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
周亦皱眉：“我怎么知道我妈那么难对付？她就没怎么管过我，我一直是跟着堂哥的，听堂哥说我两岁之后她就没养过我，我以前逢年过节也只能见她和我爸一面，话都说不到五句，他们忙的要死，等我都大学毕业了自己弄了个集团玩的时候，他们突然又闲下来了，天天找我谈心，我实在不想搭理他们，索性就出国去了。” 没等叶君歌问他自己就把所有事情都说了一遍，叶君歌听的好笑，估计在周亦心里他堂哥堂嫂才是他的父母，正经的生身父母反而跟个不怎么熟悉的亲戚一样，也难怪他没想着把他们的事情提前告诉周父周母了，他心里大概就觉得自己带爱人去拜见父母就已经很不错了，说是拜见不如说是通知一声，根本没考虑过他们支不支持。 “算了，你开心就好。”叶君歌笑笑，“我们回家吧，我想吃你做的饭。” 周亦乖乖点头，拉着叶君歌上了车。 “宝贝儿，你都没跟我说过你家的事情。”周亦不高兴了。 “没什么好说的，我爸娶了个老婆，一直没生下过孩子，后来她出了意外死了，我爸就光明正大地养小三了，只是一堆小三里头也就我妈生下了我，其他人连个女儿都没生出来。” 其实李杰思准确来说是私生子，毕竟她母亲到病死都没能成为李太太，李父对这个儿子也说不上多疼爱，他只是需要一个继承人，不然他辛辛苦苦弄来的家产就要被其他人瓜分走了。 周亦愣愣地点头，其实这些他都知道，很久之前他就查过李杰思的资料，他甚至还知道李父的正牌妻子的死根本不是意外，外头说是因为一直生不出孩子得了抑郁症，最后吞服安眠药自杀，实际上是有人买通了佣人，把李父妻子常吃的药换成了安眠药，导致她吞服过量。做这件事的除了李父在她死之前就养在外头的女人之外，不会有其他人。 叶君歌也知道，不过两人都没说，李杰思的经历是真的没什么好说的，从小被丢到公司里学习以后怎么接管公司，几乎没有童年。 不知道为什么，周亦还是觉得闷闷不乐的，他总感觉叶君歌说的不是他自己的事情，但是又确实跟他查出来的资料一样，一个人纠结来纠结去也没纠结出什么结果来，叶君歌看他这样觉得好笑。 “想什么呢？” “没什么。”周亦摇头。 他不说叶君歌也没法知道，索性说些其他的事情转移他的注意力。 不是叶君歌不告诉他自己的事情，而是他没法解释这些，索性不说了。 ———— 叶君歌他们合作的成品申报专利之后也没送回尚品去制作，现在尚品在慢慢转型，既然要发展成只做汉服的企业，这个现代礼服自然是不合适了，正好还有个奇迹集团，丢给周亦去忙好了。 衣服坐起来不要多久，弄好之后周亦压着让他们别急着发出去，而是开始铺天盖地地宣传，说什么奇迹集团有新品上市，除了透露这款设计叫生命之歌，其他一概没说。 别的公司这么玩估计就栽了，爱说不说不说拉倒，单身奇迹身为全球的顶尖服装企业，当然跟其他企业不一样，他们玩这一出，立刻吊起了消费者的胃口。奇迹和尚品、华耀不同，它不光有高档服饰还有低档的平民服装，为了恶心李建华，周亦决定把这款设计再改装出一款适合大众的服装。 虽然不知道爱人为什么跟个华裔设计师过不去，不过周亦还是认真执行了老婆大人的命令。 另一头李建华在收到公司的最后通牒之后终于收心了，开始努力修改设计，终于赶在最后一天把设计图交了上去。 李建华改进的设计图和叶君歌他们改进的看上去其实差别不算太大，只是一些细节不同，整体感觉完全不一样，两个放在一起比较的话即使是外行人也能发现哪个更好一些，毕竟一个人的力量很少能敌过一堆人。 叶君歌打的算盘是等李建华的成品出来的同时开始发行他们的成品，到时候消费者将两者进行对比就会发现不对劲，然后奇迹集团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把华森告上法庭了。 事情一如叶君歌计划的一样顺利，因为错估了李建华的常识问题，米国公司并未去确认这款设计是否申请专利，而且他们等得够久的了，在李建华打包票这款设计没有瑕疵并且对让其他来帮忙修改这件事表示了极大的抵制之后，他们也不再坚持，之间送去生产了。 这个公司做了这么多年的服装，公司高层在设计上面还是有点眼光的，但毕竟是外行，只懂欣赏，要真让他们找瑕疵他们是找不出来的，在没有对比的情况下，他们就更发现不了设计存在的问题了。除了欣赏眼光，他们还具备着商业眼光，一看就知道这款设计能大卖，如此就更不想再等了，拖得时间够久的了。 当初李建华拿到大奖进了这个公司之后就大放厥词说什么巅峰之作，直接导致公司被外界密切关注着，这么长时间成品一直没出来，外头的风言风语却不少。有说公司是做不出巅峰之作所以一直拖着，还有说公司正在想办法把大话圆过去，所以高层才着急上火地要赶紧弄出成品来，有了成品，所有谣言都会不攻自破。 李建华亲自去监督制作，吃过一次亏之后他不会让自己再在同一个地方栽跟头，虽然这样累一些，他却不肯去休息。 实际上米国在质量上抓的还算紧的，更何况这个公司又不是什么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所以根本不需要这么紧张，只是李建华不听劝，非要看着。 也不是没有设计师坚持要围观的，不过他们多半是担心那些把自己的设计弄砸了，跟李建华的理由不太一样。 在成品没有做出来之前，李建华抽空关注了一下尚品的动向，尚品倒是还在继续做汉服，李建华本人并不理解为什么这种服饰可以风靡华国，不过没关系，很快就会被他的“灵动”给压下去的。 得到消息“灵动”这款设计将在这个周六正式开始销售，周亦一声令下，奇迹集团也开始有条不紊地运作起来，他们一切都准备好了，早就等着这股东风吹过来了。 “人都安排好了？”叶君歌光着脚缩在沙发里，看见周亦收起手机，拿脚踢了踢他。 要给李建华下套当然要做全套，把自己的嫌疑摘出去，所以不能服饰一出来就去法庭打官司，起码要等消费者给公司写信投诉反映情况，为了以防万一，周亦同样安排了人假装消费者去购买两家的成品，然后进行投诉。除此之外，还有例如把事情公布到网络媒体的人，还要派人去误导李建华，让他以为设计图会流传出去是他所在的公司有人故意针对他。 总之，干了坏事要把脏水泼到其他人身上去。 周亦捉住叶君歌的脚不让他乱动，低头凑过去吻了吻爱人的脸颊。 “已经安排好了，你别cao心了，等着看好戏吧。” 叶君歌点点头，他等着呢。 ———— 虽然灵动这款设计的事件表面上跟尚品是没什么关系的，但是周亦还是不准备把尚品牵扯进来，所以“生命之歌”一开始是现在华国发布的。 之前华国由于汉服引起的风潮还没有过去，生命之歌这种西式礼服让华国人民觉得有些审美疲劳，这些年看多了西式礼服，再加上汉服的新鲜感还在，他们暂时还不太想买这款设计。 华国这边生命之歌没怎么卖出去，而米国那边还没开始卖，自然就暂时没被发现不妥之处，这也是周亦算计好的，先给米国那边点时间，多弄出些成品销售出去，如果损失不大一点，他们怎么会下狠手对付李建华呢？ 华国人被汉服吸引住，对国外的事情就没那么关注了，偶尔一些发现两款设计相似的也因为不确定暂时没有动作，打算等待围观后续。 相比起两款设计差不多这件事，华国人民更关注的是奇迹集团这次把重心放回国内，是不是被尚品的汉服刺激了，所以特意弄出一款设计打算跟尚品打擂台？ 这个猜测很快得到了广大网民的点赞，撕比大戏是大家的最爱之一，光是想想就激动不已，不知道真掐起来会多热闹！ 然而……架还没开打就已经结束了，生命之歌在国内销量太惨淡，周亦大手一挥决定转战国外，这个时候灵动已经在国外引起了轩然大波。 生命之歌在国外发行的时候大部分人一开始是没打算买的，有灵动珠玉在前，他们也不想看其他的设计了，不过等有人买了之后惊奇的发现生命之歌居然和灵动非常相似，这个消息一经传出就引发了国外消费市场的动荡。 很多人抱着看看的心态去关注了这件事，等他们看到了生命之歌的宣传广告之后，彻底被这款设计迷住了。 这款设计确实和灵动很像，但是灵动却比不过它。 奇迹集团还没来得及做什么，米国公司先把奇迹告上了法庭。 李建华看到生命之歌的时候气的发抖，这是他的设计改进而来的，他当然能看出来，最让他不能接受的是，这款明显比他的好。李建华是个自负的人，他不肯承认自己比不过别人，在他心里，自己身为灵动的设计者，肯定不会有其他人比他更加了解灵动，所以只有他改进的才是最完美的灵动。现在这个想法被生生打脸了。 说起官司李建华倒是不担心，他能说出灵动每一个部分的设计思路，还能拿出设计全过程的设计图纸，这些足够证明他才是灵动的真正设计者，只要对付不用权势压人，他们不可能输。 李建华关心的是，到低奇迹集团是怎么拿到他的设计图的，明明只有公司里的几个人看过…… 不期然地，李建华想起了之前撞见那个总是针对他的女人和一个米国男人坐在咖啡厅里相谈甚欢的样子，难道那个男的是奇迹集团的人？ 看过他设计图的人除了公司高层，设计师里只有那个女人，除了她，李建华想不到还有谁有里有把设计图给奇迹。公司高层不会做出这种蠢事情，这对公司有害无利，他们靠着公司赚钱，怎么可能自断前程。但是那个女人不一样，自从自己来了之后，她就被自己压了一头，难免心里不满，然后奇迹集团来找她合作，她就非常干脆利落的把自己的设计交给对方了。 这个周亦真是可恶！肯定是他帮着李杰思对付自己，连他都重生了还不放过！ 李建华咬牙切齿地骂了半天，突然反应过来，他重生了，周亦和李杰思根本不知道华森就是他，没有动机对付他才对。 仔细思索了半天，李建华终于脑补出了更合理的猜测，应该是那个女人自知没法压过他，索性就拿了他的设计献给奇迹集团，换取更好的前程。 想到这里，李建华露出轻蔑地神色，就算如此又能怎么样，总归他这场官司赢定了，除非奇迹集团能用专利权来对付自己。 李建华冷笑，专利权又怎样？专利是他自己的，他还不信对付能变出个专利证书来…… 这时的李建华完全忘记了自己根本没有申请专利这件事，满心以为自己胜算很大。 同样觉得这场官司必胜的还有李建华所在的公司，他们同样以为专利已经申请过了，奇迹集团不知道备受坑了一把，买了个已经打上标签的设计图，还想用这个跟他们争锋。 说起来这件事当中米国公司属于无辜受牵连的，周亦也没有打算赶尽杀绝趁机收拾它，反而提议庭外和解，想要给它一次机会，然而这个公司高层一想到可以利用此次事件把奇迹集团打压下去就不肯庭外和解，还嘲讽奇迹集团想得美。 既然对方没抓住这个机会，周亦也懒得再大发善心了，你要公开审判可以，我方奉陪到底。 时间在两方都以为自己是胜利者并且某一方还提前庆祝了一番中过去了，米国公司似乎已经预料到了奇迹集团即将倒闭的美好未来，到时候他们公司就能凭借灵动一跃成为美国高端服装界的翘楚，在也不用被一个华人的企业压在头上了。 开庭那天引来了各方媒体的关注，这件事影响很大，所以法院决定公开审理，整个过程从头到尾都十分戏剧化。 一开始是原告方咄咄逼人，一口咬定被告奇迹集团抄袭他们的设计，还让李建华展示了设计图稿并详细讲解了设计思路，听得旁观者连连点头，心理差不多相信了李建华才是真正的设计者。 整个期间奇迹集团这一方一直没有反驳，连被告的律师都没有出来说话。 这个态度就很诡异了，有点头脑的估计都会发现不对劲，然而原告正沉浸在即将搬到庞然大物的喜悦之中，根本没有发现异样。 李建华坐在原告席里，洋洋得意地看向周亦，这个男人一手创造了奇迹又如何？现在还不是被一个蠢女人摆了一道？他真该好好谢谢那个把设计图卖个奇迹的女人！让他这么快就可以报复到敌人之一了。 不着急，等周亦倒了，李杰思就更好对付了。 周亦压根懒得搭理他，只回他一个似笑非笑的眼神，看得李建华心里一咯噔，有种不祥的预感。 法官敲了敲法锤让原告席保持安静，然后询问被告有没有要反驳的，被告律师什么都没说，直接把专利证明拿出来了。 这下原告席笑不出来了。 李建华看到对方气定神闲的样子就知道不好，他们恐怕有后招，没想到对方拿出来的居然是这个！ 专利证明！ 李建华脸色煞白，突然想起来自己根本就没用去申请专利。 李建华公司的高层面面相觑，这是怎么回事？被告为什么会有专利证明？ 一个高层低声对李建华说道：“快把你的专利证明拿出来，他们的一定是假的，让法官他们去检验，专利证明可不是用钱就能伪造的。”高层说着哼了一声，没想到奇迹集团居然短短几天时间弄到了假证明，倒是小看了他们。 然而出乎他们预料的是，李建华只是白着脸，一点动作都没有，更别提拿出证明了。 “华森，你怎么了？快把证明拿出来啊！” 李建华一副见鬼地表情，僵硬地扯了扯嘴角，还是笑不出来：“我……我没有证明……” “怎么会没有证明！”高层急了，他也发现事情不对头了，李建华的表情实在太难看了。 李建华的声音越来越小：“我没有……我忘了申请专利了……” 高层眼前一黑，差点气晕过去，也就是说，被告手里的专利证明，是真的。 情形急转直下，原本对原告来说一片大好的前景分分钟被逆转，经过法院检验，被告拿出的专利证明是真的，具有法律效益，完全可以证明生命之歌这款设计是属于奇迹集团版权所有的，而原告的灵动被判为侵权抄袭。 李建华刚刚展示的手稿和说出去的设计思路仿佛是个笑话，外头的记者看他的眼神似乎赤果果地写着“抄袭者”三个大字，满是嘲讽。 他突然有点后悔当初没同意庭外和解了，现在事情闹得这么大，他们又没发翻盘，等出了法庭，他们就是抄袭别人作品还将人告上法庭的无耻之徒，一切都完了！ 现在李建华彻底明白了，那个卖他设计图的女人肯定是事先查过设计图没有申请专利，这才敢把设计图卖掉，可笑他自己还沾沾自喜以为必胜无疑。 李建华从没有这么恨过一个人，就算是恨李杰思也多半是恨他继承了尚品，恨自己棋差一筹输给了对方，可是女人不同，她完全打碎了李建华的复仇之路，从此没有人会再敢用他的设计的，就算是他自己设计的东西，也会打上抄袭的印记。 庭审热热闹闹开场，冷冷清清结束，原告一席灰溜溜地带着审判判决书离开了，从此华森这个名字连带灵动和米国这个公司都将成为服装设计界的笑柄。 ———— 事件后续发展出乎叶君歌的意料，李建华比他们想象中入套还要深，他是彻底没怀疑过自己的猜测，尤其是在这件事情过后，那个和他不对付的米国女人被奇迹集团开的高价挖走了之后，他就更加坚信一定是这个女人搞的鬼了。 叶君歌躺在爱人怀里听他绘声绘色地描述开庭当日的情形，然后又说道原告方的下场，轻笑了一下。 “李建华还真信了我们的误导啊。” 那天跟女人一起喝咖啡的其实根本不是奇迹集团的人，他只不过是因为跑业务代替他的公司去过几趟奇迹集团罢了，而且还恰巧被李建华看到过，要不然他也不会看到这个男人就怀疑同事盗取他的设计图交给奇迹集团。 至于李建华为什么会“恰巧”看见男人几次进出奇迹集团，又“恰巧”看到男人和同事约会，这就是周亦的手下干的好事了。 当初他们需要一个替罪羔羊的时候，没想到周亦的收下居然查到了女人有个男友最近在跟奇迹集团谈合作，这么好的条件不用白不用，还省的他们再费心费力搞出子虚乌有的事情来嫁祸了。 也是李建华太天真，一点没怀疑就相信了，其实他要是真的去查一查的话就会发现同事是无辜的，但是他现在无权无势，也没多少钱，根本查不了，除非他自己跟踪男人了解情况。 “还有呢？华森后来呢？那个公司后来怎么样了？” 周亦笑笑，耐心地给他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