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
“你不够吃?”项远看这家的包子个头挺大的,一笼包子足够一个人吃了。 “够是够,我就是怕你吃不习惯。”虽然打工时项远并没有挑剔过咖啡店的食物,但是方卓知道,他的随身护卫总会为他携带一些家做的点心,方卓有幸吃过几次,那味道,绝对是传承了多年的老手艺。 “你别忙了,我没那么娇惯。”连超市里即将过期的面包都吃过的人,并不觉得这桌食物有哪里不好,只是他之前给人的印象太过根深蒂固,所以项远也不解释,反正时间长了,那些坏印象自然会被纠正过来。 两个人正在吃包子喝豆浆,叶三爷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干嘛?”项远咽下口中的食物,慢条斯理道,“和小方吃饭呢!吃了什么?哦,李记的包子和豆浆……什么馅的?猪rou芹菜的……谁说我不吃芹菜了,沙拉里的芹菜我也吃的……好,好,你啰嗦什么……” 方卓一边听一边将脸埋进了豆浆碗里,大哥,我知道你和三爷感情好,但是秀恩爱的时候能不能避忌一下?小弟他现在感觉自己嘴里啃得不是包子,而是狗粮啊! “好啦,你不用过来了,我今天有课呢。”听说三爷要过来,项远皱了皱眉,安抚道,“今天都周三了,周末我不就回去了吗?” “可是我也想去你宿舍看看啊!”三爷的声音放大了些,还有些委屈。 “就是那种普通的四人间,有什么好看的,”项远没好气道,“你要是觉得无聊,就在咱家也弄张高低床,一起感受一下。”他昨晚上没睡好,凭什么他难受了,老男人却在家里舒舒服服的。 “东东,你忘啦?”三爷戏谑的笑了,“我曾经参加过军队的魔鬼训练的。”别说什么高低床了,就是悬崖和沼泽他都亲自试炼过。 哦,也对,项远回过神来,老男人当年就是在军队里出的事,要不然也不会改行做商人,想起之前那把血泪史,项远有些心疼,“别想那些了,都多少年的老皇历了,以后有我看着你,咱们都好好的。” “那你是同意我来看你了?”三爷笑呵呵道。 搞什么啊!难道之前又卖萌又卖惨的就是为了过来看看他?这男人是有多无聊啊!项远撇了撇嘴,恶狠狠道:“不准过来!”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不准就是不准。”那男人就是个天然发光体,不说话只站在那里就能让人不由自主地低下头颅,项远疯了才会让他跑到校园里来刷存在感。 自家男人太优秀,项远只想把他藏得严严实实的,完全没有拿出来秀的觉悟。 见小孩态度很坚决,三爷也不勉强,又细心叮嘱了好多话,才依依不舍地挂断了电话。 “哥,说完了?”听到项远和三爷说了拜拜,方卓才把脑袋从豆浆碗里拔了出来,这两个人也忒能腻乎了,再听下去他就要活活憋死啦。 “嗯,快点吃吧,吃完了去上课。”项远若无其事道。 方卓一脸郁卒,默默地把豆浆和包子当狗粮给干了下去。 吃过早饭,两个人在通往宿舍的岔路口分了手。 方卓本来要陪他去上课的,不过项远觉得他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让一个小弟去陪着上课,也实在是丢脸,所以说什么也不同意。 方卓无奈,又和他约好了中午一起吃午饭,这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项远挥了挥手,带着笑意回了宿舍,不过一回到宿舍,他的脸色就变了,看着扁了一截的洗面奶,半开着没合上的储物柜,还有落在地上的耳机……项远的拳头紧紧地攥了起来。 第23章 打架 去上课的时候,项远的脸绷得紧紧的,很难看。 “项远来啦?”李霖看到他,站起来招呼道:“过来这边坐。” 项远扫了他一眼,脸色虽然不好,但是仍然走过去,坐了下来。 “今天是余教授的课,他上课很喜欢点名的,你以后可不要逃他的课。”李霖见他脸色不好,关心道:“你这是怎么了?出门之前不是还挺好的吗?” “没什么。”课堂上并不是讨论私人问题的地方,项远心里虽然有气,但是也忍了下来。 “那就好好听课吧。”李霖见他一直板着脸,也不好将话题进行下去,这个新舍友虽然模样长得很俊,但是性格可真是冷,就连李霖这样的老好人都觉得没办法和他沟通。 冷冷清清的听完了两堂课,项远收拾了东西,转身就走。 “项远……”李霖在后面追了两步,见项远停住了脚步,不禁尴尬的笑道,“要一起去吃饭吗?” “不用了,和朋友约好了。” 见项远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去,李霖叹了口气,一个人提着书包去了食堂。 项远这一天过得并不快活,和方卓吃了午饭后,随便闲逛了一会儿,他就回了宿舍。 回到宿舍后,其余三个人都在,见他进来,李霖先冲他笑了笑,葛斌和卢雨正在打游戏,连头没抬一下。 项远觉得无聊,正想爬到床上去睡个午觉,刚一上去,就发现自己床边搭了条大裤衩子,那裤衩一看就是没洗过的,拎在手里还能闻到一股刺鼻的汗味儿,没想到能在自己床上看到这么糟心的东西,项远眼一冷,甩手就扔了下去。 “你干嘛啊你!”葛斌玩游戏玩得正high,冷不防被人扔了这么个东西,他一把拉下盖住脑袋的大裤衩,噌一下子站起来,“丫找抽是不?” “这谁的东西?干嘛放我床上?”项远早上就憋了一肚子火,见葛斌这理直气壮的劲儿,那股邪火也压不住了,翻身坐起,冷冷地瞪着他。 “是我的怎么了?不就是在你床边挂了一下吗?这屋里这么小,大家的衣服都是乱放的,穷讲究个屁啊!” “这张床是我的,不经过我允许乱放东西就是不行!” “得了吧,不就是在国外待了几年嘛,少跟爷这儿装b,我在你床上放东西怎么了?老子要是愿意,占了这张床你能咋地?” “你特么找抽!”项远说着,一巴掌就抽了过去。 “啪”的一声,葛斌结结实实挨了一下,他愣了愣,不敢置信地看着居高临下瞪着他的项远,“孙子!今天爷爷非得给你个教训不可!”说着,抬手就拽住了项远,不管三七二十一,揪着人就往下扯。 “找死啊你!”项远哪里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别说自己混生活的那两年,就是横行京城时,也不是没打过架,他身材修长,动作也灵活,偶尔还会跟护卫们讨教两招,别看葛斌人高马大的,照样没在他手下讨得便宜。 “小子,你可以啊!”葛斌脸上又挨了一拳,脸色立马就变了,他冷冷一笑,不顾项远挥过来的拳头,硬是用身体将项远活活压制住了,卢雨见状,抬脚就往项远身上踹,一对二,项远立即挨了好几脚。 “别打了,别打了!”李霖这个老好人一看闹的太不像话了,赶紧上来拉架,只是平时宿舍里就没人把他当回事,即便现在跑去拉架,也没人理他。 “快去叫老师啊!”无故挨了几下之后,李霖也不敢往前凑了,他跑到门口,扯开嗓子喊隔壁宿舍的同学去叫老师。 见他们宿舍打起来了,隔壁宿舍的学生们纷纷跑过来看热闹,见葛斌和卢雨按着项远在揍,有的人过来拉架,有的却在一边起哄起来。 “哟,怎么不打了?这人谁啊?” “斌子,为什么打起来了?是不是这小子惹你了?” “快起来吧,一会儿老师就来了!” 围观的人嘻嘻哈哈的说着话,项远躺在地上,看着葛斌和卢雨被拉开,心中恨意上头,照着他俩就踹了过去。 “喂,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见把葛斌和卢雨拉开了项远还不依不饶的,葛斌的朋友们不乐意了,“你丫就是欠扁是吧?告诉你,再打下去老师来了你们谁也得不了好!” “那又如何?有本事让他一对一的和我打!”项远抽冷子就往葛斌脸上抽,葛斌刚刚被拉开,气性未消,哪里肯让他揍,一个没拉住,两个人又推搡了起来。 “快放开!干什么呢你们!”宿管老师一路小跑着赶了过来,见两个人还像愤怒的公牛一样怒瞪着对方,宿管老师的脸沉了下来,怒喝一声:“别打了,都跟我去值班室!” 项远和葛斌同时挣开对方的钳制,冷哼一声,一前一后跟在宿管老师后面,进了位于一楼的宿管值班室。 “说说吧,怎么回事?”老师看着这两个满脸青紫的学生,也有些头痛,青春期的男生火气大,有些小打小闹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可是像今天这样闹到整个楼道都跑过来围观的,可不是小小的训诫两句就能解决的。 “老师,我可真冤枉啊,”葛斌恶人先告状道,“我正玩游戏呢,这家伙兜头就往我头上扔了个大裤衩,我一时气不过找他理论,他甩手就抽了我一巴掌,老师你说,我要是能忍我还是男人吗?” 宿管老师皱了皱眉,将目光转到项远身上。 “那条脏裤衩是他的,凭什么扔到我床上?我扔还给他有错吗?”项远可不像葛斌那么会演戏,他直视着宿管老师的眼睛,冷着脸道,“他骂我,我还手有什么不对?” “我骂你你就动手,我要是亲你一下你是不是得喊强jian啊?”葛斌嗤笑一声,嘲弄的看着项远。 项远眉头一皱,拳头又攥了起来。 “行了,别吵了,都到墙边蹲好,”宿管老师头痛道,“我给你们辅导员打了电话,有什么事让你们辅导员去解决。” 虽然打架的起因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是这两个人的认错态度都太坏了,宿管老师懒得理他们,只等辅导员来了再说。 不论是中学还是大学,男生打架都是很平常的事,在听说两个人的身体都没有大碍后,辅导员总算松了口气。 “说吧,你们想怎么解决?”辅导员刚刚研究生毕业,正在考察期,也不想把事情闹大。 “老师,这事真不赖我,我也不知道这位海归同志这么难搞啊!不过是在他床边搭了下衣服就下狠手揍我,以后要是不小心犯了他什么忌讳,是不是会不声不响弄死我啊?”葛斌摆出一副苦瓜脸,委屈地对辅导员说道,“现在校园安全可是大问题,老师您可不能因为他是从国外回来的就偏心眼儿。” “都是同学,你会不会想多了?”辅导员皱眉道。 “老师,有些事呢,还真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要不然等以后出了事,后悔可就晚了。” 项远再不了解国内的教育情况也知道葛斌这是变着法的挤兑自己呢,他脸色沉了沉,怒道:“你说谁呢你?” “我只是在跟老师探讨校园安全问题,关你屁事?” 眼看着两个人又要掐起来,辅导员也很无奈,葛斌他们宿舍本就是男生宿舍楼里出了名的难搞,要不然上一个舍友也不会执意找关系搬出去,至于这个交换生,辅导员更是为难,明明留学生公寓有名额的,可是这位偏偏进了普通宿舍,而且住进来第一天就和刺头葛斌打了起来。 “你们再闹,我可就要上报学校领导了!”辅导员头疼的吓唬道。 “老师,这事真不赖我……”葛斌还要喊冤,可是话没说完就听到办公室的门砰一声被人踹开了。 “哥,你没事吧哥?”方卓一脸焦急的冲了进来。 “你是谁?怎么这么没礼貌?”辅导员皱眉道。 “哥,你脸怎么了?谁打的?”方卓看到项远嘴角的青紫,脸都绿了,这位大少爷可是他要重点保护的对象,怎么才半天没见就被人欺负了?想到叶家那位爷,方卓的肝儿都颤了。 “我没事。”项远摇了摇头。 “哟,还找帮手来了?”葛斌嘲讽地扫了他一眼,嗤笑道:“又不是三岁小孩儿了,怎么这么输不起?我看看你找了……谁、谁……萧萧萧会长?”葛斌看到跟在方卓后面进来的两个人,登时结巴起来。 没办法,方卓他是不认识,但是方卓后面跟着的两个人他可不陌生,这两个人可是他们学院的院学生会正副会长,听说正会长萧岳恒家的背景特别硬,葛斌在男生宿舍楼里算是一霸,但是对上萧岳恒,也只有靠墙溜边儿的份。 “是不是你打我哥了?”见葛斌眼神闪烁,方卓怒从心起,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 葛斌没敢还手,一边缩着脖子,一边偷瞄萧岳恒的脸色。 “好了,方卓,”萧岳恒拉住方卓,劝说道,“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这位哥脸色不好,先带他去看看伤吧。”萧岳恒的话方卓还是听的,他恨恨地踹了葛斌一脚,恶狠狠道:“回来再跟你算账!” 项远在方卓等人的簇拥下离开,辅导员看到萧岳恒都出面了,也不敢阻拦,任他们大摇大摆的去了。 “哥,咱们去医院吧?”方卓扶着项远,小心地建议道。 项远拉开他的手,无语道:“我真的没事,不用去医院了,你跟我去宿舍收拾东西吧。” “哥,你不住宿舍了?” 都闹成这样了,还住个屁啊!有萧岳恒等人在一旁看着,项远觉得脸上烧得火辣辣的,不是兴奋,而是羞耻。都是世家大少,人家都光风霁月的,就他挤进了普通宿舍不算,还把日子过得一团糟。 阶层这个东西,你可以不相信,但是它确实是存在的,正如项远,明明是天鹅堆里的人物,却偏偏哭着喊着往鸡群里钻,到最后,鸡不高兴,其他天鹅也看低了他,何苦来呢? 项远一脸郁闷的回了宿舍收拾东西,当时打架时还没感觉,现在被萧岳恒等人围观,他就觉得很羞耻,好像生生拉低了天鹅们的档次。见他把烙印着火凤图案的钱包扔进背包里,萧岳恒眼神闪了闪,再看他时,眼中就多了几分深思。 将随身用的物品丢进背包,项远垂头丧气的往外走,方卓见他心情不好,也不敢跟他说话,而是默默地陪着他。 一路走出校园,项远还沉浸在自我厌恶的情绪中,冷不防胳膊被方卓拽了一下。 “干嘛?”他不解道。 方卓没说话,而是指了指对面。 项远抬头望去,只见马路对面的便道上停了一排黑色豪车,而那个他想藏着掖着的男人,正如修竹般伫立在车前,笑着对他展开了双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