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今天的饭菜都不错,是苏满树他们昨晚回来时,带过来的,其中竟然还有rou,很新鲜的rou。南巧以前也没有见过生的牛羊rou,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rou,反正就按照吴嫂子交代的,一起放在锅里煮了。直到吃起来,南巧才知道,这些rou,既不是牛rou,也不是羊rou,而是马rou,很柴的马rou。虽然是新鲜的,但也并不怎么好吃。 不过,有rou总比没rou强,尤其是在山洞里,她连发了霉的干面馍馍都能咽下去,这些rou又算什么!何况,苏满树受伤了,多吃些rou才能好的快。于是南巧忙活了起来,很快苏满树的饭碗就冒了尖儿,都是南巧夹给他的。 这种待遇,还是苏满树从小到大第一次享受,尤其是还是来自“媳妇儿”的,这一下子就引起了饭桌上那群光棍无情的围攻。 “嫂子,你不能只顾着苏什长一个人啊,我们也没有rou吃呢!” “是啊,嫂子,你看苏什长都要吃不下去了,你把多余的都分给我们吧!” 南巧红了脸,悄悄的收回了筷子。苏满树面不改色,瞪了那些人一眼,对南巧说:“尽管给我夹,你夹多少我吃多少。” 听了这话,那些人立即起哄:“哎呦,苏什长太护着嫂子了!嫂子,你可怜可怜我们这些孤家寡人吧,给我们也夹几块吧!” 苏满树冷眼扫了过去,威慑道:“你们是不是找打?我媳妇儿夹的,就算我不吃,也轮不到你们这些臭小子!都快吃饭,别在这里乱起哄!” 南巧虽然在众人的起哄下红了脸,但是在苏满树的强势维护下,依旧没有放弃给他夹菜的举动。 吃过饭之后,苏满树就去探望受伤的顾以,南巧正好也没事,就跟着他一起去了。 她出门口时走的急,一时间没注意脚下的门槛,直接绊到,脚下不稳,朝着前面就跌了出去。苏满树跟在她身后,反应极快,长臂一捞,一把就将她捞了回来。 南巧先是觉得自己往前扑,眼瞧着就要扑地了,忽然身后传来一股力道,将她拉了回去。“嘭”的一声闷响,她只觉自己的背,撞到了一面硬邦邦的墙,坚硬结实,还带着微微起伏,是苏满树的胸膛。 这一下子,南巧的背撞的生疼,疼得她呲牙咧嘴,忍不住回头,去看苏满树。他的表情很自然,没有任何疼痛的感觉。他低下头,看见南巧皱着眉的表情,担忧的问她:“你没事吧?” 南巧咬着牙,摇头。 她除了后背疼,还会有什么事?她趁着苏满树不注意,伸手去摸了摸他的胸膛,又厚又硬,难怪把她撞的那么疼。 苏满树被她突然袭过来的手吓了一跳,身体僵住,一动不敢动,任由她摸着。等她摸够了,收回了手,他才慢慢的缓过来。 不过,这个时候,南巧已经从他的怀里钻了出去,走到了前面,还若无其事的朝他招手:“快点啊!” 苏满树懵了,随后忍不住笑了起来。小丫头这是……摸了他之后,要装作抵死不认账吗? 他发觉,南巧现在胆子是越来越大了!不过,他摇头笑了笑,默默地想,姑娘家,就该活泼一些才好。 顾以的伤并不算是很严重,只是位置不好,伤在了左腿的大腿上,伤口过长,牵扯到了腰部,行动有些不方便。军医已经帮他看过,除了包扎上药之外,还开了一些汤药,每日三顿,自己熬了服用即可。 见到苏什长带着媳妇儿来看他,顾以急忙起身,想要相迎,只是他这么一动,顿时就扯到了伤口,疼的呲牙咧嘴,看着就十分难受。 苏满树急忙上前,扶住了他,让他不要乱动。 顾以拱手作揖:“给苏大哥和嫂子添麻烦了。” 苏满树道:“你只管好好养伤,一切都不要cao心。” 南巧跟顾以不熟,平日里也不曾单独说过话,她就站在苏满树身旁,听着苏满树和他讲话。 苏满树和顾以聊了几句,很快就探讨起行军打仗的事情。南巧并不懂这些,但是她发觉,苏满树和顾以,似乎对行军打仗的事情,都有自己的见解,而且两个人的看法并不一致,还略微有些争执。 正巧这时,唐启宝端了药碗进来,让顾以按时服药。苏满树便趁机告辞,带着南巧离开了。 顾以的家就在苏满树家隔壁,没有两步,两个人就到了家。进门后,苏满树跟南巧说:“刚才一时兴起,说了些行军打仗的事情,让你无聊了。” 南巧摇头,表示没有关系。她想要告诉苏满树,不要处处都以她为主。但是这话到了嘴边,她又说不出来了。 她忽然想起熬药的事情,便问苏满树:“是唐启宝在负责顾以的药?” “是他负责,”苏满树点头,他平日里惯是淘气,该是养养性子的时候了。” 原来如此,南巧想起刚才在顾以家门口时,唐启宝可怜兮兮的跟她抱怨:“师娘,熬药可无聊了,我要一直坐在药炉前摇着扇子,想要出去玩都不能呢。我觉得我自己坐在那里,就像是浑身长了虫子似的,到处乱爬,痒痒的,弄得我一直都想动……” 她想了想,便问苏满树:“给顾以熬药,是在哪里熬?” 苏满树说:“为了方便,就在顾以家门口设了药炉,一天三次,他也能趁热喝。” 南巧心中有数了,等到中午唐启宝去熬药时,她便主动从唐启宝手里接过了熬药的这个差事。 唐启宝听到南巧要帮他熬药,顿时一个高的蹦起来,乐得都快要上天了。他再三跟南巧确认:“师娘,你是真的要帮我熬药?” 南巧忍不住笑了,肯定的朝他点头:“真的,没有骗你。” 唐启宝想了想,又问:“我师父知道吗?” 南巧愣了愣,她没想到唐启宝竟然会这么问,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唐启宝一看她的表情就明白了,这是他师娘自己做的决定,他师父压根就不知道。顿时,他就蔫了,耷拉着脑袋,怏怏不乐道:“师娘,我还是自己去熬药吧。我师父平日里把你当心尖尖供起来,若是让他知道我竟然指使你去熬药,定然会将我狠狠的胖揍一顿的。” 南巧哭笑不得,急忙说:“哪里有这么严重?不就是熬个药吗?你去玩吧,交给我,你师父那里,我去说。” “真的?”唐启宝满眼怀疑,似乎并不相信。 南巧觉得,他有点把事情想复杂了。更何况,苏满树并不是那么可怕的人。 她大力的点头,要唐启宝相信,她说的是真的。 唐启宝半信半疑,但是可能是想要去玩的心更胜一筹,最终把熬药的活交给了南巧。临走前,他还跟南巧说:“师娘,你等着,我回来时给你带鸟蛋!” 这时,南巧才知道,唐启宝原来是想要去上山玩啊。她很能理解,毕竟之前打了一个多月的仗,唐启宝想要去玩一玩很正常。 她拿起蒲扇,坐在药炉前,一下一下的摇着蒲扇,照看着药炉上的药。唐启宝这孩子办事还是很靠谱的,临走前,还帮她把药和水都放好了,只要按照时辰熬好就可以了。 不过,煎药这种事,南巧前并没有做过,也不知道,竟然这么无聊。在药炉前枯坐了一个时辰后,南巧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第25章 南巧坐在药炉前,被药炉散发出的药香熏得迷迷糊糊,上眼皮一直和下眼皮打架,脑袋时不时的晃来晃去,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南巧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是被一股药香的热气熏醒的。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懒洋洋的动了动,小幅度的伸了一个懒腰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此刻的她竟然是靠在苏满树怀里的。 她坐在药炉前面的矮凳上,苏满树就蹲在矮凳的旁边。可能是发现她睡着了,又没忍心叫醒她,他就直接当了她的靠枕,让她靠在他怀里睡觉。 南巧刚睡醒,反应有些迟缓,发觉自己在苏满树怀里后,愣愣的仰着头,盯着他的下颌看了半天,随后才反应过来,一把推开他,急忙从他的怀里钻了出去。 苏满树单手环着南巧,另一手拿着蒲扇在扇药炉,猝不及防的被南巧一推,身形未稳,摇晃着要向后倒去。 南巧见他要跌倒,吓了一跳,急忙伸手去拉他。苏满树身手一向敏捷,虽然被南巧猛地一推,差点跌倒,但是他很快就稳住身形,停在了原处没动。结果,南巧的匆忙伸过来的双手,就恰好直接把苏满树抱了个满怀。 南巧愣了。 苏满树也愣了。 南巧反应过来,迅速收回了手,红了脸,低着头,不敢去看他。 苏满树也回过神,镇定自若,神色自然,但若是仔细看他,就能发觉他的耳尖处,有着明显的红晕。 南巧懊恼不已,她刚才竟然把苏满树抱了个满怀,真真是丢人死了。她低着头,偷偷的打量苏满树,见他神色如常,似乎并没有在乎这件事,这才放下心来,强迫自己不要去想这件事了。 她小声的对苏满树说:“蒲扇给我吧,我来熬药。” 她说这话时,才注意到,苏满树一直都是蹲在她的矮凳旁边。人高马大的他,缩着腿,以一种极不舒服的姿势蹲着,这才保持了跟她一样的高度,让她能靠在他身上打瞌睡。 看到苏满树的这个姿势,南巧不由的跟着头皮发麻。用这种极不舒服的姿势蹲着,也多亏是苏满树了。如果是她,她的腿早就会发麻的不像是自己的了。苏满树他也一定不舒服,难怪她刚才睡醒时,下意识去推苏满树,苏满树会没有防备差点跌倒呢。 南巧立即起身,把矮凳让了出来,跟苏满树说:“你坐这里。” 还在蹲着的苏满树仰头看了她一眼,笑道:“你坐着吧,药马上就熬好了。” “马上就好了?”南巧愣住。这药据唐启宝说,要熬上一个多时辰呢,可是她刚刚睡着前,也不过才过了一小会儿,也就是说,她竟然在熬药的时候,整整睡了一个时辰。 南巧不好意思,跟苏满树抱歉:“对不起,我睡着了。” 苏满树正将蒲扇放到一旁,掀开了药罐盖子,听见南巧说话,他回过头,笑道:“我见你睡着了,没忍心打扰你。刚刚吓到你了,没事吧?” 南巧摇头,她自然是没事的,她都差点把苏满树推倒了。 苏满树看了看药罐里的药,开口说:“已经好了,可以给顾以端过去了。” 南巧站在一旁,看见苏满树垫着厚布,单手拎起药罐,往碗里倒药,她吓了一跳,急忙叫着:“我来,我来!” 苏满树的手还伤着呢,她怎么能让他一个人弄呢。 苏满树倒是不在意,并没有让南巧帮忙,动作娴熟的往碗里倒好了药,把药罐里的药渣和燃烧的药炉也顺便一起处理好了。 弄好一切,他正要去端药碗,准备送进去给顾以。南巧立即上前,从他手里抢过药碗,也顾不上烫手,转身就往顾以家里跑。她边跑还边喊:“你歇着,我来,我就来就可以。” 见南巧跑的跟一只小兔子似的,苏满树忍不住摇摇头笑了,自言自语说:“果然还是个小孩子家家。” 他知道南巧是好心,她是不想让他伤了手还要干活。他抬腿迈步,跟着南巧一起进了顾以的家门。 顾以并没有睡着,南巧刚才在外面喊的话,他隔着一道门,听得清清楚楚。话音刚落,南巧就端了药碗,一路小跑了进来,动作很快,仿佛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她似的。 她迈过门槛,进了屋后,便没有再跑,端着药朝着顾以走了过去。 因为刚才的小跑,她把药碗递给顾以时,小脸红扑扑的,气息还有些不均匀,“药熬好了,你趁热喝,别烫到。” “谢谢嫂嫂。”顾以拱手作揖,从南巧手里接过药碗,不经意间抬头,朝着南巧看了一眼。 南巧并没有注意到顾以的眼神,因为苏满树已经跟着她进来了,她已经回头去看苏满树了。 苏满树问了顾以的伤势,“你安心养伤,什队里的事情有我,不用cao心。” “多谢苏大哥。” 苏满树看了一眼南巧,又继续跟顾以道:“你今天的药,是你嫂子熬的。以后,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跟你嫂子说,不用跟她客气。” 顾以抬头,又朝着南巧道了声谢,南巧急忙摆手:“不用跟我客气,有什么需要的,叫我就可以。” “谢谢嫂子。” 顾以喝了药之后,苏满树就带着南巧离开了。 因为顾以就住在苏满树的隔壁,没走几步,两个人就到家了。南巧先开了门,然后侧身,让苏满树先进去。 苏满树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没有犹豫,进了屋子。南巧随后进了屋,跟在他身后,小声开口:“苏满树,我帮你换药吧!” 苏满树手臂上的伤不算严重,只敷了药,绑了绷带。她之前问过苏满树,原来军医已经嘱咐过,让他平日注意伤口,每天换一次药即可。 听见南巧要帮他换药,苏满树一时不知所措,连忙拒绝:“不是什么大伤,我自己也能来。” “你的手臂受伤了,怎么换药?”南巧不服,固执的走到苏满树身边,伸手要拆他手臂上的绷带。 见她执着,苏满树也没有再坚持,便依着她的性子,让她弄了,还顺手指了敷药放置的位置。 南巧在苏满树指引下,在柜子里找到了敷药和干净的绷带,又拎着剪子,朝着苏满树走了过去。 她原本是想拉着苏满树坐在桌子边上药的,可是比量了一番,发现桌子那里实在是狭窄,不方便施展,最后直接拉着苏满树坐到床边。 苏满树倒是由着她,她怎么指挥,他就怎么做,很是乖顺的坐下。 南巧先是伸手,小心翼翼的拆开了苏满树手臂上的绷带,待看清伤口时,不由的倒吸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