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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一开始的一开始,小楚弈很小的时候,大概是看到弟弟受伤,动了这个心思。 初樱温柔低声像是妥帖的热水袋,又像柔和的暖风包裹着他。 听她低缓的话语,笼罩自己沉闷阴郁的感觉渐渐散开不少。 楚弈扯了扯唇角,眼前一层薄薄的水雾,垂眸低叹,“是吗?樱樱是第一个说我善良的人。” 初樱看着他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错开眼神垂下眼帘不看他,小声嘟囔,有点抱怨似的,“你别这么笑。” 他这么笑,让她有点想哭。 “笑不出来就不要笑”,拽过来他的手掌,另一只小手搭上去,初樱没有看他,垂眼随意摆弄他的手掌,顺着浅淡几步看不出来的疤痕轻轻摸了两下,“顺从自己的内心就好了,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在他回头之后,初樱越来越觉得,这个男人给自己的束缚和压力太大了。 痛苦的过去抑或是他自己禁锢住了他。 陪他坐在空旷的走廊,他坐在自己右手边,自己两只手握着他的大大的手掌。 他再没说话,初樱也安安静静的陪着他呆着。 不知过了多久,应该是很久。 初樱几乎以为两个人要在安静的空气中凝固的时候,咔一声,手术室白色的大门打开。 看不清的哪个同事的医生一身蓝色的手术服走出来,走到楚弈和初樱身前止步,摘下口罩面色沉痛,“抱歉楚医生,我们已经尽力了。” 沉默片刻,楚弈起身,面无表情的颔首,“麻烦你们了。” 几个医生陆续出来拍了拍楚弈的肩膀,然后离开。 走廊又重新安静下来,楚弈站在原地没动,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之后,才侧身看了一眼初樱,低声道,“之后几天我大概有些忙,红色的心我之后补给你。”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一下就把初樱眼里的水汽给逼出来了。 她抬手慌张的抹一把脸,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 此时此刻,她从来没有觉得,语言是这么的浅薄无力。 转身张开手臂用力的抱住他,手掌贴着他的后背,一下一下的轻拍。 男人愣了一下,也抬手环住怀里的小姑娘。 她太瘦了,陷在他的怀里一样。 楚弈虚揽着她,觉得这一切像梦境一样不真实。 尚是壮年的父母一齐离世。 被自己伤害过的姑娘安慰他。 无法苦乐,奇怪的人生。 = 之后楚弈很忙碌。 准备父母的后事,买墓地。 楚弈和楚昭站在东郊墓园的半山腰。 选完墓地交完钱,两个人过来看看。 楚游宴怎么说也是两个人生理学上的父亲。 一边是微起的山坡,另一边是波光粼粼的大海。 炮仗劈里啪啦的声音在山下城市的角落里依稀作响,被猎猎冷风卷到山上。 “啧,真荒唐。”楚昭被冷风吹的眯眼缩了缩脖子,“我听说楚游宴,被推下山崖之后,主动给夏容做靠垫了?” “这也算是夫妻一场了?” “谁知道呢。”楚弈低喃。 他也没想通,随即一声低笑,“他们这一生,也算有传奇色彩。” “公司你打算怎么办?”楚昭问。 刚说完,又轻嘶一声晃悠脑袋,眉眼都是冷意,“你说楚游宴想的什么,补偿我们吗?他觉得钱能解决一切问题?” 在楚游宴身亡之后,居然有律师主动找上门,说楚游宴前些年写了遗嘱。 把自己所有的财产都留给了两个儿子,而那些不明不白谄媚的跟着他的那些女人,居然一毛钱都没有。 “再说吧,葬礼之后再说。” “也是。” = 楚弈动作利落,葬礼准备的很快,第一天去世,兄弟两个去看墓地,第二天就是葬礼。 葬礼之后火化,直接下葬。 没有不舍和停留。 初樱再见到楚弈,是葬礼这天。 他一身黑站在灵堂中央,和楚昭并肩而立,两个人神色沉静肃穆,倒是看出来八成相似。 楚游宴在滨城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企业家,被他突如其来的死讯惊愕之后,商场上的合作伙伴都纷纷赶来祭奠。 楚游宴做父亲非常不合格,但生意做的似乎还可以。 灵堂里人头攒动,来祭奠的人们拿着白色菊花放到黑白照片前面,然后一一跟楚弈、楚昭握手,低声道节哀。 初樱跟在初晓川后面,看着一身冰霜孤零零站在那的楚弈,眼睛发酸。 虽然楚昭也在他身旁,可她就是觉得,他这样样子,好像又变成了当初那个雨夜似的。 冷漠孤寂。 等到前面,初樱也学着爸爸的样子把菊花放过去,然后微微仰头看着男人,然后垂眸看了一眼他伸过来的大手。 抬手握上,一片凉。 连忙掀开黑色大衣把贴在衬里上的暖宝宝揭下来递给他。 然后见男人对自己微微弯唇,推回她手里,“我不冷,你别冻着。” 初樱一听他干哑的嗓音,本来酸涩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凶巴巴的唬他,压低嗓音,“给你你就拿着。” “好。”男人乖顺应声,把暖宝宝紧攥在手里,目送她背影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