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那倒是,从刚才他靠近开始,歧本就一直没有像以前那样,甩着自己的优越感逼逼叨叨,但气势却没有也跟他的嘴一样偃旗息鼓,始终在居高不下的给他压力。 —— 虞美人从废旧工厂离开之后就走到了土道路边,不顾脚下嚣张的灰尘,撂屁股坐下来,开始回想刚跟歧本的那个吻,虽然短促,但也足够撩拨心弦了,以至于让她到现在还五色无主的。 劳姿追出来后就贴着虞美人坐了下来,掏出卡包扔给她,口吻硬气:“里边还有三十张卡,你可以挨个使,但要十倍还回来。” 虞美人倪了一眼劳姿扔到她臂弯的卡包,说:“又没说不还你,小气巴拉的能不能有点身为一个大明星的档次?” “大明星的钱就是大风刮来的吗?”劳姿瞪她。 虞美人把手机连同她的卡包一齐扔给她,说:“支付宝自己转吧。” 劳姿听到虞美人这话眉梢微挑,黑曜一般的眼珠从眼眶左侧流转到眼眶右侧,说:“我有点好奇。” “如果好奇我为什么会回吻歧本就不要问了,陈州牧喝醉的时候也亲我脸亲了半个小时,我一样无所谓。”虞美人试图堵住劳姿接下来的话。 但劳姿是一个那么容易被转移注意力的人吗?虽然她在意陈州牧,但这会儿,分明就是虞美人的事儿比较重要一点,她又不是傻逼,怎么会搞不清楚重点? “我记得上次咱俩去泡夜店,你可是赏了那个冲你掏出鸡.巴的超模两个大嘴巴子呢。”劳姿提出自己的疑惑。 是吗? “我不记得了。”她实话实说。 但劳姿却不这样觉得,她揽住虞美人的肩膀,闻了闻她的脸颊,想找找有没有心虚的味道。 虞美人推开她:“亲都亲了,还计较为什么亲干什么?”说完这话,她在劳姿的脸上留下了一个口水印,补充:“我也亲了你一口,你也要问为什么?” 劳姿一阵恶心,抹了抹沾上虞美人口水的脸,一张不尽鄙夷的脸现给她:“不问了,没为什么,都是你太贱了。” 虞美人无所谓劳姿的口含污秽,双眼望向那个已经报废的电子栅栏,望着尘土在其身上堆了厚厚的一层又一层,望着下榻而来的鸟儿都嫌弃的只是如蜻蜓点水般蘸了下那层尘土,望着本来应该有歧本追出来的身影的门口,思绪徂徕无限的荡漾开来。 “你是不是喜欢他?”劳姿偏偏又在这时候问。 是不是? 当然不是!她从小接受的教育告诉她不要喜欢一个一身钱臭的男人,尽管他长了一张媲美天使的俊脸。 在虞美人还未开口回答的空档,两个扎着丸子头的小女孩蹦跳着跑过来,上身裹着一件素净的t恤衫,下身蹬了一条齐膝的短裤,均被洗的发白。 “来。”虞美人突然来了兴致。 两个漂亮姑娘听有人说话,动作一致的回过头,一人闪烁着一双大眼瞧着她。 道奇在这时候过来,手里端着一盒榴莲rou,这是他最喜欢吃的东西,纠结了半个小时才忍痛割爱的拿来准备跟虞美人一伙分享。 虞美人从盒里取了一块榴莲rou,冲两个小姑娘招手:“到我跟前来。” 姑娘有点踌躇,彼此相视一眼后,人手掏出一个前不久才刚上市的、价值不菲的智能手表,按了两下后说:“mama,这里有两个奇怪的大妈要我们过去,手里还拿着屎。” …… 听到奇怪和屎这两个词,虞美人和劳姿还稍稍平静一点,但听到大妈两个字直接暴躁,动作一致的猛然起身朝俩姑娘大跨步的走去。 俩姑娘见状撒丫子就跑,还很不厚道的边跑边跺脚,搞的这条乡间小道尘土飞扬。 虞美人被呛了几口土之后就放弃了,又回到了道奇一侧,把手里的榴莲扔给他,然后揪起他衬衫肩膀处的一小块擦了擦手。 “贱不贱?”道奇黑着脸对虞美人说。 劳姿抢先虞美人一步对他说:“刚才厂子里边那一幕你又不是没看见,以后虞美人很有可能会成为你老板娘,你还不赶紧的巴结着?” 道奇笑出声:“别开玩笑了,我跟老大这么多年,就没见他找过女人。” “没找过女人?”所以不知道接吻要伸舌头?虞美人扬起眉梢。 “没有,无论是正经交往的还是解决生理需求的,都没有。” 劳姿听到这话,兴致盎然的问:“不能硬?” 虞美人记得不久前她不慎摸到了歧本的那截玩意儿,分明是又粗又硬还不短。 道奇刚想说话,歧本迈出了那个报废的电子栅栏,朝三人所在的方向踏步而来,用他惯有的骄傲霸气的走路姿势。 虞美人看着歧本的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近,搭配着刚从道奇嘴里得知的歧本没有过女人,有点觉得自己拍张卡给他这个行为过份了,瞬间变得低眉顺眼起来,连大气都不敢出了。 歧本迈出电子栅栏看都没看虞美人,不是他忍的住不去看,而是他怕眼神一接触上她就拿不回来了,自在刚刚确定对虞美人有除开上下级以外的感情后,他就不敢看她了,他怕他一个初出茅庐的情感空白者被虞美人那个前任一大把、追求者一大把的老司机一下子看出夷由。 虞美人主动迎上去,很狗腿的凑到他左胳膊边上,掸了掸他橙色运动上衣的灰,极尽谄媚的说:“先生是要再转一转看一看还是回家呢?” 旁边的道奇和劳姿再一次傻了逼,感叹虞美人的变脸速度。 歧本拿掉虞美人的手,投给道奇一个差别于他平日的神色:“找个地方吃饭。” 道奇应了一声之后就掏出手机开始搜索附近用餐点。 虽然虞美人被歧本直接无视,但碍于之前自己冲动的行为,因此没那么不爽,继续:“先生热不热?要不要我给你拿外套?” 歧本心里复杂的很,他既想转过身继续刚才那个未完成的吻,又不想让虞美人太得意,所以还是不理会。 虞美人的耐心像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没有任何恼怒的征兆,始终是笑盈盈贱兮兮的。 道奇作为一个保镖可能有点搬不上台面,但作为一个狗腿子还是很值得一提的,他仅用了三秒就搞定了用餐点,带着一行人朝目的地而去。 歧本以为姜京淏在听到自己那番话后至少得伤心个一时半会儿的,但没想到他的自我疗伤能力这么强,几乎是与他们前后脚到餐厅的。他没太在意,斜了一眼其所在方向就去了卫生间。 姜京淏抬脚就跟了过去,他也知道歧本那个眼神除了蔑视没有别的意思,但他就是想跟过去……不知道是真有尿意了还是打人的*上头了。 道奇领着劳姿和虞美人走到预定餐位,他没看餐单,像说单口相声一样不容置喙的吐出熟练的一大段:“一杯martini,加冰;chèvre,就是se;rhouse,要mediumrare,130-135°f,记住,是mediumrare,不是血淋淋,如果端上来没让我看到rou面嫩汪汪的焦棕色,就请拿回去重做;最后……”说完没去看对方一脸呆滞的神情,继续:“再给我上碗拉面,不要香菜,多加点葱花。” 虞美人和劳姿的嘴角都开始抽搐了。 “你们吃什么?”道奇眼神投向虞美人和劳姿。 劳姿接话茬:“随便来吧,祸水不吃cheese,你注意这点就好了。”说完瞥了虞美人一眼。 道奇应了一声之后在菜单上随手戳了几个给服务员。 在服务员离开之后,劳姿说话了:“中西合璧着吃,你不怕胃劈叉啊?” “前边那通讲究的点餐应该是点给歧本的,只有最后那碗拉面是给他自己叫的。”虞美人动动脚趾头都知道。 道奇点点头:“老大最近还在适应吃中餐,从小生活在国外让他习惯了那些生不生熟不熟的东西,前两天我使坏在他的熏羊rou里加了两块回锅rou,他可喜欢吃了,但晚上就胃疼了,所以在他适应过来之前我还是会依照他之前的菜谱点餐,这样才能保证他的身体健康。” “没看出来,你还挺忠诚的,不过我看他也没拿你当回事儿。”劳姿嘴很贱。 道奇没听出劳姿的嘲讽,现出一脸得意。 歧本跟姜京淏是同一时间回到餐桌上的,看上去好像没打架。 道奇见歧本过来,很主动的让开座位,还拿袖子拭了拭椅面,呲牙笑出一口大白牙:“老大坐这里。” 歧本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朝虞美人身侧那个空位走去,抢先姜京淏一步坐下来,然后冲他投去一个‘你奈我何’的神情。 姜京淏不动声色的冲歧本比了比中指,当着现场另外三人的面。 虞美人知道姜京淏对她有特殊的兴趣,所以对歧本这个行为很是满意,再看向他的眼神不免多了一丝感激,这个老板选对了! 姜京淏最后无奈坐在道奇身旁,然后看着虞美人对歧本笑的一脸灿烂,让他都想把擢起刀叉朝歧本投去了。 劳姿见餐桌上气氛自歧本和姜京淏入座后变得尴尬,就自觉担任起活跃氛围的角色,一拍手掌说:“刚在废工厂门口碰见的那两个小姑娘让我想起我以前的一个助理。” 听到劳姿这话,虞美人挑眉:“哪个?” “就是一直不会说普通话那个。她有个交往好几年的男朋友,张嘴闭嘴都是他,有一次他跟我讲:我们家哥哥啊,从小就喜欢吃.屎……”话刚毕,劳姿就笑抽了过去,全然不顾现场根本没听明白的众人。 虞美人拽了拽她的袖口。 劳姿没注意虞美人的动作,继续:“后来我才知道,她当时说的是,她哥哥从小就喜欢厨师……哈哈……” 虞美人见劳姿笑成这傻逼样儿,自觉有点丢人,赔着笑脸试图可以使得歧本不计较。 可歧本根本没有听清楚劳姿说了什么,他所有的注意力都还在不久前那个吻上,他还想亲,这回别说伸舌头了,就算虞美人真的冲他伸了老二他也何乐不为。 这时候,服务员上了菜,映入眼帘的先是一杯马提尼。 劳姿看着那杯卖相还不错的鸡尾酒,不自觉的慨叹出声:“这穷乡僻壤的地界儿还有这么上道的餐厅真是难得。” “这是一家连锁,前边不远处还有其母公司旗下的酒店。”道奇插嘴。 劳姿了然的一笑,然后想起什么似的拍了虞美人的肩头一下:“那两瓶洋的拿出来喝呗?” 虞美人看那被马提尼上来之后就一直担心劳姿会口无遮拦的把她那两瓶路易十三秃噜出去,也就一直没敢开口说话,这会儿听到劳姿的话都想哭了。 “酒呢?”劳姿问虞美人。 虞美人多想装傻,但现场除了劳姿这个傻逼、道奇那个智障还有一个心机男姜京淏和一个智商足以碾压一切的歧本,她最后只能是笑呵呵的说了一句‘在车上’然后乖乖回车里拿了来。 再次回到餐桌上时,服务员已经上完菜了,道奇初始那游刃恢恢的要求对方倒是记得一清二楚,但虞美人吃不了cheese却好像忘的一干二净,以至于上来的餐品无一例外的都放了cheese。 劳姿闻着满桌浓郁的cheese香味,两股好看的眉毛纠结到了一起:“祸水吃不了cheese,她咽道会发炎的。” 听到劳姿这话,歧本和姜京淏异口同声的道:“服务员!” 在两人话毕之后,劳姿和虞美人相视一眼,虽然不明白他们何以如此默契,但还是被现场降入冰点的氛围震慑的没吐出只言片语,道奇就更不敢说话了。 服务员闻声而来,态度殷切恳挚:“您好。” “把这桌餐品撤掉。” “把cheese换掉。” 第一句话是歧本说的。 第二句话是姜京淏说的。 劳姿和虞美人在两人话毕之后再次相视一眼,她们不是很明白两个人在暗自较什么劲。 服务员有点为难,看向两人的神色有些踌躇,吐出的话有些吞吞吐吐:“可以只换掉加有cheese的餐品吗?” “不行!”歧本这样说。 这个服务员早在几人进门时就用多长的那个心眼去观察了他们停到门口的车,在看到那耀眼的一个又一个车标、车牌后,就了然了几人的身份有多霸道,手贱的拍了几人的照片甩上搜索引擎才发现这几个人中有大明星,还有投资界大角色。在第一时间报给老板之后就又马不停蹄的吩咐后厨好好整这桌餐品,这会儿见对方不怎么满意的神色,简直像是看见了忘川旁的彼岸花。 “好的。”服务员最后说。 等待餐品重上的过程中,餐桌上有种刁难感在不断升温。 虞美人对酒的热爱是根深蒂固的烙印,她问服务员要来几支玻璃酒杯,然后细致的闻了闻酒杯内壁的味道,确定没有杂乱无章的气味后驾轻就熟的给每杯都倒了一个杯底的量,没有像夜店那样掺太多辅助甜饮。 劳姿是第一个端起来酒杯的人,相对在座的其他人,她算是知道虞美人水平的一个存在。 “能喝到虞美人计算过比例的酒,算是你们的一种荣幸。”这不是开玩笑,虞美人可是斯波坎大型酒会的座上宾。 歧本扬起眉毛,刚端起酒杯想要试试虞美人的水平时就被她夺过了杯子,并接收了她语气不怎么好的一句话:“你别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