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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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降落的飞船 容远把一直藏在手中的遥控器收起来——为了防止意外出现,他们还制定了不下十套的预备方案,从炸裂附近的水管、在搜查队中间制造大量烟雾到释放迷药、强闯搜索线等等。但好在,最终一个也没有涌上,他们无比顺利地按照计划穿越了这道防线。 在这道防线之后,再没有搜索队的成员,居民也基本上都待在自己家里,偶然会自由来往的——据容远观察,也就只有搜查队的成员。 但想要逃离这个小岛、去往飞船停机坪仍然是不可能的,空中和海洋,才是管制最严的地方,哪怕披着一层搜查队的皮,任何没有执政厅允许就私自下海或起飞的个人及悬浮车都会立刻被大量的警力包围,并且不分青红皂白地抓捕。这一点,容远早已经试过了。广袤的大海对他这个地球人来说简直是最佳逃生路线,但在试探以后他无奈地发现,不能怀疑比丘星人对自己大海的掌控,哪怕是最偏僻的海域中出现不明生物,他们的搜查队一样能在短短几分钟内出现。 所以,穿过防线,只是给他们获得更大的喘息空间,但要说安全,还离得远呢。 容远从容地走在空旷的街道上,艾米瑞达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容远想到这次穿越搜索线,准备工作中他其实用了不少兑换商品,毕竟在他们现在露面都困难的情况下,如果没有功德商城他短短半天内从哪儿找到那么多材料做这个做那个?就拿他们身上的衣服来说,虽然很丑,但其科技含量在这个世界也不算低了,女孩就一点也没有怀疑过他是从哪儿弄来的这些东西吗? 容远略带防备的回头看了一眼,只看到一双翠绿色的、全然信赖的眼睛,干净而懵懂。 容远不仅自嘲地笑了一下,继续往前走,然后手心一凉,艾米瑞达悄悄拉着他的手,还刻意转过头不看他。 于是容远也没有拒绝。 在街道两侧向外窥视的居民看来,就是两个搜查队队员手拉手一起向前走,有些古怪,有些温馨。 …… 一艘蓝白底色、上面绘着紫色花纹的飞船如鲸鱼一般破水而出,飞溅的海水折射着灿烂的光华,阳光映在飞船前端长着翅膀的金色飞鱼身上,耀眼夺目。 从海中升起的飞船在空中盘旋一圈,缓缓降落在平坦的沙滩上,仔细一看,飞船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降落”,船身底面和沙滩之间还有很小的一段距离,这艘庞大的飞船竟是悬浮在空中的。 悬浮车也可以悬浮,但因材料所限,其体积和质量都有严格的限制。这么庞大的飞船,所需要的材料和耗费的金钱绝不是简单的倍数关系。在整个比丘星上,这样的飞船也有且仅有这一艘。 小岛众多原本死寂的楼宇上,无数窗户忽然间都被打开,很多户人家一家人都挤在窗前,都用一只触角抵在额头,表达着自己对那艘飞船和飞船上的人的敬意。也有一些被困在比丘星的外星游客,他们就没有什么尊重之情了,靠在窗前指指点点,还有的正在猜测来者的身份。 而无论是敬仰、尊崇还是仇视、厌恶,都无法让飞船上下来的人脚步有一丝动摇。首先是一行健壮高大的比丘星军官精神抖擞地走下来,在周围布下警戒——虽然原本警戒就已经是小岛上能够提供的最高限度了,但在他们眼中显然还是漏洞百出的。 接着是一行年龄正处在中青年阶段的比丘星人,虽然相貌各不相同,但步伐矫健而无声,动作干脆利落,英气勃发,锐气逼人,却都表情严肃没有笑意,行动中更是丝毫没有上了年纪的官员那种慵懒迟缓的感觉,目光转动时,那种与年龄并不相符的凌厉和威慑让人忍不住转过头不敢与之对视。 接到命令时匆匆带着人手赶来迎接的岛主忍不住心里一颤,感觉自己倒霉极了,那种哀怨甚至在脸上都忍不住露出一点。 这艘名为“格奥号”的飞船是执政官专属飞船,或者说,是比丘星的流动执政厅。在海底深处有一座庞大的宫殿,那是历史遗留下来的真正的执政厅。但自从比丘星进入星际时代,跟外星球的来往越来越多后,执政官也就越来越少地待在海底了,大多数时间都在这艘以他的名字格奥斯奥命名的飞船上,海底的执政厅更多的是象征意义,甚至开放了一部分供游客参观。 格奥号会来到这座米沙岛上,自然不是偶然。这种前所未有的大规模搜索行动中挖出了不少在比丘星藏身的潜逃罪犯,还有一些叛乱分子、星际海盗之类的,冲突其实每天都在发生,监狱几乎都快要没地方塞人了。执政官也不会每个地方出现乱象都会亲自大驾光临的。所以米沙岛上又是火光又是爆炸的时候其实并不奇怪,搜查队也只以为是又逼出了某些罪犯,只管按部就班地抓捕就行。然而爆炸、烟雾、火光没有伤到任何人,也不是某些人狗急跳墙,实际上在那之后什么都没有发生,这才是最奇怪的地方。 奇怪到,甚至惊动坐镇海中的执政官亲自前来查问。某种类似直觉而不是证据之类的东西让他们觉得,他们真正要抓的大鱼并没有趁着前期混乱的时候逃入可能性最大的深海,而或许就在这座小岛上。 这位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岛主一点也不认为这是荣耀,他只觉得满心苦涩,还得堆着笑脸迎上去。并不意外地热脸贴了冷屁股,执政厅秘书处的这些年轻人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在比丘星,坐镇海岛,除了那几个主要对外交流的岛屿外,其他的跟发配边疆也差不多,都是无能之辈养老的地方。而执政官喜欢任用年轻人是出了名的,他身边这些意气勃发的年轻人一方面辅助执政厅的工作,另一方面也是在接受执政官的亲自教导,历练十几二十年后下放地方,哪怕没有执政厅的特殊照顾,其阅历、见识、眼界、能力、心胸都不是一般人能够比较的,个个前途一片光明。如今比丘星上下的中流砥柱,大半都是由这些执政厅出身的人构成的。所以目前面前的这些人虽然都只是小小的秘书,有些还在实习期,但不远的将来,他们只怕全都会站在更高的级别上。 岛主无声地叹了口气,仰头看向那位从飞船舷梯上缓缓走下来的老人。 …… 与此同时,容远和艾米瑞达也在某一扇窗户后面看着飞船上走下来的一行人。 脱离包围圈以后,两人的精气神几乎都已经耗竭到极致。这几天他们不光只能断断续续地睡很短的时间,而且也没有一个多好的休息条件。他们不光要游走在搜查队周围跟他们躲猫猫,容远还要不断观察他们的行动规律,找出漏洞,想办法逃脱,艾米瑞达则对每个人建立了解以后构建行为模式,醒着的每一秒钟大脑都没有停止运转,吃喝也完全是凑合。因为两人都属于那种一瞬间就可以得到大量信息的人,彼此沟通交流自己的想法时就表达的内容就相当多,当然这一点在他们逐渐熟悉的时候就有所改善了。而后制定计划,整合各方面的因素,考虑所有的可能性,思维的碰撞和纠缠如果能用纸张全部记录下来,或许能够铺满整个比丘星。 总之,在脱离以后,两人情绪虽然振奋,但精神上所有积累的疲劳都涌上来,这种疲惫甚至比连续一个月在田地里从事体力劳作更甚,行走的每一步都是靠着意志在坚持,一个充足而舒适的睡眠就是他们最需要的东西。诺亚二号很快给他们找到了一个无人的私人住宅,容远两人连话都懒得说,坚持着冲了个热水澡,就都睡下了。 一直睡了整整十八个小时,醒来的时候,容远弄了点简单的早餐——当然,以他的“厨艺”,基本上就是把可以直接食用的食品从包装袋里拆出来放在盘子里,再烧了壶热水。刚刚吃完休息中,就收到二号“流动执政厅降临本岛”的新闻。从他们临时居住的房屋阁楼,刚好能看见飞船降落的沙滩。 两人都不需要借助望远镜,艾米瑞达的视力好到甚至隔着这么远,集中注意力都能看清他们瞳仁中的纹路。容远差点,但也能看清众人的表情和眼神。他的目光从那些从属身上一掠而过,直接落在执政官身上。 ——就是这个人,曾经站在帕寇的头颅边,用冷漠的声音宣判那许多莫须有的罪名。看到他,很难不想起那个单纯善良的家伙最血淋淋的场面。 艾米瑞达眼睛红了,死死扣着窗栏,身体微微颤抖着,说不清是由于愤怒还是恐惧。 容远要冷静得多,他很清楚造成帕寇死亡的直接凶手是喀尤尔公司,比丘星最多只充当了一个同谋、或者更低级的棋子角色。比起宣判罪名的比丘星执政官,那位博士,还有根本没有作为的他自己,才是他真正痛恨的对象。 容远一共见过执政官三次,前两次都是在街道的大屏幕电视上,一次他冷酷漠然,一次他慈爱诚恳,而现在,隔着一段距离,第一次真正看到这个据说已经治理比丘星超过三百年的老人,容远觉得,那些肤浅的印象说明不了什么,或许都只是政治家看似真诚的演出,这个老人真实的模样是什么样的,他看不透。 加上牙牙学语的时期,他也只有区区二十一年的阅历,而这个老人却已经活过了半个千年,并且执掌着一个庞大的星球。喀尤尔公司和星际联盟的人可以轻视他,因为在银河系中存在着许多比这颗星球更加庞大、更有强势的存在,而科技并不算十分发达的比丘星在任何一个核心星球面前都犹如烛火之于骄阳。但容远并没有轻视他的资格,不光他,在地球上的任何一个人,哪怕是那些大国的总统领袖,在他面前大概也宛如婴儿。 随着老人一起下船的,还有直属于执政厅的警卫队。人数几乎相当于一个小型軍队,而实际装备、战力、素质都远远超过一般軍队的警卫队迅速布下层层警戒线,然后在执政官与紧张的岛主交谈时,剩下的警卫队成员已经迅速而不失严谨的重新展开搜索。 岛上的搜索队人员稀少,警戒也有些稀松,所以容远两人才有机可趁。但现在警卫队的这些人,每一个都像机械一样精准,没有人松懈,没有人疲倦,更没有人疏忽大意,在搜索过程中无需指挥也能时刻保持对四面八方的观察戒备。而且效率极高,推进速度也快,此时再故技重施,除了暴露他们所在的方位以外已经没有任何益处。而继续下去,除非容远动用一些非科技手段的功德商品,否则飞天遁地也逃不出去。 容远下意识的捏了捏左拳,掌心有种硌痛感——因为一直能从那颗【传说中的石头】中听到某种声音,容远也就一直对它怀抱着期望。为了能随时随地的感悟,他把石头嵌在一颗普通的银戒指上,戴在手上有事没事就摩挲几下,可惜石头一直没有给过他什么别的反应。容远除了发现脑海中想起的那种飘飘渺渺的曲子看似相同、实际上完全不曾重复过以外,根本没有其他的收获。渐渐地,有更重要的事填满了他的整个思绪,而且容远发现在外星球个人的武力也并不能决定什么以后,就把它逐渐当成了一颗普通的戒指。如果说有什么好处,那就是每当石头硌到他手心的时候,钝钝的疼痛总会让容远大脑更清醒一些。 看着那行人,艾米瑞达几乎绝望了,忽然见容远转头看着她,异想天开地说:“我们直接去找那老头谈谈怎么样?” “谈什么?”艾米瑞达下意识地问。如果他们手中有什么证据还好,但实际上,他们除了帕寇留下的一封私人信件和对他的信任以外,根本没有任何东西能证明他们的无辜。帕寇留下的所谓证据,因为在另外的小岛上,也完全没有机会拿到。更何况,他们连帕寇掌握的证据到底是什么都不知道。空口白话,这该怎么跟一颗星球的最高领导人谈? “我有个想法。”容远微微眯着眼睛,显然正在思索,没有细说。 于是艾米瑞达也不再问了。她其实更习惯的是解决别人交给自己的任务,而不是提出质疑。那刚才那句话只是下意识的反问,既然容远想谈,那她就要努力创造让他们能够交谈的机会,不管多么困难。 只不过,看到下面重重设防的警卫队,艾米瑞达深深觉得,这是比越过一百条之前那样的警戒线还要困难的任务,成功的可能性太微小了,根本没有任何可以让他们利用的漏洞。 除非……不顾惜人命。那么用普通的食材和家用清洁剂之类的东西,艾米瑞达也能配置出瞬间致死的毒药,为他们清出一条畅通无阻的通路。 艾米瑞达看了容远一眼,嘴唇翕动了下,不知道该不该说。 以前她是不会思考这种问题的,只要有解决方案,博士从来不会顾及在这其中有多大的牺牲。但帕寇、容远,他们并不是博士那样的人,艾米瑞达很清楚这一点。她内心惴惴,担心如果自己知道方法却没有说出来而导致他们落入陷阱,更担心,当她说出这个方法以后,容远会怎么看她,已经去世的帕寇又会怎么看她。 第193章 短讯 耐心听艾米瑞达期期艾艾、忐忐忑忑地说完,容远的反应是:问明白步骤,两人一起把能找到的所有材料都制成这种具有强烈毒性的药剂,然后容远将其收起来。 “不要主动伤人,我们先试试别的办法去见那位执政官。”容远对有些迷惑的艾米瑞达说:“但如果遇到危险,这就是我们的保障——后备计划有多少都不嫌多。” 有毒药自然也要有解药,因为缺少设备,做出来的解药是一种黏糊糊褐绿色的液体,味道也很刺鼻。不过这种情况下并没有多少选择,至少解药的效果是不会随着外表和气味而有所降低的。容远和艾米瑞达几乎是捏着鼻子才一口灌下去。女孩苦哈哈地吐着舌头,眼泪都快下来了,忽然嘴里一甜,容远给她扔了一颗糖。她呆呆地含住,腮帮子有点鼓,瞪大眼睛的样子看上去十分稚气可爱。 容远眼中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现在他站着艾米瑞达坐着,这个高度刚好很顺手,便伸手揉了揉她的头。 …… 格奥斯奥靠在椅子上,并没有让自己顺应整个身体的呼唤舒服地瘫下去,而是依然笔直地坐着。对于比丘星人这种身体中只有很少的几节骨头的软体动物来说,这种姿势基本上要靠身体肌rou的力量来维持,实际上并不轻松。所以虽然有相当多的比丘星人开始喜欢甚至一生都在陆地上生活,但他们如非必要,平时更喜欢像海星一样软绵绵地趴着,休息的“床铺”通常都是一个精致的、开口非常小的罐子,比丘星人把自己塞进去并且紧紧地盘起来,会给他们带来一种舒畅的安全感。换了别的星球的人,让他们睡在这种小罐子里,还不如死了算了。 但无论任何时候,哪怕是刚睡醒和累得快死的时候,在格奥斯奥身上也看不到那种松沓的感觉。他最舒适的,是在水中自由舒展触角的时候,一旦回到飞船里或者陆地上,他从不允许自己放松身体,像其他比丘星人一样懈怠慵懒,总是这样,无论行走坐卧,都维持着一种费力却挺拔的姿势。 因为他是比丘星的执政官,任何时候,他都要从最细节的地方给予自己身边的人可以信赖和依靠的感觉,这既是他的责任,也是他的义务。 可是现在,尽管表面上依然沉稳如山,可是格奥斯奥内心深处真的感觉自己有点坚持不住,不是由于疲劳,而是因为不安。 他活了五百三十七年了,在他出生的时候,比丘星正在动乱时期,那时候还没有出生人口限制和完善的孕产条件,他和自己的兄弟姐妹们一起在大海中出生,随后就被海浪席卷离开了父母身边。或许那时一次产出的卵很多,但等格奥斯奥艰难地随着海水漂流孵化出来,他身边一只小章鱼都没有,只有一些想要吃他的小鱼和他要吃的浮游生物。 格奥斯奥一生风风雨雨,无数次险死还生,锻炼了他强大的体魄、坚韧的精神和对危机无与伦比的强大感知。他对危险的直觉让他总是能避开危险选择更加有利的道路,然而现在,他脑中好像有根神经一直在突突突地跳着,空气中都像是一直有种东西在催促着让他逃跑,但他却找不到让他感知到危险的来源。 ——是因为那两个危险分子带走的病毒吗?喀尤尔公司的人曾经反复跟他们描述过那种病毒的杀伤力,但他们也曾保证,因为公司对病毒的保存设置了特殊级别的保密措施,对方想要释放病毒,至少也要十天以上的时间才能破解保存箱的密码,十天之内,他们都还是安全的。 格奥斯奥并不喜欢喀尤尔公司,不仅仅因为他们高高在上的态度,更因为这个公司经常会雇佣一些志愿者进行各种人体实验。当然,他们付出了足以让那些走投无路之人甘愿赴死的代价,也确实有很多实验体在这个过程中死了,虽然这是他们双方你情我愿的交易,但格奥斯奥依然对喀尤尔公司这种将人命视为交易品和随时可以抛弃的试验品的态度非常厌恶。 然而此时,喀尤尔公司表现出来的态度出人意料,他们竟然没有第一时间选择回避或者逃跑,连那位博士都依然留在比丘星上,承诺为了防止发生意外情况,喀尤尔会争分夺秒地研制病毒疫苗,同时也向公司总部申请了援助。 可以说,喀尤尔公司依然像往常一样驻扎在比丘星上,这带给包括执政官格奥斯奥在内所有比丘星人莫大的信心和安慰,让他们相信自己还有希望。为此,每天的新闻中都会给依然在正常工作的喀尤尔公司几个特写镜头,还会采访几个公司员工,请他们说明一下最近的工作,得知疫苗的研制有所进展,所有人都得到了鼓舞。 而格奥斯奥也对自己的部队很有信心,十天,足以让他们将这个星球翻得底朝天,不管那些阴沟里的老鼠躲在哪里,都一定能被找出来。这次的事情虽然波及面很广,但其实只是一件随着时间的推移必然能被他们解决的事件,在他一生中,经历过许多比这更危险的重大危机,却都没有让他产生这种坐卧不安的感觉——这是为什么? 桌子上对着的文件很长时间没有批阅了,坐在那里的老人垂着眼睛,似乎在打盹儿。甚至执政官大人这段时间有多么疲劳的怀着敬意守护在一边,悄然阻止其他想要汇报进展的人,想要让老人能够得到一个哪怕短暂的休息,他甚至不敢去给执政官大人披上一件外套,就是怕自己的动作惊醒了他。 然而忽然,通讯器的响声在屋子里滴滴答答地响起来,助手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在自己身上摸索,假寐的执政官蓦地睁开眼睛,眼神依然清明,哪有半点睡着的样子。 助手懊恼地把自己的通讯器拿出来,这是他仅限于联络几个非常重要的人的通讯器,任何时候都不会关闭的,此时响起证明有非常重要的信息,但他依然对那个无意中打断执政官大人休息的人非常生气。然而看了一眼,他的脸色立刻变了,神情有些凝重,有些愤怒,也有些犹豫,这在这个年轻人脸上十分罕见,不禁让人好奇他收到的信息到底是什么,执政官饶有兴致的等待着,并不催问。 助手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凑上前,低声说:“大人,这是给您的短讯。” ——哦? 执政官心中有些惊奇,但脸上的神色并没有变化。他微微眯着眼睛看向短讯,一个陌生的号码,一句简短的话,一个意想不到的署名。 【执政官格奥斯奥大人: 比丘星灭亡在即。为了挽救这颗星球,如果您愿意的话,也许我们可以当面谈谈。 来自:被通缉的帕寇同伙容远 艾米瑞达】 …… “大人,这是威胁!我们从不接受任何威胁!达库卡在此立誓,一定会将这两名狂徒逮捕!” 被急召而来的将军达库卡愤怒地道,凶光四射的眼中宛如有烈火燃烧。 其他几个执政官的心腹要员也都纷纷表达自己的怒火和决心,如果容远就在他们面前,只怕会被这些家伙立刻撕碎。但格奥斯奥拿着那则短讯看来看去,就是不发表意见,众人的吼叫渐渐停止,都静下来看着执政官,并从这种安静中感到一丝异样。 半晌后,执政官问:“这是谁的通讯号,查清楚了吗?” “查清楚了。”一个冷淡的声音在众人背后响起,众人回头,见门边上站着一个年轻得过分的比丘星人,他用那种好像在冰水里浸过的语调说:“那是比丘星人帕寇的通讯号,在他确认死亡后已经注销了,一小时前由于某种尚未查明的原因临时开通了零点三秒钟,之后依然是注销状态。” 格奥斯奥点点头说:“辛苦了。” 年轻人又等了两秒,见没有下一步的吩咐,行礼后转身出门。格奥斯奥沉思片刻后,把通讯器还给助手,说:“问问他,会面的时间和地点。” “大人!” 好几个人立刻大叫道,迫不及待地想要跟他陈述这么做没有必要而且还有极大的危险,但格奥斯奥一抬触角,所有人将要爆发的叫嚷声就全都被卡在了嗓子眼里,他们忍耐着不再继续吵闹,却打定主意,一旦知道时间地点,就先一步把那地方包围起来将两人拿住再说。 助手输入信息,在该发往哪里的时候却无措了一下,看了眼执政官,他把信息发送往已经被注销的帕寇的号码,结果不到两秒钟就立刻收到了回复。 滴答滴答的声音在安静的室内响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助手,有些人好像把对那两名狂徒的憎恨和怒火都一并灌注到他身上,也经历过无数大场面的助手忍不住有点怯生生地飞快地看了众人一眼,一滴汗水从额头滚落,他打开新信息,脸色立刻变得十分古怪。 ——难道是在戏弄他们? ——提出了什么匪夷所思的条件吗? 众人一瞬间内心冒出无数猜想,助手抬起头,神情依然因为某种不可思议和难以置信的感情而显得十分古怪,他缓缓看了一圈,最终目光落在格奥斯奥身上。 “大人,他说,时间和地点由您来决定,他们现在就在米沙岛上,随时可以见面。” 众人全都呆住了——这真的不是愚人节的玩笑吗?(在比丘星也是有鼓励戏弄他人的节日的。)格奥斯奥也是一愣,但随后,他就爆发出一阵大笑。 第194章 做正确的选择 诺亚二号利用墙上的播放器回放着格奥斯奥一生中的重大事件,他在几个采访节目中对自己一生的回忆和评价,被他所看重的下属和敌人的性格经历等等,帮助容远在见到那个人之前有更充分的准备。艾米瑞达看看屏幕,又看看容远,最终目光基本上一直落在容远身上,欲言又止,神情中是满满的疑惑和不赞同。 容远看她一眼,把播放暂停,笑了下说:“想问什么就问吧。” 艾米瑞达张了张嘴,又闭上,可怜巴巴地看着容远,希望他能改变主意,但她自己并没有一个妥帖的解决方案,因此说不出口。 容远轻叹一声,坐在她面前,看着女孩满溢着担忧的眼睛,想了想,耐心跟她解释,这件事其实并没有她想得那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