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
横rou脸和超子没一会儿就鼓捣出一个能进人的洞。里面的空气很闷,这种墓室里多半是封闭结构,人在下面是待不久的,专业的考古人员都是带着鼓风机干活,从外面往里输送新鲜空气。 从这儿进去,是一条长廊,在对面还有一道门形。根据超子判断,这个也是个陪葬室,查文斌对考古没兴趣,更加不是土耗子,就准备一门心思地去找墓主人。 这长廊的尽头,是两扇大木门,漆成红黑色,上面用红漆画着斑斓的线条,超子说那是抽象的龙。这种典型的汉代油漆工艺一直到现在都无法恢复,要说考古价值,这座大墓怕是相当丰富了。 超子拿着手电照着大门上精彩的漆画说道:“文斌哥,估计那门后头就是主墓室,根据汉代的墓葬方式,这应该是一座砖室墓。基本上是先由地面向下挖出一个竖坑,然后在竖坑底部横开一xue,再在此横xue中用砖块砌成墓室,然后把棺材放到其中,重新填上坑土。有些砖室墓筑有斜坡墓道,我们现在看见的这一条就应该是了,看这规格,起码也是个地方大员,不然修不成这种等级的汉墓。等我们出去后,我得把这里的情况跟所里汇报,这绝对是一个重大考古发现,反正你是所里聘的顾问,咱就是干了这事也说得过去。” 因为汉墓往往深埋于地下,所以寻找起来难度也很高,散落在乡间田野的某个地下都有可能。汉代国力又十分强盛,对于墓讲究个厚葬,往往达官贵人、王侯将相的陪葬品都是堆积如山,所以历来也是土耗子们最垂涎的目标。 有的土耗子一辈子只盼着能掏一个汉墓,因为再往上那可就是春秋战国时代。他们就是掏了,里面的家伙基本都是青铜礼器,那玩意儿吨位大弄不上来不说,就是让你弄一个青铜鼎上来,你也不敢往家里拿。为啥?因为只要跟青铜沾边的,那基本就是国宝了,这玩意一般的商人不敢收,风头太大,逮住了在那个年代基本就是杀头。 所以,他们钟爱汉墓,瓶瓶罐罐的好拿也好卖。这要是让二虎那小子知道自家村子里就有这么一宝藏,不晓得他会把眼睛瞪多大,就这屋子里的东西随便拿个两件出去,换一台桑塔纳估计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那时候的墓还有一点,就是防盗意识很强,既然里面东西多,也得防盗墓啊。也正是因为厚葬之风,后来的东汉末年三国鼎立,曹cao就设立了摸金校尉和发丘中郎将,专门盗墓以获军资。 至少目前,他们还是安全的,超子试着推动那大门,纹丝不动,又叫上横rou脸和卓雄,三个男人合起来至少也有几百公斤的推力,那大门只是微微向后退了一点,等他们几个人换口气,那门立马又重新闭合了。 横rou脸卷起衣袖还要尝试,被超子给拦住了:“你就别费力气了,这里面八成装着自来石,除非用炸药把这门给炸了,不然你想都别想从这儿进。” 自来石的机关是这样的:首先将与之相配的墓门的门轴上下端做成球形,两扇墓门中间对缝的部位各凿出一个突起。在墓门内的地面与墓门中轴线相对的地方,凿出一个近门处浅而另一端深的槽,石槽的宽度与自来石相同。关闭墓门之前,将自来石放在石槽内,并使之一端与墓门接触。当撤出到墓门外的工匠们关闭墓门时,自来石借助本身的重量和门轴两端石球的力量,缓缓落下,慢慢降低,直到顶端与墓门上留出的槽口对接,最后墓门严丝合缝地关闭。巨大的自来石就是这样神奇地自动顶在墓门内的。 查文斌也略懂一些防盗术,对于这种机关他也是知道的,非人力不可打开,再说这里到底还是个古墓,要硬来搞破坏,将来也不好交代,便把目光转向了另外一个墓室。那个墓室还没打开,据超子推测应该是个陪葬室。 “先开了那个看看,再这么耗下去,我怕里面的空气都不够了,要真不行,明天就通知所里,时间是慢了一点,但也能把这事给搞明白了。”查文斌摸着下巴说道。 超子摸着那扇砖门,量着距离,插了一句道:“对了,文斌哥,你怎么会想到来这里挖坟的?好像你对这些地下的东西不感兴趣吧,不然依你看风水的能耐,去做个土耗子八成早发财了。” 查文斌转过身去看着那幅少女的壁画道:“这儿埋着的两个人,少说也有千年,却一直没有投胎轮回,根据那姑娘的说法,墓主人甚至走不出这片墓地。不巧的是我把小女给埋在这儿了。以前我老是做梦,梦到她被关在地狱深渊,昨晚上来这里招魂,却发现她被某种力量死死地禁锢住了,如果按照那姑娘的说法,我想看看两者之间有没有什么联系。” 他这一番话说完,画中女子竟然飘飘然地就这样走出了墙壁站在了他们跟前,开口说道:“谢谢大哥一直惦记着,如果您能帮我家主人早日轮回,我愿投胎做牛做马来回报。” “文斌哥,就是她,我们看见的就是她!”超子指着那个双脚没有落地的柔弱女子说道。 查文斌对超子摆摆手,说道:“你既然也现身了,能不能说说你所知道的呢?” “我家主人生前乃是这儿的刺史,文才武略,深得当地百姓的爱戴。家中有一老夫人,毕生最大的心愿就是去看看皇宫是个什么样,可是年事已高,经不起舟车劳顿。主人便想了个法子,在这偏远的地方按照皇宫的样子修建了一个缩小版。等老夫人六十大寿的时候,主人带着她来了这儿,告诉她皇宫就是这样,了了老母亲的一个心愿。” 那女子说到这儿便开始伤心起来:“后来这事被他在朝中的死敌给上报了天子,以他私自修建皇宫为由,告他图谋造反。天子一怒之下,派人砍了我家主人脑袋,可是后来经过了解才知道他是以了老夫人心愿为由,便昭告天下,夸他是个孝子。可是主人那时已经人头落地,死无全尸,天子便御赐了一颗金头给他,我也便随他一起入了地。” “金头?那天子还真大方。”超子这会儿倒也不怕她了,怪笑着说道。 卓雄不以为然地说道:“什么大方,不过是当权者的把戏,古代以孝为先,天子不过是拿着刺史的事情做了回广告罢了。” “卓兄弟说得没错。”查文斌说道,“不过,你这么一讲,我倒是知道他不能轮回的原因了,尸首分离,魂魄不聚。那么你呢?打算在这儿躲一辈子?” 那女子哽咽道:“只要主人能够轮回,我便随他去了,只是那扇门莫说你们打不开,就连我也穿不过去,里面好像有很厉害的东西,我时常能听见主人在里面哀号,只有当我从外面拿些贡品祭拜的时候才能好点,所以才……” 第130章 炸门 “超子,这种机关确实没法破吗?”对于这种古墓里的东西,这里唯一的专家便是超子。 倘若老王在,他可能还有办法,何毅超确实是嫩了点:“除了强拆那大门之外,真的没别的办法了。还有一个就是土耗子的办法,咱从这里打个洞向下,然后穿到门那头去,可现在这么大动静,我们手上无论是装备还是时间允许吗?我的意见是如果不急的话,就索性上报所里来处理,到时候反正你还是以顾问的身份参与,不一样能弄明白吗?” 查文斌并没有同意超子的建议,因为对于他来讲,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行,我们没法跟一群考古工作者搞这些神鬼的事,要是传出去了,会影响他们以后的工作,再一个,就他们那种小泥铲子的发掘进度,这个汉墓还不得几年才搞得定,我已经没有时间,恐怕等不到那时候了。你们几个准备一下,就按照你说的,从这儿打个洞进去,里面是神是鬼,今天查爷爷都要把它拉出来遛遛,自古最恶毒的便是在人死之后还让它不得安生,听这位姑娘所讲,这刺史想必生前也不算什么大恶之人。” 说干就干,这洞里空气几乎是不流通的,闷得很,在这种地方干活,很容易就不知不觉地因为缺氧而死去。卓雄被查文斌先派出去拿鼓风机,这玩意儿二虎家里都是现成的,他都不带用说话的,拿了就走,二虎那小子连个屁都不敢放,巴不得送走这瘟神。 拿来鼓风机,又用钢筋做了两个钩子,下头连上塑料电线,直接接在鼓风机上。这钩子呢,则直接挂在二百米外的两根民用电的电线上,这鼓风机就通上电开始往里输送新鲜空气了。 地下十米处,横rou脸正在奋力挥动着锄头,这儿都是些黄土,挖起来是一块一块的,超子就负责把这些土运送到长廊后边去堆着,卓雄则负责去板栗林子里砍一些粗壮的树干,这些东西等下要拿来打衬,因为地道是斜着成u形,万一塌了,那可就把人给埋进去了。 查文斌呢,他现在就在一旁坐着闭目养神。至于那白衣女子,虽然基本能确定是无害的,但超子总觉得瘆得慌,于是就给打发走了,其实有查文斌在,就算蹦跶出个千年老妖精估计也得给收拾了。看那地上密密麻麻地插着八面小旗子,每面旗子上各有一个字,分别是:乾、坤、坎、离、震、艮、巽、兑,合计就是一八卦上的八个卦形,每根旗子下方都有一根红线,这些红线则全部汇集到了查文斌的手上,系在他右手中指的第一个关节处。 这东西,相当于一个雷达,专门用来测周围的古怪。如果哪个方向有可疑的动静,那面小旗子在无风的状况下就会飘起,而那红绳也会随之抖动。这样,即使在他睡觉时,也一样能观察周围,一有个风吹草动,立马就会有感应。再说了,黑子也被卓雄带下了地,要不是查文斌事先给了它两巴掌,这家伙早就冲着那大门叫破喉咙了,这会儿啊,它老老实实地在地上待着呢。 要说这身体素质,那还真不是吹出来的,就横rou脸那小子,从舞动锄头的第一下开始就没停过,挖出来的泥土,两个侦察兵硬是来不及搬。超子笑道:“这小子上辈子铁定是野牛投胎的,要不就是鼹鼠。”他打洞不仅快,而且还宽。为啥宽?因为他自个儿体型大呗。 查文斌看着手里那块怀表,时间已经马上要接近子时了,便让他们先歇歇,这时候阴气太盛,万一挖穿了中个什么招就失算了。但就在这三兄弟如此默契的配合之下,接近两个小时之后,横rou脸估摸着已经打了一半了,才上来喘了一口气。 几个人坐下来,超子拧开瓶盖,正准备给他们倒上,大家喝点小酒,那大门里面突然传来幽幽的叫声,那叫声绝对不像是人的,也更加不像是鬼魂。那感觉说不上来,没法形容,很像是哪家小孩子被人掐住了喉咙,想哭又哭不出来。 查文斌只觉得中指一动,瞟了一眼,正北方那旗子果然已经迎风飘动起来,正在那抖得欢呢。地上的黑子突然站了起来,背上的毛竖得老高,那一对犬牙露在外面,狰狞地看着前方。 查文斌丢了块五香牛rou在嘴里嚼着,一边说道:“还真有邪门的东西,超子你把酒接上三杯,倒在那门外,让它消停会儿,等会儿就进去把它给收拾了!” “好嘞!”这浑小子,本来就天不怕地不怕的,嘴里骂骂咧咧地提着酒瓶子就过去了,这酒不是啥好酒,老白干,烈是烈了点,但闻起来香。按照查文斌的吩咐,倒了三杯,洒在门前,嘴里还念叨着:“老兄,你别着急,先喝点解解馋,等你何爷一会儿进来了再找你继续喝……”这酒倒完,那声音还真的就没了,旗子也瞬间恢复了平静,只有黑子还在那警惕着,查文斌满不在乎地丢了颗花生米:“没出息的东西,几杯酒就给打发了,吃完了,咱得抓紧干,天亮之前务必要干完所有的事,一旦这块地动了气,就不能等到白天。” 吃饱喝足之后,横rou脸看着后面已经堆起小山一样高的黄土,朝着手掌心啐了几口唾沫,抡起大镐头再次全身心地投入到了挖洞的工作中,看得超子是舌头直咂,一直感叹这小子绝对是个牲口。 “当!”洞xue里火星一冒,震得横rou脸双掌发麻,“你们快过来看看,这下面好像有石头!” 几个人跑去一看,嘿,还真是这么回事,这地道已经挖到一半了,这边都是黄土,到了那头就全是石头了! 超子扔掉手中的黄土往地上一坐,叹道:“完了,遇到行家了,这墓主人防盗的本事算做到家了,算准我们会打洞,那头应该是用了流沙石了,如果我们硬要打,上面的石头是流动的,迟早会坍塌下来,一准就把打洞的人给埋进去了。照这样看来,我们从宝顶硬穿肯定还会遇到更大的麻烦,还真是个棘手的事。” 流沙墓是盗墓者遇到的危险最大的一种防盗措施,这种由人工堆积石块填起来的底层,是无法用打盗洞的方式打穿的,除非你有足够的衬子,上面用一块块的木板钉着,但这工程非常耗人并且异常凶险,只要其中一根木棍的支撑力被上方的压力压断就前功尽弃了。 查文斌看着那些在黄土层中夹杂着的石块,知道这条路是走不通了,便转身问卓雄:“咱还有多少炸药?” 超子问道:“你想炸?” “你别管那什么鸟文物了,我告诉你,这个墓凶得很,考古队下来多少人就得死多少人。我顶多破他两扇大门,总比日后让他们来陪葬强得多!”查文斌已经是下定了决心了,不搞清楚这里的事,他今晚是不打算回去了。 卓雄数着那背包里的黑炸药,清点了雷管,说道:“还有六公斤左右加两根雷管,看这门的厚实程度,我估计顶天也就炸穿个眼,想完全给崩了起码还得上十斤,要不我再出去要一点?” “你当咱这是在打仗呢?弹药管够是吧?你俩合计个办法,不管咋样,就算炸个洞也得钻进去人,时间不多了,得快些!”查文斌这下是真没开玩笑,脸色凝重地看着远方,他觉得里面一定有很重要的东西。 超子拿过炸药包,走到门前,比画了一下位置,看着那色彩绚丽的汉代漆艺,他小子还不忘记调侃一声:“再见了,国宝!”拔出腿上的匕首,先在门上大致找了个位置,然后开始凿门,这里必须要设计一个爆炸点,要让炸药的力气全部往里冲。 半小时后,这铁皮一般坚硬的木头上终于让他刻出一个凹槽来,刚好可以放上那几段炸药。用木棍顶上之后,接好雷管和导火线,几个人得撤啊,万一把这里给崩塌了,那不得活埋了?重新回到地面之后,查文斌用火折子点燃,没过多久,下面“砰”的一声闷响,接着便是nongnong的火药味从那儿传出,等散尽这些味道又过了半小时,查文斌这才说道:“都给我拿好家伙,下去的时候小心点,不该碰的东西千万别碰!”说完,这一回,他抱着黑子第一个跳了下去…… 第131章 梦境成真! 墓内还弥漫着阵阵硝烟,视线也不太好,几个人奋力用巴掌驱散着周边的烟雾。等烟雾散得差不多了,他们这才从陪葬室里走了出去。 那扇大门如超子计算的那般,厚实的门板上被炸出了一个大洞来,大小是一个成年人能够爬得进去的。超子自告奋勇地要第一个进去,理由是他下过的古墓无数,有的是经验,不过就这底气他还是拔出了那柄从不离身的匕首,反手握在掌心。 余下的几人鱼贯而入。里面的情况果真别有一番天地。 不得不说这个墓的设计者简直是一个天才,在这主墓室里修建了一个小水池,面积大概是四米x四米。要说这水池设计的精妙之处在于看不见水的源头,也看不见这水的去处,从主墓室的那一头,地上出现了一汪水,顺着地势被引到了中间,形成一个圆。然后又在圆的这一头修了一条出水口,重新循环到了头部,而那些闪着光亮的水就这样在其中缓缓流动着,无声无息。 查文斌向前走了一步,低头看了一眼脚下的“水流”,突然喊道:“不好,这里我们恐怕待不久了,这不是水,而是水银!” 查文斌又稍稍站远了些:“用水银的作用一个是气势,另外就是保证尸体不腐败,还有一个额外的作用就是用来对付土耗子,水银在空气中时间久了会蒸发,进入墓葬之中的人不知不觉地吸入了这种气态金属之后,就有可能丧命,从现在起都拿布条子裹着脸部,要先把布打湿了。” 对于用水银下葬,在中国最出名的莫过于秦始皇了。据说他在自己的皇陵里用水银堆出了江山的河流和湖泊。另外,在春秋战国的贵族墓冢中,以“水银为池”的并不少见,但像这样能做到循环的至今还是第一例。在没有任何外力的作用下,液态水银的流动等于是一台永动机,至少目前还没有发现推动它流动的外力在哪里。不过历史之所以成为历史,就是我们永远也无法全面了解历史的真相。 在那水池边上,一尊巨大的棺椁横架其上,下面是两根水桶粗细的木头,棺椁就安安静静地躺在其上。 这严格来说是椁,也就是包在棺材外围的那一层东西,这具椁是用天然的木板用榫头拼接起来的,并没有上油漆,而是保持原始的木头本色,虽然朴素,但却让人觉得十分庄重。 查文斌伸出三个手指头,又双手作了个交叉,意思是在这里他们最多只能待半小时,否则就有可能汞中毒。 “开棺!”查文斌喊了一声,三个男人一起小心翼翼地走过木头,准备爬上那椁,超子无意之中低头看了一眼,这棺材下面怎么还有根链子?一直拖到水池里。他那人就是喜欢惹事,这一次自然不会例外,很顺手地拿着手上的撬棍打了一下,链子纹丝不动。 “文斌哥,我敢说这下面还吊着个东西。”虽然隔着布说话不是那么清晰,但是他的动作查文斌却看得清清楚楚。 “等下,超子你把链子提起来看看。”说完之后,他又补了一句,“小心点。” 见查文斌头一次没因为自己毛手毛脚责骂,还有着几分赞同,超子便由卓雄和横rou脸扶着,弯下腰去提那链子。 好沉!这是他摸到链子的第一个感觉,索性让他们两个抱着自己的腰,双手一起抓住那链子,“咦!”一声使劲的喊叫之后,链子被缓缓提起,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水池之水泛起的圈圈水纹上,让人很是期待。 率先露出水面的是一个巨大的脑袋,水银开始不断地掉落下去,接着便是一张巨大的嘴巴,让查文斌诧异的是那嘴巴里竟然还叼着一个苹果!没错,就是那一晚他给那少女的苹果!真是邪门了,怎么会在这儿出现,不过随着身子的慢慢倾斜,苹果又重新跌入到水池之中。等到那东西完全被拉出水面的时候,查文斌手中的七星剑差一点落到了地上,这东西是什么?他们中的三个人都曾经见过:“饕餮”! 没错,这是一具饕餮,看样子应该是用生铁所铸,超子艰难地把它拎到了外面,那羊的身子、老虎的牙齿,还有那一双人手,巨大的脑袋下方眼睛快要缩进肚子里了,这和那村庄铜锁上雕刻的就是同一个东西。饕餮生性残暴,并且十分贪吃,什么东西都吃,据说它没有身体是因为它太能吃,以至于把自己的身体吃掉了,只有一个大头和一个大嘴,见到什么吃什么。 这一幕,查文斌又似乎感觉十分熟悉,如果把那棺材看成是楼,那一汪池水不就是梦里女儿一直在挣扎的那个湖吗?几乎是下意识地,查文斌瞥了一眼自己的右下方,果然有一块不起眼的石碑立在那儿! 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查文斌慢慢走了过去,拿着手电一照,石碑只剩下了半块,剩余残缺的部分还剩下两个字,“铜渊”。“咣当”一声,查文斌连人带剑跌到了地上,剩下的最顶端的那半个字是“烊”的下半部分,血红的字迹与自己在梦中所见是一模一样。 “烊铜渊!地狱的最深处!”查文斌坐在地上回忆着自己的那个梦,那个缠在脑海之中久久不能散去的地方,那个至今为止牵绊了许久的地方,那个日夜不能眠的地方,如今它出现了,就在女儿的坟墓下方,这个该死的汉墓之中! 见查文斌有突发情况,他们三人也都赶了过来,对于那块碑的含义,只有查文斌读得懂。 “怎么了?”卓雄扶起查文斌问道,他很怕,因为查文斌的身体一直没好透,这里又有大量的水银。 “我曾经来过这里。”查文斌看着前方说道,顿了顿,“在梦里来过。” “啊?梦里?” 不再回话,他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因为在梦中,他无论如何努力都走不到那池塘的中央,只是在原地踏步,如果那个梦是一直在引导自己追踪,那么现在终于来了,今天倒要看看自己能不能走出去! 查文斌推开他们的搀扶,倔强地迈开步子,饕餮咬着他女儿拖下水的那一幕,他永远不会忘记,更为可怕的是那种逃不出的感觉,不知怎么的,他竟然回头看了一眼……没了!什么没了?进来的路没了!明明是从那道墓门进来的,查文斌只回头看了一眼,哪里还有什么门,除了坚硬的石壁之外,什么都没了!他没有声张,他知道这只是一个困住人的障眼法,不能乱了军心,他们三人只是把注意力放在自己的身上。好吧,既然如此,那么来吧。 天罡九步,脚踏七星,查文斌右手一翻,七星剑光芒出鞘,横于胸前;左手迅速结了一个复杂的引结“藏甲”:左手食指与中指伸直,无名指与尾指弯曲至掌心,大拇指扣住尾指与无名指的指甲端,紧紧地压制两指指甲而使指甲不外露。 缓缓地闭上眼,瞬间世界暗了下来,查文斌心平气和地摘掉自己的面纱,嘴中念道:“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九字真言!这才是真宗的九字真言,前四后五是分成两段,而不是我们平常那般一字一字地吐出,与此同时,右手的七星剑虚空劈出四纵五横共计九剑,最后一个字完结后,七星剑收回腰间,身子猛地一射而出,直直向那饕餮劈去…… 第132章 迁坟 “轰”的一声,火光四射,也不知道查文斌手上的七星剑是何材料所铸,竟将那生铁硬生生地劈开一道裂缝。剑收,像裂,轰然分成了两瓣,身后的那道墓门随之再次显现了出来,一个男人的模糊影子幽幽地从那棺椁之中升起,飘到了查文斌的跟前。 没有声音,是因为他没有头!只有两条塌着的肩膀还挂在脖子上,不用说这就是墓主人了,那个已经在此地被囚禁了千年的刺史。 “呜呜……”是哭还是笑,没人能分得出,因为失去了头颅,就好比声音只能从气管里冒出一般,他的身边一个白衣少女正跪在一旁。鬼魂是没有泪的,她只能做出哭泣的动作,隔绝了千年,二人终于再次相遇。 看着那两个鬼魂,查文斌此刻已经摇摇晃晃了,刚才那一刀劈下已经耗费了太多的元气,本就大病初愈还带着伤,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了。超子扶着他问道:“还开棺吗?” 查文斌摇摇头:“不开了,这儿我们待不久了,既然邪阵已破,我们赶紧出去吧,这儿的水银含量已经超出了预计。剩下的事情,就交给考古所吧,这儿的情况,你到时候跟他们汇报一下,我们走吧。” 四人一狗准备从那大洞里再次翻出去,却听见那少女喊道:“恩人大哥,请留步。” 转身一看,那对男女正朝着他们几人行三拜九叩的大礼,这对于一个古人而言,已经是天子的待遇了。 “走吧,你们也上路吧,等我上去之后,送你们一程,就不要再留恋这人世间了。生死轮回,各安天命,来世再去做个好官!”查文斌说罢头也不回地翻了出去,只留下那对亡魂还在相拥而望。 回到地面之后,天色就要大亮,超子劝查文斌即刻回去休息,他们把洞口作个遮掩,却被他拦住:“我要做的事情还有好多。” 什么事?开坛作法!酒rou都还有剩,香烛也都齐全,这活干起来倒是挺快,只是查文斌一个劲地在咳嗽,超子几次想阻止却又欲言又止,他想做的事恐怕连祖师爷都拦不住。 十五分钟后,法事完毕,算是给那墓主人做完了超度。此时,查文斌的脸色越发苍白了,甚至连腰都直不起来。他挪着步子走到了那具小棺材的边上,摸着棺盖说道:“闺女啊,是爹对不住你啊。生前没好好照看你,枉你爹还是一个道士,天天给人看xue作法,到头来把你的xue竟挑在了这么个地方。不要怪爹狠心,让你在这荒山野岭里暴露着。你别急,爹这就给你找个好地方睡觉。” 离这块地不远处,有一棵松柏歪歪扭扭地从石缝里扎出,在这松柏下面有一块平地像是被人整理过,这块地就是查文斌后来给自己觅的,风水也是自己看的。虽说不上是什么好xue,但也能让人睡个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