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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陈的人不是都心向傅北,也有很多对他不满的。 但作为前陈最后的皇子,傅北身边一定会有保护他的暗卫。 甚至,江承光能够在侍卫的奏报上看到:在李夫人遇刺的那刻,傅北惊愕之下策马前驱时,已然喊出了那句“快去救她!”。这难道是对随行的侍卫说的么?他实则是在喊自己的暗卫。 但那时候估计已经来不及了,队伍里那么多人,暗卫也不敢跟得太近。 如果不是聂轲恰巧赶到、仗义出手,纵然傅北喊出暗卫,李夫人的命也救不回来了…… 真的是很巧。 想到聂轲缘何出宫,又承蒙谁的帮助,江承光的目光不由深了深。 如果没有越荷,李夫人此番必然送命,而他与李伯欣将被迫在当下彻底决裂。 越荷、越荷、越荷…… 他总是有些看不清这个笼在雾中的女子。似乎他一旦决意穿过那雾,就要遭受不能承受的痛苦。前些日子他总想,若越荷能一直留在自己身边,静静陪着自己,那就好了。 可是现在,朝堂上风云涌动,连前陈势力都不再蛰伏,开始试探着皇帝的底线…… 他们处在这诡谲波云之中,又当真能够全身而退,得个善终么。 江承光一时间,竟然不敢去想了。 第177章 玉堂如新 其实自己从未逃出那囚牢。…… “倒霉!” 有人翻了茶盏, 捋着胡须,最终长叹一声。 精心筹谋,断送在一个横空杀出的聂轲身上, 除了倒霉, 似乎也不知道,该评判什么好。 这屋里没有半点光线,也没有旁人。 这人自己叹了口气, 垂手慢慢收拾了碎瓷片。 他强打起精神来考虑:虽然未能功成,李夫人毕竟是伤了。 此后皇帝和成国公的裂痕, 势必更大。 而且此番首尾做得干净,都甩到了前陈势力头上。以皇帝对傅北的敌意,自然不会放过大好机会。届时,自己又可以继续隐身。 唯一所虑,便是要不要继续这么做。 “做!当然还要做!”他不需要多思考,便下定了决心, “皇帝还藏了张底牌, 时间拖得越久, 对他就越是有利。届时他铲除成国公, 威望空前, 大权独揽……” “还要我们这些人, 有什么用?” “唯有让他和成国公两败俱伤,即便取胜也是勉强。到那个时候……” 中年文士捻着胡须, 无声地微笑起来。 “我的志向, 可是比苏修古, 更为高远啊。” …… 据闻太医已经赶到了李夫人身边,但后者毕竟行动有碍,还需些时日才能返京。 如今是聂轲陪伴着, 让随行的婢女桑葚照顾。 先是江南水患,后是重臣女眷遇刺几乎送命,又牵扯进了好几方的势力争斗。一时间,京城风风雨雨,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未来的一段时间里是难以平静了。 但是,重华宫却在这个时候,修好了。 重华宫被烧,还是冬天的事情。皇帝心中关照,要求尽力修复、保持原貌。如今到了初秋,虽然外头出了许多事情,却并不耽误宫里工匠们的手脚。 这座贤德贵妃身前的宫室,终究是修好了。 据说,皇帝在修好的那天便独自到玉堂殿里,待了整整一夜。 越荷听旁人提起,心中却是再无感受。 先前母亲受伤,玉河不顾一切地闯宫,按理本是大罪要罚。但兴许是李夫人受伤一事已经足够挑动李伯欣的神经,江承光反而就此默许,撤销了玉河身上的禁足。 只是宫权终究未还给她。 越荷待在长信宫里,陪着玉河枯坐一个下午。 meimei望着幼玉玩耍的身影,神色有些恍惚,竟道:“若我死了,请你照看宪儿。” 越荷心中一跳,斥道:“说什么胡话!” 然而,两人又分明知道,纵然不到下旨赐自尽的地步…… 玉河的担忧也绝对不是空xue来风。 甚至越荷自己都在想,倘若她还是李月河,面对如今这样的局势,面对丈夫与父亲的激烈矛盾,她又能怎么做?除了以死为谏外,自己还有什么选择? 她知道玉河也会选择那样做。李家的女孩儿,骨子里是一脉相承的刚烈。 “绝不要如此。”越荷搭住她冰凉的手,“还没到那个时候。” 真要来,也该是自己来。凭借着还魂于世、以及皇帝那点微末的情分…… 情分?越荷想笑。当真存在过么? “好,我暂时不提。”玉河此时轻叹一口气,又从怀里取出一只珠钗,形态颇为简素,只有那珠子是淡紫色,日光下十分美丽,“越jiejie,你且看此物。” 手指一拧,那珠子竟然旋了下来。底部有一小孔。 “这里面,可以塞些纸条。”她喃喃道,美丽的脸上有一丝哀愁。 玉河今年才二十岁。 “我总有些不好的预感。倘若将来我又要被锁起来,得不到外面的消息,这珠钗便是信物。”玉河道,“圣上能关着我,却不至于关他的女儿。” “到时候,我就把珠钗戴在幼玉头上,外头自有人手收集了消息,放在里头给我。” “越jiejie,我今日将这条路子告诉你。将来如有急讯,也可以凭这个办法告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