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节
光这五年里，他靠着这种说法，处理掉的沈博修嫡系一脉的人就有不少，那些人多数都是被他迫害的，可他自己，却是实打实地干了这些事情，想脱罪都不可能。 大长老如何看不出沈渊的心思，只得叹了口气，看着如丧考妣的沈博文，心底也有着厌恶和不喜。 说起来这五年里他看似对沈博文做的事情不闻不问，什么都不管，可一些做得太过分的事情，还是会想办法遏制，尽管如此，沈博文作为家主，在沈家的权利很大，暗地里做点什么小动作他也未必都能拦得住，嫡系的人，这五年来真真是受尽了苦楚，损失极大。 从前他不把沈博文拉下来不是不愿意，而是自知他在沈家有影响力是一回事，可真要推翻一个家主，也并不那么容易，到时候可能真就要造成沈家内斗，损失大量的人，让沈家实力大退。 而今逍遥宗的人为了帮沈渊来了这么一出，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又何尝不是大长老所希望的？ 他也不愿意让沈博文再有崛起的机会，可也不想直接将人弄死，索性便让三长老出手，先捏碎了沈博文的元婴，再将他全身的经脉都给震碎，再无恢复的可能，最后再把人压入沈家水牢当中。 三长老依言要废了沈博文时，他却忽然声音沙哑地开口道：“大长老，可否放过青枫一命，当年的事……他并不知情，也不曾插手，即便是这几年有些行为不太恰当，但也罪不至死，而且他还是天灵根……”说到后面，想到沈青枫的丹田都已经废了，有没有灵根，灵根好不好也没有意义了，又默默地闭上了嘴。 心中纵有滔天的恨意，却也知道，自己能有这一日，是自己自找的，而沈青枫，也被自己连累了。 曾以为自己能够风风光光地当家主，日后再让自己的儿子继续继承沈家，哪怕最后他不能飞升，也能过一生位高权重，逍遥自在的快活日子，哪想到，报应来得如此之快。 沈青枫……只要能留下他一条命，不要和自己一样被关在水牢终身不得而出，他便也不求其他了。 至于林菀……他压根就没想过要把人保下来，也不认为自己保得下，索性也不开口继续刺激沈渊，免得他一怒之下迁怒于沈青枫，不愿意放过他。 大长老相当给面子地又用眼神询问沈渊的意见，后者沉着脸沉默了许久，才道：“沈青枫过去撺掇其他人来打压我，夺我的资源，但并没有伤及我的性命，我本也没想要他的命。” 当然，前提是，沈青枫已经被玄麟弄废了，要不然，光冲着对方几次暗算他，他也得亲自把人给废了才能解心头之恨！ 他还活着不代表沈青枫就没打过想杀了他的主意，最多只能说是他命硬，不过沈青枫也该清醒这一点，否则，他最少也得去给他老子作陪，一块儿蹲水牢，每日受经脉碎裂却无法治愈的痛楚折磨！ 另一方面，他也要考虑到，他们这一脉重新回归到本宅后，会否因为他对沈博文一脉太赶尽杀绝而被人忌惮，以为他太过心狠手辣，不够宽容。 天晓得他为什么要对自己的仇人还要狗屁的宽容！ 他最多就是先不急着把新嫡系一脉的人全部杀光了意图个痛快，等在本宅掌握足够的话语权以后，或者就等回到本宅地位必然和过去五年不同后，慢慢地磋磨那些和他有恩怨的人。 正如沈博文一脉这五年来所做的一样。 沈博文以为能保住沈青枫一命便可以放心了？呵呵，太天真了。 他可是知道这五年来，明面上没人对沈青枫有意见，可私底下对他的态度有所不满，或因他的‘狗腿子’们过于嚣张让人忍气吞声的事情没少发生。 当时因为沈青枫的身份，其他人不好发作，等他从高处跌落呢？不论在哪里，捧高踩低的人都不会少，单单只是为了给自己出口恶气，并不会故意折辱的人也不会少。 他们只想着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可沈青枫会这样认为吗？ 从天灵根的天才子弟变成一个废人，哪怕没人有意对他进行折辱嘲讽，沈青枫恐怕都会因一些人的注视，自我意识过剩地觉得被人嘲讽了。 越是高傲的人，越受不了从高处跌落的落差感，也承受不住其他人的嘲讽。 比起留他一条命让他继续留在本宅，还不如让他在水牢里谁也见不到来的更轻松。 只是，此时的沈博文，或是沈青枫本人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一脸麻木的沈青枫耳朵其实还是注意着他们的谈话，得知自己不用被废掉全身经脉和沈博文作伴，心底里也暗自感到庆幸。 不过很快他就会为此感到后悔，恨不得去水牢里陪沈博文了。 沈博文被被废掉后，大长老又问了他关于五年前的事情的所有经过，惩罚也得先把确定的罪名定下来吧？ 沈博文也很惜命，知道去水牢里也只会过上日复一日的痛苦日子，可蝼蚁尚且偷生，他心底深处也还潜藏着一丝说不定自己有朝一日还能翻身的奢望，也不愿意自我了断或是得到更凄惨的惩罚，一五一十地将当年的事情说了一遍。 其实大部分的内容沈渊当年亲身经历以外，这五年来也发现了一点蛛丝马迹，意想不到的事情基本没有，只是…… 第一次从沈博文的嘴里亲口听见他如何算计，让林菀下毒，最后故意刺激沈博修，趁机将人杀死，以及，他最开始是何时对沈博修不满，何时开始和林菀有私情等等，交代的同时也难免掺杂了一些主观情绪在内，不只是沈渊，厅内的其他人都听得怒火难当，看着沈博文的目光几乎要喷出火来。 也是在这时，林菀出现在大厅门口，凤花第一个便注意到了她的到来，还特意仔细多看了两眼，发现，林菀不愧是能勾引沈博文让对方为自己杀死兄长，宁愿被沈家一部分人暗地里说些难听的话也要在一起的女人，的确是很有几分姿色。 要说是倾国倾城，林菀还够不上，可她的一双眼睛却极为魅惑，仿佛会说话一样，眨个眼睛都流露出一种让人心尖痒痒的风情。 大约是平日里得沈博文滋润多了，那股熟女的风韵，是许多年纪很轻，又阅历不足的小姑娘们完全无法相提并论的，对男人而言，这也是一种难以抗拒的言秀惑。 就是可惜了拥有挺好的皮相，心却是黑的，正应了那句：最毒妇人心，蛇蝎心肠！ 众人见到这个胆敢给家主下毒，还给家主戴绿帽子剩下野种的女人，顿时都露出凶狠厌恶得恨不得把人杀了的表情，沈渊对林菀憎恶的同时，更是多看这个恶心的女人一眼都想吐。 林菀之前没发现可疑之处，自然也想不到要用神识查看大厅里的情况，平日里沈博文大多会和长老们在这里商议一些要事，她虽然也是元婴初期的修士，可到底是林家人，又是隔女流之辈，很多事情都不能参与，也不能旁听。 她早就习惯了大厅内不允许随便用神识探知，哪想到今日毫无准备地来到这里，却忽然见到了自己的丈夫和儿子——在她心里，沈博文早就是她的丈夫兼道侣——都面色灰败，满身狼狈地或站或跌坐在地上。 林菀注意到沈青枫面如金纸的神色，本能地露出焦急之色就想冲进去关心一番，却在感觉到厅里所有人明显不善的，甚至可以说是厌恶的目光后，心里咯噔一声。 等到无意中扫到坐着的人当中居然还有沈渊在，更是脸色一变，一股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下意识地便想往后退，脚步还没迈开，身后带着他来的那个前一秒还客客气气的人却忽然用力将她往前一推，直接踉跄地走了里面。 大长老也不愿意多看这个恶毒的女人，给三长老使了个眼色，后者便在林菀一脸忐忑地站定后，没等她给沈博文传音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当众将他方才交代的关于林菀做过的事情给她复述了一遍，末了，才看着脸上血色尽退的林菀，冷声道：“林菀！身为沈博修的道侣，你不但不守妇道，与沈博文苟合生下孽种，还恶毒地毒害自己的道侣，违背当初许下的誓言，你可知罪！” 大长老冷眼望着林菀，“博修不只是你的道侣，更是沈家家主，你下毒谋害他，是只受了沈博文的唆使，还是……你背后的林家也知道此事？” 沈博文和林菀同时身形一晃，后者的眼底有一抹心虚和惶恐一闪而过，被云烈凤花和大长老敏锐地捕捉住。 不需要再继续逼问，他们心中对答案已然有数。 正因为有数，大长老心中才更加愤怒！ “好一个林家！原以为将你送来是为了和沈家接亲，没想到竟打着如此险恶的主意！”大长老怒级狠狠地拍碎了身侧的桌案，一时也没能顾及上自己的举动会不会引起玄麟的不快。 这会儿他脑子里已经被各种阴谋诡计沾满了。 林家必定是早就知道沈博文和林菀的事情，明知如此还要让人和沈博修成为道侣，分明一开始便是打着想让他们沈家陷入内斗的主意，目的是什么？想也知道肯定是和四大家族的排名有关！ 四大家族的排名先后并不只是个虚名，还事关发现某些一个家族无法独自瓜分，或是被好几个家族一同发现，只能四个家族都分一杯羹时，每一个家族能得到的份额。 除了第一个发现好资源的家族能够额外多得一点，其余时候，沈家从来拿的都是大头，独占近四成，其余的六成再依次递减一部分分给其他三个家族，比如周家约两成半，苏家两成，排在最后一位的林家最终能得到的连沈家的一半都不到，只有一成半！ 以前林家从没对此表现出半分不满，他们还当是林家有自知之明，知道自身实力不足，获取资源时，拿大头的人出力也越大，而实力不足的人，即便是得到了很多资源，也未必就能守得住，这样的分配早在几千年前四大家族便经过协商定下来，基本没有过任何变动。 或许偶尔四大家族内部出现了一些天才子弟能增强家族实力时，经过其他三家族的确认，下次再有这类机会时，那个家族能多得到一小部分资源，但这种情况也只出现过那么五六次，中间都间隔个至少上百年，乃至千年。 沈博修和林菀的事情，也是林家主动提出来的，当时他们只当是林家想给自己增加点底气，现在想来，林家的胃口可比他们想得要大多了！ 人家分明是想让沈家干脆从四大家族之首的位置被拉下来，运气好的话，干脆从第一落后到第四，林家不能指望能因沈家内斗消耗了力量便一跃成为四家族之首，可好歹也能从倒数第一变成第三位，资源分配的比重也能多半成不是？ 可别小看了这区区半成。 能被他们看上眼的资源基本都不是随便一两株灵草或是几块炼器材料，而是动辄一整个灵矿，或是某种炼器材料的矿山，开采出来的东西够他们用上上百年甚至更久的时间！ 大长老越想心里越气，眼神如刀般地狠狠剐着林菀，可后者这会儿却没注意到这些，只是用不敢相信的震惊目光看向看都不看他一眼的沈博文，怎么都没想到，当年的事情不但败露了，沈博文竟还将自己卖得如此干净！ 她给沈博修下毒，背后有林家属意是不假，可她也同样是为了她和沈博文能够光明正大地在一起，让他和沈青枫父子俩能够相认，让他能够成为沈家的家主！ 纵使有给林家牟利的成分在，可既然两家成为了亲家，沈家帮衬着点林家不是也很正常吗？ 她是真心想和沈博文过神仙般的日子，真心地心悦于他，并且认为他们彼此绝对不会背叛…… 呵呵，一个曾经背叛过自己的道侣，毒害道侣的女人，竟也以为有人会真的将她当成灵魂伴侣和她相爱一生。 不知道这世上有个词叫，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吗？ 她和沈博文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一对狗男女，谈什么真爱都是污了真爱两个字！ 不涉及到自身安危的时候，你爱我我爱你的很正常，一旦危及性命，谁还顾得上其他人？没狗咬狗就不错了。 这不，凤花才刚嘲讽地如此想着勾了勾唇，便听林菀忽然惊慌又愤怒地大声道：“沈博文！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当初让我下毒害博修的人就是你！我本也不想害死他的！是你说只是将他从家主之位上拉下来，然后让他们一脉成为旁支，赶出本家，不会影响到我们，也不用让我违背良心我才做的！现在你居然将所有事情都怪到我头上来！？” “要不是为了和你在一起！我本就是沈家主母，有什么理由要害博修！”林菀将自己说得特别无辜，好似自己是那个被沈博文偏心偏身的受害者一样。 凤花，大长老和沈渊等人听得都想吐了。 甭管她当初是不是真的没打算害死沈博修，可她好意思提良心两个字吗？她的心分明是黑的！ 既然她早就和沈博文勾搭在一起，她还能不了解沈博文是什么性格？ 她当真以为自己下毒废了沈博修以后，沈博文会放他一条生路，给沈博文可能卷土重来的机会？她当真不知道这不过是沈博文掩耳盗铃，糊弄她，或者说给她一个心安理得不用内疚，像方才她自己说的那样，好像她也是不得已一般的理由？ 大长老已经不耐再听林菀说些没有异议的废话，更不想看她和沈博文互相指责，试图摆脱罪责，正要开口喝止，边听一直没说话的玄麟忽然一闪身出现在还想继续说的林菀眼前，手掌按在她的脑袋上，在对方惊惧的目光下，凉薄地说道：“说那么废话干什么，既然你不承认自己有罪，认为都是受到了沈博文的唆使，不如本座来亲自看看你是否说谎，如何。” 林菀感觉到玄麟身上散发出的恐怖威压，根本不敢，也无法挣扎，只能下意识地问：“怎么看？” 玄麟眼睛里满是残酷和冷血，薄唇微动：“……搜魂。” “嘶——”厅里顿时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吸气声。 他竟要对林菀进行搜魂！ 搜魂术虽然算不上是邪魔外道使用的术法，却也是非常特殊的，寻常修士们不会轻易使用，也没有太多人会用的上古秘术。 而今流传下来的搜魂术其实大多都已经是经过一定改良后面目全非的非完整版。 被进行搜魂的人最后会因为搜魂术不完整的缘故，变得痴痴傻傻，甚至有可能直接识海被毁，一命呜呼。 上古搜魂术就人性化多了，同样能把人弄死或是把人痴傻，却不是不可控制的，说明白点就是，我让你生你就能生，我让你傻你就得傻，我让你死你就得死！完全得随心所欲！ 不仅如此，施展此术的人还可以改变被搜魂者的记忆，将他们被搜魂的那段彻底抹去，再也想不起来，自己心中所思所想，所有想埋藏起来的隐秘都被人挖去却毫无察觉，想想就恐怖！ 玄麟会的正是这种上古搜身术。 不等大长老等沈家人作何反应，也不管林菀的神色又多惊恐，带着求饶的意味，玄麟都直接动手了！ 众人只见林菀的双眸忽然变得茫然，再到失去焦距，犹如失去了元神的傀儡一般站着不动，而玄麟则眯着眼透过掌心不客气地接收着林菀的所有记忆。 玄麟先选择性地抛去了一部分完全没有用的记忆，比如，林菀和沈博文被浪翻滚，颠鸾倒凤的乌七八糟的画面！ 偏偏这些画面居然占据了林菀所有记忆中将近一半的比重！ 这可把玄麟给恶心坏了！ 会有这样的结果不只是因为林菀本身性情太银荡，更是因她和沈博文被浪翻滚的次数太多，频率太高，占据了他们人生中很大的一部分。 早在林菀还没有嫁给沈博修之前二人就有一腿，沈博修专心于修炼，和林菀双修的次数少，期间二人也没少勾搭，等沈博修死了，两个同样内心污秽的人更是彻底放开了自己。 要不是还记得搜魂是为了干什么，玄麟险些嫌恶得直接一巴掌拍死林菀了！ 他活了这么许多年都从来没见过这么令人恶心的女人！ 不只是这类记忆让人膈应，她所谓的给沈博修下毒是沈博文属意，并非她本意要害死沈博文，倒也不算完全的假话。 －－－－－－题外话－－－－－－ 推荐天下风华的文文《你好一顾先生》 你会不会遇见这样一个人—— 他英俊内敛，清雅淡薄，却独独对你一人情长温柔。 他不闻喧嚣，不喜浮杂，却总在你岌岌可危的时候出现，对你说：“乖，过来我这里。” 很好，乔筝遇见了。 …… 她叫他顾教授，叫他顾老师，叫他顾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