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直到影片结束，宋乔还缩在王文凯怀里，王文凯不由取笑她，“胆小，以后不许一个人看这种片子，万一邻座是个男士，不是便宜了外人。” 宋乔笑锤他。 宋乔挎着王文凯出了影院，步行街夜晚灯火阑珊，逛街的人络绎不绝，王文凯平常很忙，少有时间陪宋乔逛街，看宋乔像小孩子一样高兴，替她捋一捋被夜风吹乱的秀发，暗想，真应该偶尔放一下所有的事陪她。 宋乔站在一家店铺前看橱窗里的一条裙子，这时，突然有人叫了声，“王文凯！” 王文凯在她耳边道；“我过去一下。” 宋乔看王文凯跟一个年轻男人站在步行街边说话，不大一会，王文凯走回来，宋乔注意到，王文凯显然没有刚才高兴，沉默不语，问；“刚才那个男人是你同学？” “一个以前的朋友。”王文凯显然不愿意多谈。 两人往前走了一段，王文凯默默的，好像心不在焉，宋乔善解人意地道；“我们回去吧！” 两人回到停车的地方，开车回家。到家后，王文凯进了书房，一直没出来。 ☆、第12章 宋乔洗澡出来，看表晚九点多了，王文凯一直在书房没出来，宋乔犹豫一下，推开书房的门，王文凯枯坐，不知道想什么，宋乔把一杯热奶放在桌上，轻声道；“文凯，我给你放了洗澡水，我先睡了。” 宋乔躺下，睡不着，直到听见书房门响，浴室传来水声，过一会，水声停了，脚步声朝卧室走来，宋乔闭上眼装睡，王文凯上床，关了床头灯，宋乔暗中感觉王文凯一直没睡，宋乔后悔看这场电影了。 第二天早晨，天刚亮，宋乔就醒了，看身边的王文凯正睡着，爬起来，蹑手蹑脚下床。 王文凯从卧室出来时，看宋乔人在厨房里忙碌，等他从盥洗间走出来，餐厅桌上已摆好早餐，王文凯坐下，扫一眼桌面，稠稠的萝卜小米粥、黄橙橙的葡萄干南瓜发糕，一碗汤清清白白，白生生的云吞，翠绿的青菜，还有一只晶莹剔透的玻璃碗盛着红枣莲子枸杞茶。 王文凯拿小勺捞出一个云吞，荠菜鲜虾馅的，味道鲜美，发觉宋乔在偷瞄他，，宋乔吃饭动作小心翼翼的，唯恐惊扰他似的，两人一直没说话，王文凯吃完，指着红枣莲子枸杞茶问；“这个你做了多久？” 宋乔立刻眉眼飞扬，表情生动起来，“把莲子、红枣加水先大火炖1个小时，加枸杞炖半个小时，放冰糖再炖半个小时就好了。”红枣莲子枸杞茶清心补气，是宋乔特意为王文凯煮的。 王文凯端起碗，喝一口，两个小时，难怪宋乔那么早起来，其实，宋乔起床时，他是醒着的，王文凯站起身，宋乔捡桌子，又偷瞄了他一眼，正巧被王文凯看见，睨了她一眼，“你总瞅我干什么？”揉揉她的头，“我没事，你放心吧！” 宋乔踮起脚，举起素白的小手把他眉心抚平，“这样我就放心了。” 王文凯盯着她，“谢谢你！” 她给他独立自由的空间，默默关心他，温暖着他，婚前协议宋乔全做到了，且比王文凯期望值高出很多。 宋乔就是这样努力生活着，无形影响着他。 “你说什么？原来租住的房子房主回来了。”程枫放下手里的一份合同。 “是，房主从国外回来了，听说回来处理一些事，举家移民永远不回来了，房子想卖掉。”陈志民道。他真不知道程枫是怎么想的，让他找原来租住的房子房主。 “你立刻帮我联系房主，把房子买下来。”程枫果断地说。 “买下来，有这个必要了，那是个旧房子，倒用不了多少钱，房子买下来空着，没什么用。”陈志民劝阻，程枫自从回a市，行为偏激，头脑发热，谁都看得出来，他对宋乔念念不忘，他隐隐担忧。 市区一桩旧楼房里，一户人家的门开着，程枫望着满是灰尘的房间，一幕幕往事，清晰如昨，那个女孩轻盈的脚步，喜悦的笑声，充斥房间里每个角落，一切没有变，景物依旧，物是人非，那个女孩早已嫁做人妇， 程枫环视房间，每个角落，都亲切熟悉，他的手抚在电脑桌上，房间西侧窗子敞开，房间里一股久没人住发霉的呛鼻味。 立秋后，微风吹入，五年前，也是这个季节，宋乔一想嫁给他，当时，公司出了状况，他正为此而烦恼，他想她能理解他，宋乔偏偏连一点时间都不给他，执意想要结婚，拿怀孕胁迫他，他承认当时心里很不耐烦，根本没有要娶她的打算，没顾到她的情绪，两人一段时间没联系，突然听到她要结婚的消息，他懵了，他最直接的反应是愤怒，他当时如果去挽回，或许还有机会，他向她低头，求她回到他身边，高傲如他，打死也做不到。 五年，足以改变一个人，他这五年经历大风大浪，商海沉浮，棱角已磨平，那份孤傲也已褪色。 程枫手撑着墙壁，垂头，眼角潮潮的，许久，他茫然睁开眼，绝望的眼神落在电脑桌旁的地上，电脑桌后一张纸引起他注意，他蹲下，拿起，长方形纸片被水浸泡，这是一张医院诊断，有的地方已看不清楚，可是有几个模糊字迹能辨认出来，突然，他震惊屏住呼吸，这是一张医生确诊怀孕诊断书，他仔细看，上面名字，前一个字，模糊不清，后一个分明是乔字。 程枫脑子一片空白，足有一分钟，他颤抖又看了一遍，没错，这张诊断书应该是宋乔的，怀孕六周，他快速看底下日期，正是她当时闹着要结婚前后，宋乔怀了他的孩子。 程枫颓然跌坐在电脑桌前的椅子里，片刻，捶头，自己真糊涂，真愚蠢，以为宋乔拿怀孕胁迫他就范，逼他结婚，他当时极其反感，心里认为女孩应该自重，有廉耻心，求婚应该是男人做的事，他骨子里轻贱她，她当时问他如果她怀孕了，他跟不跟她结婚，他想都没想，残酷地说有孩子打掉，他当时是这样想的，毫不在意说了句实话。 他太低估宋乔，他并不了解宋乔，也许他从来没有认真去了解宋乔，了解宋乔想什么，他高傲，自以为是，一场他占有绝对主导的恋爱，他却输了，输得彻底。 他手里的诊断书滑落，寂静的房间，程枫静坐不知多久，窗外的太阳光线由强转弱，屋里的光线慢慢暗淡下来，他突然低身抓起那张纸，跳起来，嘴里喃喃，“我的孩子，我和宋乔的孩子。” 他冲出去。 陈志民来到五年前他和程枫曾经租住的房子，发现门大敞四开，程枫不知去向，他拿出手机，拨打程枫的手机，电话接通，传来程枫沙哑急促的声，“我现在有急事。” 东黄金海岸，水清滩平，沙细如米分，色泽如金，碧波荡漾，水天一色。 王文凯躺在海滩遮阳伞下白色躺椅上，一望无际的大海，宋乔雪白的娇躯在碧蓝海水里，灵活得像一条美人鱼，往深水里游，身影时隐时现，王文凯眼睛定在宽阔海面的某个地方，心不知飘到哪里。 许久，海上起风了，王文凯眼睛在海面扫了一圈，海水里刚才游泳的人已寥寥无几，海浪一浪接着一浪撞击着岸边，王文凯坐起来，紧张地四处仔细搜寻，没看见宋乔，他骤然跃起，甩掉腰间搭着的浴巾，冲到海水里，海水没过他小腿，他往前走几步，海浪拍打他。 王文凯眼睛盯着海面，大海深处有几个男女，正奋力往回游，视线内，没有宋乔，王文凯冷汗直冒，双手张开，成喇叭状，朝远处海面高声喊；“宋乔、宋乔。” 没有回应，岸边有个母亲带着小孩嬉戏着往回走，海边零星几个人，一目了然，王文凯的心咚咚地狂跳，大声呼唤，“宋乔、宋乔。”声音都变了，带着颤音。 “文凯，我在这里？”身后宋乔的声音传来。 王文凯回头，岸上，宋乔手里拿着两杯果汁站在那里，王文凯瞬间便冲到她跟前，抱住她，紧紧的。 半天，宋乔轻声道；“文凯，你箍得我快喘不过气。” 王文凯这才松开她，尚有些激动，“宋乔，你去哪了？你吓坏我了。” 宋乔把一手里的饮料递给他，“我去买喝的。” 王文凯像虚脱一样，瘫坐在沙滩上。 十分钟后，两人坐在海岸边餐厅里，餐厅玻璃窗外海水汹涌，王文凯仍心有余悸，画外音：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 一阵清泉般的流水声，宋乔拿出手机看一眼，朝对面王文凯瞟了一眼，“我接个电话。” 快步离开，王文凯看着她的背影，脚步凌乱而匆忙。 ☆、第13章 一会，宋乔回来，王文凯道；“谁的电话？” 宋乔顿了一下，“杨依依。”王文凯知道她没说实话，有的谎话是善意的。 宋乔犹豫了一下，面漏为难，“文凯，我有点事，想先回去。” “你要去哪里？我送你。” 王文凯的车子开到市区，宋乔道：“文凯，在这里停一下。” 王文凯靠道边找了个停车的地方，宋乔下车，王文凯问；“用我等你吗？” “不用了，文凯，你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王文凯看着宋乔穿过马路到对面，汇入人流，匆匆地往西走了，王文凯把 车子熄火，宋乔一路上一直心魂不定，背着他见这个人，不知道是何人，宋乔今天很反常。 宋乔按照约会地点，找到一家名叫梅尔的西式餐厅，宋乔进去，这家西餐厅，是家极高档有品质的餐厅，环境幽雅，虽然是周日，没多少人，宋乔一进门，便看见王文凯的母亲坐在靠里面一角落，清静无人打扰，倒是谈话的好地方。 宋乔走过去，客气地叫了声，“妈。”这声妈叫得比第一次顺口多了，不过还是很生疏。 王文凯的母亲邱女士，看她到了，招呼服务生，“两份套餐，一杯苏打水。” 问宋乔，“你喝点什么？要不要来点红酒？” 宋乔道：“一杯鲜榨柠檬西柚。” 服务生下去，邱女士道；“我今天冒昧地找你出来，是有些话跟你说，这只是我们两个之间的事，不想让文凯知道。” 宋乔道；“妈，我明白，我单独过来见您，没告诉文凯。” “这就好，你是个聪明人，我就不绕弯子了。” 邱女士说着，拿出一个信封，放到桌上，推了过去，“你看看，如果觉得数目不合适，你说个数，我一定能满足你。” 这时，服务生送餐上了，待服务生走了，宋乔平静地望着邱女士，“妈，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我的意思上次见面已经说得很明白，你离开文凯。” 宋乔轻轻地把信封推了回去，“妈我尊重您，别的事我可以听您的，对不起，您这个要求，我不能答应。” 邱女士道；“你不看看，就拒绝我吗？” 宋乔有一丝轻蔑，“妈，钱解决不了所有事情，比如感情。” “你确定文凯爱你吗？”邱女士想用钱买儿子的自由，结束儿子这桩荒唐的婚姻，可这个所谓儿媳似乎并不太看重钱，倒令邱女士意外，对她另眼相看。 “我尊重文凯的选择，文凯要是选择离开我，我愿意放手。”宋乔回答得不卑不亢。 邱女士审视地看着她，“你不在乎文凯是否真的爱你？” 宋乔的心突然有一点点疼，垂眸，片刻抬起头，“我只希望文凯快乐。” “妈，我还有事先走了。” 邱女士看着宋乔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儿子的这桩婚姻，似乎跟她判断和理解有些出入。 宋乔走了一站地，搭乘公交车，她坐在靠窗口的位置，望着忙碌来去匆匆的人群，茫茫人海，遇到王文凯真是天意。 宋乔下了公交车，慢慢往家走，走到家住的小区附近，她恍惚觉得周围好像有人跟踪她，一道目光追随着她，宋乔站住，朝左侧看去，一个熟悉的身影，宋乔脑子嗡地一声，程枫站在不远处。 他向她走来，走到近前，程枫低沉声音道：“宋乔，我们谈谈好吗？” 该来的总会来，宋乔没出声，默默地朝离家不远的一个体育场走去，空旷的体育场里，两个人对面站着，这个场景很熟悉，曾经数次来过这里，那时，两个人是一对恋人，过去的时光，曾经的美好，在记忆力留下多少。 程枫恍然回到初恋时，目光越发柔和，美好的回忆被宋乔冷淡的声音打碎，“说吧！就十分钟。” 程枫瞬间被拉回现实，他愧疚，小心看她脸色，踌躇一下，道：“那个男孩，是我儿子？” 宋乔心里咯噔一下，该来的还是来了，逃避不了。 “不是。”她简短地回答。 程枫手里捏着那张纸，抖着手抬起，宋乔扫一眼，心像针刺了一下，曾经的 屈辱被再次揭开，宋乔身体发抖。 程枫小声道；“宋乔你恨我，是我的对吗？” “不是，程枫，你问，我郑重回答你，他不是，他不是你的孩子，他是我丈夫的。”宋乔稳住情绪。 程枫急道：“那我的孩子，我们的孩子呢？” “当年你放弃他时，他就被你谋杀了。”宋乔脸色发白，声音冷冰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