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
如果没看错,纪无情的嘴角竟然带了抹浅笑,可只是瞬间,他又恢复冰冷:“吃药。” 苏妫愤怒地挥袖,她想把那碗递过来的药汁子打翻,可是杀手就是杀手,纪无情动作极快,轻巧地躲了过去。 “滚出去。”苏妫讨厌被人禁锢,所以她讨厌王宾的纠缠,更讨厌奉命而来的纪无情。 “我的任务,就是看着你吃药。”纪无情说到这儿就停下,他忽然将满满的药全泼在苏妫的脸上,看着黑汁子在女孩的白色长衣上浮现出点点斑斑,纪无情满意的笑了:“这样也算吃。” “混账!” 苏妫气急之下,猛地瞧见纪无情手里的剑,她想要拔剑,却再次被纪无情给闪开。 “你要拔我的剑?” “我要杀了你,现在,马上。” 纪无情将剑举到自己的眼前,像对待最心爱的宝贝一样抚摸着他的剑,他冷冷地看着对面的苏妫,嘲讽道:“女人和畜生,都不配碰我的剑。” “你。” 正在此时,一个清朗的笑声传了过来:“他不是好惹的,七娘,我劝你还是向他的剑道个歉吧。” 是姜之齐。他穿了家常暗青团领窄袖襕袍,下裾前后绣着赤色团花,腰间悬挂着把镶了宝石的黄金匕首。如此打扮,愈发有贵公子的清华气质。 苏妫见姜之齐进来了,眼里立马泛起了泪,她捂着心口轻咳了几声,挂在姜之齐的臂弯,委屈道:“王爷,您全瞧见了,纪无情他辱我太甚。” 美人的泪是可怕,会把男人的心给融碎。可是姜之齐却笑着搂住苏妫的肩头,哄道:“如果你能让无情冲你发脾气也是好的嘛,最起码我不担心他会憋出毛病来。” 苏妫慢慢抬头,她对上姜之齐毫不在意的眼睛,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王爷,我走了。” 几乎是说出这句话的同时,纪无情就带着他的剑消失在苏妫的闺房。 姜之齐拥着他的美人往梳妆台那边走,他轻吻了吻女孩还湿着的发,轻笑道:“生气了?” 苏妫摇摇头:“王爷这般看重纪无情,想必他对您很重要吧。” 姜之齐将苏妫按在小红木椅子上,亲手拧了热毛巾,蹲在女孩膝边给她擦脸上的药汁:“我说过,无情是我的影子,今天再加一句,他还是我过命的好兄弟。” 苏妫学聪明了,她笑着握住姜之齐的手,用开玩笑的语气问道:“可是,如果有一天纪无情想要杀了你的清莲姑娘呢?王爷,你会怎么,” 苏妫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姜之齐给打断了:“那就杀了清莲喽,我只要我的兄弟开心。” 姜之齐宠溺地捏了把苏妫的鼻子,两只笑眼眯成了小月牙:“我真不是个好男人,对吧。” 苏妫笑笑,她扭头吻了吻姜之齐给她擦脸的手,抱住了男人。知道了,纪无情果真在姜之齐这里占着极重要的位置,而我七娘苏妫,现如今不过和清莲姑娘一样的人,甚至都比不上清莲。 姜之齐的手不老实,总能快速解开女孩的衣带,他喜欢咬苏妫的锁骨,因为很漂亮。 “七娘,你真香。”姜之齐埋头在苏妫胸前,温柔地吻着女孩:“以后别熏香了,你身上的味道怪好闻的,我,把持不住。” 苏妫闭着眼睛,她将手插。入姜之齐的黑发里,下巴微微扬起:“抱我,去床上。” 姜之齐站在床边,不慌不忙地往开解衣裳。因为根本不用前戏,只要看着床上的尤物,他的身子就能立马苏醒过来。 “王宾是你表哥。” “恩。” 他为何提起王宾,难不成今日见面,王宾和他说了什么。 “你是谁。” 姜之齐忽然抛出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将意乱情迷的苏妫给吓的心惊rou跳,女孩佯装镇定,歪着小脑袋轻笑:“您的妾。” “对。”姜之齐很满意苏妫的 回答,他坐到床边,揉搓着女孩身上自己留下的瘀伤:“所以你只能被我糟蹋,没我的允许,别的男人不许看你。” 原来是这样。 苏妫勾唇一笑:“表哥想见我?” “本王以为他来有要事相商。”姜之齐眼里含着明显的失望,他的语气甚至有些狠劲儿:“谁知道他只是说想看看你的病好了没。美人,你有什么不足之症。” 苏妫现在越发确信姜之齐不仅仅是个纨绔公子哥儿了,她淡淡一笑:“气血不足罢了。”忽然,女孩挑眉:“那您呢?您为何见王宾,他好像和您不是一路人。” 仿佛被苏妫抓住了痛脚,姜之齐的目光有些闪烁,语调也有点冷淡:“我说我喜欢他的meimei王若兰,这个答案你满意么。” 满意,为何不满意。姓姜的怎么会喜欢女人,因为所有的女人在他们手中,都是棋子罢了。元兰对姜铄,王若兰对太子,萧氏对姜之齐,都是棋子。 “可妾身觉得,您并不喜欢若兰表姐。”苏妫咬了下姜之齐的耳朵,在感觉到男人明显地一颤后,女孩笑了:“您喜欢的是,若兰表姐背后的权利吧。” 姜之齐紧紧地箍住苏妫瘦削的肩,脸上情。欲的潮红正渐渐褪去,他两眼死盯住女孩,忽然噗嗤一笑:“比起权利,我还是更喜欢在床上糟蹋女人,七娘,准备好了么?” 床顶的铜镜里,两个年轻的躯体紧紧地纠缠在一起,不管是真情还是假意,至少他们现在表现的很欢愉。 在房里和姜之齐厮混了几天,也奇怪,病竟好的差不多了。阖府里都在议论这位七娘真是好大的魅力,仿佛将王爷的魂儿都给勾走了。 苏妫自来了王府就没见过婵姐,想她了。 这几日从六幺口中也听了不少婵姐的近况,姜之齐根本不搭理她,而婵姐归宁 回府后,从家里拉了几车书,整日介将自己关在院子里不出来。 拜高踩低永远伴随在权利周围,奴才们见七娘得宠,纷纷赶过来献殷勤,有几个得脸的侍妾甚至还在苏妫跟前冷嘲暗讽王妃。因为在她们看来,嫡女庶女之间永远存在鸿沟,所以王妃和七娘之间自然也不对付。否则你这么得宠,怎么不拉自己jiejie一把。 王府的花园和意国公府比起来也就那样,甚至有些名珍异卉苏府有,王府却罕见。 两个原因,一是意国公苏照晟富可敌国,的确可以享受到一切人间极品。不过苏氏的富贵已经成为过去,现如今也只有苏婵这位王妃了。二是姜铄不重视这个儿子,而他的三儿子却会伪装。 有意思。 六幺忽然惊喜地指着园子一角:“姑娘快瞧,是月下美人。” 苏妫顺着六幺的手望过去,只见园中不起眼的角落里,一株名为月下美人的昙花正在秋风里摇曳。 六幺笑着提起裙子往园里走,欢快笑道:“王妃定喜欢这花,她多像这株月下美人啊。” 是啊,婵姐真的好像这株昙花,清幽而孤独。 苏妫的鼻子有些发酸,皇祖母最后的时光就是陪着房檐下的昙花度过的,在洛阳的别宫,她想韩度,更想韩度的父亲,一个人想两个人。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meimei真是好雅兴。” 是哪个庸俗女人的声音,怎么这么讨厌。 苏妫将悲伤和厌恶收进肚子里,笑的甜美而无害:“您是萧妃jiejie吧。” 作者有话要说: 给高三的meimei做饭。 好吧,今天做的是辣炒鸡胗,我真不是故意炒不熟的。我妹一向是高冷学霸,标准理科女。于是以下对话。 妹:老姐,rou好像没熟 我:熟了熟了,鸡胗本来就是硬的\(^o^)/妹:……哦 然后我可怜的妹子就真默默地吃了一盘! 下午问基友,鸡胗炒几分钟会熟。基友说,你应该先焯一下。 然后我不好意思地说,我中午的鸡胗只炒了三分钟! 妹,放心,随着手艺的进步,老姐会把饭做熟的,一定会!明天咕噜rou!!不熟我一人全吃掉!! 第64章 白鹤 萧氏看上去少年老面,腮帮有些突,眼珠子很黑,嘴儿薄薄的,面皮甚是白净,虽然施了厚厚的粉,但是两颊上星星点点的雀斑依然能看清。 “苏七娘真真国色天香。” 萧氏个矮身瘦,走路轻盈无声,她笑的极和善,声音也温柔。这样的女人说话行事透着稳重,怨不得姜之齐对她极为信任。 苏妫腼腆一笑,慢慢跪下给萧氏磕了个头,怯生生喊人:“萧jiejie。” “咱们姐妹不必如此拘礼。”萧氏笑着亲自上前扶起苏妫,她不住地摩挲苏妫的手,温和道:“七娘这是要去见王妃?” “恩,病了几日,都没去给王妃见礼。” 萧氏点点头,不住地打量苏妫,与其说打量,倒不如说审视。而苏妫也借着离得近的机会,更清楚地去瞧这位王府的第一女人。 香靥融春雪,翠鬓亸秋烟。 萧氏笑涡处贴着白中透青的薄玉片花钿,嘴唇上下点了添金粉的红,鼻翼有些发红发肿,下巴上有些许黑印子,皮肤不是很好。 苏妫不想在王府冒头惹是非,便也学得嘴甜,盈盈一笑:“花蕊夫人曾写道:‘翠钿贴靥轻如笑’,萧jiejie这玉钿子真好看,愈发衬得jiejie肤白了。” 只见萧氏目光有些闪烁,她的嘴稍微抿了下,手轻轻摸了摸香腮,淡笑道:“七娘谬赞了。”忽然,萧氏像想起什么似得,仔细地看苏妫的脸,柔声道:“meimei生的这般花容月貌,怪不得王爷对你另眼相看,连药都是纪侍卫亲自端去伺候的。” 女人的直觉告诉苏妫,萧氏话里藏刀。 “王爷仁厚待人,七娘上不得台面,是没有福分承受得起这般厚爱的。”纪无情这几日给自己送药,只有幺儿碰见过一次,怎么这萧氏竟知道。 萧氏暧昧一笑,她凑到苏妫跟前,压低了声音:“谁说王爷不看重你了,七娘也太妄自菲薄了。jiejie只说一点,这几日清莲可有来烦你和王爷?” 一提起清莲,苏妫就想起初来王府那个荒唐之夜。看来萧氏对姜之齐的所有特殊爱好,都了如指掌。 苏妫故意做出娇羞的神色,低着头含笑:“王爷说清莲姑娘起了酒疹子,也不知道她身子好了没有。” 萧氏嘴角含着明显的春意,她略微仰头看高过自己半头的苏妫,带着敬佩之色打趣笑道:“清莲自然还在床上病歪着呢,她好不好,全得凭七娘开恩了。” “这话怎么说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萧氏眼睛灵活地左右瞅了瞅,像是在找什么人:“纪侍卫向来只听王爷一人的,我到王府这么久,都没见过他长什么样。七娘可是尊贵之极了,只要生出不喜欢清莲打搅你和王爷好事的想法,这清莲还不得乖乖病了?” 苏妫的笑凝固在脸上,萧氏不简单,明明嘴上笑的温柔,心底却想方设法地将你绕到她设的陷阱,是想用和侍卫有私的流言来压死我吗? “萧jiejie真会说笑,王爷昨儿个还给七娘说,纪侍卫是他的最忠诚的影子,所以meimei认为,纪侍卫做任何事,都是王爷的授意,jiejie不会怪王爷多事吧。” 被反将了一军呢。 萧氏先是一愣,紧接着爽朗地哎呦了一声,忙笑道:“不过是姐妹间的玩笑,meimei倒认真了。” 你说这是玩笑话?那么真好笑。 苏妫亲昵地挽住萧氏的臂弯,叹了口气,十分真诚道:“王妃性子寡淡,整日家闭门不出的。小妹愚笨,日后还得承萧jiejie多加照拂。” 萧氏正要答话,只听的破风之声忽然响起,还没看清楚是什么东西,众人眼前一花,一个白花花的物什就被钉到柳树躯干上,入木三分。 待定睛一看,原来那白东西是王府花园子里养的鹤。 白鹤此时被一把长剑贯穿了身子,血染红了雪白的羽毛,许是太痛,它不断地鸣叫扭动着,可是身上是利刃,越是扭动,就越痛,所谓的生不如死,大概就是这样吧。 萧氏被吓得花容失色,她脚底发软,狗皮膏药似得靠在贴身婢女身上,颤抖的手捂住樱唇,可饶是如此,这女人仍要做出王府能人的做派。 “谁,谁的胆子这么大,居然在我眼皮子底下行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