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节
“祖母！” 还未走近，远远的就听到一声痛苦悲恸的声音，凄厉的像是要划破天际一般。 那是大哥于川的声音。 玉林郡主心头有种很不祥的预感，她其实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就是不愿相信。面上早已经是一片湿润，泪水模糊了双眼。她跌跌撞撞的跑进了老太君的房间，就看到老太君躺在床上，于川跪在床边，满脸沉痛。 玉林郡主身上的力气一下子就被抽干了，噗通一下给跪在了地上，“祖母。” 那个睿智宽和的祖母走了，那个百般疼爱她的祖母走了，永远都不会醒过来了。 玉林郡主跪在地上，隐忍的哭着，泪水仿若断了线的珍珠，滚落在地上。 “母亲！” 晕倒被扶回房间的王氏，被大夫救醒了，急匆匆的就赶了过来，却没想到看到的是这样的画面，整个人瞬间瘫软在地上。 ☆、120 于家 “于家老太君过世了……” 赵香听到下面的人禀报于老太君过世的消息后，一下子就跌坐在了椅子上，面上满是复杂的神色。她没想到会这样，其中也有她的手笔。 她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她而死。 赵香拧着眉头思索一番，接着却是起身，坐了马车就往武国公府而去，她要去于家看看，否则难以安心。 武国公府中，王氏醒来后，虽然痛不欲生，但是知道此刻不是她背上懦弱的时候，一大家子的事情都再等她处理。咬紧牙关，先是叫了下人集合，训斥警告一番，惶惶不安的下人们才算是重新安分下来。接着就是cao办丧事了，于老爷子和于川父亲，以及刚刚去了的老太君，于家一下子要办三场丧事。如此凄凉悲怆，整个盛京都唏嘘不已。 赵香到的时候，武国公府外已经挂起了白色灯笼，昔日威严不凡的武国公府，似乎已经称为了历史。一门三将的辉煌似乎再也不会回来了，如今只落得两死一伤。 这就是身为臣子的悲哀，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赵香轻轻叹了一口气，这才迈步入内。 守门的小厮看到赵香，一时间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赵香的身份实在是太敏感了，差点称为于家的儿媳妇，但如今这门亲事怕是不成了。小厮那般一犹豫，赵香已经跃过他，往里面而去了。 到了大厅，就看到里面小厮婆子们正在布置灵堂，气氛压抑，看着就让人心闷不已。她就那般静静站在外面，心头突然就有些怯了，不敢入内。 “你为何来。” 九斤推着于川缓缓过来，于川看到赵香，那双如死水一般的眼眸，微微泛起了一些涟漪来，却又很快沉寂下去。袖子下的手狠狠握紧，心绪不宁，心头有种难言的滋味，又爱又恨。 赵香转过身来，看着坐在轮椅上，依然俊朗不凡的男子，微微垂下眼眸，遮去了眼眸之中的所有锋芒，“很抱歉，我也不想这样的。” 于川只觉得心头一痛，鲜血淋漓。他深深的闭上了眼睛，不再去看赵香，他怕多看她几眼，他会入魔，会发疯，“你走吧，我们再也不要见了。” 如果可以，他宁愿从来不认识赵香，从来没和她有过交集。只是，没有如果，一切都已经发生了，悲剧不可逆。 赵香一双柳眉轻轻戚着，眸色动了动，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抬脚准备离开。 却是猛然感觉一道身子快速朝着自己这边跑来，眯起眼睛，仔细一看，却是一身缟素的王氏，她顿时卸去身上的防备。 啪！ 王氏远远的看到赵香，只觉得一股滔天恨意从心底蔓延开来，那一刻她什么也想不了，眼里只有赵香那令人憎恶的美貌，跑到赵香身边，二话不说就给了赵香一巴掌。 赵香有些回不过神来，伸手摸了摸自己被打得偏到一边的脸。猛然抬起头来，看向王氏的眼神冷冽如霜。 王氏不曾见过这样的眼神，一时间倒是瑟缩的退后一步。但看着赵香的目光仍是愤愤不平的，若是可以，她怕是会掐死了赵香这个祸水。 “母亲！” 于川行动不便，刚才看到王氏打赵香的时候，浑然忘记自己腿受伤的事情，猛然就往前扑去，结果就摔倒在了地上。 “主子。” 九斤惊叫一声，忙上前去扶。 王氏也是大惊，踉跄的跑到于川身边，“川儿你没事吧？你不要吓娘前啊，娘亲可是再经不得任何惊吓了。我们于家就只剩你了，只剩下你了……” 王氏喃喃的说着，泪如雨下，最后更是奔溃大哭。 于川心中难受不已，伸手去擦王氏的眼泪。 赵香看着这母子两个的模样，转开头去，在原地站了一会，终究是转身大步离开了武国公府。 王氏全部心神都在于川身上，没有注意到赵香的离去。 于川却是第一时间看向赵香的方向，见她水蓝色的裙摆消失在远处的光影中，只觉得心头一片涩然疼痛。此一别，她们将再无交集。 御书房之中，明帝坐在御案后面，身影隐没在阴暗之中。天色渐渐暗淡下来，明帝似乎动也未动。外面守着的人却是半点不敢打扰，一时间御书房内外噤若寒蝉，空气之中流动着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 明帝缓缓的动了动手指，下巴上长出了好多青色的胡茬，整个人看着憔悴了很多，但是一双凤眼却是明亮异常。他缓缓站起身子，对着外面喊了一声，“小李子。” 御书房的门立刻被打开，从外面冲进来一个小太监，利落的跪在地上，等着明帝的吩咐。 “传朕旨意，让李老将军挂帅，即刻赶往淮南关。” 小李子忙领命下去了。 而明帝则是站在原地，对着一处阴影吩咐道：“罗织于家造反的证据，明日早朝的时候，朕要看到。” “是。” 暗处立刻有领命的声音传来。 吩咐完这两件事情，明帝有些疲惫的坐了下来，心中仔细的想着最近发生的事情。于家父子战亡，是他始料未及的。但，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于家的老虎死的死，伤的伤，如今就像是捏在他手里的蚂蚁，他想怎么捏就怎么捏。这时候，他也该放他精心培养的新虎出去了，让这个天下看看他的锋芒。想到未来掌控天下的样子，明帝面上一派野心勃勃。 三日后，于家因为叛国罪被抄家。证据确凿，本该满门抄斩，当今圣上念及当年于家的功劳，这才网开一面，只判了于家满门流放西北。 只是这样的结果，看似网开一面，实则也没留下什么活路。于家如今只剩下王氏和于川了，玉林郡主因为是出嫁女，逃过一劫。王氏年纪大了，又是女子，流放西北苦寒之地，不说能不能在西北那样的险地活下来，就说能不能活着达到西北都是一个问题。而于川，伤了腿，平日里还需要人家推着轮椅，没人帮忙，怕是连盛京都出不了。 玉林郡主一得到这个消息，顿时急红了眼，想着要进宫去和明帝求情，却是在宫门就被挡了回来。 “小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玉林郡主眼眸含泪，面上满是迷茫和绝望，她也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了。怎么会这样，一年前她还是家世显赫的武国公府嫡女，如今武国公府却是满目疮痍。 “我回去求求王爷。” 玉林郡主一咬牙，决定回去求求萧九。萧九乃是当今圣上的胞弟，更是深得窦太后的宠爱，只要他肯帮忙求情，事情还是会有转机的。一夜夫妻百日恩，她想在这样的危急时刻，他应该还是会帮一把的吧？ 玉林郡主这样想着，就带着丫鬟匆匆往九王府赶去。 赶回了王府，玉林郡主就往萧九的院子冲去，没在书房找到，抓了一个小厮就问，“王爷呢？” 那个小厮看到是玉林郡主，有些胆怯的不敢回答，玉林郡主素来霸道蛮横，在府中积威已久。此刻看到小厮这般模样，却是没有心思去揣摩了，只恨得一巴掌甩过去，“支支吾吾的做什么？问你话呢，快说，王爷在哪里？” 小厮吓得跪在地上，忙禀报道：“王爷……王爷……在葳蕤院。”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玉林郡主提起裙子就往葳蕤院跑去，却是在院门口被两个丫鬟给拦住了。 “王妃请留步，王爷有要紧事和夫人说，传下话来，任何人不得入内打扰。” 这两个丫鬟乃是葳蕤院的美人身边的两个大丫鬟，知道于家已经彻底失势，玉林郡主又不得王爷的宠爱，如今自是一点不怕的，此刻才敢在这里刁难玉林郡主。 玉林郡主抬眼看着眼前的两个丫鬟，气怒得浑身都在颤抖，曾经就算是萧九都不敢下她的面子，葳蕤院的那位连妾都不算的美人更是跪在她脚边伺候她，如今看到于家失势，倒是能耐起来了，竟然敢刁难她。玉林郡主一怒，一脚出去，就将说话的那个丫鬟给踹到地上，半天爬不起来。踹完这个，又去踹另一个。做完这些，玉林郡主就要快步往院子里走去，很快就停在一间房间外。 房间门外守着的是萧九的亲信左良，那萧九就定然在房间里面了。 玉林郡主二话不说，直接就冲了上去，左良还没来得及阻止，玉林郡主就已经冲开房间的门，撞了进去。 顿时，房间内的场景一览无余。 “……王爷有要紧事和夫人说，传下话来，任何人不得入内打扰。” 刚才那丫鬟的话还言犹在耳，那此刻在床上被翻红浪的又是谁？ 玉林郡主现在的感觉就像是当头被打了一棒子，瞬间就蒙在了那里。 “啊……” 而此刻，床上的两人也发现了闯进来的玉林郡主，女子顿时惊叫起来，直往萧九怀里钻。 萧九忙将美人搂紧，细细抚慰，转头看向玉林郡主的目光却是森寒。 玉林郡主心头就是一沉，已经读懂了萧九的态度。 t ☆、121 醒来 萧九忙将美人搂紧，细细抚慰，转头看向玉林郡主的目光却是森寒。 玉林郡主心头就是一沉，已经读懂了萧九的态度。 心寸寸成灰，胃里却是猛然一阵翻涌，强烈的恶心上涌，玉林郡主慌忙跑到一边，扶着桌子就吐得不行。 萧九看到，一张脸瞬间黑如锅底，怀中的美人更是嫌弃的皱起眉头，“王爷……” 声音柔媚入骨，听在萧九耳中，让他的骨头都要酥了。再看向玉林郡主，面容憔悴，本就不是什么美人，如今该更是不堪入目，顿时不悦的唤了侍卫进来，“来人，将这个疯妇给本王拖下去。” 立刻就有两个侍卫冲进来，二话不说，领命就冲到了玉林郡主身边，将她给拿下了，就要往外拖去。玉林郡主却是疯了一样的挣扎起来，“萧九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若是没有我们于家这么尽心竭力，你们萧家兄弟能有今日吗？如今，竟然卸磨杀驴。” “将那张不干净的嘴给我塞住。” 听到这话，萧九面色就是一黑，曾经明帝登基不就，为了巩固势力，他就娶了于家的嫡女玉林郡主，曾经也放下身段讨好过一段日子。如今听到玉林郡主这些直白的话，只觉得刺耳无比，顿时恼羞成怒。 侍卫立刻拿出一块抹布将玉林郡主的嘴给堵了起来，萧九此刻对她极为厌烦，撇开头去，连看都不想再看到她。反正如今于家已经完了，他再不用对她有任何顾虑了，如今可以随心所欲了。 玉林郡主却是疯了一样的挣扎起来，看着萧九和床上笑盈盈的看着自己的美人，只觉得胸口一团烈火在燃烧着，几乎将她的理智燃烧殆尽。只是她毕竟是普通的闺阁小姐，即使出生于武将世家，也只是身手略好一些而已，很容易就被两个武功不弱的侍卫给制服了。侍卫压制着玉林郡主，就将其拖了下去。 玉林郡主此刻却是感觉到腹中一疼，一股暖流就顺着下面流了下来。她一惊，心里感受到了什么，眸中闪过震惊和悲痛，更加用力的挣扎起来，对着萧九的方向激动的叫着，却因为嘴巴被塞住，只发出轻微的呜呜声。 萧九完全不想看她只低头看着怀中的美人，伸手卷起怀中女子的发丝，轻轻的逗弄着，眉间散发着淡淡的懒散。 而萧九怀中的美人，目光却是一顿，就落在了玉林郡主染血的裙子上，她是流过孩子的，还是被玉林郡主强行给打掉的。如今看着玉林郡主这番模样，心里说不出的畅快。 报应，这就是报应吧。果然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女子只觉得浑身舒畅，眼角眉梢全是笑意。 玉林郡主被拖出了葳蕤院，被丢在青石地上，无人理会。 还是她身边的大丫鬟红梅寻了过来，将她给扶了回去，接着让府中的人帮着请大夫，却是没人理会。不仅如此，玉林郡主更是悲哀的发现，她被萧九给软禁了。 萧九竟然是要逼死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