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就是啊！大哥，你可不能不讲理呀！”肖达趁机说道，他爸一来，他自觉有了靠山，胆气也壮了起来，这个时候还敢挑衅。 肖老头刚气道，“看你那点出息，”然后他转头又对肖震道，“你跑你弟家收拾什么东西，回你家收拾自己的去。” 肖震倒是放下手里的东西，但却直视其父道，“爸，这就是我家东西，您不知道？” 肖老头又何尝不知道，他二儿子没出息的连他大哥家那点破家具。在他看来也不值几个钱，二儿子家也不容易，两个半大小子要养，他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反正大儿子有手艺，回来可以再打嘛！ 但是此时他也不能就这么直接说出来，“几件破家具，值当的！再说家具也不会长脚，没事怎么会跑老二家，你别一回来就知道欺负老二。” 肖震听了这话，气的直发抖，他爸向来偏心他一直知道，小时候别人家有件衣服都是大的穿完小的穿，他家正好反过来，新衣服先给弟弟做，他一年到就那两件替换的衣服都是他自己补了又补，不到小的露胳膊露腿，他爸妈也不会想着给他弄件衣服，即使弄件衣服也是弟弟们穿剩下的给他改改，就接着穿，有啥好吃好喝也是紧着两个弟弟。 他是大哥，从小就被灌输要对弟弟好，要让着弟弟的思想，他一直也是这么做的，所以也不计较父母的偏心，但是偶尔也会想，自己也是爹妈亲生的，为什么待遇就这么不一样，不一样到他到了结婚的年龄家里都不肯为他出一分彩礼钱，要知道他从十几岁就跟着家里干活赚，却一分零花钱也没花过。 那时他就有些寒心了，再后来发生的事不提也罢，这次他出去打工前，因为担心他家这边人不靠谱，所以想把孩子放在孩子姥姥那边，但是孩子姥姥还要看着大舅哥家两个孩子，也腾不出去，这时他二弟又提出帮着照看，他虽然不待见弟弟好吃懒做的德行，但从小他虽然让着两个弟弟，但是却不纵着他们，所以有啥事他都是直接管教，哪怕事后被他爸揍一顿，所以两个弟弟打小就有点怕他。 他出不心为意，本来觉得弟弟不靠谱，不让弟弟带两个孩子，可是他又没有别的地方让孩子们，最后想着多给点粮食，蔬菜再给点钱，还承诺以后寄钱回来，二弟应该不会对孩子怎么样。 可他万万没想到对方居然胆子这样肥，一看他不在就当他死外边了似的。 他当然不知道，村里还真有这样的传言。 “肖老二，你是缩头乌龟啊！把我家搬空就般爸后面算什么本事。”肖震也不搭肖老头的话，直接对他身后的肖达怒道。 肖达心想，我躲我爸身后怎么就没本事了，他一点也不觉得丢脸。 这时门外就有响动，却原来是肖刚推着平板车回来了，后面还跟着张锦红。这平板车果然如张锦红说的比较大，装个几件大件家具不在话下，要是捆好了，应该一趟就能走了。 肖震看到儿子把车推来了，就直接走过去把车接过来，“给我，知道你妹住哪间吗？” 肖刚虽然心智不全，但是一般话还是能懂的，只是脑子反应慢而已。 这时听到他爸问话，也就点点头，刚要指院里那间小仓房，就听林素娥说，“他大伯，孩子们东西我都收拾好了，我去给你拿哈！”说着他就往那小仓房走去，边走还边说，“我家就这么点地儿，收拾好了也没处放，只得先放这里了。” 她言下之意自然是从别的房间收拾了东西，然后放到这里的，要说林素娥反应还是挺快的，她嫁过了十多年自然知道肖震的脾气，所以哪敢让他知道真相。 可是这世界就偏偏就有那些好管闲事，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这不，跟着进来的张锦红就‘嗤笑’一声，“哟，她二婶，这屋还住人呐！” 林素娥脚步一顿，不自然道，“你说啥呢，这屋哪住过人，我家一直放杂物来着。” 林素娥听到张锦红话，一阵心慌，虽然平时大家关起门来过日了，但是谁家有个风吹草动那都能传个满村皆知的，肖燕他们几个孩子来他家住了那么些日子，有啥事哪会有人不知道，她以前觉得只要不当着人面太过分，也不会有人管别人的家事，可谁想还有今天这出。 “不是吧，他二婶，我怎么瞎说呢？”张锦红不满道，她可从来不说没影儿的事，“上次我来你家借酱油，小燕不是正这屋炒菜吗？被褥在里边床上放着，你不也说她住这屋吗？哦，我记得当时是夏天，你还说这屋凉快，孩子贪凉呐！怎么这都冬天了还住这屋。” 张锦红对着几块破木板垒成的小仓心“啧啧啧。” 林素娥着她那‘啧啧’的声音就牙根痒痒，她也不敢看她家大伯脸黑成啥样，也只能强自装作镇定的坚持道，“那肯定你记错了。” 这张大喇叭也太过分了，不就借她几个鸡蛋没还嘛！至于这么落井下石嘛！林素娥恨恨的想。 这时围在门口看热闹的人也多了起来，听林素娥睁眼说瞎话，就有人笑道，“小楠妈，你这屋子不是冬暖夏凉的好地方嘛，咋还不让侄女住呢！” 围观的人一阵哄笑，之前有人惊问林素娥这屋子也住人？林素娥就回人家，这屋子冬暖夏凉，谁住谁便宜。 这时当然被人拿出来调侃。 林素娥脸一阵青白交错，这时肖震也早就听不下去了，他大步走到仓房门口，推开那道歪着的似乎快要掉下来的门，一看里面情况就觉得自己这几十年都没掉下过的泪在眼圈里打转，他红着眼吼道，“王八蛋！” 然后他一把扯掉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转身牟足了劲就扔了过去，林素娥一看情况不妙，立马躲开，要不差点就砸到了。 就这样，她还是吓得腿都软了，肖达也吓的直接变成了鹌鹑躲到他爸身后，肖老头看大儿子跟发了疯似的，也咽了口唾沫，“老大，你有话好好说，发什么疯！” 谁知肖震根本不理他，只见对方大叔流星的就朝他走了过来，他感觉一阵低气压就那么压了过来，然后一个措手不及，肖达就被对方从身后拽了出来。 肖震把肖达推到地上，直接上去就是一脚，只听肖达一声惨叫，还没来的及捂着被踹的肚子，然迎来了对方更猛烈的攻击，肖震连着“哐哐哐”好几拳上去，肖达连个还手的力都没有了。 周围的人更是一阵阵惊呼，林素娥直接大声惊呼，“杀人啦！杀人啦！” 肖老头刚瞪大眼睛，想拉，可是又想到自己老胳膊老腿，要是不小心被砸着两拳那可是要了老命了，所以他只有对着周围的人说，“都别看差点啦！赶紧帮忙拉开，不然出人拿啦！” 大家这才惊醒，虽然肖达这事做的欠揍，但是这要是一直揍可真得出事，于是上来几个壮点的汉子，把肖震拉住，肖震临了又踹了一脚。 期间他一言不发，这时才对着大儿子说，“小刚，把车子推过来。” 肖刚期间一直在看他爸揍他二叔，一开始还有些害怕，抿着嘴闭着眼不敢看，可是他又忍不住眯着眼想看。直到他爸招呼他，他才推着车子上前，就见他平时不可一是的二叔爬的飞快的躲开了。 肖震进了堂屋，一脚就把摆满碗盘的地桌踹翻，然后又是一阵叮了哐当的声音，这下大家没兴趣管了，接着看好戏似的看着肖震把屋里的衣柜，被套，桌子，椅子一股脑的往车上搬。 此时看着火冒三太的肖震，林素娥已经不敢吱声了，只是拉着丈夫在那小声哭，“这都是我家的，我家的。” 肖老头也说，“老大，你太过分了，几件破家具都拿，你也不嫌丢人。” 肖震不理，继续搬。 肖老头又道，“你个不孝子，除了会打人，你还会干嘛，你尽早把我气死，你弟被你打成这样，你还要把他家搬空啊！” 肖震继续不理，直到他把家具啥的都搬上车，然后又去那间仓房看到有打好的包袱，想着应该是闺女的衣服书本什么的，就也一并搬上车。 肖老头看儿子还是不理他正在再骂，就看到老伴带着小孙子来了，“老大，你要干啥，你是要气死我跟你爸是吧！” 肖老太看老伴被叫去这么久都没回来，收拾好碗筷就出来了，刚到这就看门口围着一堆人，然后还看见大儿子推着一大堆东西出来。 她就知道老大又‘犯混’了。 ☆、第33章 完工 肖震在就这样带着儿子推着一车东西走了，他不是个善于言辞的人，让他说出一大套自家如何占理，对方如何理亏的话他也说不出来，他只有用最简单直接的方便解决事情。 好在肖二叔家是什么德行，大家这些年都看在眼里，所以自也不必多说，然后林素娥看着那么些东西都被搬走，rou疼的坐在地上拍大腿，哭的是那是声情并茂，奈何大家早就熟悉她的戏码，连看热闹的心都没有，纷纷回家该干嘛干嘛去了。 肖老头跟肖老太尽管骂老大混不吝可也是摇头没有办法，他们已经老了，剩下两个儿子，一个没出息，一个常年在外，还要肖老大来帮扶，所以也只是摇头叹气的走了。 肖震推着车子先把东西都放回了家，然后又想起还没有去买白菜，遂又揣好钱推着车出去了。 肖震个子高，板车却不高，他推着的时候空车还好可以斜着推，可是装满东西就不能了，要不东西就要掉下去了，所以他只能猫着腰，这样就有点使不上力，肖震回来的时候就是这样猫着腰、半屈着腿，颇有些吃力的把白菜弄回来了。 赵国英本来在跟女儿清点家里的东西，看自己丈夫推着白菜回来，忙跑过去帮忙，接着几个孩子也都跑过去。 “不用不用，搁墙角就行了。”肖震把车子推到墙角，发现墙角原本放着的菜缸已经不见了。 肖燕就说，“上午那边的人已经把菜拉走了，称过了，一共才七十八斤，还要再做七八十斤的才行。” “哦。”肖震点点头，连搬白菜边说，“书本都齐全吗？”他问的当然是那堆东西里了。他拿回来的时候也没细点，再说孩子的东西他也不是很懂，只知道一股脑都拿回来，到时再看，这时便问起了。 一提起这个赵国英就气的发抖，“还齐全呢？能有一本好的就不错了。” 肖震一瞪眼，“怎么回事？” 赵国英还没说，小辉就蹬蹬蹬的跑了进去，然后又捣腾着两条小短腿迅速跑了回来，怀里还抱着一撂破破破烂烂的书本。 肖震一看，有的已经没了封面，露出里面的内容，里面还被人乱涂乱画，小乌龟、小蛇什么的，还有的几乎都快被撕光了，粗略翻了翻几乎没有一本是完好的。 “肯定是肖楠，他太过分啦，老欺负jiejie和...我。”小辉自觉自己是个男子汉，说到自己被欺负还有点不太好意思。 肖震此时胸/腔积满了怒气，赵国英刚才也只是抱怨一下，但是看丈夫现在这么生气，忙说，“别生气了，你今天都把老二打了一顿，又把咱家的东西都要回来了，横不能把小楠也打一顿吧，怎么着他也只是个孩子，咱们再给小燕再买套书就是了。” 肖震当然知道，他不可能再跑去把孩子打一顿，打肖达他做的出，打他十几岁的孩子他做不出，以大欺小他还做不出来。 所以也只得压下心中的怒火，继续搬菜，菜卸完了，天就有些暗了，他赶紧又去把人家的平板车还了。 “嗨，这么着急还干啥，我家又不急着用，你们行使着也一样。”张锦红大声的说着，把人送出了门。 这时林素娥打开大门刚要出来，一看他家大伯从隔壁出来，露出了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然后又推开门匆匆进去了。 肖震也不理她，跟张锦红打了招呼，大步流星的就走了。 肖震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几个好友家里，打算给闺女借借课本，他的好友自然年龄都跟他差不多大，农村结婚都比较早，所以他们的孩子就没有比肖燕小的。 但是却也没有几个还在上学的，大多数都是上完小学就不上了，有的是没考上初中，有的则是单纯的就不想上了，有的则因为家里负担重就不上了，像肖燕这样上到初二还在上的算是比较少，他们全村上了初中的也不超过二十人的。 所以想要找个有初二课本的孩子，还真不容易，好在他还真有个去处，只是不知道那家的臭小子还能不能把课本保存完好。 不一会儿肖震就从唐平媳妇手里接过一纸箱子保存完好的书，肖震看了看有的居然还是新的。 “诶，我家小勇本来打算扔的，你说他也不上学也没啥用了，不过我给拦着了，你说这卖个废纸怎么着也能得几毛，我就留下，你看多好的课本啊，我家小勇那臭小子就知道，有的新的都还没用呢！”唐平媳妇要唐惠，是个一分一毛都喜欢算清楚的人，这时说这些肖震自然明白啥意思。 于是肖震就从口袋里掏出两块钱，递过去，“我家小燕的书都没法用了，这书你卖废品也是卖，就给我得了。” “哟呀！不行不行，这哪行呀！”唐惠嘴上推脱着，但是手上却可没客气，推了两下就接了过来。 肖震也不是占人便宜的人，把递塞对方手里就要走，临了还说，“唐平回来让他有空找我。” 唐惠‘唉唉’的答应着，暗自欣喜意外得来的两块钱。 她家唐勇跟他爸出去干活了，这个臭小子放着学不上，非得要去干活，怎么说也不听，本来想着累他几天自己去就知道辛苦，乖乖回去上学了，可是没想到这小子铁了心似的，多累也不喊一声，这都快小半年了。 想着这孩子学习也真咋地，可是这好容易都上到初三了，这么放弃多可惜，到时候也只能拖拖人看能不能给毕业证。 唐惠想到这紧了紧手里的两块钱，进了屋。 这边肖燕带着老妈和两个兄弟切白菜，弄白热火朝天的时候，就看到肖震抱着个大箱子回来了。 肖震把箱子往屋里炕上一放，对正在切菜的肖燕说道，“小燕，这些活你别管了，赶紧吃饭一会回屋复习去。” 在他想来挣钱养家那是大人的事，孩子应得好好学习，该干什么干什么，小刚就别说了，早就不上学了，跟着家里干点活以后攒点钱看能不能娶个媳妇。 小辉那里明天也能上育红班了。 此时肖妈早已经把饼烙好放在锅里了个，青椒土豆丝和一个酸溜白菜。 一家人把活放下就开始揭锅吃饭了，肖燕拿起筷子说，“爸，昨天不是说好啦！我得把这批酸菜弄完呀！要不人家拉来没东西那不就不守信了。” 肖震当然有话，“我跟你妈会弄，钱会给你，以后再说以后，你现在不能为这个耽误学习，现在可以先复习着，学习可以明年开学再去。”他也知道学习不几天就要放假了，现在估计也学不到啥，自己闺女又落下这么多天课，是应该补补，可他也知道时间的重要性，所以他不想让闺女浪费学习时间。 肖燕退一步，“那行，那我得把怎么做教给您和我妈吧！” 肖震点点头，拿了块窝头大口啃了起来，赵国英今天看家里除了白米就是白面，倒也没说啥，而是出去买了点玉米面回来，他烙了几个大饼给孩子吃，再炒了个土豆丝和一个醋溜白菜，弄了几个小窝头他跟自己丈夫吃，在她想来有粮也不能天天吃白面，那得吃穷了。 但是孩子们瘦的那个样子，确实应该吃点好的，所以还是做了两样饭，自己跟丈夫吃窝头，孩子们吃白面。 肖燕看此情况也不劝，只是吃了两口饼就不吃了，似乎才看到窝头似的，“呀！还有窝头呐，我好久没吃啦，我也吃个。”然后就拿起个窝头吃了起来。 肖妈劝他把剩下的饼吃了她也不听，小辉这些日子跟jiejie在一起，什么都听他姐的，此时看他姐吃窝头还挺香，他就也要吃。 小刚自也是看大家都吃什么他也吃什么。 一时间桌子上的饼倒是没人吃，而赵国英做饭也不喜欢剩，所以做的都是差不多的量，不一会窝头就不够了，只有吃饼了。 吃过了晚饭，一家人就开始忙碌起来，肖燕教他们把菜切什么啥样，放什么调料，放哪些，又以告诉他们怎么腌，要腌多久之类的。 别说赵国英是家庭主妇出身，就是身边的肖震看了也觉得这东西没啥，只要知道具体都放些啥还是比较好弄的，所以关键就是配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