶知荫却不尽然。耿舟考虑良多，把两人用餐的地点定在了一家私人菜馆，这家菜馆专门做江南菜，叶知荫口味偏淡偏甜，前世的他很喜欢在那里用餐，算是他和耿舟的秘密基地。 这辈子叶知荫倒是第一次去，他起先抱着不太相信耿舟的态度，耐不过耿舟把这家菜馆吹上天，只好跟着耿舟开车去了地点。 到了地方，叶知荫确实没失望。菜馆的地点偏僻且亲近，老板娘人很可亲，有明星来她也表现得极为大气，宠辱不惊，对他们推荐了几道招牌菜之后，就忙着去后厨忙活了。 菜馆的装修很独特，走的是“小桥流水人家”的邻家风格，给人一种温馨清新的氛围，叶知荫望着窗外电线杆上站着的几只麻雀，说：“你把这里夸得天花乱坠，我觉得也就一般吧。” 耿舟就是叶知荫肚里的蛔虫，当叶知荫扭着脸说“一般”的时候，在这人心里至少有九十分的高分了。 他笑笑不说话，忙着帮叶知荫拆碗筷。 第一道菜上来了，是一道简单的西湖醋鱼。叶知荫是土生土长的b城人，口味却和b城的主流口味不大相同，但他却不承认。 这是叶知荫第一次尝试江南菜，耿舟把头趴在桌子上，笑着看他，眼睛里像是藏着星星。 叶知荫将信将疑地伸了筷子，鱼rou放进嘴里的那一瞬，他的表情变得格外古怪和复杂，咽下去后，他不信邪地又伸了第二次，紧接着，就有了第三次和第四次。 起先叶知荫还维持着艰难的表情管理，等后头几道菜和甜点上来之后，他就绷不住表情了，筷子动得飞快。 耿舟乐滋滋地把那盘摆装得格外好看的荷花酥推到了叶知荫的面前，示意叶知荫尝尝这道，陷入食物海洋的某人倏尔掀起眼帘，狐疑道：“你不吃吗？” “我吃。”耿舟装模作样地拣起一块糕往嘴里放，心想他哪儿用得着吃东西啊，光是看着某人，就能看饱了。 一顿餐后，叶知荫把耿舟送回了家，他自己也回了家。 这场风波过后，就仿佛陷入了最为平静的台风眼地区，没有给叶知荫的生活造成任何困扰。公司暂时也没给叶知荫派遣新的助理，说是还在物色之中。 一周后，叶知荫的专辑倒是按时发行了。 这年头唱片行业都不景气，公司虽然是抱着叶知荫爆红的念头，给他做这张专辑的，但他们也有做过专辑扑街的心理准备。 叶知荫发行专辑的前两天，梁音还打过好几次电话慰问，说如果专辑真的被淹没了，那也不是叶知荫的错，是这行业大环境的问题。连给耿舟拍广告的那位爱女导演，也夸奖了叶知荫专辑很好听，祝愿他专辑大卖。 而叶知荫并没有辜负这些老前辈的期许。 《微光》这张专辑火了。 第一天粉丝们打榜提升热度，还看不出什么苗头，第二天公司为这张专辑宣传造势，有了一周前的热搜铺垫，网友对叶知荫很眼熟，加入了听歌的队伍中…… 之后下载听歌，继而转粉买专辑的人越来越多。《微光》在各大平台的播放量始终保持第一，超过第二名一大截，而第二名是一位华语乐坛重量级的男歌手，近年来没人打破他出专辑就得第一的神话。 神话保持了五六年，却被一个横空出世的选秀歌手拉下了神坛。 《微光》红了一周，两周，乃至一个月，都没有掉过冠军的宝座。 和别的专辑不同，《微光》这一专辑收录了两首风格完全不同的主打曲，一首深情款款，甜到心里，一首阳春白雪，高山仰止，两首曲子相辅相成，各有千秋，谁也没打破谁的平衡。 《与光同尘》出自专业作曲和作词家之手，这两位前辈做出许多脍炙人口的歌曲，近年来，华语乐坛走下坡路之后，两位就鲜少有作品出现在观众面前。这首歌倾尽两人之力所写，虽有用力过猛、曲高和寡之嫌，但在大多数人眼里，这是首很有品味的好歌。 这首歌已经被金曲奖提名，成为夺冠的热门。 《全世界都知道我喜欢你》的传唱度和国民度比前者高了许多，虽未被提名任何奖项，但在粉丝们和群众们的心里，这首歌才是近年来的大热单曲。街头的服装街，卖奶茶的小铺子里，四合院和胡同巷子里，热闹的ktv包厢里，都有这首歌的身影。 也就是节奏不够欢快，才没被大妈大婶们改编成为广场舞音乐。 还有很多人犀利地提出，如果没有第二首《全世界》的存在，叶知荫这张专辑就不会被人注意，《与光同尘》极有可能被埋没在尘埃里，更不可能被提名为金曲奖。 这一言论一出，明眼人感慨的确是这个道理。 而他们也注意到了一点。《全世界》的作曲和作词家竟然是同一个人，而这个人并不是前辈，更不声名显赫，他只是刚刚选秀出道，况且因表现不佳，而只获得第六名的耿舟。 一个第六名，却能写出如此朗朗上口的歌曲……许多没看过《偶像歌手》这一节目的路人粉开始刷起了这一节目，令他们失望的是，耿舟虽然在节目里偶有表现他的创作才华，但大多数歌曲的创作，仍然是青涩和稚嫩的，和《全世界》并不是同一个水准。 况且在节目里，耿舟的唱功也不算上佳。 初出茅庐，却又没有成名作，想入耿舟这一爱豆坑的粉丝们颇犹豫不决。直到近日大火的歌手叶知荫，一声不吭地在微博里发了一小段音频。 ……那是，耿舟唱《全世界》的录音。 第二十三章 俩活宝 耿舟曾对着叶知荫唱过两遍《全世界都知道我喜欢你》。 第一次比较久远，是耿舟熬夜写完这首歌的那天晚上，临时激动地发给叶知荫的，那次耿舟使用微信语音发的，叶知荫没法保存下来。 第二次就在三天前，《全世界》这首歌已经火遍大江南北了。叶知荫突然打了个电话给耿舟，毫无征兆地要求他作为词曲家，唱一遍自己写的歌。耿舟哪里会拒绝叶知荫，他没起疑心，也没向叶知荫询问原因，乖乖地唱了一遍《全世界》。 没想到，叶知荫却是有意图地做这件事，他把通话内容录了下来，又让剪辑师单独把耿舟唱歌那段剪了出来，做了点后期除燥处理，随后一声不吭地放到微博上。 闷声干大事。 叶知荫这一做法，就像是在平静的水面上扔了一个定时炸弹，瞬间炸出一片激荡的水花。 起先注意到这段录音的是叶知荫的粉丝，她们时时刻刻关注着爱豆的动态，把爱豆设为特别关心，即便有时在玩游戏，也要退出游戏去看爱豆的微博。 结果小哥哥的新微博不是自拍，也不是个人专辑宣传，更不是日常生活的记录，而是一个没有署名的录音。 ？？？ 迷妹们只需要听第一句，就能听出录音里唱的正是叶知荫的成名曲《全世界》，可这显然不是叶知荫的声音。她们太了解自己偶像的音色了，和录音里的完全是两种不同的味道。 叶知荫唱《全世界》更像是在叙述一段别人的爱情，他静静地作壁上观，像一个孤独的旁观者。爱豆把一首情歌唱成这样，也别有一番味道，谁让迷妹们都知道，她们的小哥哥没谈过恋爱呢。 而录音里放的这一小段，却和叶知荫演绎得截然不同。“神秘人”的嗓音略带沙哑，颇有磁性，唱功不在叶知荫之下，每一句、每一段都富含真挚的感情。迷妹们甚至能够勾勒出一个眼含笑意，嘴角缓缓往上翘的男人，男人通过音乐倾诉着他漫长的爱恋旅途。 她们只觉得羡慕，羡慕有个人，能被这样一个男人深深地喜欢着。 想必他注视起那位来，眼神也丝毫掩藏不住爱意吧，实在太明显了。这人唱得哪里是一首歌，他明明唱了一首告白。 虽然迷妹们很不想承认，但不得不说，比起叶知荫云淡风轻的演唱，这位神秘人唱得更有感觉，更能唱出这首歌的真正精髓。她们顿时觉得，在街边和ktv播放这首歌，简直就是对它的侮辱。 ——有种把真心随意抛在外头经历风吹雨打的即视感。 迷妹们陷入梦幻的想象，久久不能自拔，这时比较理智的粉丝已经认出了这录音璃的声线很像耿舟的。叶知荫发的是耿舟的录音！ 神秘人就是耿舟！ 此言论一在评论出现，就被迅速顶到了首页，她们听了耿舟比赛的母带，越发觉得两者声音的相似度极高，只是后者的唱功和对情感的演绎，不知比当年好了不知多少。 转发量越来越高，这条录音最终暴露在大部分网友的面前。明明是单曲循环过无数次的歌曲，也被许多艺人和歌手翻唱过，可他们还是被这录音里的声音震慑住，只觉惊为天人。 这就是创作者的魅力！耿舟懂这首歌的精华，他也唱出了别人难以摸透的精髓。 叶知荫这么一做，本来想是否要入耿舟坑的路人粉们最终确定了下来，紧紧地抱住了这位有才青年的大腿，期待他日后带给她们不一样的惊喜。 耿舟的微博粉丝像自来水一般涨得飞快，短短几天时间，又快涨了一百万的粉丝，热度只增不减。耿舟的粉丝和叶知荫的粉丝重合度挺高，他们早就关注了华兰公司发布的组团声明，巴不得耿舟和叶知荫明天就合体组团。 #请问叶知荫和耿舟今天组团了吗#这一话题热度居高不降，点进去全是两方的粉丝趁热打铁地催促两人快点合作的微博。同为选秀出道的小鲜rou，本应为竞争者，两家的粉丝却相处得和睦融融，俨然把对方都看成了自家人。 刷这话题的一波人数量越来越巨大，后来他们甚至组成了一个团体，在各种论坛和社交网络圈地自萌，也就是早期“一叶扁舟”这一西皮粉的原型。 等若干个月后，两位正主注意到该群体，这西皮粉已经成型很久了。 微博上闹得沸沸扬扬，当事人却坐在偌大的办公室里签正式组团的合约。一式两份，这种情况下，就变成了一式三份，公司，耿舟，叶知荫三方各保留一份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