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节
胡三千抬头道:“没事,可以固定,等我信号!” 说着,胡三千转身朝着石柱表面跃去,抓稳固定之后又弹向左下的井壁,很快便消失在黑暗之中,只能听到黑暗中传来的金属与石块的碰撞声。 贺晨雪虽然看不清楚,但也知道胡三千很快下去了,感叹道:“这个胡三千好厉害,开棺人都有这身手吗?但我一直没搞明白这些开棺人到底是干什么的?我以前还以为他们是那种盗墓贼。” “不不不,完全不一样。”刑术看着下方解释道:“开棺人这一行的历史要追溯到秦朝去了,说直接点,他们这类人就是帮助大户人家处理身后事的,经过历史的变迁,变成了一种非常奇怪的职业,不管是对中华异术,八卦风水,奇门遁甲,亦或者是古武术,这些人都有一定的造诣。”(开棺人相关详情请看《午夜开棺人》) 贺晨雪听完略微一愣:“我总觉得,你这次找他,好像不止这些原因。” 刑术点头,压低声音道:“最主要的原因是,这些年来,我与胡三千的交际很少,所以,熟悉我的人,知道我有事肯定会去找阎刚,还有其他一些行内人,这些人的身份背景性格都很容易被掌握,但胡三千是个例外,关于寻找奇门,我想找一批以往没有用过的人。” 贺晨雪又问:“白仲政不是也正好吗?” 刑术微微摇头:“现在我们知道,郭洪奎、郭十箓和白仲政是郭家的后人,为了郭家的奇门而来,而郭家所藏奇门的位置,竟然只有刑仁举知道,郭家人自己却不知道?而他们还要去保护,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 “对,我知道白仲政他们的身份后,也觉得奇怪,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贺晨雪摇头,“好像目的没那么简单。” 刑术看着下方,依然没有听到胡三千的信号,又道:“还有,我们在地下室看到的那幅几乎一样的绝世画,我现在意识到,也许与潘峰他们没有直接的联系,但是可能与这里有联系。” “这里!?”贺晨雪不明白刑术话中的意思。 刑术从包中掏出一个手持单体版的gps定位器:“虽然现在已经失去信号了,但开始断断续续还有,我们进入旧隧道之前,信号就彻底断了,不过在断之前,我们所在的位置与绝世楼相差不远了。” 贺晨雪立即道:“你是说,我们现在所在的地点,就在绝世楼下面?” 刑术点头,收起gps:“对,我觉得,这个地方说不定某处应该与绝世楼的地下室相连,上面被纵火焚烧,也许是担心我们发现入口的原因吧。” 刑术刚说完,就听到了下面传来的口哨声,这是胡三千的信号。 刑术立即起身,提着绳子将贺晨雪慢慢放下去,等她在平台下方悬空平衡好之后,自己这才后退几步,看着先前胡三千第一次跳过的位置,深吸一口气,活动了下四肢,然后跳了过去。 第二十三章:拼图门 悬在平台下方的贺晨雪,眼睁睁看着刑术跳到井壁之上,随后朝着下面猛地滑落下去,手中的虎爪和固定靴在井壁之上滑落的同时,火花四溅。 “刑术!”贺晨雪下意识伸手去抓,但自己距离刑术的位置很远,根本无济于事。 几秒后,刑术的身体终于停下来,停下来的瞬间,贺晨雪只能模模糊糊看到他戴着的头灯散发出的光源在那晃动,紧接着光源又朝着右侧猛地移动过去,贺晨雪知道,刑术这又是跳向右侧的石柱外侧了。 “没事了!”刑术的声音终于从下面传来,贺晨雪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按照刑术的指示慢慢往下放着绳索,放下了近十米后,这才看到将身体固定在右侧石柱表面的刑术。 刑术扭头看着贺晨雪,脸色惨白,明显刚才被吓得不轻,但为了让贺晨雪不担心,只得故作轻松道:“好久没运动了,有些手生,没事的。” 此时,下方传来胡三千的声音:“你们不要着急,慢慢往下,下面还很深,从你们的位置到我这里,估计还有二十来米的样子!下面有扇门,我正在想办法开锁,有点麻烦!” “好!”刑术喊道,为了保险起见,他将自己的安全绳锁扣递给贺晨雪,贺晨雪绑死之后,两人开始维持着一定的频率慢慢下降。 就在两人缓慢下行的同时,地铁管理处站点办公室内,已经报警的田炼峰忐忑不安地等待着,就近的巡警赶来之后,对田炼峰进行了简单的询问,然后等待着上级安排的相关人员到来。 不过这次赶来的并不是傅茗伟,因为这不属于他的辖区,但是听到消息的他也第一时间与部下董国衔开车赶来,两人在站点办公室外下车的时候,看到一辆哈飞赛马型号的警车已经停在那里。 傅茗伟看着那车牌号码,面露喜色:“果然是吴志南!” 董国衔看着车牌问:“傅队,这个就是你说的那个南岗片区的头儿?” “对。”傅茗伟也没有急着下车,还在心里寻思着,“你也知道‘智多双星’吧?这个二货名字都是他们片区的人给吴志南和吴志海两兄弟起的。” 董国衔皱眉:“吴志南我知道,吴志海是谁呀?哪个片区的?也是南岗的?” 傅茗伟一下就笑了:“吴志海是吴志南的弟弟,两兄弟一起考的警校,但吴志海毕业之后当了几年的警察之后不干了,那小子不喜欢受约束,就跟着一个退休的老警察混饭吃,这个老警察叫苟墨,这个人你应该认识吧?” “当然认识,当年的老刑警,现在专门分管我们的大头儿就是他的徒弟,上面的人见着他都非常尊敬。”董国衔回忆道,“我记得,去年他好像还来过咱们刑警队?” 傅茗伟点头:“对,吴志海跟着苟墨干了几年,苟墨年龄大了,就把公司交给他打理了,这小子干了一年多,将他们那个雷霆调查公司搞得是有声有色,行内还送了吴志海一个绰号叫‘小三克星’,这哥们的一句名言就是‘每个男人心中都有一个小三’。” 董国衔忍不住笑了,傅茗伟又道:“但是两兄弟吧,几乎没有什么工作上的交流,吴志南吧死脑筋,比我还死板,原则性相当强!他既是我的同学,也是当年培训学校的同学,我们还同住一个寝室。” 董国衔立即问:“傅队,那咋办呀?这是他的管辖范围。” “没事,咱们进去。”傅茗伟开车门下车,径直走向站点办公室内,进去之后,就看到裹着冬季警用防寒服,拿着个硬壳笔记本的吴志南,趴在一旁的桌子上,在那拼命写着什么。 董国衔见外层办公室内除了吴志南之外,没有其他人,也知趣地开门出去等着。 傅茗伟背着手悄悄地走到吴志南身后,俯身看着他在那奋笔疾书,随后一把将其笔记本拿起来仔细看着,吴志南一惊,抬眼看到是傅茗伟,立即将笔记本抢了回来,同时道:“你来干什么?” “办案啊!”傅茗伟故作一脸的疑惑,“你为什么在这呀?” 吴志南扶了下眼镜,瞬间明白了:“傅队,这是我的辖区。” 傅茗伟皱眉,从包里面掏出早就准备好的折叠地图,摊开放在桌子上,指着他们现在坐的位置道:“严格来说,因为这个地铁的关系,这个位置咱们各管一半,我也不和你争了,你就当我是来帮忙的,怎么样?我只要破案,不要功劳。” 吴志南坐下来:“傅队,我破案不是为了功劳。” “我也不是呀!”傅茗伟也坐下来,还故意将凳子往吴志南跟前挪了挪,吴志南下意识抓着屁股下面的凳子朝旁边一躲。 吴志南指着傅茗伟的凳子:“别再往前了,不要靠近我。” 傅茗伟忽然正色道:“吴处,我正在查的纵火案已经有眉目了,但是案子没完,应该与今天地铁站发生的事情有关系,你就当帮我忙,好不好?” 吴志南皱眉,也认真起来:“傅茗伟,你老实告诉我,里面这个人你是不是认识?” 吴志南隔着玻璃指着里面办公室内,一直盯着桌子上纸杯的田炼峰。 傅茗伟点头:“算认识,与案情有关系,是个线索,看在咱们是老同学的份上,这个案子你移交给我,上面要是问起来,我一个人承担,再说了,这个位置原本就应该是咱们一人一半,而且,你文笔了得,你写份报告呗。” 就在吴志南还在疑惑的时候,门开了,一名吴志南手下的刑警站在那气喘吁吁道:“副队长,出事了!” 因为这名刑警叫的是“副队长”,这个发音与“傅队长”一样,所以两人同时站了起来应声,随后又对视了一眼。之所以傅茗伟要称呼吴志南为“吴处”,完全就是因为要区分这个称呼,这也是两个片区的刑警都知道的事情,推门来的这个是新来的,所以还不太清楚这一点——傅茗伟被称呼为傅队,而吴志南是副队长,以前也被称呼为副队,又因为吴志南片区的队长也姓吴,叫吴队也不妥当,干脆按照其处长的级别,称呼其为吴处。 “什么事儿?”吴志南看着那名刑警道,就在此时,董国衔搀扶着阎刚直接走了进来。 阎刚捂着伤口低着头,吴志南也没有看到他的脸,只是问:“是谁?” 傅茗伟却一眼认出那是阎刚,立即上前搀扶住,问:“怎么回事?” 董国衔和傅茗伟将阎刚搀扶到旁边的椅子上,董国衔同时道:“是被巡查的同事救回来的,就是不说怎么回事,说必须要见你。” 傅茗伟立即蹲下来,看着脸色很难看的阎刚道:“阎教官,你怎么样了?怎么受伤了?谁干的?用的什么东西?” 吴志南一听“阎教官”两个字,立即蹲下来一看,双眼立即瞪大了:“阎教官!?” 吴志南和傅茗伟当初都加入过那个培训学校,也都是阎刚的学生,但吴志南与阎刚实际上关系更好,毕竟吴志南在为人处事之上胜于傅茗伟百倍不止。 阎刚也不说话,只是看了一眼董国衔还有另外一名刑警,吴志南和傅茗伟立即会意,叫两人出去,此时,在里面办公室内的田炼峰也隔着窗户看到被搀扶进来的阎刚,他立即开门出来,问:“阎王,你怎么了?潘峰下黑手了?” “潘峰?”傅茗伟听到这个名字,立即问,“阎教官,你们发现潘峰了?” 阎刚原本也不想隐瞒,毕竟刑术也叮嘱过,叫他找警察,他立即点头,吃力地指了指嘴巴,示意要喝水。 吴志南立即倒水给阎刚,阎刚喝完后,强忍着痛说:“我也许是中毒了,那小子在那根铁棍上肯定涂了什么东西,我越来越不对劲了。” “叫救护车!”傅茗伟朝着门外大喊,门外的董国衔早就叫救护车赶来了,因为他搀扶着阎刚的时候,就意识到他的伤势很严重。 阎刚此时晕了过去,傅茗伟在叫董国衔催促救护车之后,转身就问一脸紧张和不解的田炼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时,吴志南也掏出了自己的那个本子,指着里面的办公室道:“进去,重新说一遍。” 就在田炼峰被傅茗伟和吴志南询问的同时,身处绝世楼下深井内的贺晨雪和刑术已经到达了底部,还未落地,刑术头灯朝着下面一照,就看到了遍地的骸骨,骸骨中混着各种破烂的衣物,还有破碎的枪械。 就在刑术准备松开绳子踩着一侧的斜坡跳下去的时候,胡三千立即道:“别动!千万别动!” 刑术立即维持原来的姿势,悬在那问:“怎么了?” 胡三千转动脑袋,用头灯照了照自己肩头高度的井壁和石柱外侧,同时道:“这里有个跳接机关,里面有圆斧,虽然已经被卡住了,但还是不要掉以轻心,万一有没坏的,一旦触发了,你和贺小姐就会变成这个样子。” 胡三千说着指着自己脚下的那一层破碎的骸骨:“我先前下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之所以等那么久,就是因为我花了点时间找了角度直接落地,要是我沿着斜坡滑下来,也许会触发机关。” 刑术点头,抓着贺晨雪腰间的滑轮锁,将自己和贺晨雪慢慢地放下去,两人慢慢落地之后,立即站到胡三千的位置,正对石柱最下方那扇小门的方向,避开两侧机关攻击的方向。 贺晨雪虽然看得模模糊糊的,但脚下的触感和先前胡三千的话,都让她意识到了危机感:“三千,你说机关卡住了是怎么回事?” 胡三千蹲在门上,用手拨弄着:“凑近用手电就可以看到,机关被人的碎骨、皮带还有其他的一些东西给卡住了,还有血,我想,应该是当年那批日本人下来的时候,触动机关被砍成了几截。” 刑术蹲下来,看着地上一支锈迹斑斑,断成两截的枪械:“这是百式冲锋枪,41年之后,日军才装备的部队,基本上都在太平洋战场上,在中国战场上不多见,看样子,这批日军应该是在1941年之后才发现的这个地方。” 贺晨雪在一侧道:“日军不就是在偷袭珍珠港前后才挖的防空洞吗?” 刑术点头,转向一侧,看着胡三千问:“三千,门怎么还打不开?” “机关门。”胡三千认真地用手中的一个细小的铁棍在拨弄着门上的什么东西,刑术凑近一看,发现门上表层有图案,但图案全是一个个大小相同的方格。 刑术凑近看着,问:“这是什么机关门?好像没有规律,上面可以移动的方格大小模样都一样,什么意思?” 胡三千甩了甩手道:“这上面的方格看起来都是一模一样的,但材料和里面的暗纹完全不同,我现在都没有找到启动的方法。” “什么意思?”刑术皱眉问,“不是拼图的那种吗?” “是那种,但门上的图案用眼睛不是很容易看得出来,都是暗纹,必须要站在侧面才能看清楚,应该是一幅地图。”胡三千叹气道,抹去额头的汗水,“所以很吃力。” 刑术站在门的侧面,让贺晨雪站在正面用手电照着,随后借着光,才看清楚门上的那些方格果然带着一个个的暗纹,明显可以看出整扇门是一幅地图,上半部分是拼好的,下半部分完全是乱的,也不知道当初的设计者是故意弄出来这个模样,还是之后有人试图解开,但只解开了其中一半。 胡三千盘腿坐在地上道:“这种拼图式的机关其实很常见,我以前遇到过好几次,但没有一个有这么大,这么复杂,而且最奇怪的是,这个机关锁都没有启动。” 贺晨雪在后方道:“启动是什么意思?” 刑术解释道:“普通的拼图机关锁很简单,有些机关盒上面就带,大致来分为三种,第一种,只要拼好盒盖之上的拼图,盒子就会自动打开;第二种,是拼好拼图之后,上面的暗格会打开,钥匙就在里面;第三种,就是拼好拼图,拿出钥匙之后,要按照原先的固定顺序再退回去,将图案恢复成为最初的混乱模样,但第三种通常都是一次性机关锁,只能启用一次。” 刑术说完,凑近仔细看着,用手去触碰那些方块:“以前我帮人解开过一个机关盒,足足花了我半年的时间,因为不熟悉图案,那上面的图案是唐伯虎簪花仕女图的其中一部分,我当时没看出来,没有找到对应的,所以很头痛,眼前这个机关门也一样,如果没有原本的地图,要拼好的可能性也极低。” 贺晨雪寻思了片刻道:“一定有原图,否则这门就有问题。” “对。”胡三千依然盘腿坐在那看着,“如果没有原图,就算是天才要拼出来,也要花很长的时间,那就等于是设计者明摆着不让其他人进,如果不让其他人进,不如封死了,做机关门那就是多此一举,我们再分头仔细找找。” 说完,胡三千起身,又叮嘱道:“小心点,尽量俯低身子,万一触动机关,圆斧挥出来那可了不得。” 贺晨雪凑近门仔细看着,而刑术和胡三千则分头找着两侧,胡三千甚至都将地面上那些骨头一一捡起来,堆到一侧,去看地面上是否有那幅地图。 与此同时,在地面之上的车站办公室内,田炼峰将所知和亲身经历的那部分事情都告诉给了傅茗伟和吴志南两人,傅茗伟只是在笔记本上记录下了关键词,而吴志南几乎是一字不漏地记了下来,还用了录音笔,只不过因为吴志南不清楚之前的案情,所以听得云里雾里的,也无法通过现有知道的一切来分析已经发生或者即将要发生的事情,只能肯定这是个大案。 阎刚已经被送往了医院,跟随而去的董国衔用电话告知傅茗伟,阎刚伤口处接触的所谓毒素就是亚硝酸钠,换言之就是工业盐,算是中毒较重,好在是之前清洗过伤口,现在有所缓解,但还时不时会呕吐,依然头痛头晕,就算阎刚体质不错,挂了盐水,也得好几个小时才能恢复。 “潘峰叮嘱你报警?”傅茗伟再一次询问田炼峰。 田炼峰肯定地点头:“是,他说,如果地铁方面没有发现他们进入,就让我在两小时内报警。” 傅茗伟立即看向吴志南:“地铁管理方面怎么说的?” 吴志南摇头:“在他所说的那个时间段内,的确发生过意外,但只有几分钟,就很快恢复了,地铁管理中心方面开始并没有发现是怎么回事,一直在排查原因,但是,就在他报警之后不到半小时,一个叫贾枫的孩子,去了我们分局自首,声称他因为好奇,入侵了铁路方面的中心服务器,从而导致了那几分钟的线路瘫痪。” “孩子?”傅茗伟疑惑道,“怎么会是个孩子?” 田炼峰也觉得奇怪,他在脑子中想了半天,都对“贾枫”这个名字没有任何印象,傅茗伟紧接着看向田炼峰,田炼峰立即摇头表示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