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节
牧择芳和牧羡芳的性格简直天差地别,景山这些老太太对牧羡芳都是赞不绝口,却对牧择芳冷冷淡淡,由此,牧择芳不遭人喜欢可见一斑。 “小姑婆。”今天牧锦站在门口和顾震苏一起迎接来宾,特意走上前去跟老太太搭话,“您来晚了,有什么事耽搁了吗?” 沈老夫人皮笑rou不笑,她不想跟牧锦多啰嗦,但谁让这个侄孙女是顾家的准媳妇儿呢,“老了,睡觉不踏实,呵呵,没什么。” 牧锦又拿曼妙的杏瞳看着沈懿芸,“表姑,你看起来精神不是很好的,似乎没什么精神啊。” 连说了两个“精神”,沈懿芸的眼皮一跳,细眉一竖,眼看就要说出狠话来。 沈老夫人急忙拉一拉她,“多年没回安市了,有些水土不服。呵呵呵,阿锦你自便,我和你表姑先进去了。” 牧锦抿嘴一笑。 沈老夫人大气不敢出,紧张地拉着女儿进了今天的鲜果宴花厅。 沈懿芸根本坐不自在。 周围的人因为她的低气压都不跟她们母女说话,两人坐在花厅的角落,备受冷落。 孟老夫人眼睛在场内找了一圈,忽然有些不高兴,“怎么回事,昨儿不见阿锦来跟我们这群老太太逗趣,今天也不在,顾家嫂子,你可别藏着阿锦,不让她跟我们见面呀。” 赵老夫人也道:“是呢,我本来就想说这个。” 老太太们七嘴八舌地附和。 顾老夫人才冤枉,“我藏着她做什么!” 顾大太太一边暗暗叫人去请牧锦,一边笑道:“各位伯母,不是这样的。这段时日阿锦自己的公司忙着做时装周,又要准备和我们家震苏的婚礼,好容易得闲几日,就没拘着她。她也说要来给各位老夫人凑个趣儿,我这就去让她来。” 老太太们这才罢了休。 角落里,沈老夫人没料到侄孙女如此受欢迎,一口果子含在口中,半晌都没咽下去。 沈懿芸面上郁结的黑气越来越浓。 半晌,一位明眸皓齿长发飘飘,身段纤细柔美的少女走了进来,未语笑先闻,“呵呵呵,各位祖母,是不是想我了呀!” 她身穿一件嫩绿的轻纱长裙,甫一走进,仿佛给整个花厅带来了一股清新的气息,整个屋子都亮丽了许多。 “哟,阿锦来了,你这丫头,该打!不去叫你,你是不是就不来看我们这群老太太了?”孟老夫人佯装发怒。 牧锦噗嗤一笑,“怎么会!我这次可想了好些新鲜的玩法呢,就是太闹腾,怕各位祖母不喜欢。” 老太太们一听有好玩儿的,个个七嘴八舌闹腾着要玩儿。 牧锦是真的有备而来,取出了一套纸板,上面写着一些成语、诗词什么的,解释道:“这个游戏其实很简单,叫做你听我说,也就是一个人看着图片之后,用语言来解释图片上的内容,在规定的时间内,由另外一个人来猜。” 她举了几个例子打比方,然后道:“……这个需要各位祖母和伯母分成两队,分别来进行,有输有赢,输了还要受罚哦,你们有兴趣吗?” 现场还有赵惠宜、顾大太太、孟太太等各家的夫人陪着老夫人,都很有兴致地点头同意要玩。 最后牧锦数了数,组成两队还多出了一个人,于是笑着对沈懿芸说:“表姑,我瞧着你面色青黑,精神非常不好,这个游戏需要集中精力,要不然你就别玩了,在一旁休息吧?小姑婆,您看可以吗?” 她眼睛紧紧盯着沈懿芸,发现在听到“精神”二字时,沈懿芸的反应确实与听到其他词的表现不同! 沈老夫人现在简直恨死这个侄孙女,却不敢在牧家造次,勉强笑道:“也好。懿芸你就别玩儿了。” 沈懿芸死死瞪着牧锦,眼珠子鼓得越来越厉害。 牧锦心中咯噔一下,连忙将游戏的规则说了,然后请顾老夫人的女管家拿着她准备的卡片作为裁判,自己则告罪道:“哎哟,各位祖母、伯母,不好意思,我得去一趟洗手间。” 顾老夫人笑骂,“就你事儿多!” 牧锦吐吐米分嫩的小舌,憨笑两声,向花厅门口走去。走之前,还特意挑衅的瞥了眼沈懿芸。 她感觉这个女人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为了避免她在花厅爆发惊到老太太们,只能自己将她引走! 果不其然,牧锦离开后不到一分钟,沈懿芸不顾母亲的阻挠,也说肚子痛,非要去洗手间。 恰巧孟老夫人在与沈老夫人说话,她不好离开,只得祈祷女儿别做出格的事。 沈懿芸一出门,就看见一抹嫩绿的轻纱长裙消失在院子的拐角处,她急忙追了上去。 没几步,果然见到了牧锦独自一人向着前院走去。 沈懿芸不明白她为什么没有去洗手间,而是走向前院,但这正中她下怀,于是牢牢跟在了她身后。 牧锦不知道,沈懿芸手中,握着一把小巧的水果叉。 沈懿芸也不知道,有几个人影悄悄散布在四周,时刻注意着两人的动向。 同一时间,顾震苏正与孟先生、牧先生等人在男士休息室抽雪茄聊天,有个佣人走过去,在他耳边轻声说:“大少,牧小姐和何太太出了花厅,向树墙的方向走去了。” 顾震苏一听,立刻将燃烧的雪茄放在烟灰缸上,然后站起来,向几位世叔告罪,离开了休息室。 在房间里,他尚能优雅踱步走出,一出门,他便加快了脚步,问佣人:“已经进去了吗?” “我来报时还没有。” 顾震苏点一点头,“嗯。” 牧锦特意挑选了一条少有人经过的路线,引导着沈懿芸不知不觉去了顾家的树墙迷宫。 因为顾震苏的安排,顾家的前院冷冷清清,几乎没有人影。 牧锦在树墙的门口停了下来,倏然一转身,与七八米开外的沈懿芸来了个遥遥相对。 沈懿芸明显很惊讶,狐疑地停下了脚步。 牧锦笑了,“何太太,你这么一直跟着我,究竟要做什么?一点也不像个精神正常的人会干的事!” 一句话,沈懿芸的火气就被彻底挑了起来,破口大骂,“你这个小贱人!原来你在这里等着我啊!” “是啊,我就是在这里等着你,我想看看你这个疯女人还能做什么?”牧锦站在迷宫入口处,抄着手冷冷望着沈懿芸,“像你这种疯子,早就应该被关进疯人院了,还整天出来晃悠,也不怕伤着人!” 沈懿芸脑子里咯崩一声响,长久以来所惧怕的事实被牧锦毫不留情的揭穿,她的精神彻底陷入了混乱之中,语无伦次,“你说什么?疯子……谁是疯子?我不是疯子!你这个小婊子,贱货,跟你那个妈一样,都不是好东西……” 牧锦根本不会跟疯子生气,她兀自笑着,“精神病就是精神病,自己脑子有毛病,还拿有色眼镜看别人。想当初,明明知道我爹地讨厌你,还来安市粘着他,你好意思吗?我妈咪比你漂亮、比你优雅、比你温柔,比你强一百倍,我爹地怎么可能会看上你这种疯子?” 沈懿芸大受刺激,她双手捂着脑袋,不停地摇晃,“我不是,我不是。你……你这个贱人、婊子!” 她翻来覆去只有这两句,牧锦的词可就比她多了,“长得丑、生了病不是你的错,但是一个精神病人出来吓人就是你的不对了!我不歧视病人,可你这种有病不治还以为自己是正常人的女人,真的应该被关起来好好治疗治疗!” 沈懿芸放下了手,眼中出现了红血丝,手中拿着水果叉,狠狠地瞪着牧锦。 她的眼神很奇怪,虽然瞪着人,却对不准焦距,表情茫然又混合着无限的恶意,完全是发病的状态了。 牧锦从来没与精神病人打过交道,远远看着也有点恐惧,微微后退了一步。 就这么一步,触发了沈懿芸的疯狂按钮,她突然冲了过来,举着水果叉,尖叫道:“小贱人,我要你死!” 顾震苏已经走到了台阶那里,见此情景,心脏瓣膜像被什么东西狠狠一刺,“沈懿芸!住手!阿锦,快跑!” 牧锦自然看见了顾震苏,但情况紧急,容不得她多想,沈懿芸已经扑了过来。 她匆忙一扭身,灵巧地提着裙子,闪身跑进了树墙迷宫里。 沈懿芸表情木木地一愣,也跟着冲了进去。 顾震苏那声大喝,被正在后面不远处的阳台上说话的孟令晨、江丹姿几人听了个正着。 斯文俊逸如顾震苏,何时这样惊恐的大声说过话,几人都惊讶地跑了过来,“怎么回事?” 顾震苏没时间解释,他已经追着两人进入了迷宫。 旁边走过来一个男佣,“几位少爷小姐,请不要进入里面,危险!” “怎么危险?阿锦和震苏哥都进去了,还有谁啊?”江丹姿着急地问。 佣人不好说,只是一个劲的阻止。 孟令晨和江劭峥不听,都打算进入迷宫一探究竟。 佣人只能斟酌着说了几句,“那个,何太太有精神病,要攻击牧小姐,牧小姐跑进去躲避,大少也跟着进去看情况了。几位少爷小姐不用担心,大少和牧小姐很熟悉里面的路线,他们不会有事的,很快就会出来。” 几个人一听,更加紧张,“那你们多叫几个人守着出口,再派些人进去查看情况!” 佣人没好解释这是大少和牧小姐的安排,还有几个保镖也在里面,只是诺诺应了。顾园的保安早已得令,从各处跑出来,站到了迷宫的入口和出口。 江丹姿又想去看,又害怕疯子,望眼欲穿地瞧着那几道门,“怎么回事,那个女人竟然有病!” “沈老夫人带着个病人来参加优媛雅集,太过分了。”孟令晨皱眉。 江劭峥冰冷的面上也带着一丝愤怒。 梁含颖后怕得不轻,“精神病?疯子?天哪,昨天我还跟她在一个院子里坐着……” ☆、第174章 情知起177 第一百七十七章 梁含颖在后怕,但是江劭峥却没什么心思去安慰她。 一群人站在台阶上俯瞰迷宫,却因为树墙太高,看不到任何一个人的身影。 孟令晨忍不住了,“我要进去瞧瞧!” “令晨哥!”江丹姿一把拉住他的手,“你、你对里面的路并不熟悉,万一碰到那个疯子怎么办?” 这几年,因为孟令晨时常到京城谈生意方面的事,两人熟悉起来,经常一块儿玩。 孟令晨对牧锦的心思,江丹姿自然明白,开始她还为孟令晨的痴情感动,但是渐渐的,她心中竟然产生了一丝莫名其妙的情愫。面对改头换面、再也不是花花公子的孟家三少,她难掩欣赏和爱慕之意,只是说不出口。 江劭峥眉头一直皱着,望着碧绿的树墙,心中不断盘算。 孟令晨一只脚在台阶下,一只脚在台阶上,手被江丹姿拉着,回头瞅见她脸上担忧的神色,心中一动,若有所思地停下了脚步,“好吧,我不下去。” 江丹姿讷讷地将手收了回来,耳尖红得透明。 …… 牧锦一跑进迷宫就迅速拐进了第一个弯道,她常年坚持锻炼身体,体能不是盖的,就算穿着高跟鞋跑得也很快,没一会儿就将沈懿芸甩在了身后。 沈懿芸握着那柄小巧的水果叉当武器,随手在空气中胡乱挥舞着,满脸呆滞的狠戾,眼睛直直的,嘴里还吼着:“小贱人,你给我出来!我要杀了你!” 牧锦与她隔了一面树墙,胆量又回来了,于是在树墙后面冷笑道:“疯子!神经病!从来就没有道德的家伙,你才应该去死!” 树墙虽然紧密,但是树缝之间有些空间,声音还是能很好的传达出去的。 沈懿芸听见了牧锦的揶揄,更加恼恨了,用水果叉砍着树墙,很快就弄得自己一身狼狈,被树枝划伤了手臂。 她此时根本意识不到这些,脑中只有“杀掉她”的概念,什么都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