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姑爷,姑娘可好?” “快去请太医,越快越好!” 骆辰逸此刻也没有心思再说其他,直接地对着他吩咐道。 听出了姑爷言语中的急迫,林忠安也不敢再耽搁,快步地跑了出去…… 骆辰逸将黛玉半抱着送进了卧室,安慰道, “你这又是何苦呢?恼了,呕了气,你打我两下出出气,又何必呢?” “外祖母,外祖母……嘤嘤……母亲……” 黛玉已然泣不成声,一句完整之言也吐露不出来。 骆辰逸看着她这样,也不再安慰,慢慢地揉着她的背,替她顺着气。 太医的脚步来的不慢,开了安神药之后离开了。 京中的小道消息传的最快,所以第二日一大早,黛玉病倒了的消息就已经传遍了京城,甚至是深宫内苑也不例外。 所以例行地请安时,太后娘娘甚至都问起了元春, “贾氏啊,我听人说,静孝那丫头昨日上门拜访了贾太君之后便病倒了,莫不是你娘家竟是仗着你的势,欺负了静孝夫妻二人?那丫头虽然是第一次见,可我却是喜欢的紧呢。” 元春对于这样的宫闱消息自然也是深知的,不过她只故作不知,略略有些尴尬地道,“臣妾并不知呢,家祖母最是疼爱去世的姑妈留下的静孝县主,断断不可能让她受了委屈的。” 元春却也只能这么说。 皇后自恃身份,一向懒得理会这些争宠之类的,可其他人并不如皇后娘娘这般大度,吴贵妃也是贵妃啊,竟然被一个宫女儿出身的给压在了身下,她能咽了这口恶气才怪! 毕竟这贤德妃不过是个五品小官之女罢了,且在宫中熬老了,竟一朝飞上枝头,成为了贵妃,更可恨的是,她竟然是有封号的,妥妥地成为了皇后之下的第一人。 吴贵妃素昔便不是个大度的,争风吃醋,鞭打宫人,一向跋扈,如今得了贤德妃的把柄,如何能忍的住? “是吗?贤德妃对于娘家倒是不大关心呢,据我这个外人所知么,贤德妃家对静孝县主可并不怎么好呢,据说静孝县主在贾家住了五六年,可一直住的都是碧纱橱呢,连个正经的院子都没有,这可不像是贤德妃所言的重视呢!” “可不是,听说是将静孝县主与府上的庶女们一起教养的呢!” 又有周美人也立即地站出来显摆自己的消息灵通。 “是呀,是呀!” 又有无数人站了出来替吴贵妃,周美人两位佐证,众人一脸的义正言辞。 太后的脸色顿时不好看,皇后亦然,不过心中却是爽歪歪,一本正经地看戏,这美人儿面色发僵,一脸尴尬的模样,也是赏心悦目呢。 这日的请安,贤德妃的脸面给人剥了,狠狠地踩在了地上。 太后沉默了一阵子之后,这才道, “毕竟是皇帝封的县主呢,也算是我皇家之人,也不该太过怠慢了!” 虽然老太后的话语轻飘飘的,可是落在元春的耳朵里,却是沉重的很。 回到了凤藻宫的元春忍不住地灌了好几大杯凉茶,这才觉得心气儿顺了不少。 毕竟在宫中多年,这养气的功夫着实不错,贤德妃直接对着自己的丫鬟抱琴吩咐道,“让宜人下月初六进宫吧。” “好的,娘娘。” 抱琴如今也是二十四的年纪了,再过上一年,熬到了二十五,她其实是有机会出宫去的,不过她却是没的选择,自己是贤德妃娘娘身边的第一人,娘娘如何“舍得”自己出宫呢? 黛玉确实病了,所以第二天县主府又打发了人去太医院请了太医,因着从江南长途跋涉所致的疲累,因着前日在朝堂上的惊心动魄,因着昨日在贾府怄气,所以黛玉病的不轻,一直昏昏沉沉地,低烧不退。 骆辰逸倒是有些自责,都怪自己太过冲动了,他高估了黛玉的承受能力,也低估了贾府在黛玉心中的地位,所以算计错误,酿成了这样的苦果! 可惜的是,现在再如何地怨怪自己都无济于事,所以他只能祈祷黛玉能早日地好起来。 至于贾府,什么时候不能收拾?他哪里舍得为了收拾一个贾府就将黛玉给搭上。 黛玉的身子一向不大好,自己这一年多来小心翼翼地替她调养,好容易长了些rou,可这一夕之间,黛玉似乎比往日里更瘦弱了,憔悴地令骆辰逸心疼不已。 不过太医对于她这爆发出来的病症并不担心,反而劝骆辰逸这是好事儿,毕竟如今一时爆发出来,仔细地调理,日后并不会留下病根。 听了白胡子太医之言,骆辰逸总算觉得心中没有那么郁卒了。 贾府两日却是没有动静,第三日,打发了贾琏夫妇上门,可惜的是,并没有见着正主儿,甚至是骆辰逸都没有出来见客。 林忠安一脸苦笑,说起了自家主子的病情,听着凶险的很,县马已经三日没有合过眼了,如今正不错眼地守着呢,怠慢了亲戚,实在是不该,可如今两位主子都是这样,也只能劳二爷,二奶奶多担待罢了。 自从前日骆辰逸将这称呼戳破之后,贾琏总觉得别人叫自己二爷时,是在嘲笑自己,浑身都有一股子地不自在。 王熙凤却是个能说会道的,仔细地问了黛玉的病症之后,放下了厚厚的礼单子,然后夫妻俩告辞离去。 还好没有带上如丧考妣的宝玉,否则的话…… 贾琏夫妻俩可能是出门没看黄历,所以这倒霉事儿一件接着一件,刚刚到家的王熙凤听说是宫中的娘娘打发了小内侍出来,简直要郁闷死了。 如今这府上银钱紧缺,自己又上哪儿去找上千几百两的银子去打发这小太监? 所以,刚刚卸下钗环首饰的王熙凤听说太太有请时,咬牙切齿了一番之后,这才带着平儿一阵风似的去了王夫人处。 至于贾琏么,此刻正在老太太屋子里回话呢。 可惜的是,对于贾琏夫妇这趟出行贾母很是不满意,一问三不知啊! 不行,也许自己该亲自出府一趟! 在听了元春的传话之后,贾母坚定了自己要亲自上门探望黛玉的心思。 毕竟元春是府上复兴的一切,她万不可有任何的闪失。 黛玉于半夜终于退热了,睁开了眼睛,看着歪在榻上的丈夫,心中闪过一股暖流,自己再不是一个人了,张开眼睛,永远都能在视线范围内看到他,这样的感觉真的很好。 这也许是前日她能在恼了贾府之后,转身就走的底气。她有自己的家,是永远都会有人护着的静孝县主。 “噫,你醒了?可是要喝水?还是要更衣?” 骆辰逸突然惊醒,睁开眼睛看着醒了的黛玉,一脸欢喜地问道。 “你扶我起来吧!躺的久了,我觉得浑身累的慌!” 就着他的手喝了两口温水之后,黛玉说道。 “好,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我给你捏捏好不好?要不然咱们去请了大夫过来瞧瞧?” 骆辰逸一脸紧张地问道。 “我很好,可千万别折腾了,这两日我听着大夫就觉得口苦。” 黛玉对着他道,单单这两日,灌了多少的苦药汤子下去,甚至因着圣人听闻她病了,所以打发了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太医入驻县主府,以示自己的看重之意。 “好,身上有没有不舒服?要不要沐浴换衣裳?要不然绞个热热的帕子擦擦身子也好的。” 虽然黛玉昏沉着,可并不是完全地丧失了记忆,想着他不假手于人地照顾自己,忍不住脸上一热,两颊飞红。 昏黄的烛光下,这样的黛玉美的惊人,骆辰逸眼神中闪过一抹惊艳…… 第26章 第26章 贾与骆,皆上门 自从黛玉病了之后,静孝县主府的众人便关门闭户,深居浅出,除了府上不停地有人求医抓药之外。 于是,京城又有了新的八卦,主要是起底这位初上京的静孝县主。 这位静孝县主啊她便是荣国府那位超品诰命,老封君贾老太太嫡亲的外孙女,是贾太君之女林贾氏留下的唯一骨血,说起来也是贾府老一辈四个姑奶奶中唯一还与贾府有往来的亲戚。 外加上贾母对于这位静孝县主有抚养照顾之恩,往日里也隐约地有亲上加亲的传言。 只可惜,到了最后,竟是已逝的文安公为女做主,坐产招赘,这赘婿的身份也不一般,竟是江南仕宦之家,书香传世的骆家嫡支二房长子。 按理来说,这本是一件不可能成功之事。 不过偏偏两家的亲事成功完满地举办了,也是一件奇事,一时之间在江南竟是引起了轰动,人人议论纷纷的。 可惜的是,这位静孝县主却是个福薄、亲缘浅之人,新婚一月还没出去,偏生县主之父文安公遭遇了歹人的当街刺杀。 最后伤情过重,救治不及,撒手人寰,留下了年弱力孤的小夫妻。 尽管最后扬州府将贼人给揪了出来,圣人也朱笔批了斩立决,可终归人已经没了,林大人为国捐躯,忠于王事,令人唏嘘不已。 圣人隆恩,怜悯这林氏女孤零零,生怕被人给欺了去,是以降下恩旨,封林氏女为静孝县主。 这总该是好日子来临的前兆吧,可偏生与事实相反。 这位静孝县主好好儿地留守姑苏,为亡父守孝,可偏偏有那胆大包天之徒,竟是将主意打到了林氏的头上,几辈子人的奋斗,数百万的家产,十之去七,静孝县主百般奔走,也是对方忌惮县主头衔,所以堪堪地保住了这三成的产业。 静孝县主在江南待不下去了,变卖了族产,阖家北上。 可偏生,刚进了京城,又一次地病倒了,竟是生生地给人气病的,你道是谁如此胆大包天? 便是刚刚起头的那家,如今正是如日中天呢,本就是仕宦之家,如今宫中又有了一位贵妃娘娘。不过欺负亲戚晚辈,也真是好大脸呢。 啧啧,这富贵人家啊,果真是龌龊事儿不少,虽然看着光鲜亮丽,可内里到底如何污糟不堪?谁又能说的清呢? 宁荣二府在京中百姓口中的名声本就不大好,如今又算是多了一项罪名。 世人都爱这种豪门八卦来满足自己窥探之欲念,所以对于编排别人的是非,丝毫的心里阴影都没有。 这并不是骆辰逸的安排,不过他知道这其中都有谁的手笔。 前朝后宫都搅合在了起来,也是千古奇事。 不过却也正中了自己的下怀,反正黛玉现在病着,他也没有什么心思cao心这些有的没的,让这些人暂时地先蹦跶着,也算是替自己预热了,某种意义上来说,骆辰逸是该感激他们的,可惜啊,偏生感激不起来呢。 不管他们的目的如何,不得不说,在某种程度上,他们目前能算做是短暂的同谋了。 利益一致就好! 黛玉这一病倒,虽然龙肝凤髓地吃着,人参灵芝地用着,可病情却是反反复复,总不见好。 觉得自己看轻了那赘婿的贾母终于上门来了…… 贾母对于骆辰逸的态度并非一开始便是如此,不过因着林如海一言不发地就为黛玉选了女婿,且两人并没有经过自己就成了亲,所以她心中略略地有些不自在。 第二么,却是因为骆辰逸的出身问题,这自古文武不相合,文人鄙视武将粗俗,武将嫌弃文人羸弱,彼此之间就没有和睦的时候。 骆辰逸身为书香之家的公子,年岁不大,又中了举人,对于贾母来说,这可真心不是什么好消息,贾府虽然一直积极地想要转换门庭,想要子弟读书上进,科举入仕。 可惜的是,从自己方正好学的次子到聪慧刻苦的贾珠,竟是无一人能在科举上有所建树,反而是东府的敬哥儿成了进士,成了翰林。 尽管自己的闺女也许给了前科探花,可是作为爆发兴荣之家的当家主母,对于穷书生能有多看的起?这是个值得探究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