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天壑
数十只海豚拉船，三人站立在船只上眺望着远方，海浪的波涛声不断传出，活像是巡游水中的圣诞老人。 “前辈，我们这样真的能够找到仙山吗？”晴天看着前方嬉戏玩耍的数十只海豚，有些不确信的问道。 海豚首领回头看了他一眼，发出一声让人浑身颤抖，起鸡皮疙瘩的尖叫。老翁听了哈哈一笑道：“听到了没，小米跟你说：你放心吧，绝对不会走错路的。” “前辈能够听懂他说的是什么？”晴天盯着海豚看了许久，有些惊奇的转头对着老翁问道。 “那是当然了，我在这海上都不知道游荡有多少年了，小米早就成了我的好朋友，他说的每一句话我都知道是什么。”老翁嘿嘿一笑，得意的说道。 “前辈在这海上已经很多年了吗？”晴天本以为老翁与他一样，是为了寻找仙山而来。他难以想象一个孤单老翁能够数十年如一日的游荡在海上，看着日复一日单调的海面，觉得这会让一个人的心神都就此崩溃掉。 “很多年？怕是一生都要在海上了吧。”这句话似乎勾起了老翁自己久远的回忆，原本澄澈的双眼在这时变得浑浊起来，老泪纵横而下，“我是个异类，从未见到过自己父母，生下来便是这副衰老的模样，残废着半只手臂在大海中漂流，海水淹不死我，我也无法从海水中挣脱，直到遇上这艘船。” “我在这海上飘荡的时日，怕是连久远到自己都记不清楚了，只知道太阳每日都从东方升起，从西方坠下，重复了有近百万次，每个清晨都像是被否定了过去的一切，重头再来。”老翁右手扶着船舷，唉声叹气。 “我曾经多次想过离开这里，跑到岸上去，可我的身体却像是冥冥中被加上了什么封印，每次看到那绿莹莹的海岸线，就像是冰雪见到了光热，唯恐避之不及。最终，我放弃了上岸的想法，放任着自己徘徊在这无尽的海面上。” “前辈您…您不要伤心，总会有解决的办法的。”晴天也没有想到，自己只是随口一问而已，竟然勾起老翁如此悲伤的情绪，急忙有些抱歉的安慰道。 前方的海豚也是低咽一声，似乎是在出言安慰。 老翁挡住他那需要帮忙擦拭眼泪的手，左右摆了摆，又换上自己的招牌笑颜说道：“我没事，只不过是许久没有跟人说话了，有些激动而已。” “前辈既然能够寻到仙山，为何不与我一起同上仙山，成就仙位，何必在这海中独自忍受孤寂之苦，难道道友是因不愿丢弃自己的老友，独自入仙山？” 老翁只是低下头去，摆摆手，一言不发。 船上的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老翁在前，晴天与周红叶在后，现场一片沉默。 但三人毕竟是同处两条船上，在大海上航行了足有一旬之后，这种沉默终于是被打破了。 不管是晴天与周红叶，还是老翁本人，在此刻都站起身来，目不转睛地眺望远方。 在他们的前方，一天看不见边界的大壑横亘在前方，远远看去，如同一条能够吞噬世间一切的黑线。像是天帝在此一刀劈下，留下了永不磨灭的印记。两边的海水疯狂向其内倒灌而入，就此消失不见。 “这……”就算是晴天见多识广，也被这条天壑震惊的不能自已。 “前辈，这是什么情况？”周红叶这时也惊疑的问道，每看那令人惊骇的大壑一眼，双腿都不由自主的发软。 “这里便是通往仙山的必经之路了。”老翁面色平静，看着不远处的大壑，似乎已经司空见惯了，没有一点的稀奇之处。 “这…怎么可能？仙山会在这下面？这要怎么到仙山？下去之后怕是要粉身碎骨了吧？”晴天有些难以置信。 “两位莫急，我这里有一样东西，可保二位平安无恙。”老翁示意二人不要惊慌，左手向空中一抓，再次张开后，原本空空如也的手中竟然出现了三枚生果。 状似苹果，却仅仅有樱桃般大小，浑身青绿色，完全像是刚刚结落的小苹果一般，不是还散发出朦胧的青色光晕。 “一人一颗，都不要浪费。” 晴天与周红叶二人相视一眼，眼中都带着一些迟疑，最终晴天先行抓起一颗，一口咬下小半边，却见这果实外青内紫，放入口中咯吱作响，品出淡淡的甜味，紧接着晴天感觉腹中微热，一股奇异的力量传遍他的四肢百骸，浑身舒畅无比。 “二位不用担心，我这果实无核无毒，平日里老夫都是当做三餐食用的，道友只管吃便是。”老翁看出二人的忧虑，呵呵一笑说道。 周红叶看了一眼晴天，见他点了点头，这才不再迟疑的接过来一口吞下。 就在这几人耽搁的功夫，前方的数十只海豚早已经带着他们前行数千米，转瞬间便到了天壑前。 晴天一眼看去，只感觉自己像是站在一条大的难以想象的瀑布之上，这条天壑足足有数万米宽广，两边的海水如同脱缰的野马。顺着沟壑倒灌而下，形成一幅世人难以想象的奇景。 也不知道这条天壑到底是有多么深，无数岁月的海水倒灌而下，它仍旧像是一个喂不饱的孩子，吞吸着无边无际的海水。 “大家都抓好了！我们要下去了！”老翁一声撕心裂肺的的大吼，数十只海豚在海面上跃起，如同一根根离弦之箭，向着天壑飞冲而下。 晴天开来的小船早被强大的水压冲的粉碎。仅剩一只小船被牵扯着飞向天壑。 这下子，他们除了在形态上有些不同，完全就是圣诞马车没错了。 天空中，晴天目力运转，向着天壑底部望去，但只能是一片徒劳，滚滚的海水完全遮挡住了他的视线，只能够看到阴暗中一片片的鱼群跃起，努力的想要逃脱这里。 周红叶早已经被这惊世的奇观吓破了胆，双手紧紧的捂住双眼不敢松开。 “噗通！”一声，三人的小船如同鲤鱼跃水，再次撞进这无边的海水中，掀起一片浪花。但实际上，这点动静与海水倒灌的声音放在一起，就有些相形见绌了，三人如同泥牛入海，直接被淹没在了海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