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节
老人家从自己房内抱出一个木盆,两块粗布毛巾:“乡下地方没什么好东西,将就用啊。” 少年亲自去接了物品,老人家热络的替他倒好热水,又叮嘱一番这才离去。等到老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后,一直闷不吭声的少女猛地窜了起来,一脚先把毫无防备的‘丈夫’踹倒在地,然后刷的跳到对方的后背上,一手摁着他的后颈,一手啪啪啪的将人给揍得抬不起头。 秦衍之叫也不敢叫,闷不吭声的承受着脑袋上此起彼伏的拳头,面朝黄土的嘴角越扯越大。 水壶中的水吱吱的冒出壶盖,被浇着的火苗蹭得窜高,映照着地上两个模糊的影子缠~绵又狰狞。 啪的一下:“还胡说八道吗?” 秦衍之:“下次不敢了!” 啪啪:“还敢自作主张吗?” 秦衍之嗷嗷的嚎:“不敢了!” 啪啪啪:“还敢再宵想本姑娘的美貌吗?” 秦衍之歪着脑袋,问:“……在你心目中我就是个好色之君?” 魏溪居高临下的埤堄着他:“没错,你就是个昏君,色胆色胚五毒俱全的好色之徒!” 秦衍之:“总感觉你说的那个人不是我。” 魏溪直接从他背上下来,一边扭着帕子洗脸,将所有的情绪全部掩埋在了黑暗之中,一边含糊的道:“不是你还有谁!下次你再敢坏我名誉,我就废了你第三条腿。” ☆、第84章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在电脑上码了一些,后来躺在床上手机码了大半,结果没码完人就睡着了 早上起来一看,小黑屋直接丢了我的稿子,手机上的全部丢失了,留下电脑中的一部分,哭都没处哭,现在还心肝疼 这一章是白天断断续续写的,实在是心累~~所以晚了,抱歉 是个男人就知道自己有第三条腿,而皇帝是宫中唯一有三条腿的人,废了那就乐子大了。 魏溪洗完了脸,秦衍之把自己的脑袋也凑过来:“给我洗洗。” 魏溪准备换水,秦衍之拦道:“又不脏,就用这盆水吧。” 魏溪对着台阶就把水给泼了出去,冷道:“我嫌弃你脏!” 秦衍之:“……”好委屈。 换了帕子换了水,伺候着秦衍之洗了脸,魏溪简单的配了药洒在另外一个木盆中,再浇上热水,秦衍之脱了鞋袜把脚往里面一伸,嗷的惨叫:“烫死了!” 魏溪:“你是傻的吗,没看到水刚刚烧开?” 秦衍之:“在宫里也泡药浴啊,水温都刚刚好。” “掼得你!” 秦衍之本就养尊处优,脚趾头一个个圆润可爱,指甲被修理得晶莹干净,这么一烫之下,整个脚背白里透红,在空中一跳一跳,他的神情还格外的委屈,嘴巴瘪瘪的,眼中水汪汪一片,若是再捧个萝卜,估计就是求安慰的兔子了。 魏溪动作一顿,头疼的揉了揉额角:“你怎么永远长不大似的?”说着,还是往木盆里放了一勺凉水。 秦衍之每日例行公事的烫好了脚,魏溪给他按摩了一会儿xue~道,疲倦就如狂风似的刮了过来,秦衍之打了个哈欠,趿着鞋子,扶着门槛,对魏溪道:“我先去睡了,你早些过来。” 魏溪应了一声,忙活着收拾残局。 朦胧的烛光下,秦衍之掩在暗中的目光专注又专情,隔一会儿才踢踢踏踏的走远。 老人家给他们准备了一间客房,窗户台上放着一盆子不知名的野花,花盆之下就是菜圃。正是盛夏,月色下郁郁葱葱一片深绿,展眼望过去只觉得心旷神怡。 客房就一张床,两铺被褥,因为长久没有人居住,屋内一股淡淡的土霉味。秦衍之将窗户打开,远处的皇家猎场只能遥遥望到连绵不绝的山林,甚是壮观。 他缓缓吁出一口气,胸腔中满含的沮丧这才彻底发散出来,抓着头发,又揪了揪自己的衣袖,最后连衣摆都看不顺眼了,狠狠的拉扯了两下,在小小的房间里绕着圈,一边绕一边踢打着衣角,那样子就跟穷极无聊孤独无伴的野小子似的,只能拿着没有痛痒的外物发泄自己的郁气。 地面都被他踩平了两层,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魏溪怎么还没来。 “她该不是独自偷偷跑回去了吧?”心口一沉,又趿着鞋子哒哒哒的跑去了厨房。 厨房内,魏溪半靠在矮椅中睡着了。长长的睫毛在眼下留下~阴影,眼中的冷漠疏离也在nongnong的疲倦下被掩盖,长长的纱衣裙摆像画卷铺撒满地,烛光下的金沙如同星辰。在那之下,一双秀丽的双足静静的在木盆中沉浮,萤苒的雾气中辛辣的姜味在空中弥漫。 悄无声息靠近都要阴影覆盖在魏溪的上方,将她的面容笼罩在自己的势力之下。一根手指从黑影岔了出来,缓慢的在她的眉骨之上描绘,指尖与眉骨相隔毫厘,指腹甚至能够触碰到那细软的绒毛,柔软的、细腻的、通过指尖传达到了心底。 眉骨之下是眼睛,鼻梁、唇~瓣。 唇珠微微翘~起,唇色薄粉,唇纹更像是绸缎上最美丽的图纹,让人想要去触摸,描画。 魏溪感觉身上压着一头毛茸茸的大狗,炙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粗糙的舌头在她的脸颊上不停的舔~舐~着,然后从下往上,刷啦刷啦,锲而不舍的将所有口水涂满了她的双~唇。 睡梦中她难受的左突右打,那大狗干脆把整个脑袋塞在了她的手中,又把她五根手指全部从里到外刷洗了一遍,最后扑到她的身上,咬她的耳朵,啃她的鼻子,含~着她的嘴巴,连脖子都不放过,口水滴滴答答的落在她的胸口,魏溪怒不可抑,抬脚就朝着那脑袋踹了过去,暴喝:“给老娘滚远点!” 脚底是温热的触感,脚趾下是凹凸有致的不明物,甚至连那脚板底都有呼呼的热气喷洒着。魏溪睁大了眼,看着脚底下那一张熟悉的容颜:“你在干嘛?” 秦衍之含糊不清的道:“准备抱你去歇息。” 魏溪一阵鸡皮疙瘩,左右看看,最后半信半疑的盯着他:“方才就你一个人?” 秦衍之露在脚底外的半只眼睛眨呀眨,坦诚中带着委屈:“除了我你还想有谁?” 魏溪放下脚丫子,整理一身的凌~乱后,率先出门:“我以为主人家养了狗,刚刚还扑在我身上涂口水来着。” 秦衍之尾随其后:“狗,涂口水?” “对啊,可脏了!我刚刚忘了再洗个脸了。” 秦衍之咬牙切齿:“别折腾了,都这个时辰了,还不睡等会又要赶路。” 两个人拖拖拉拉的终于到了客房,魏溪抬头一看,一张床! “你睡床,我睡地上。” 秦衍之问:“地上怎么睡?”都是泥土,这可不是皇宫里,都是玉石地板,在上面打滚都行。 魏溪沉默,秦衍之快手快脚的铺好了被褥:“凑合吧,你睡里面,我睡外面。嘿嘿,半夜你可不准吃我豆腐,我的贞cao得留给我的皇后呐。” 魏溪:“……滚!” 秦衍之甭定了魏溪不会委屈自己。他自己先褪去了外衫躺好,掩饰般的揉了揉眼睛,脑袋一沉,就这么睡了过去,没心没肺的样子倒显得魏溪多想了似的。 魏溪贴身伺候过他,他身上什么魏溪没见过?魏溪还在兵营呆了四年,在病房里累得直接瘫在了病床~上的时候也很多。夜袭时,随着前锋营出兵,跟着士兵们挤在一处睡在草堆里,石头缝里,树上都是常见,现在才开始矫情就显得心里有鬼了。 秦衍之算好了魏溪的心里,心安理得的睡着了。没等多久,果然感到身后多了个热源,他嘴角露出一丝得逞的笑意,呼噜打得跟狗叫似的。 魏溪也实在是累了,精神上提醒要防备对方,身子却一点点的沉入周公的怀抱。周公的怀抱半硬半暖,驱散山林中萦绕不去的寒凉。她不由得靠近再靠近,周公的笑声在头顶闷闷的响着,然后将她拥得更紧。 他们头挨头,双手相拥,双~腿缠~绵,胸膛相贴,呼吸相闻,好像从很久以前就如此相互依靠着拥抱着对抗外面的风风雨雨。 暗卫首领悄无声息的倒挂在窗外,透过薄薄的窗棂瞄了眼里面搂着一团的被褥,无声的发出暗叹。 少年天子苦心谋划多日,今夜终于得偿所愿,可喜可贺。 原本以为是你情我愿,风散月明,结果,短暂的一夜后,日光才洒落庭院,屋内又一声娇喝,拳拳到rou的闷捶声中有无不明晃晃的告诉院中护卫的众人:皇帝的追妻之路,依旧任重而道远。 七夕是个甜蜜的节日,七月是个甜得发腻的月份。 不说皇城内外都洋溢着欢声笑语,就连皇宫之中,每个人都好像被泡在了蜜罐中一样,宫女们说话轻声细语,太监们努力的挺起腰杆抢着最重的活儿上蹿下跳,守城的侍卫们身上或多或少多了些东西,也许是一块小小的腰坠,也许是一粒不打眼的袖扣,也许是贴在胸口甚少拿出来擦汗的汗巾。 御花园荷塘里的荷花应景般,一夜之间开了大半,粉色白色点缀在墨绿之中,圣洁得如同天之骄子。不多时,闻香而来的秀女们就霸占了小小的园林,或吟诗作对,或执笔临花,或轻弹浅唱,一个个尽展才学,好像在昭示着她们如此的与众不同,如此的博学多才。 熙熙攘攘过了大半个时辰,外围又突如其来一队宫装美人,或拿着银剪或拿着花篮,齐齐踏上小舟,你划桨我撑舟,小小的剪刀咔嚓咔嚓,一朵朵鲜嫩的花儿就落到了花篮之中。来人风一样的来,风一样的走,留下一塘池水,抱着光杆枝桠无声的哭泣。 转眼间,美景凋零,美人变色,人群之中不知道谁吐出一句‘辣手摧花!’,引得众人纷纷点头。 “这是宫里的贵人在采花调粉吗?”官宦世家中的女儿清闲时就爱干这事,打发无聊还可以美颜。不过,这事在自家做一做也就罢了,在宫里,鲜花可不是随便能采的,也没有那个女人胆敢用皇宫里的花给自己调胭脂水粉。这话说出来,明显有了挑拨的成分,听懂了的人抿唇而不语,眼神闪烁。 扑哧一声,人群中有人淡淡的笑道:“听闻皇上少时,有人说菊~花糕好吃,于是命人摘了宫中开得正盛的万寿菊,全部剪了花瓣做了菊糕,一直吃到过年还有剩。今年的荷花想来与那年的菊~花一样,进了皇上的肚子了。” 原本还怨气满腹的秀女们瞬间就笑颜如花了。辣手摧花摧到了皇帝的肚子里,这不就是个好兆头么! 现在围绕在这里的最鲜嫩的‘花儿’们,哪一个不想被皇帝拆吃入腹呢! 笑语嫣然中,又有人问:“是谁那么大的胆,居然敢拾掇皇上摘了宫里的花儿?如今还在宫里当差吗?” 皇帝小时候的性子可不大好,能够把他哄得言听计从的人想来有几分本事,如果还在宫里当差,那就是皇上身边第一得用之人了,那样的人为自己所用……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竖起了耳朵,听得那熟悉的嗓音笑道:“可不还在当差么,在宫里在朝中都是如雷贯耳的人物。” 当下就有人惊道:“你是说……” “魏溪!” 在宫中伺候,又在朝中大臣面前挂号的人物,可不就是魏溪么! 这个女人,怎么阴魂不散呢! 有她在,她们的前路又在何方? ☆、第85章 选秀的日子定在了八月初一,太后的意思是让皇帝过一个好团圆节。 可惜的是,这一日有大朝,皇帝上了朝之后就去了康雍宫,朝安殿中人难得无所事事,一个个躲在耳房里无精打采的打着哈欠。 张大人进来时,魏溪正泡了一壶浓茶,问他要不要来一杯。 张大人摸着自己的胡子,笑道:“这是喝茶还是喝酒呢?” “我这里可只有好茶,皇上那里才有好酒。等皇上回来,大人就可以去讨一杯了。” 张大人哈哈大笑:“今日之后,这宫里就热闹了。” 魏溪靠坐在窗边的高背木椅上,翘着的二郎腿一晃一晃:“可不是。兴许再过个几年,张大人还可以去皇上那里再讨一个差事。” 张大人眼睛一抬:“哦?” “有了皇后自然就有了皇子,过个几年皇子们大了,就要找师傅启蒙,张大人劳心劳力伺候皇上多年,又是翰林院编修,这份差事还是十有**拿得下。” 做皇子们的师傅比做小小的翰林院编修好多了,而且与做皇帝侍诏互不冲突,一举两得。若是启蒙的皇子日后成了太子,那张大人的前途也就不可限量了。 张大人笑得牙不见牙眼不见眼:“承魏大人吉言了。” 两人说笑了一回,眼见着皇帝暂时回不来了,索性喊人拿了棋盘来,张大人执白,魏溪执黑,对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