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节
苏芮怕苏二捣乱，忙把他收入袖中，苏二今晚倒是听话，也未反抗。 这边千神绝仍是悄无声息。 苏芮略一思索，神识便顺着伞柄注入千神绝，初还没有什么，千神绝忽然轻微一抖，她忙道“不要动”。 苏白不对，非常不对。 她能感觉到苏白忽然间非常虚弱，弱到她神识进入千神诀很久才找到他的元神，元神本是没有温度的，但苏芮却能察觉到苏白的元神比千神绝还要冰冷，正因如此，她才能发现他。 苏存见jiejie一脸严肃，便不敢再度打搅，蹲在一旁盯着苏芮检查那破伞。 一缕缕灵力顺着苏芮的神识注入千神绝，略遇抵抗后便一马平川，苏芮的神识细致地包裹住，苏白的元神，就如同苏白方才炼器那般。 其实这纯属苏芮的本能，她只感觉到苏白脆弱的几乎立即要消失，也不知道这法子管不管用，却歪打正着地有了效果，苏白的元神似乎有了点温度。 很奇怪的感觉……但苏芮不敢停下，既然有效果，就凝聚更多的灵力一遍遍包裹苏白。 殊不知，苏白这会儿已经有了知觉，却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苏芮……在对他做什么？！ 苏白的脸……不，元神，瞬间暗了暗，苏芮立即发现了苏白有动静，着急道：“苏白，你怎样？好些了么？” 老魔苏白的元神其实并不能怎么动弹，苏芮的神识太强大了，最初见到苏存的识海时，苏白就吃惊过，现在苏白的元神正被致密的裹在中央，苏白形容不了自己心里的感受，因为他活了上万年也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儿，老魔苏白理了理情绪，尽量镇定道：“不是很好，冷……” 这个字刚说出来，老魔苏白忽然发出一声像有人杀了他祖宗十八代的惨叫。 很短暂的几息过后，苏存好奇地望着千神绝上犹冒着烟的黯淡光团。 “jiejie，这是什么？”“元神。” “月牙状的元神？” 苏芮叹了口气，将视线投向堆积如山的废矿：“要不是你说冷我也不会用鸿蒙之火。” 老魔苏白一声不吭地钻进了千神绝，后面还带着一股烟。 苏芮暗想今天是学不了炼器了，不料从千神绝的伞尖上飘下一点莹光，苏芮伸手接了，脑中瞬间出现了一本灵矿大全和一部铸剑之法，全是一幅幅真实的画面，还配有苏白的语音介绍。 有这好东西，现在才拿出来，苏芮眼珠转了转，却道：“苏白，谢谢啦！” 没有回应，苏芮一笑，带着苏存对照着手边的废矿学习起灵矿大全来，姐弟俩乐呵呵的，袖中的蛋也一动不动，好像是睡着了。 一夜过去，苏芮至少对上百种灵矿有了认识，她并没有急于铸剑，一是按苏白所言，要摸透每一种灵矿的属性，二是铸剑还需要许多工具。 待到天亮，苏芮叫醒睡了一地哈喇子的苏存，到时间去殷少清那儿上课了。 殷少清怎么也没想到学生由一个变成了三个，除了苏芮，还有苏存和苏二。 老实说苏存虽握不住笔，但用上兽语符说话还算利索，至于这个苏二，殷少清真是头疼至极了。 “苏，这是你的姓，念‘苏’，来，你来念一遍。” “吱，吱吱。” “……跟我来念一遍……苏……” “吱吱……吱！” 殷少清无奈摇头，随手拿起一本通史提问苏芮，苏芮回答的令他再满意不过了，不过一转眼，殷少清发现旁边专门给苏芮准备的点心盘子空了。 当然不是苏芮吃的，某只蛋的蛋壳上还沾着一层灵米粉。 第一次发现盘子空的时候，谁都没怀疑到苏二身上，一颗蛋怎么吃东西？他用得着吃东西么？ 但也不会是苏存，苏存只吃rou，各种rou。 最后本来就是给苏芮准备的，没道理啊。 苏芮也好奇起来，趁着殷少清又端来一盘，借口要休息，使了个眼色给殷少清，两个人躲在树后面一看，好家伙，苏二飞到那盘子上后银光一闪，整盘点心都不见啦！ 苏二差点被剥了壳研究，最后苏芮放弃，想出个招，端着点心盘子教苏二识字，奈何苏存都能歪歪扭扭地写出名字了，苏二还是“吱吱吱”。 苏芮放弃。 这都是月余后的事情了，这一个月内，苏芮白日去殷少清处学习，晚上就去库房。 殷少清那里，其实她去了几日便很少遇到不认识的字了，但为了照顾苏存，便一面听殷少清教导苏存，一面开始疯狂阅读傅青山给她的那些玉简。这些玉简在苏白眼里毫无用处，但对于苏芮而言却是久旱逢甘霖，一个月下来，竟看了有七八百个玉简。 殷少清粗粗一算，苏芮平均一个时辰至少看四到五个玉简，依照这些玉简的内容，就算是他，也觉吃力，更何况苏芮从早坐到晚头都不抬一下，这种刻苦劲儿，让殷少清暗暗吃惊。 炼器却并无多大进展，苏白要求苏芮对照图谱分拣废矿，为了完全掌握灵矿的质地、纹理，甚至颗粒的大小程度，都必需徒手捏碎后再细细分拣，完全是不能偷懒的活。 第71章 千神绝的秘密 因为这些废矿多是几种灵矿混合生长在一起，而那些报废的灵器也并不是单纯的一种材料炼制而成，故而这一个月苏芮也不过整理了两座废矿堆和一座报废灵器堆。但苏白这个方法效果很显著，苏芮不但认识了大部分灵矿，而且通过对报废灵器的分拆熔化，对炼器已经有了自己的一丁点琢磨。 苏芮原先察觉到有人监视自己，故意隐藏自己的行踪，但她琢磨着以东方家之能，后面也会麻烦不断，可东方雨竟意外的安静。 托殷少清一打听，原来东方明玉离开学院去寻找炼制补天丹的药材去了，而东方雨则在半月之前就进入学院专门为弟子准备的灵室闭关去了。 苏芮算算时间，东方雨闭关正是她离开住处的第二日，不知那段时间内又发生了什么。想到这里，苏芮特意回了小院一趟，结界犹在，静谧如斯，只是门口孤零零地飘着一道传音符。 苏存跃起抓了过来，是姚美丽发来的，道是知道苏芮同龟仙人的渊源大感放心，近期他有进入筑基中期小境界的感觉，所以打算闭关，嘱咐苏芮好生修炼云云。 苏芮心里暖暖的，正待离去，苏存忽然伸爪一扑，原来门角处还有一道传音符，但这传音符颜色发暗，故而被人忽略了去。 乌光绕过苏存，直入苏芮手中，苏芮皱眉，这不是传音符，却和传音符有一样的效果，捏在手指间，苏芮感觉这更像某种妖兽身上的毛发之类的。 里面是个陌生的声音，苏芮听完后，这传音符就自己消失了。 是白姬的声音，告诉苏芮跟踪她的那些人都已经除掉，叫苏芮有事可以去找她，她会尽一切力量帮助苏芮。 苏存歪着脑袋道：“阿姐，那母狐狸为什么对我们这么好？” 苏芮不知东方雨闭关是不是白姬等的功劳，只觉得袖中的苏二的确是个麻烦，好在这些妖兽到目前表现出的都是好意，也因为他们，自己暂得宁静，但这宁静能维持多久？ 她的命运，宛若海上浮萍，何时才能握到自己手中？ 阳光照在苏芮脸上，连那细微的容貌都亮了起来，她的眼睛却幽黑的看不到底，不过，这是一息间，她便笑了起来：“因为她瞧着我们家小存越来越厉害了哦！” 分明是句玩笑，苏存却像得了一个大大的奖励，布满了白色的细密鳞片的胸脯挺得老高：“阿姐，等我厉害了，我就保护你。” 姐弟俩说着话，苏芮袖中的苏二却是默不作声，在殷少清那里蹦跶的厉害，出来后就好似累极了一动不动。 至于要怎么孵化这颗蛋，当时龟仙人直说了四个字“顺其自然”，那就顺气自然吧。 一个月后，苏芮忽然上门告辞，吓了殷少清一跳，然想想苏芮好些日子前就已经不需要自己指点了，又觉得顺理成章。他毕竟不是个扭捏之人，稍微一愣后，便展颜一笑问苏芮有何打算。听苏芮说是想闭关后才松了口气，竟以为她是要离开学院。 “你才入学院不久，学院对新弟子考核很严格……”殷少清想到苏芮的实力，通过考核应该是没问题，“只是新弟子的考核是在明年的三月，到时候所有新弟子都要参与，不合格者将会被逐出学院。” 苏芮倒是忘了这个，殷少清又取出一袋灵石，苏芮却之不恭地接了。 离开殷少清处，苏芮又出学院做了一些准备，也幸得殷少清的这袋灵石，苏芮少拔了几片鳞甲，傍晚时返回到炼器堂后面的小库房里，苏芮腰上多了好几个储物袋。 她穿过堆积如山的废矿向库房后面走去，这些废矿阻挡了视线，先前她也没有仔细查看，还是苏存先发现这个空间本身便是一个废弃的炼器场所。 废矿之下露出半个塌陷的熔炉，顺着熔炉往下有一个被掩埋的废池，经过挖掘整理，苏芮还发现了一个锻造台。 这并不是什么高级设施，却正适合她这样的新手，所以苏芮才选择在这里闭关。 熔炉下设置好灵火阵，废池中注入那几大储物袋的水后，苏芮打开了千神绝。 这是苏芮第二次看见千神绝的全貌，第一次是在那地宫之中苏白向她展示，说服她求生。 与上次不同，这次上面多了一层淡淡的光，是与千神绝溶为一体的苏白。 苏白自孔雀真仙的地宫中得到千神绝时，费尽心思也没有参透千神绝的奥秘，这情形在苏白破釜沉舟与千神绝合二为一后发生了变化，一幅幅图片从千神绝涌入苏白的元神中，饶是苏白本身便是登峰造极的炼器师，仍是为千神绝震惊了。 对于普通灵器而言，被炼器师炼制出来的时候，便注定了它能发挥的最大威力。 就算是拥有器魂的灵宝，也只是具备了灵智，扬长避短，将自身威力发挥到极限，也就是说一件防御性的灵宝是不能变作一件攻击性的灵宝，器魂可以学习，却不能超越自身的限制。 但千神绝，却是一件可以自我进化的武器。 可以进化的什么程度，图片上并没有给出，或者谁也不知道。 没有人发现这个秘密，虽然在那个时候，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千神绝为我，我为千神绝，便能诛仙灭佛”这句话，却从没人想到这句话的真正含义是舍弃rou身，成为千神绝的器灵，或许有人想到了，却没有人敢这样做。 苏白因无法参悟千神绝而遭背叛，又因千神绝保住元神，意外获得千神绝奥秘之时只觉得真是造化弄人，此时他早已平复心情，将如何炼制千神绝交给苏芮。 从最简单的伞骨开始，最初只需要造出法器等级的伞骨，通过加入新的材料，不断精炼，每提高一级，便会激发千神绝新的能力，对应的，苏白也会强大起来。 苏白说的那几样材料已经按比例投入熔炉中，苏白要求苏芮不要使用鸿蒙之火，鸿蒙之火太过霸道，反倒不易观察材料融化的过程——抛出苏白的傲慢态度，他几乎算是个严师。 熔化过程中使用灵力不停搅拌，让材料完全融合，要随时观察熔炉内的颜色、气泡，若是有材料不足，便即刻添加。 第一次熔化后见水，接着再重新熔化，如此反复，直到韧度达到苏白的要求。 初并不觉乏累，待瞧见苏存伏在废矿堆旁都睡过去了的时候，苏芮才觉两臂酸疼，而苏白尚未表示满意。 不知过了多久，苏白终于道了句“可以了”，苏芮放开熔炉上的阀门，让这些熔化的材料缓缓注入她早已布好的泥范中。 这些泥范都是按照千神绝伞骨的形状制作的。 这些其实全是世俗界铸练武器的过程，不过却是最好的锻炼。 十根伞骨取出后，苏芮用灵火重新烧红，然后放入水池之中，十根伞骨断了九根，最后一根在打磨的时候碎了。 重新开始。 第二次成了三根，却无一根坚持到打磨完成。 苏白极有耐心，他如今也不头疼了，他的头疼病在发作半个月后的某一天忽然无疾而终，高深到苏白自己也说不清楚。 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 …… 不知过了多久，苏芮忽然发出一声欢呼：“成功了！” 苏存从梦中惊醒，看了半响才认出那个蓬头垢面的人是苏芮，此时苏芮两袖均扯了去，裸露双臂捧着一根乌亮的伞骨。 难怪傅青山出现的时候也是衣衫褴褛，炼器简直就不是人干的活，光出的汗就能养鱼了。 苏芮尚未高兴一会儿，耳边忽然传来苏白冷冷的声音：“这还只是凡器，还得往里注入灵力才算法器。” 苏芮喜悦去了一半儿，依照苏白指示运出一缕灵力，小心向内注入，未几，便听得一声轻微的“啪”，这根好不容易造出来的伞骨又报废了。 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