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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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放弃,不能屈从。她对自己说。 蒙佳月将案录还给钱世新,眼眶里还含着泪,却微笑道:“那就万事拜托钱大人了。” ☆、第157章 第157章 钱世新与古文达两边送的信前后脚到达了四夏江军营,随着信而来的,还有战鼓。 安若晨自上次之后再没有去见过卢正,她觉得龙大说得有道理。她反省了一番,还认真向龙大请教,将军夫人在军营里能做什么。问话时将军大人刚刚与他家夫人做完了重要的事,正餍足惬意,搂着他家夫人沉沉欲睡,闻言挑高了眉头,勾起嘴角笑道:“你可以看书呀。我们军营里也有书册的。比如兵书,再比如……”他故意拖长了声音,道:“啊,你能看的大概只有兵书了。” 安若晨警惕地看着她家将军闪亮的双眼,这话里定有玄机。“哦,那就请将军借我几本兵书吧。” 龙大噎得。安若晨还甜甜谢过,然后睡了。 居然对还有其他什么书完全不好奇吗?第二日龙大一早起来当真给了他家夫人两本兵书。结果中午回来,安若晨还真看了那书,而且看进去了。竟然还划了重点与他请教,求他解惑。 龙大颇有些失望,她怎么不嫌弃抱怨一下这书好闷,将军再拿些虽的来看看什么的。好吧,龙大觉得不问也好,省得他在她心中的形象不够威武正直。 龙大认真给安若晨讲解兵法,这其中又有许多战情故事,安若晨听得津津有味,睡前还求将军再讲一个。惹得龙大叹气:“我究竟是娶了个什么样的夫人啊?” 安若晨蹲在花圃前整理花儿。太阳晒得她的脸儿红红的。她在心里与将军说她真的是个勤劳的好娘子,还止勤劳,还善解人意。晚上要陪将军做运动,白天还要照顾将军的颜面权威。卫兵与她说了,说是将军让摘了许多花,全种在营门前。 安若晨笑得傻傻的,便说是她求将军帮着找些花,却给大家添麻烦了。卫兵红着脸说大伙儿也是想着大概是夫人喜欢花,这才来问问。要是夫人欢喜,兄弟们路过哪儿看到,再给夫人摘些。安若晨谢过了。能说什么呢,总不能说是将军自己要摘的。 于是身为将军夫人在军营要做的事多了一件——种花。营门前的那一片真成了花圃。龙大路过瞧见了,还故意大声对她道:“胳膊还未好呢,可不能这般cao劳了。”而兵士们还真的讨好地又从各处挖来更多的花。安若晨一边整理花圃一边叹气,其实她来这儿是逃命来的,顺带手的还想破解破解细作案,可不是来当花匠的。 夜里,安若晨看着将军熟睡的俊颜,真想悄悄往他头上也插朵花啊。最终还是没下手,她决定回了京城龙府再这么干。嗯,如果她真的能随他回去的话。 安若晨眨眨眼睛,将自己埋进将军的怀里。龙大迷糊中将她抱紧,喃喃道:“好好睡,不许再踹人了啊。” 这日,安若晨坐在花圃前头晒太阳看花,一卫兵来唤,说是龙将军找夫人。安若晨随他去了,却是去了马场。远远看到龙大在轻抚一匹熟悉的马儿,安若晨“啊”的一声欢呼,正想撒腿奔过去,前头卫兵回身看了她一眼,她忙端庄慢走。龙大看着她的模样哈哈大笑,安若晨觉得将军真是不该。 但走到近旁,她也忘了将军的权威,抱上了战鼓,她欢喜地唤它名字。 “马夫说你喜欢刷马。”龙大道。 安若晨给他个鬼脸,马夫才不会这么说呢。她只是熟悉环境与人搭话时顺手帮着马夫照顾照顾马儿,帮着伙夫烧了烧水而已,可没干什么出格的事。 “所以把战鼓接来让你有事做。” 安若晨脸靠着战鼓,藏着自己的微笑。她知道将军对她好,她还知道将军会害羞。 让安若晨与战鼓亲近了一会,龙大将她带回房,说紫云楼那儿还给她捎来了衣物生活用品。安若晨回去一看,还真有一箱子。她开箱子准备收拾,看到了一个里三层外三层包裹着严严实实的东西。小心拆开,是她熟悉的小罐子。 “霍先生。”安若晨忙恭敬把霍铭善的骨灰盒请了出来。 龙大冲那骨灰罐子施了礼,对安若晨道:“古文达没漏这个就好。你不是答应过曹一涵,要将骨灰送回给他。” “曹先生可平安?” “还未接到不平安的消息。”龙大答。只是他们一日未到,一日便不能确定平安。 “霍先生会保佑他们的吧。”安若晨合掌,闭目向那小罐子祈祷。 曹一涵滑下山坡,跌跌撞撞地朝树林里跑,树林那头是什么,他不知道,能不能跑过这个树林,他也不知道。他在心里念叨着霍先生,觉得自己未曾辜负先生所付。他尽力了,他真的尽了全力。 他们一路被追杀。方才情况紧急,叛军有马,脚程快,而谢刚这边又已牺牲两人,曹一涵向谢刚磕头,求他务必将德昭帝安全送到石灵崖。然后他孤身奔向另一路,大叫着:“顺子,快,这边。” 他要将叛军引开,为谢刚和德昭帝争取时间。 曹一涵狂奔着,回头看时,已看不到谢刚和德昭帝的身影。他心里又是欣慰又是凄凉。丝毫不敢停留,拿出所有力气奔跑。霍先生啊霍先生,你在天之灵,请保佑皇上。 身后有叛军的追逐和吆喝声响,曹一涵连滚带爬,心里害怕得要命。他不是英雄,但他是英雄的侍从啊。不能给霍先生丢脸,霍先生顶天立地,他自然也是挺直脊梁的。 “嗖”的一声,一支箭从曹一涵耳边擦过。 曹一涵“啊啊啊”的尖声大叫,吓得眼泪都出来。他一边哭一边继续叫:“顺子快走,别管我!” 哪里会有人管他呢。他只剩下自己一人了。 曹一涵放声大哭,一边借着树躲箭,一边恨这些树让他跑不快。 “嗖”“嗖”的好些声响,更多的箭射来。曹一涵正冲向另一棵树,忽地腿上一个巨痛,他“哎呀”一声大叫,倒在地上。 转头一看,腿上鲜血一片,他被射伤了。 一抬首,一个弓兵站在不远处,正盯着他看。对着他的目光,拉开了弓弦。 曹一涵猛地闭上了眼睛。 “嗖”。 他听到了箭矢破空之声。但他没感到痛。 曹一涵睁开眼,看到刚才那弓兵居然已倒地。 更多的箭飞来,居然是前后两个方向。而他正躺箭矢互射范围的中间。 有人骑马冲入了叛军的那片林里,有厮杀惨叫的声音。曹一涵还在愣,却感到自己领口一紧,有人抓住他了。曹一涵一惊,却感到那人正将他往后拖,一个熟悉的声音大叫着:“泽清,留些活口。” 曹一涵猛地回头,看到谢刚的脸。这时候发现自己被谢刚拖到了一棵大树后头。谢刚没管战局,低头察看曹一涵受伤的腿。 曹一涵一把抓住谢刚的胳膊,还未开口,谢刚道:“放心,救兵到了。” 曹一涵这才缓过神来,原来如此,果真如此。他嚎啕大哭起来,太好了,太好了。“腿好痛啊,谢大人。” 谢刚一脸菜色,这人真是吵啊。不过他运气也是好,箭擦伤了腿,看着严重,却不致命。老天爷是嫌弃他太吵不想收他吧。 “哇,他是真的很认真在哭呢。” 曹一涵哭了一会听到有人这般说。他睁开眼,看到一位精神奕奕的娃娃脸正看着他。 “你好,爱哭鬼。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可以唤我虎威将军。”娃娃脸很拽地说。 “啪”的一声,虎威将军被谢大人拍脑袋了。 “他奶奶的熊的,老子千辛万苦紧赶慢赶,接到信就火万火急赶来救你们。你居然打老子。”娃娃脸跳脚了。 “你也很吵。”谢刚道。然后一指看神看得挺入神的曹一涵道:“找个人来背上他,赶紧撤,他们不止这点人,后头还有追兵。” 宗泽清招来个兵士将曹一涵背上,活着的战俘堵了嘴绑了丢马背上,一众人迅速撤退。 “为什么背他?” “他是条汉子。” 曹一涵听到谢刚的话,感动地想哭。呜呜呜,霍先生,我真的给你争了口气了是吗? “汉子又哭了呢。”宗泽清道。 “你还是这么吵啊。”谢刚道。 石灵崖军营帐中,安若晨一边收拾箱子里的东西,龙大一边与她说中兰城里的状况。 首先是田庆的尸体找到了,确实是卢正所说的那个方位。紫云楼里已经简单安排了入葬礼数,给田庆送行。尸体会火化,骨灰到时会随他们龙家军一起回京城。在京城有一个地方,葬着如田庆这般的没有亲人家眷的战士。 安若晨点点头,想起田庆往日对自己的照顾,很有些难过。 龙大又道齐征在紫云楼外长跪不起,希望蒋松收他入伍。他说自己的养父是军人,他视如兄长的田庆亦是军人,他们忠肝义胆,一心为国,最后都被细作害死。他希望自己能接下他们的责任,也入伍效力。 “蒋松没答应,说忠心为国者不会在这乱局时添乱,要入伍哪时都有机会,让他回去了。”龙大道。 安若晨唏嘘:“齐征是个好孩子,机灵,也很有义气。” 龙大道:“这会儿确是时机不对,待日后再收下他吧。”龙大接着说,古文达的信里用暗语报了,他还未找到安若芳藏身之处,另外要等蒋松将手伸到衙门之内,才好对钱裴下手,如今暂时未找着合适机会。 “另一件紧要的事就是,姚昆的儿子姚文海失踪了。” 安若晨愣住了。 “蒙佳月瞒不住了,钱世新也用此事做文章。古文达觉得未必是钱世新劫的人,但他并没有把握。毕竟那日衙门和城里乱成一团,钱世新早有布局,不是他动手,又会是谁?” “钱世新意欲何为?” “他让蒙佳月给姚昆写了封信,暗示姚文海在自己手上。”龙大从桌上拿了封信晃了晃。 安若晨走过去看,信的封口用蜡封好,摸起来薄薄的,一两张纸的模样。“太守夫人与太守大人生死别离,好不容易有个写信相述的机会,竟写得这般少。” “说是被押着写的。根本没机会好好琢磨。”龙大道:“钱世新很是狡猾,将事情推到了主薄江鸿青的身上,说劫案与刺杀白大人一案的主使定是同一人。他会查。这般既撇清了自己,又让姚昆明白他儿子的处境。且只要无人能证明刺杀白大人一案与他有关,就无人能证明是他劫走了姚文海。” “但这般也是个机会。如果能证明姚文海被他所劫,那就能证明他就是刺杀白大人的真凶。” “这就是厉害的地方。如果姚文海根本不在他手上呢?” 安若晨一愣,确是。 “若有人救走姚文海,这事便背上了重大嫌疑。若是姚文海自己逃走,姚昆也有重大嫌疑。他故意制造儿子失踪的假象来洗脱自己的罪名。” 安若晨张了张嘴,这样硬掰也行?但好像也挺合理。 “钱世新既达到了要挟恐吓的目的,还提前先将脏水泼好。” 安若晨皱起眉头:“钱世新想要什么,太守大人心里很是清楚。” 要他死。 龙大道:“姚文海毕竟是他的独子,姚昆必受煎熬。这事得好好处置。” ☆、第158章 第158章 龙大与安若晨带着蒙佳月的信去见了姚昆。 姚昆颇激动,当即拆信读了起来。廖廖数行字,看得他面色惨白。他再看一遍,不禁咬紧了牙,垂目难语。安若晨试探问:“夫人说了什么?” 姚昆缓了一会才哽着嗓子道:“钱世新那恶人掳了我儿。”他不愿多说,只把信递了过来。 安若晨接过一看,还真是与古文达所报情况一样。她看了龙大一眼,龙大对她点点头。于是安若晨将信还了,对姚昆道:“陆大娘此时便在夫人身边照应,她托古大人发来消息,说钱世新掳走令公子一事,尚有疑点。” 姚昆抬头问:“是何疑点?” “这个,信里倒是未曾细说,只是既然说有疑点,自然还需时日查验。” “他失踪可是事实?” “是。”安若晨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