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
林姨娘见状一笑,道:“你呀,你大舅家疼这个宝贝儿子得很,他出门时林家还好好地,给他的银钱也不少,不然他哪能拖家带口的来京城一住这么久。他来找我,是说我也是林家人,林家好了我在相府也能过得好些,言外之意就是叫我替他在你父亲那里说道说道,若是能将沈家女儿许给他,自然更好。” “他的意思是,当年夫君考中状元是父亲提携,希望父亲许个女儿给他,也给他个状元坐坐?”沈沁微微侧头道。 “大致就是这个意思吧!”林姨娘点点头,“他说他与你原是表兄妹,年岁也相当,当初我这个做姑姑的,就应当将你这个表妹许配给他。既然你已经嫁人生子,相府其他女儿也尚可。相爷如今虽然已经贵为一品,但他也是前途似锦,两家结亲都是有好处的。” “……”沈沁扯扯嘴角,瞬间觉得这林羡,果然是林傲霜的儿子,不过,“林羡他是娶了妻的吧!”沈沁记得大舅母曾经同她说过,林羡娶的是邺城太守的女儿,人家看着他年纪轻轻考中秀才,还将家中嫡出的女儿嫁给了她,听说那姑娘过了门也极为贤惠,连大舅母都时时夸赞。 林姨娘点点头,道:“我没见过羡哥儿媳妇,不过也知道他娶了妻,这回还带了过来。到底是我娘家人,我也不好直接拒绝,只道你meimei如今才十岁,远不到议亲的年纪,你猜,你表哥怎么说?” “总不会说愿意等着四meimei吧!”沈沁也有些好奇。 “正是呢!”林姨娘点点头,“还道等两年正好,如今他还需要邺城太守照拂,等过两年,他寻个错处,将你表嫂贬成妾,到时,就可以迎娶你meimei做正妻了。” “噗——”沈沁彻底喷了,当初她见识了林琳的自以为是,没想到是随了她哥,兄妹两个可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摇摇头道:“姨娘,表哥这举人的功名真是考来的?不是天上砸下来的?” 林姨娘笑着戳了戳沈沁的额头,道:“瞎说什么!你当监考的考官是傻子不成?这亲事我不敢给他说,不过总是亲戚,我也问过你爹你表哥的学问,你爹说算不得才华横溢,也算中人之资,考中进士应当是可以的,不过考中了探花,大约有些水分。那孩子不老实,我瞧着怕是觉得没查到他头上,心也大了,还想要探花的名头呢!” ☆、第一百三十一章 真相 “不追究他已经不错了,还想要探花的名头,他怕是想功名想疯了吧!”沈沁皱眉道,但凡有点脑子的都应该知道,朝廷既然查了官员,没有查举子,就是存了放过一马的意思,只要再考时别动什么不该动的心思,应该都不会追究。林羡的探花既然来的不正当,他不是应该老老实实考一遍,希望皇帝忘了这桩事吗? “大约是上回考了个探花,觉得若是这回考不上,会丢人吧!”林姨娘没太将林羡放在心上,林羡如今已经二十八,他小时候林姨娘也见过,大嫂教养孩子还算知礼,奈何大哥一向鼻孔朝天,将几个孩子教的半点不讨人喜欢。 “姨娘,上回出了那么大的事,这回的再考必定十分严格,表哥若是再来找你,你打击打击他也就是了,免得他不知天高地厚还要连累妻儿。”沈沁微皱眉道,林羡跟姚氏成亲已经八年了,孩子都有两个了,这回因为姚氏的父亲进京述职,姚氏和两个孩子也一道进京。沈沁虽没见过表嫂和两个孩子,却知道姚太守是个好官,若是因为林羡被牵连,实在太可惜了。 原本沈沁就觉得林羡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不过因为林家的缘故,也没有多想。此时林姨娘说起来,沈沁才记起,原书当中,林谦就是考中了探花的,其后在翰林院供职。原本一个小探花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只是林羡做官的第二年,将林傲霜一家接到京城,并且将meimei林琳嫁给同科的榜眼许如龙。而许如龙,表面正人君子,暗地里却是个花天酒地的风流浪子,林琳哪里受得这样的委屈,某次许如龙喝醉了酒,说出科场作弊一事,林琳没什么脑子,直接闹到了外面。事情闹大了,朝廷彻查科考,不仅林羡、许如龙,连作为岳家的姚家也被牵连。姚大人刚直不阿,女婿做出这等事,自认为无脸见皇帝,一头就撞死在大殿上。 沈沁原本不能理解文人为了一个名声,原本不是自己的错也要赔上自己的性命。可来到这个大环境当中,沈沁才算明白所谓的人言可畏,有时候遇上那样的事,选择一死,家人还能有出头之日,若不然,连带家中子女亲戚都要让人看不起。姚大人在邺城做官时为官清正,为邺城百姓谋了不少福祉,离开邺城的时候,百姓是十里相送,后来姚大人死去,邺城百姓甚至上了请愿书为姚大人正名,可惜人死不能复生,再多名誉也没什么用。 林姨娘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你说得对,科举上面动手脚原本就不容易,何况之前出了那样的事,这回必定更加严格。反正林羡也没拿我当姑姑看,他再来时我拒了他就是,不过,我听说,我这边拒了给林羡说亲的事,他转头就跟太傅府的姑奶奶打得火热,也不知是真是假。” “呃,太傅府的姑奶奶?史燕莺?”沈沁被呛了一下,史燕莺是史连城的姑姑,她爹最小的meimei,原本嫁了唐家二少爷,唐家二少爷年纪轻轻得病死了,唐家对她也颇有微词,史家就将她接了回去。到如今,史燕莺孀居在家已经有快五年了,不过年纪并不大,也不过二十五六的年纪,再嫁也并不奇怪,但是林羡与她打得火热,沈沁只能说,林羡也真够能屈能伸的。 林姨娘点点头,道:“秋燕看到的,我叫她替我去城南的念云斋买些精细点心,她回来说见到林羡跟史燕莺在那边游湖。听说那边最近不少才子佳人游湖玩闹,只是林羡这样做倒是叫姚家寒心。” 沈沁摇摇头,不发表看法,姚家若是能摆脱林羡,才是最好的。听说姚大人十分疼爱子女,姚氏即便被休回去,也未必会过得多差,若是当真被林羡贬成妾,才有的苦日子过。 林姨娘以前还需要cao心沈沁,如今就基本没什么事情cao心了。叶氏虽然不喜欢府里的妾室们,但也不会无缘无故的为难人,但凡乖巧懂事些不惹事的,在府上其实都可以过舒服的日子。林氏从前考虑到沈沁还要费些心思在叶氏和沈相面前说些话,如今倒是有些怡然自得的样子,只是每日养养花什么的,到底无趣了些,林姨娘也喜欢听些无伤大雅的八卦。 沈沁陪林姨娘用了午膳才离开,走之前叶氏还差人送了一个盒子过来,沈沁猜想着是谢礼,也没打开看,道了谢便拿着盒子离开了。在马车上,沈沁打开盒子,灵儿也凑过来看,盒子里放的是一套精巧的白玉首饰,一看就价值不菲,心里感叹叶氏出手还真是大方。 “好漂亮!”灵儿也是一脸的感叹,一副想拿起来看看又不敢的样子。沈沁便笑了,道:“想看就拿起来看,看一看又不会少了什么。” 灵儿闻言便小心的拿起其中的一枚玉簪,细细在手里看了一遍,道:“王妃,你看,这里……” “嗯?”沈沁接过玉簪,只见玉簪完全用白玉雕琢而成,簪头是一朵雅致的玉兰花,花心上却露出一个小小的孔,里面似乎是空的。 沈沁捏着手里的金丝,往孔里面掏了掏,没想到还真掏出一小片纸片。沈沁展开纸片,看上去有些年头了,也就巴掌大小,质地却十分柔韧。纸片上面画了几朵簇在一起的玉兰花,画工极好,细致的勾勒出花朵的纹理,看上去似乎也不是什么名家之笔,沈沁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值得这样细致的藏在玉簪里面。 “这是什么呀!”灵儿凑过来看了一遍,也是一头雾水。 沈沁摇摇头,道:“不知道,也不像藏了什么秘密的样子,说不定是制作的人一时兴起弄的,倒是不知道母亲从何处得来的。” 沈沁并没有多想,说不定人家工匠就是想偷点玉出来呢?随便往里面塞了点东西凑数。 街上人多,马车也是走走停停的,沈沁将纸片重新塞回玉簪里面,发现马车还没走,不由有些奇怪,道:“怎么了?前面有人堵路吗?” “奴婢去看看!”灵儿答应着,起身往外去看,不多时便回来,道:“王妃,前面有人似乎在搬家,不过已经差不多好了,车夫说稍等一会儿就能走。” “搬家?这个时候搬家?”沈沁有些奇怪,早晨出门时顺便看了一眼黄历,似乎说今日不宜嫁娶、乔迁来着。 “王妃稍等等,属下去打探一下!”谢亭觉得坐着也没什么意思,自动请命去查看。 沈沁点点头,寻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不多时道路就通畅了,快到王府时,谢亭才追了上了,手上还拿了一个油纸包。沈沁闻着丝丝的甜香,有些好奇道:“这是什么?点心吗?” “嗯,路边有个买点心的,非缠着属下看一下,属下没有许多功夫与她纠缠索性就买了一些,王妃要尝尝吗?”谢亭其实只有十六岁,但一向都是一本正经冷着脸的模样,最怕让人纠缠,沈沁实在难以相信,此人一接了任务,立马可以变一个人的样子。 “好啊!”沈沁还是十分乐于尝试新东西,说着就接过谢亭手里的油纸包,拆开包装纸,里面是金黄色的南瓜饼。沈沁捻了一块尝了一下,并没有加其他的香料什么的,但做的人手艺却十分精湛,南瓜饼做得外面酥脆里面软糯,比起念云斋都不差。“真香,果然高手在民间,你们也尝尝!” 谢亭不大感兴趣,灵儿却十分积极地拿了一块尝味道,点头道:“好吃,比起念云斋都不差!王妃,要不要奴婢再去买一些?” “不用了,多了吃起来就不香了,来,再吃一块,剩下的给阿筹他们带回去!”沈沁招呼她们再拿一块。谢亭对甜食不大感兴趣,吃一块尝尝味道也就是了,再要一块就没有兴趣了,摇摇头没有说话。谢亭不要,灵儿也忙摆手道:“奴婢尝一块就好。” 沈沁见她们如此,也没有勉强,将油纸重新包起来,道:“好吧,你们不要可别后悔。对了,谢亭,是哪家人今日搬家啊,我瞧见今日不宜乔迁来着。” 这个年代的人,上到皇家贵戚,下到平民百姓,都将吉日看得重要,像嫁娶、乔迁这样的大事,不仅要翻一回黄历,还要请人测算一番。黄历上说不宜的,直接否决,黄历上说可以,还要看与主人家能不能相当,还得挑选一番,实在不会有人随意搬家。 谢亭喝了一口凉茶,冲淡了些口中的甜味,道:“属下打听清楚了。那个宅子是邺城的姚大人进京述职暂居的宅子,搬家的是姚大人的女婿,也就是王妃你的表哥。属下打听到,林公子进京赶考,就同妻儿一起暂住在这边,听隔壁的李太太说,林公子考试之后,就时常与妻子吵闹,这回更是提出要娶平妻,妻子不愿意,僵持之下便要休妻。” “林羡要休妻,莫非他找见更好的高枝了?是哪家姑娘?”沈沁微皱眉道。 “哪家姑娘倒是不清楚,只听说是达官贵人的千金小姐。听说姚家小姐不愿爹娘费心,希望有孩子在能让林公子回心转意,没想到今日小少爷一哭,林公子反而将孩子直接甩开,摔得头破血流,让姚夫人撞见了。这下姚夫人不管林公子前途不前途的,找了姚大人,让姚小姐与林公子和离。林公子巴不得摆脱姚小姐,立刻签下了和离书,两个孩子一个都不带,自己找了人就搬了东西离开这边。”这个工作谢亭已经做得轻车熟路,前因后果都打听得清楚。 “孩子一个都不要?”这下倒是让沈沁惊讶了。这个时代的的人最看重子嗣,就像那温国公,娶了那么多妻妾,还不是为了有个儿子传宗接代,就算是休妻,孩子也定会留在家中,两个孩子都不要,他就不怕将来不能再生个儿子出来? “听说是姚夫人提出留下孩子的,因为林公子推了小少爷,让小少爷受伤,虽然没有大碍,但也将姚夫人吓得够呛,怕林公子再娶孩子更加受委屈。原本姚夫人想着要费些口舌,没想到林公子二话不说便答应了,连财产什么的都不曾给两个孩子留下半分,干脆利落的就搬出姚家了。”谢亭答道。 沈沁原本就觉得姚家彻底与林羡没了关系才好,如今这样子,就差结仇了,也不怕气得姚大人撞墙自杀,至于林羡如何,那等极品沈沁实在懒得管,也就不再问了,道:“罢了,他要如何就如何吧,这人,迟早得把自己作死!” 沈沁此时随口的一句话,却不曾想一语成谶。 回到王府时,沈沁原本还担心阿筹大半天不见她,又要撒娇扮可怜一番,没想到小家伙早晨玩得太开心了,用了午膳就睡到这个时候,才刚刚醒来,见到沈沁立刻扑向她手里的点心。沈沁一面高兴儿子不再总是黏糊她,一面又觉得小儿子没那么粘自己了,有些小小的失落。 阿筹将瑾萧几个叫过来吃点心,完了还要打击沈沁一句,道:“娘亲,这个南瓜饼做得比你好吃哦!” “……”沈沁一戳阿筹的小脑袋,“要是没有谢亭买回来,你小子还不是吃我做的,居然嫌弃了,有本事嫌弃你爹啊!” “不能,嫌弃爹爹以后就没有rou吃了!”阿筹年纪虽小,却知道家里手艺最好的就是爹爹,娘亲手艺也不差,不过做得好的也就那么几个,尤其爹爹在的时候,是不会让娘亲下厨的。 “小鬼头!”沈沁摇着头捏捏阿筹的脸颊,转向瑾萧道:“瑾萧可要学一点厨艺?你小叔说了,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将来说不准还能娶个漂亮媳妇回来呢!” 瑾萧一向话不多,听到沈沁的话,也点点头,道:“我想学鱼头豆腐汤!” “为什么?” “上回我生病时娘亲给我做了鱼头豆腐汤,她只尝了一口,说很好喝。娘亲一定是喜欢鱼头豆腐汤的,我想做给她,小婶婶你能教我吗?”瑾萧望着沈沁道,“其实我想说很久了,就怕小婶婶觉得我不务正业,我保证会做好功课的!” 沈沁突然有些明白,为何慕容菲宁愿为了这个孩子承受这样多,这个孩子实在太让人怜爱了。沈沁摸摸瑾萧的头,道:“瑾萧想学,自然就能学。有位贤人说过,‘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若是只知学习那些圣贤学问,倒是狭隘了,往后你想学什么,同婶婶说就是,婶婶自然请人教你,只是每日的功课也需完成,可记住了?” 瑾萧自然点头,漂亮的眼睛里都是欢喜。 沈沁于是带着几个孩子去参观厨房,孩子还小,沈沁没打算让他们下厨,目前只是教他们认识厨房里的各种蔬菜。不是要让他们做厨师,只是不希望养成他们养尊处优不识五谷的贵公子。瑾萧和阿筹在乡下住过,蔬菜什么的都认得,舒清舒朗家境不错,还真是第一回见到没有下锅的蔬菜,都是一脸的惊叹。 沈沁带着四个孩子在厨房转了一圈,又叫厨娘帮着瑾萧做了一锅鱼头豆腐汤,让他送去给慕容菲。 次日一早,沈沁见到一脸幽怨的慕容菲,不由好奇道:“大清早的,你这是怎么了?” 慕容菲叹了口气,道:“是你教瑾儿做鱼头豆腐汤的?” “我叫厨娘教他的,怎么了?不好喝吗?我尝了一回,味道还不错啊!”沈沁一脸奇怪道,此时慕容菲不是应该非常感动的表达瑾萧一锅鱼头豆腐汤的鲜美口感吗? 慕容菲的脸色更加幽怨了,道:“瑾儿的故事没说完,那时他亲娘刚走,小家伙就病倒了,我带着他好不容易落下脚,也没钱给他弄什么补补身子。我从前也是千金小姐,嫡母虽然不待见我,我也就会弄点点心,跟村里小孩买了些鱼,为了弄出鲜美的味道我试验了好几回。那时穷,不好喝的鱼汤也舍不得倒掉,我也就自己喝了补补身子,姐!你试试喝上几大碗腥腥的鱼汤,这辈子还想不想碰鱼汤!” 沈沁听着这个悲伤地故事,却莫名的想笑,见着慕容菲捏着的拳头,将笑意咽下去,道:“我这不是不知道吗?瑾萧记挂着那鲜美的鱼汤,特意想做出来孝敬你,难道我还能拒绝吗?哎,我家阿筹也不知何时才能炖一碗鱼汤给我,这等心意,羡慕都羡慕不来啊!” 慕容菲捏着拳头,若非如此,她何至于这样幽怨?瑾萧的一片心意她怎么能辜负,可是她这辈子真心不想再碰一口鱼汤,眼前这个勾起瑾萧报答之心的沈沁,实在可以说是罪魁祸首。只可惜,不等慕容菲说话,云臻便整理妥当出来,道:“走吧,今日公审,我们过去看看。” 沈沁点点头,道:“我走啦,你可以试着教瑾萧一些其他的东西,到时有的选,自然不会叫你喝鱼汤了!” 走出几步,沈沁还听得见慕容菲磨牙的声音,沈沁也没有在意,向云臻道:“我爹和大哥案子查的怎么样了?有唐国公府和温国公府捣乱,怕是不大容易吧!” “听说还好吧!”云臻其实也不大清楚,不过沈相父子俩都不是简单的人物,多少应该查出了些东西,“不用担心,相比起唐国公和温国公,父皇一向更看重岳父一些,何况才处置了史家一派的官员,这回若是在损了岳父这一元大将,可不是明智的决定。” 沈沁闻言点点头,道:“今日父皇亲自来,你们也都要旁听,那主审的是谁?” “主审是成王叔,还请了姚大人和莫大人陪审,也算是十分重视了,放心,众目睽睽之下,没人敢弄出小动作。”云臻拍拍沈沁的手道。沈沁点点头,她跟沈轻还没好到那份上,可她也不可能看着亲姐妹被冤枉陷害,总想尽力帮沈轻一把。 审理案件的地方定在宫中,沈沁到达的时候,皇帝还没到,其他人员都已经到了。女眷单独安置一个地方,沈沁便坐到叶氏身边。又等了快一炷香的时间,皇帝过来,吩咐带沈轻和其他证人证物上堂。 证人证物很快就带到,带沈轻上堂的侍卫却慌忙赶来,道:“启禀皇上,沈侧妃在路上突然腹痛如绞,似乎是中毒的迹象,如今已在殿外。” “什么!”皇帝一拍桌子,“还不传太医!” “父皇,请太医怕是来不及了,儿臣听闻五弟妹乃是药谷高徒,精通医术,不如请五弟妹为沈meimei诊治一番。”慕容雪提议道。 史连城出自药谷的名声早已传遍,闻言也推托不得,道:“太医过来还要一段时间,就让儿臣为沈侧妃诊治一番吧!” 沈轻已经被抬到旁边的偏殿,低沉的痛吟隐隐传来,皇帝也有些担忧,道:“如此,你先试试,若能稳住病情,是最好的。” “是!”史连城答应着,起身往那边走,沈沁也扶着叶氏跟了过去。唐国公口口声声沈轻畏罪服毒,想要逃避罪责,被皇帝狠狠一瞪,也闭了口。 唐国公沈沁见过几回,在印象当中,早些时候还是个威武的将军,如今大约是年纪大了,还有些老糊涂了的样子,而今日的外强中干的表现,沈沁也看不出他究竟是果真因为小女儿的事气糊涂了,还是故意摆出这样的姿态,喊得火热,实际上却没什么威慑力。 叶氏听到沈轻中毒的消息,几乎瞬间抓着沈沁的手就冰凉了,沈沁扶着她,道:“母亲,大jiejie不会有事的,我们过去看看。” 叶氏点点头,尽力稳住情绪,靠着沈沁的胳膊跟沈沁往偏殿走。在皇帝面前,史连城也不敢动小动作,若果真是厉害的毒药,只怕等不到侍卫进去报告,沈轻就已经没了,既然如此没道理普通的毒药她一个药谷弟子治不好。 沈沁扶着叶氏进来,史连城已经手脚麻利的检查过沈轻的情况,见两人进来,道:“确实是中毒,不过不算是厉害的毒药,我已经给沈侧妃喂了药,等一会儿应该就没事了。以后回去再调养几日,不会有大碍。” 叶氏这才松了口气,上前去看沈轻,沈轻面色苍白的昏睡着,轻轻抚了抚沈轻的脸颊,向史连城道:“劳烦齐王妃将轻儿叫醒,今日审案,才能给轻儿一个清白,若因为这事错过,旁人怕是道轻儿用苦rou计逃避罪责。” 史连城看叶氏一脸的心疼,却为沈轻做出这样的决定,不由心里有些涩涩的。她习医之人,自然知晓沈轻此时的痛苦,叶氏自然也清楚,却不得不狠下心来让女儿受苦,张了张嘴,却没说出劝阻的话,拿了银针,在沈轻身上扎了几下,沈轻果然慢慢地睁开眼。 “轻儿……”叶氏握着沈轻的手,“娘知道你难受,但今日你必须挺过来,知道吗?” 沈轻虽然因为剧痛昏迷过去,但还有些意识,见到叶氏和沈沁,露出一抹苍白的笑意,道:“娘,我没事。” 叶氏点点头,压住心疼,道:“轻儿,娘知道你疼,但是坚持一下好不好?这件事不能拖,你坚持坚持过了这一道坎就好了……” “娘,我知道。”沈轻点着头,扶着叶氏的胳膊起身,向史连城道:“多谢齐王妃!” 史连城摇摇头,提醒沈轻道:“你今日的毒是在一个多时辰前中的,应当是下在早膳当中,并非厉害的毒药,就算没有我,太医也能为你解毒。” 史连城只说了这么多,但在座的都是聪明人,沈轻脸色微变,向叶氏道:“娘,我没事了,我们出去吧!” 叶氏点点头,与沈沁一道扶着沈轻起身。从偏殿过去并不远,有两人搀着,很快就赶了过去。皇帝见沈轻苍白的脸色,微皱眉道:“沈侧妃这个样子,不如暂且推迟吧!” 沈轻跪下,道:“多谢父皇,只是今日之审关系到沈轻的清白,沈轻没事!” 皇帝看了叶氏和沈相一眼,见两人都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吧!” 皇帝发了话,各方人员便都就了位,除了主审陪审还有许多旁听的,包括夜青锋和云臻,以及其他相关的人。案件的情况,沈沁已经听过几个版本的说辞,前面的询问实在没什么意思,便四下打量着旁听的人群。 唐国公包括几个儿子,以及几个孙子都来了,不过沈沁看去,就算唐国公也只是外强中干的喊上几句,其他子弟更只在旁助威,实在不像是千方百计要为死去的唐姨娘讨公道的样子。唯独唐姨娘的亲娘唐国公夫人,已是两眼通红,显然已经狠狠的哭过。温国公府没有人来,如今他们还插不上太子府的事,静侯府因为同沈家姻亲关系的缘故,侯爷和侯夫人都到了。沈沁看了一圈,成王作为主审,夜云祥也来了旁听,却不见夜云和,倒是宋楼谦也在,依然是不苟言笑的样子坐在沈知松旁边。 等问完了各方说辞,沈知松起身道:“下官与唐家立下约定,三日之内必定查出真相,如今三日已到,下官也已查出真相,还请王爷和两位大人为舍妹做主!” 成王闻言点点头,道:“请讲。” “下官已查探清楚,唐姨娘在死前曾见过舍妹,也曾在舍妹那里带走一个纸包,可纸包里放的不过是普通的香料,而唐姨娘之死,乃是畏罪自杀,原因是唐姨娘与人私通,且怀了孽种!” 沈知松话音刚落,唐国公立刻吹胡子瞪眼的跳出来,道:“你胡说,我儿怎么可能做出那样的事!”转向成王,道:“请王爷为下官做主,小女自幼失踪,下官好不容易寻到小女的下落,没想到她人已经去了,下官痛失爱女,只求查明真相为小女做主,没想到沈家欺人太甚,竟然诬陷小女不贞!小女人已经去了,还要往小女身上扣上如此的罪名,你沈家情何以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