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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知道被抛下的、被遗弃的人,其实是他。 而那些想要杀他害他的人挥舞着兵戈而来,想要一尝修罗剑的滋味。他也只能如他们所愿。 叶云澜:“……杀戮过多,有违天和。” 沈殊漠然开口:“他人生死,与我何干。” 叶云澜:“我以前教过你要?敬重生命,不可滥杀无?辜,你已经忘了?么?” 沈殊笑了?声,“那师尊之前对我许下过的承诺,师尊可还记得?” 叶云澜默然半晌,道:“这不一样。” 魔骨和陈微远之事,关乎于沈殊日后安危。到底他当时已经寿命无多,孤身赴会,只为了?结因果。半个月换沈殊平安一生,他以为值得。 然而沈殊生而有异,与魔牵涉甚深,如果还一意孤行在魔道中走下去,犯下太多杀戮冤孽,难保不会?落到日后的结局。他不希望沈殊如此。 可是这些东西,他却不知该如何与沈殊诉说。 沈殊淡淡道:“师尊总是只认为自己所以为的。但于我而言,这世间除师尊之外的人和事,其实都差不多。” 叶云澜:“不对。……不应如此。” 他还想要再说些什么,沈殊却低下眸。他的目光有些空洞,有些冰冷。 漆黑的阴影从他身后延伸过来,轻柔覆住叶云澜双眼。 “师尊累了,先休息吧。”他道,“我魔体还未稳定,再失控起来,只会浪费你我时间。” “待睡完一觉,我们的新家,应当便到了。” 他话语似乎有种奇异的蛊惑催眠力?量蕴藏其中。 叶云澜只觉意识慢慢昏沉。 再之后,便坠入一片黑暗中。 他做了?一梦。 梦里正骤雨倾盆,雷声在耳边轰隆作响。 他执着剑站在雨中,前方是一条蜿蜒小路。四周万物都苍白寡淡,不值细看,只有路的尽头有一个黑棺。 那黑棺颜色深邃,如浓墨般浸染在他苍白的世界里。 他沿着小路走了?过去。 雨淋湿了他头发和衣物,沿着面颊和他握剑的手不断往下流淌。狂风吹着雨水一浪又一浪拍打在他身上,像波翻浪涌。 好不容易,他才走到路的尽头,浑身却已经被雨水浸透,乌发?黏在脸上肩上,长睫上的水珠像雨打芭蕉般不断滚落。 他看到棺材里躺着一个人。 一个带着鬼面具、身形高大的男人。 男人双目闭合,看上去,已经逝去多年。 他忽然觉得有些冷。 风雨侵骨,怎能不冷? 而眼前黑棺,却是整个世界里唯一没有被雨水打湿的地方。 他看了?看,棺材里的空间其实还很足。 足够再躺下一个自己。 他探身进去,想要去够男人的手。他抓到了。他想进去避雨。 却忽然感觉自己衣物被扯了扯。 他转过身,看见自己身后,站着一个同样衣物被雨淋透的男孩。 男孩身形才及他腰身,面容稚嫩。 有着一双殷红如血的眼眸。 男孩小手扯着他的衣物,仰起头看他,血眸里装着他的身影,却有些空洞冰冷。 轻声祈求道。 “师尊,不要?走,好不好?” 攥着他衣物的小手紧得发?白。 男孩重复道。 “求求您,不要?走,好不好?” 惊雷掣电在他身后震响。 他忽然醒了?过来。 入目是昏暗幽深的宫殿,能嗅到馥郁浓沉的熏香。 他睡在绵软的被褥里,枕着带着药香的枕头,身上衣物似乎已经被人换过,不再有那种被血浸透的粘腻感。 身体也软绵绵的,觉察不出灵力流动,连体内躁动的神火也安静了?下来。 他还没能彻底清醒,看着昏暗宫殿,灿金眼眸有些涣散迷离,似乎蒙了?一层水雾。 仿佛方才梦中那场雨,在他的眼中依然未能够停止下来。 缓过许久,才抓着床榻,想要支起身。 却忽然听到哗啦啦的细碎声响。 他瞬间觉到不对劲。 抬起手,发?现手腕上已被漆黑的锁环扣住,垂落下长长的锁链。锁链闪烁着冰冷的光。 锁链的一头从被褥中伸出,连接进床头阴影之中。 不仅仅是手。 脚踝上亦有冰冷的触感。 他吃力?地坐起身,白色长发顺着肩膀滑落到洁白里衣上。 细碎的声响随着他的动作不断,教人心烦意乱。 闭目感知,体内灵力依旧空空荡荡。 馥郁熏香萦绕鼻端,让他感觉难言的倦怠疲惫,整个人都不想动弹。 他终于意识到一件事。 沈殊……他的亲传弟子,囚禁了?他。 正此时,殿门发出被推开的响动。 有人走了?进来。 第116章 想念 是沈殊。 他?走进来,关上殿门,那照入进来的些微光线便消失了。 整座宫殿再度笼罩在幽暗之?中。 沈殊缓步走到床边坐下。 他?目光掠过叶云澜被锁链扣住的手?腕,又抬头,朝叶云澜微微弯了弯眼,道:“师尊,您醒啦。” 叶云澜的手?在发颤。 锁链让他?想起了很多年前,那段同样发生在魔宫里的不堪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