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节
沈洛忍不住问：“这些小鸟卖出去是多高的天价啊？有鱼翅鲍鱼贵？” 鱼翅就是粉丝，燕窝就是口水，不还是有那么多人愿意吃，那是因为显得高档，显得有品位，价格已经吹出来了，定价已经形成了。或许你可以这么理解，这东西本来不值这么多钱，可是被商家一吹一捧，那还真是上了天了。鱼翅之类的就是这样。 再举个例子，钻石，这东西也是近年才炒起价格的，就是绑定情感，说钻石的坚固和晶莹象征着纯洁坚韧的爱情，这纯粹是放屁，小川没有送过沈洛钻石戒指，可是沈洛从不觉得自己和小川的爱情不坚韧不晶莹，说到底还是人们吹捧出来的，真正的保值价值一点都没有，真正能充当世界货币保值的，只有黄金。 说到底，买钻石就是买了个破石头，往深了说，可以说是交了智商税吧，不过这个就不做延展了。 所以沈洛很好奇，这些小鸟到底能够做成什么珍馐，才让这些人不辞辛苦这么干。 陈警官啧啧说：“哪里值多少钱啊？他们自己拔毛弄干内脏卖，也是几块钱一只，一袋子几十只上百只也才几百块几千块，还要弄好长一段时间，上了餐桌，一盘菜也就一二十只吧，卖个几百块钱，就说是个新鲜野味儿，不吃这个不上档次。” 众人也听了啧啧不已。 要说吃，现代的人真是太幸运了，几百年前，中国人多少人还填不饱肚子，就是在西方，也是多少人天天啃黑面包，现在吃得饱了，就得寸进尺了，啥都想吃了，一张嘴还真是吃天吃地啊！如果人家说吃屎很高端，估计也有不少人了乐意去吃。 现在吃rou也不难，什么猪rou鸡rou之类的，人工养殖，干干净净，偏生有人就要吃那些在野外的动物。 虽然同为动物，野外的动物的存在是为自己而活，人工饲养的动物因为他们的功能而注定了是被人吃的，这就很有区别了。 沈洛忙问：“做这种事的人很多？都是咱们市的？” 这个市不是指的市区，而是包括下辖的乡镇村，市区的人能够听到鸟叫就不错了。 陈警官说：“这个不好说啊，我们也只管的这么远，别的地方也没有咱们这个条例，就算是抓住了，也只是批评教育就完事了，也不会像咱们市这样惩罚的严重一些。” 这也有跨区作案的问题，还没有明确规定，处理这个案子的人也是愁得不行。 “那他们大概会得到什么处罚？” “罚钱，拘留呗，他们认错态度不错，这个也是需要考虑的。” “他们认错态度好？我看不是知道错了才认错的，而是因为怕了才认错的，不然也不会想弄死我和老板了。”大刀十分不满地抗议说。 陈警官说：“没办法，法律是这样的，执法也是从宽而不是从严的，太严格了，也会有反弹。” 做警察也很无奈啊，现在强调不能暴力执法，他们对施害者都不能太大声，还要温言细语的，人家在你手里的时候也是态度极为好，比犯了错的小学生还真诚，可是出去之后，立马又犯事，没抓着是运气，抓着了就再表演一次好了。 陈警官说：“不管怎么说，这次是第一次行动，已经很具有意义了，以后我们会越来越好的，你们要有信心。” 沈洛等人也只能够点头。 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无奈，你也不能说是上位者的错，因为他们是从大局来考虑的，有些事情该轻拿轻放还是得轻拿轻放，不然可能会酿成更加严重的后果。 陈警官走了之后，大家的情绪都有些不高，差点杀了沈洛和大刀的三个人，弄死了那么多小鸟的三个人，竟然就是这样雷声大雨点小的过去了。 沈洛不得不站出来说两句：“这次的结果确实是有点让人失望，但是至少曝光了，大家知道了有这么一回事，以后大家出去吃饭的时候，也会注意一些，减少了需求，就没有那么多人干这种事了。反咬一口一口吃，事情要一步一步来。咱们做好自己的事情，就是对动物们做大的帮助了。” 与其抱怨连天，还不如用自己的方式来出一点力。 大家继续忙自己的去了，大刀追着沈洛问：“咱们就这样过去啦？” 沈洛说：“不然你还想怎么滴？” 大刀喝了一声，说：“真他妈想敲几个闷棍，让他们知道咱们的厉害。” 沈洛呵呵一声，说：“要报仇，在现场的时候就应该要多动手的，因为算是这一个案子里的，等案子立了，你再下手，就是另一个案子了，你就成了施害者，跟他们有什么区别？再说了，你就没有一点好点的办法吗？万一你被弄进去问话，你想过林清没？想过你mama没？” 大刀顿时就焉了。 沈洛当然也很想报仇啊，可是还真没有什么好办法。 眼前还有这么多受伤的小鸟要照顾，报仇的事儿，可以晚一点儿再想。 这个事儿在闻风而动的媒体的作用下，很快就曝出去了，大家表示震惊愤慨的同时，也关注着案件的发展。 b市的动物保护条例颁布之后，许多人叫好也有很多人唱衰，因为制定容易执行难，现在大家就是看条例在现实中会发生什么样的作用了，也可以说，这个案件对动物保护条例的命运十分重要，如果它得到严格执行，动物保护条例也不会受到那么多质疑了，能够震慑住许多在暗处从事相关活动的人，但是如果没有得到很好地贯彻实施，不仅民众会对条例失去信心，对那些违法的人也没有什么威慑性了。这也会影响到其他地区甚至是全国相关法律的制定和实施。 于是沈洛的医院还真是热闹的跟菜市场似得，大家都想看看受伤的鸟儿现在怎么样了，想采访一下两个当事人的经历如何，想问问他们是怎么知道这个的。 开头的事儿，当然不能说是猫头鹰来求助，说是两个人上山查看以前救助过得野生动物的恢复情况，就看到了那个网，后面的事儿倒是没什么好隐瞒的。 不过两个人差点丢命的事儿，沈洛没让大刀说，如果知道老实巴交的农民竟然如此凶险，不仅会对案子的舆论造成一定的引导，还会引发一些地域性的矛盾，比如城市和农村之间的歧视和交恶，不怪沈洛想的多，他的这个医院想继续开下去，有些事情还是要注意分寸的。 对外发言的事情交给了大刀，沈洛懒得理那些纷纷扰扰的，大刀忙活了几天也厌倦了，记者们希望大刀能够说出更加惊人的细节来，大刀说这个事情说了上百遍了，记者们还不满足，大刀也是烦死了记者们，干脆跟沈洛一样，不再见记者。 不过这个事情在全国范围内确实是引起了极高的关注就是了，对于三个人的量刑和惩罚，不得不又小心谨慎重新考虑斟酌。 还有记者也不甘落后，采访各种黑市，交易鸟类、野生动物、rou狗等市场都有记者们的影子，黑市还一下子收敛了不少，就是怕任何一个上门的客人是记者，戴着隐形摄像机。 沈洛趁机跟大家科普，野生动物身上携带诸多不知名的病菌和病毒，还有寄生虫之类的，弄不好就感染了，所以大家还是吃驯化了人工养殖出来的猪、鸡、鸭之类的吧，至少可以保证是干净的，是安全的，而且营养也全面，完全能够满足人类对rou质的需求。 最新的一期节目，紧跟当下实事，由三位小伙伴带领大家进入野生动物的世界，看看你们吃到嘴里吞进肚子里的野生动物，是如何猎食生长的。 而此次的片子也有野生动物的专家参与脚本攥写设计，在省直属森林公园里面完成拍摄。 三只动物都脱掉衣服和小包包，变成最原始的动物进入到森林公园里，观察动物们的生活。 当然以摆拍为主，但是真实性还是很高的，毕竟专家在旁边进行指导，知识性是不会有问题的。 第二期节目播出之后，也是萌化了不少人，让许多人都改善了对导盲犬的看法，减少了一些好奇心，听说导盲犬很神奇，所以有些人就想知道一些，这次节目算是全方位展示了导盲犬和盲人的生活和工作，让大家直观了解了导盲犬这个特殊的工作群体了。 三位小伙伴的人气也是持续走高，许多人找沈洛希望能进行广告或者其他方面的商业合作，沈洛都让孙琦看着办，也许有值得做的项目呢？但是在你火的时候凑上来的人，确实是都是冲着利益来的，也没有什么适合参与的项目。 第345章 最终的量刑 沈洛跟孙琦说过，医院的主要商业运作就交给孙琦了，孙琦也说了可以，不过经过沈洛的允许，孙琦给自己招了两个助手，而小川给的注册会计师，也全职为沈洛工作，随着公司的业务扩大，小姑娘也不再抱怨自己是大材小用了，现在的账务还真是够他忙的。 沈洛现在只用看账本就行了，也不用自己算账了，倒是省了不少事。 这一期节目花了两天时间拍摄完成，天气暖起来了，蚊虫都出来了，沈洛也被咬的挺惨，幸好拍摄活动也只有两天时间，不然还真是不知道怎么坚持下去，野外的蚊虫比家里的蚊虫要凶残多了。 等到沈洛带着动物们回到医院的时候，才知道案件又有了变化。 大刀十分得意的显摆：“根据最新的条例他们是只需要罚款和坐几个月的牢就可以了，可是因为他们捕捉的鸟中有几只国家二级保护动物和三级保护动物，这个要量刑，还有他们对咱们两个下杀手的事儿，公安那边已经帮咱们提起公诉了，我已经在文件上签名了，你看看吧！” 大刀一直对那天被勒了脖子的事儿耿耿于怀呢！ 沈洛拿过一叠资料一看，才明白这几个人抓几只鸟不仅是触犯了最新的动物保护条例，还有野生动物保护法和刑法。 沈洛自卑了三秒钟，他果然是有些法盲，竟然忘了一个案子不仅可以用一个法律来量刑的。 对于那天自己差点去见阎王的事儿，沈洛也没有那么大方，可以直接原谅，所以他也在上面签了字。 这个案子的审理难度并不大，证据很全面，谋杀这个是警员直接目击的，还有大刀的摄像机拍摄的镜头，完全可以定罪了。 沈洛本以为老田家作为一户普通的农民，在诉讼费和律师上可能没有那么强的后盾，没想到竟然有一个据说是平民律师的人自愿替他们打官司。 沈洛觉得这平民律师来的不对劲，忙跑去问小川是怎么回事。 “你也觉得不对劲？” 沈洛奇怪道：“什么叫我也觉得不对劲？” “你知道这个案子的意义么？我跟你说过的。”睡觉前两个人常常聊天，小川就给沈洛说一些生意场上的事儿，沈洛才觉得做生意不容易，孙琦也不容易，才觉得孙琦这小子虽然有些自傲，却也不容易，慢慢地放下了成见。 沈洛点头，隔行如隔山，本以为只是一个小小的农民捕鸟的案子，经过小川一解释，才知道其在社会和律法上的重要意义。以前的案件是可以对以后的案件的判定具有指引意义的。欧美系包括香港的律师都有援引以往案件进行辩护的方法，大陆并不多见，但是对于后面相似类似案件的辩护和裁定都是有指导意义的。 这次动物保护案件的裁定，确实是十分重要。 所以说，这个所谓的平民律师也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他所说的分文不取，并不是真的一点利益都没有，他的背后可能有某个利益团体以重金酬谢来为老田一家辩护，对老田一家或许是分文不取，但是到底有没有收益，就不好说了。 沈洛听得目瞪口呆，他果然还是太白了，这些事情根本就想不到。 这个时候沈洛就有些忍不住发散思维，如果没有遇上小川，他还是走上了现在这条路，他的医院还能够安安稳稳地开下来吗？医院如今的现状，不会让人眼红吗？就说现在这个案件，没有小川罩着，背后的利益集团不会找自己麻烦吗？ 想到这里，沈洛打了个颤，忍不住一把抱住小川：“幸好有你。” 小川揉了揉沈洛的头发，这家伙有时候挺聪明，可是有时候又反应慢的很，真是让人不放心。 案件并不是公开审理，尽管网友们都希望能够公开审理。不过大家都在关注着这次的案件的发展。 为老田一家洗白的人不少，说农民不容易，一年收入不多啊，说小田从小就过得很不好啊，说小田是个很孝顺的孩子啊，老田和老田媳妇很不容易啊之类的，打感情牌希望在舆论上博得同情。至于他们的犯的事儿，反而不肯多说，这样子还真有不少无脑的人帮着喷，说老田一家确实是太冤枉了，如果抓几只鸟就要被判刑坐牢，那全世界的人都坐牢好了，因为大家从小就吃rou，都是吃了动物的啊。而且为了几只鸟毁了一家人的生活，这有必要吗？难道人还不如几只鸟重要？ 看到这样的言论，沈洛觉得头都开始疼了，果然是无脑喷。 沈洛作为受害者和证人，也出庭了。 这个案件并不复杂，但是要进行定案定性，还需要一点时间，所以案件审理整整花了四个小时才完毕。 在这个过程中，沈洛也算是见识到了律师是如何巧舌如簧的了。 沈洛以前也觉得律师这个行业应该是为正义而战的，经过小川的科普，才慢慢扭转观念，律师就是应该为自己的委托人辩护，就算是委托人真的触犯了法律，也应想尽办法为委托人减刑，这才是律师应该做的事情。尽管如此，沈洛还是十分讨厌这个所谓的平民律师。 前面的动物的辩护沈洛不是特别懂，但是国家明确规定买卖和杀害不同级的保护动物该如何量刑，所以这个没什么异议，只是在被告人陈述犯罪事实的时候，老田夫妇把所有的责任都背在了自己的身上，说小田是第一次参与这个事情，以前没有干过，所以这个事情跟他没有关系，而律师也提供了一些小田以前在各处干活打工的证据，所以小田在这个部分得以脱罪，所有的罪责都被老田夫妇背上了。其实从小田干活的熟练程度，沈洛知道他肯定不是第一次干。可惜这个不能够作为证据。 不得不说，沈洛这个时候是有些感慨的，不管是不是预演好的，老田夫妇自己背上这个罪，就是自己去坐牢了，可怜父母心。就算是这样，沈洛还是觉得这对夫妻算是罪有应得。 至于杀人未遂的事情，刑法规定，在杀人过程中被迫终止的，判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律师辩护过程中还声称老田不是为了杀沈洛，而是想要打晕沈洛，所以这个杀人未遂是不成立的，可是有大刀的录像视频作为证据，又有作案工具，那一下子下去，沈洛肯定是要头骨碎裂的。 于是老田夫妇两个需要缴纳罚款并服刑，而小田无罪释放。对于小田攻击大刀并造成损伤的行为，要赔偿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 沈洛在心里觉得，这个量刑真是太轻了，可惜判刑的时候要考虑诸多因素，也不是沈洛能够左右的。 案件终于尘埃落地，沈洛和大刀走出法院，就看到不少记者都守在门口，想要获得第一手新闻，沈洛和大刀也是围追堵截的对象，好在两个人身手灵活，钻来钻去跑掉了。 判决一出，许多人就惊讶了，没想到判这么重，老田要坐好几年牢，老田媳妇少一些，却也是根据刑法来量刑了。 许多人在网上叫嚣着不公平，几只鸟就判那么多年？ “农家老汉因抓鸟被判刑十多年”这样的标题出现在网络上，真是不怕事情闹得大。 老田被判刑十多年其中大部分是因为其性质恶劣的意图杀人，而不是因为捕鸟，而因为他捕猎的鸟多是二级和三级保护动物，没有一级和濒危动物，所以量刑还并不是特别重，b市的动物保护条例是新鲜出炉的，但是他的条例不能跟刑法和其他的国家法律发生冲突，所以量刑上情节也要轻一些。 网上许多人都惊讶，刚开始还有人骂得很凶，可是判刑是因为杀人未遂的原因出来之后，许多人就哑火了，所谓的一些律师也偃旗息鼓了，好像当初叫的最凶的不是他们一样。 真是打脸啪啪啪。 沈洛见那些人怂了，也没觉得多开心，主要是这个案件好像是一杆尺，它真切地测量出了当下的民智是个什么水平，让沈洛觉得动物保护的道路还真是任重而道远，可能他到死都不可能实现最后的目标。 大刀跟沈洛说：“老板，那天咱们走的时候，你注意到小田没？” 沈洛只顾着跑路，哪里注意别人，就问：“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大刀说：“我看他的眼神，红着眼睛，瞪那么大，像是要吃了我们似得，吓我一大跳。” 沈洛反问道：“你怕了？” 大刀摇摇头，说：“要是我一个人，我倒是敢跟他斗一番，我就是担心林清，咱们把他爹妈弄进去了，他不恨死咱们啊？我妈不在这里我不担心，我就担心林清。” 沈洛想了想，说：“那你以后就去接送林清吧，确实是要注意一下。” 沈洛没看到，也不知道小田的眼神有多可怕，可是大刀的担心不无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