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
等出去后,再私下问了黄鹂黄素,知道她们有让红伶给自己洗小物件后,就将事情的原委猜了*不离十。 回到屋里,向靳如说了自己的猜测后,小眉问道:“为什么她认为自己不得夫人重视是因为红伶?” 黄槿面露窘迫,低下了头。 见她不回答,小眉看向靳如:“夫人?” 靳如摸摸鼻子,关于她生病的事她不想让小眉知道,眼睛转了一圈后说:“因为红伶犯了错,牵连到了她,我也觉得她不堪重任,所以就让阿槿在跟前候着了。” 不堪重任? 小眉嘴角一抽,明显自家夫人撒了谎,但靳如不想说,她便也没有多问,从之前和黄槿聊的种种,以及自家主子这么有上进心,她能猜的出来靳如之前过得并不好,于是道:“看来是黄莺把红伶弄伤的了?” “应该是。”黄槿说。 “这个丫头,不从自己身上找问题,倒是把过错推的干干净净。”小眉最烦这种人。 “夫人看,要怎么处置黄莺?”黄槿问道。 靳如想了想道:“交给齐管家吧!”毕竟伤了人,还以为她早就平复了呢!谁知是一直憋在心里。 “是,夫人。”黄槿说完就要出去,又被靳如叫住了:“让管家再派两个丫鬟过来帮红伶,现在天冷了,衣裳什么的都不好洗。” “夫人体恤奴婢们,奴婢代红伶谢过夫人。”黄槿心里暖暖的,很庆幸夫人是位善良的人,最初被派来伺候女主子时,哪个没有担心过主母的性子? 黄莺交给了齐管家估计就再也回不来了,齐管家怎么处置靳如也不愿多想,她自己是不愿意动手的。 天气越来越冷,早上起来都能看到地上的一层厚霜,踩上去有些硌脚。 靳如不怎么愿意绣花了,因为手凉,拿针绣了没一会儿指尖就微微发凉,即便屋里烧着地龙也不行。 “夫人不是说要时不时的给将军送些小物件吗?”小眉忍不住道。 靳如抱紧了暖烘烘的手炉,懒洋洋的说:“之前绣的那么多荷包帕子什么的,挑几件能看的过去的送去吧!” 小眉:“……” 自从天冷之后,她就懒了许多,虽然每年都如此,但现在是在京城啊! 靳如看向小眉无奈的脸,撒娇道:“等天气暖和了再绣,你看这几天都没太阳呢!阴沉沉的,等有太阳了,咱们到院子里晒着太阳绣花,好吗?” 当然还有个理由没说,上次她特地仔细的看清楚了,王夙夜身上都没有什么配饰。 小眉无法,只是担心靳如没事做闲得慌,《诗经》、戏折子什么的,最近给靳如看的也少了,因为她去看望过红伶一次,红伶提醒她道,看多了那些情爱的东西,难免会让人生出别的心思,将军和正常的男子可不同。 “哪里不同?”小眉不解,将军的长相可是她生平所见最为俊美出尘的人了,要说不同也就是这个了。 红伶笑了一下,只道:“若有机会你能出府,可以去找本《避火图》看看。” 不用说,《避火图》是什么东西,小眉一样不知,但她上了心,想着什么时候若能出府,去找找看。 每月等待二十日的那天既快又慢,这个月就特别快,因为靳如大多时间在发呆,不是晴天不绣花。 但是王夙夜没有过来,景阳过来说他陪熙和帝秋猎去了,要十天后才能回来。 估计回来了也不会过来吧! 十天后王夙夜果然没有过来,但是差人送来了他亲手打的猎物,一只成年的鹿! 哎哟哟~ 小眉看着那只鹿禁不住的哎哟,谁能想到会收到这些东西?将军也总是出人意料嘛~ 别说如雅院的人都吃惊不已,送猎物过来的景阳瞅着一脸惊奇的靳如眼神复杂,这说明了什么?说明将军心里记着自家夫人呢! 但让他欣慰的是,仅仅只是记着,要是还有什么其他的感情,将军估计自己过来了。 靳如看着那头鹿,不禁回忆起了九岁时的一件事,有关于王夙夜的事情,细细的想了一会儿才理出来。 那年靳知府和王夙夜的父亲王忠去打猎,十四岁的王夙夜也跟着去了,不知道他都打到了什么,但靳知府回来时,除了他自己打到的猎物,还带回了一只活的灰毛兔子,据说是王夙夜送给她的。而且兔子毫发无损,估计是设了陷阱抓到的。 兔子很可爱,靳如很开心,对那个少年少不得想象了一番。 如何英姿飒爽的拉开弓箭,骑在马上又是怎样的鲜衣怒马,可惜她看不到,只能抱着兔子逗弄。 然后兔子在入春没多久就死了,再然后,过年没多久,王家就出事了。 想着,靳如有些黯然,当年王家出事后,在父母的暗示下,她把关于他的一切都压下去了,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年龄的增长,就真的忘记了,以至于现在所能想起来的不过一二。 “夫人不是手脚还有些发凉吗?这下可以多用些鹿rou。”黄槿也开心的紧。 靳如感慨的点点头,也不知道王夙夜记不记得那件小事。 要说王夙夜会让送这些过来,是因为狩猎的时候,身边有几个人在说“今年将军的猎物不会再分给大家了,这些都得带回家给夫人吧!” 有人说了,王夙夜自然就记住了,所以回来后就让人送过来了。 至于当年的那件小事,王将军表示:“……” ☆、第三更 晚饭时小眉熬了鹿rou汤,又做了酱鹿rou。 在永泉县时,靳知府每年也都去秋猎,每每回来都会带一只鹿,项氏亲自下厨,做的酱鹿rou和鹿rou汤都是外面比不上的。 而现在,小眉做的和项氏做的是一个味道,让靳如又想起了父母,晚饭便多用了一碗,多喝了一碗热汤,连睡觉的时候都浑身暖活活的,也没有再另用汤婆子。 靳如睡得好,起的也早,端着热汤喝的时候,忽然问:“将军这个时候出门没有?” 小眉和黄槿摇头,她们怎么会知道。 王夙夜是不用上朝的,他手掌皇宫禁卫大权,不知道会不会这么早进宫。 靳如又喝了一口汤,道:“小眉,去给将军送碗鹿rou汤,不是还做了酱鹿rou,也一并送去些。” 昨晚就应该送的,结果沉浸在思家的情绪中给忘了。 景阳站在青阁门口,看到远远走来的小眉就没好脸色。 小眉想不通这侍卫为什么讨厌她,只笑道:“夫人让我送了汤过来,烦请景侍卫呈给将军。” 景阳不情愿的接过,一声不吭的。 小眉撇撇嘴,走出院子时不知怎的被绊了一下,身影踉跄。 景阳脑中闪过一个字:笨。 屋里头的王夙夜正要出门,就见景阳端着一个小炉子进来了,小炉子上还有一个汤蛊,另有一个食盒,说是靳如派人送的鹿rou汤和酱鹿rou。 王夙夜顿了一下,面色略微变了变,送了鹿rou……若不是他了解靳如的性子,少不得以为靳如是在嘲笑他了。 他没打算用,正想说让景风拿下去时却又改了主意,让景风放在桌上,他拿开了蛊盖,鲜浓的汤香味就飘了出来。 瞅了眼外面的寒风呼呼,他让景风去拿了餐具。 汤的温度刚刚好,一口喝下去胃里面暖暖的,再看旁边摆着的鹿rou,他夹起一块咬了一小口,香料味不重还没有腥膻味,味道正好,于是他多用了一些。 王将军不吃有关鹿rou的食物,不为啥,就是身体的缘故。 然后到了夜里,他睡得不太舒坦,嗯,很不舒坦。 而靳如,依旧暖和和的,睡的舒服。 大概是自己觉得很舒服,接下来很多天她都让小眉去送了汤,王夙夜没有再喝,赏给了景阳,然后景阳的脸上出了几个红痘痘,特别显眼。 因此,每次小眉来送汤时,他一双眼睛都跟喷火一样瞪着她。 小眉脾气一般,莫名其妙被他瞪了这么久,心里也恼,在最后一次送汤时狠狠地回瞪了他一眼,逃之夭夭。 已进十一月,眼瞅着这几天灰蒙蒙的,水缸里都结了冰,靳如最爱裹着披风抱着手炉坐在门口看外面,小眉给她做了好几个手炉袋子,毛茸茸的很柔软。 然后她心情很好,自己还做了两个手炉袋子,绣的是紫荆花,打算让小眉给王夙夜送去。 看到自己的手艺越来越好,她想到了一开始让她学绣花的红伶,问道,“红伶现在怎么样了?” “已经好了,脸上没有留疤。”因为伤口是在头皮上,那块长不出头发了,但是能被遮掩住。现在她也没再去洗衣裳,毕竟又派来了几个粗使。 靳如放了心,虽然因为当初的事她也怨过红伶,但是红伶指点过她,也给她请了大夫,这些惩罚已经足够了。 二十日那天一大早飘了雪花,看着鹅毛大雪,小眉的眼睛亮闪闪的:“这样下去,说不定傍晚就能堆雪人了。” 靳如点头:“今年要堆一个大的,去年就没堆成。” 去年刚入冬,她就生了病,后来好了,谢均安也不让她堆雪人,倒是他自己在夜里堆了两个雪人在她的院子,清早起来愣是把她感动哭了。 小眉听到她的话,悄悄侧头看她一眼,在她脸上看到了一丝怅然,遂补充道:“今年要堆两个呢!一个是夫人另一个是将军。” 靳如顿住了,愣愣的看着纷纷扬扬的白雪许久,微微点了点:“是啊!堆两个雪人,是将军的那个要堆得凶神恶煞的,再添上两条粗长的眉毛。” “那将军看到了说不定会生气呢!”小眉笑道。 靳如也轻轻的笑了:“他什么时候不是生气的样子。” 神情冷淡就是生气咯?至少在靳如眼里,不是欢喜的样子。 可惜的是,雪大约下了一个多时辰就停了,直到傍晚时才又下了起来,王夙夜就是伴着细雪走进来的,黑色的狐裘斗篷上沾了细细的白雪。 靳如在初初的问过安后就静静的坐在位置上不说话,也没有坐立不安的样子,更没有那种想跟他说话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说什么好的样子。 王夙夜瞥了她一眼,不知道她怎么了,之前不还是殷勤的让人每天来送鹿rou汤?现在怎么就又变了一个样。 但不管怎样,王夙夜也没有要问的意思,只是静静的品着茶,等饭菜上来时,两个人依旧沉默的用着饭。 黄槿不知道靳如怎么了,小眉知道,从一大早她说了那个后,靳如的神情就淡淡的,很反常,不像她自己,倒有点像王夙夜冷淡的表情。 这一顿饭用的比之前还诡异,所以王夙夜没有再在这里坐会儿,而是直接就走。 靳如站在一旁看着黄槿把斗篷给王夙夜披上,欲言又止了好几次最终还是没说话。 王夙夜也没有像之前那样,问她是不是有话要说,系好带子后就走了。 小眉和黄槿也什么都没说,默默的伺候靳如安置。 靳如洗漱完后,说:“今晚小眉陪我睡吧!” 这不合规矩,但考虑到靳如的心情,黄槿先退下了。 小眉先伺候靳如上了床,随后才洗了脸睡在外边。 靳如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我这样讨好王夙夜行吗?” 小眉抿了抿嘴道:“小姐,你和将军是夫妻,哪来的讨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