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重生之侯门嫡妃在线阅读 - 第100节

第100节

    最后一句他语气中的狠厉让人心惊。

    苏荣景真的很庆幸,他知道他的meimei已经死了,可是能以这种方式活下来,尽管匪夷所思,尽管难以置信,可他都接受。最起码,让他知道,这个世界上他并不是生无可恋,最起码让他明白,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女子和他血脉相连,和他有同样的爱人,也有同样憎恨的人!

    兄妹两个心中都有许许多多的话想问对方,可两人看到对方的时候又觉得没有什么比还活着更加重要的事情了。

    秦惜搂住苏荣景,紧紧的不肯松开,她在他耳畔轻声道,“哥哥,我把爹娘和嫂嫂的尸体化成了骨灰……”

    苏荣景浑身一颤,眼神通红的看着她,“爹娘……和瑜儿还在?”

    尽管他表达的不明确,可秦惜还是懂的了他的意思。她鼻子又是一阵发酸,重重的点头,“嗯!被我藏起来了,我就想着能有一日寻到你,然后咱们兄妹亲手葬了他们。”

    苏荣景死死的抿住嘴唇,深陷的眸子里满满的都是泪水。

    不用猜他也能想象到当时的场景,那样的情况要想寻出爹娘和瑜儿的尸体是多么困难的事情,这些本来都该他这个哥哥做的,可他却只能逃走,让身死的meimei去做这些。

    “瑾儿,哥哥对不起你。”

    侵袭用力摇头,“哥……苏瑾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是秦惜。”

    秦惜?!

    苏荣景这才终于把秦惜联想到自己的meimei身上,他因为楚容带回来的消息查证过秦惜,知道她现如今嫁给了容恒。起先听到这消息的时候苏荣景没有半点感觉,可他现在想起来,面色当即沉了下来。

    “哥……你怎么了?”

    “瑾儿!”苏荣景用力握住她的手,银色的面具越发的清寒起来,“这一次哥哥来大远朝就是为了寻你,既然找到你了,这一回你就和哥哥去大景朝!大远的皇帝偏听jian人的话语甚至连查证都不查证就灭了咱们苏家满门,像他那样昏聩的皇帝根本就不配为君!瑾儿,咱们去大景朝,等大景朝强大起来,哥哥一定会亲手手刃了皇帝,还会杀了所有和我们苏家灭门案有关的任何人!还有赵淳!”苏荣景握紧了拳头,“哥哥这一次就要给他一个教训!”

    “没错!”一旁的楚容终于插上了话,他眯着眼睛看了秦惜一眼,对她拱拱手,“先谢谢你上次的救命之恩,既然这一次你们兄妹也相认了,咱们就一起回大景朝,我会想办法给你们报仇的!”

    秦惜这才看到楚容,瞧见他的瞬间,她微微一愣。

    楚容淡淡一笑,卧蚕眉丹凤眼都异常的柔和,“不会是刚刚看到我吧?”明面上苏荣景是他的护卫,可是背地里他们却是朋友关系。所以明面上的时候苏荣景都是走在他身后的,再加上他刻意的低调和脸上的半边面具,很多时候众人的目光第一个会落在他的身上。

    可秦惜的模样竟然似完全没有注意到他,楚容不由得微微一笑。

    这个小姑娘越来越有意思了。

    秦惜微微点头,她先前只猜测这男子是大景朝的皇子,没想到他竟然是太子殿下。

    听到哥哥和楚容让她去大远的话,秦惜面色晦涩,抿紧了嘴唇。

    她忽然仰头,“哥,你查到咱们真正的仇人了吗?”

    不管是赵淳也好,还是皇帝也好,都只是刽子手,他们苏家真正的敌人,陷害了他们苏家的人究竟是谁,现如今她半点眉目都没有。

    苏荣景眸子一黯,摇摇头,“动手的人行动很周密,现在我只是隐约感觉和太子有关,但是爹爹和太子并无间隙,也没有任何利益上的纠纷,哥哥实在想不透太子这样做究竟是因为什么。”

    秦惜沉思了片刻,抬起头看着苏荣景,“哥,我不能跟你去大景。”

    苏荣景皱紧眉头,担忧的看着她。

    秦惜一字一句的给他分析,“这大半年来我一直在调查究竟是谁在陷害我们苏家,现在虽然还没有苗头,但是赵淳既然是参与者,肯定是知道一些内幕的,只要抓住他这条线索,再顺藤摸瓜,一定能找到对苏家下手的人!”

    瞧见苏荣景立马沉下的面色,秦惜心中酸涩难言,她的哥哥曾经多么的意气风发,多么的阳光爽朗,可现如今全都被毁了,如今的他像是从冰窖中挖出来的人,浑身都散着这一股子冰冷的气息,就算是面对她的时候身上都会不由自主的散发着寒气。

    “……哥,大景太远了,要想查到真相也太难了!”秦惜擦干眼泪,坚定的看着他,“你的身份在大远不能久留,若是让人发现了又是一番麻烦,可我不一样。”

    “瑾儿……”

    “哥哥你听我说完!”秦惜打断他,“我的身份不一样,他们所有人都知道我是秦惜,所有人都不会想到有借尸还魂这样诡异的事情,所以我是安全的!我现在好不容易进入贵族圈子,太后和简亲王妃对我都很好,我相信总有一日能调查出我们苏家真正的敌人!”

    “不行,你一个女孩子家太危险了。”

    秦惜摇头一笑,泪眼朦胧的看着苏荣景,“哥哥,我已经长大了!”

    在爹娘惨死的那一刻她就已经长大了,她和哥哥身上背负的东西一样多,怎么能把所有的重担都留给他一个人?

    瞧着他还要反对,秦惜摇头,“哥,你说服不了我的,我心意已决,你知道我有多倔的。”

    苏荣景死死的捏住她的手,目赤欲裂,“不行,太危险。”

    且不说她的身份会不会被人发现,仅仅凭借她一己之力,她要想查到什么只会立马惊动那些人,他们的敌人太强大,连丞相府都能在一天之内灭掉,更何况是她一个弱女子?真的惊动了敌人,恐怕她有性命之危!

    秦惜知道哥哥的担忧,她刚要解释,远处却传来庄嬷嬷的高呼声,“少夫人,你在哪里?”秦惜眸子一变,现在时间紧迫,她根本没办法和他解释,只紧紧的握住他的手,“哥哥,明日大年初一,我们在郊外的净慈寺上见,到时候我会把所有的事情都说给你听,你一定会放心的。”

    苏荣景也知道时间紧迫,可是让人看到现在的场面,那秦惜就是长一百个嘴也说不清了。苏荣景拉住秦惜的手,用力抱了她一下,又飞快的松开,“瑾儿,等会儿晚宴哥哥一定给你报仇!”

    秦惜还来不及想他话的内容,就慌忙拉着秋意离开。

    秦惜迅速的跑到斜前方的梅林中,秋意目光复杂的看了楚容一眼,快步跟上秦惜的脚步,两人的身影瞬间隐入梅林中。

    秦惜折了几枝开的正好的腊梅花,腊梅芳香怡人,插在花瓶中当点缀刚刚好,刚刚折了两枝又听到庄嬷嬷的喊叫声,秦惜立马高高的应了一句,“嬷嬷,我在这儿呢。”

    庄嬷嬷循着声音寻过来,看到秦惜才松了一口气,“少夫人,二公子一会儿瞧不见您急的不行,在大殿里闹着让您赶紧回去呢。”

    “好,我瞧着这梅林里的梅花开的极好,忍不住就多看了些时候。”秦惜拉下大裘的帽子,遮住红肿的眼睛,握紧手中的几枝梅花,跟着庄嬷嬷前行,“咱们回去吧。”

    三人走出梅林,不可避免的看到了楚容和苏荣景,现在他们已经不是两个人了,容戌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正站在楚容身边与他寒暄。

    几人听到动静,转头看过来,楚容装出头一次看到秦惜的模样,挑眉道,“这位是?”

    “楚兄,这位是定安候的夫人,秦氏。”

    楚容听着“秦氏”这两个字,怎么听怎么别扭,皱着眉头没说话。

    庄嬷嬷领着秦惜给众人施了一礼,无声的退了出去。

    秦惜忍了又忍,终究是没敢回头看上一眼。

    等走远了,秋意才忍不住问庄嬷嬷,“嬷嬷,方才太子殿下身边那位公子是谁啊?怎么可以在皇宫里随意走动?”

    庄嬷嬷也见了秋意两次了,知道她是秦惜的心腹,因此也就比旁人多了分亲切,她的手放在手暖里轻轻的摩擦着,轻笑道,“那可不是什么公子,他是大景朝的太子殿下,出使我们大远朝,已经来了五天了。先前都是住在京城的驿站中,今日是宫宴,所以就先来了皇宫,他身份尊贵,皇上特意下了命令,让他可以在皇宫中随意行走。”

    秋意浑身一颤,大景朝的太子?

    那如果她真的是他的meimei,岂不是大景朝的公主?!

    秋意脑子乱糟糟的,她从小是个孤儿,一直都没有体会过亲情的美好,从她懂事起就被卖到了秦家做奴婢,刚开始在陆姨娘的院子是个洒扫丫头,日子过的算不得好,后来好不容易被调到小姐身边。小姐是个十分随和的女子,性子也好,从来也不会对身边的人发脾气,只是那时候小姐自己的日子也不好过,所以她虽然精神上过的好了,但是偶尔还是饿肚子的。

    自从小姐转变了性子之后她才算是彻底的过上了好日子。

    每次看到夫人对小姐的关怀她都偷偷的羡慕,如果她也有个娘亲,会不会对她也这么无微不至?可是她知道一切都是奢望,她连自己究竟是谁都不知道,就连名字都是到小姐身边之后小姐给她取的,像她这样的人能有什么未来可言?

    她甚至都想好了以后,小姐重用她是她的福气,她以后要好好的替小姐办事,小姐是个好人,以后到她年龄到了之后肯定会为她寻一门好亲事,兴许不大富大贵,可有小姐照应着,怎么也不会贫瘠。

    可是现在突然有个太子冒出来,说是她的兄长。

    秋意真的有些不知所措,她希望自己有亲人,可真的亲人来到她身边的时候,她比起欣喜,更多的却是惶然。

    三人一路无话,很快就回到了慈宁宫。

    进了大殿,立马一股子热气扑面而来,秦惜脱掉身上的大裘,通红的眼眶顿时映入容恒的眼睛。他几乎是立马的,从软榻上跳起来,赤脚小跑到秦惜身边,索性太后的寝宫中铺满了厚厚的毯子,倒不会冷。容恒急声问她,“媳妇媳妇,你怎么了?”

    容恒这么一发问,太后的目光立马就扫了过来,看到秦惜红肿的眸子,她一惊,坐直了身子冲秦惜招手,“快过来让奶奶瞧瞧。”秦惜顺从的走到太后身边蹲下,太后看着她红肿的眸子,立马就询问,“这是怎么了,啊?惜儿,你告诉奶奶,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奶奶去帮你揍人!”

    “没有。”秦惜含笑摇摇头,把手中的腊梅插到矮几上的花瓶中,一转头看着太后依旧关切的眸子,她心中微暖,勉强扯出一抹笑来,“就是先前在梅林中,看到那么多飘落的花瓣,感慨生命的脆弱。”

    太后松了一口气,“哀家还以为被人欺负了呢,你这孩子,也太容易悲春伤秋了,花儿不都是那个样子?今年开败了明年还会再开,哪里就惹的你流泪了,奶奶真不该让你去赏梅,这一赏没让你心情愉悦,反而还害你掉了金豆子。”

    秦惜勉强一笑,她现在心情万分复杂,一颗心早就长了翅膀般的飞了出去,恨不得今日的宴会赶紧结束,到明日立马去和哥哥见面。

    容恒看出秦惜的心不在焉,知道事情肯定没有这么简单,他连忙上前握住太后的手,撒娇道,“奶奶,媳妇她心地善良嘛。”

    太后果然被转开了思路,转而又和容恒说笑起来。

    午膳是在慈宁宫里用的,用完午膳又陪着太后说了会儿话,太后毕竟年龄大了,到了晌午就有些精神不济,容恒和秦惜哄着太后在内殿里睡下,留下庄嬷嬷守在太后的身边,就拉着秦惜的手进了耳房。

    他压低声音,沉声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秦惜抿着唇,虽然容恒说爹爹对他有恩,可是秦惜依旧不敢把看到哥哥的消息告诉他,这种事情多一个人知道,哥哥就多一分危险。

    她摇摇头,避开容恒的目光,“没什么,我先出去了。”

    看着秦惜走出耳房,容恒眉头皱的死紧,一张脸立马紧绷起来,能让秦惜产生这么大情绪波动的人并不多,他一个个排除也就是了。今日宫宴,孙家的人还没有来,秦家的人也还没有来,如果是赵淳……如果是赵淳秦惜会憎恨,而不是悲伤和那么一丝丝的欣喜。

    容恒皱眉,今日他在入宫的时候就收到了韩子玉传来的消息,说楚容也进了宫。

    难道是……他?!

    想起先前在山洞里看到的那一幕,容恒一张脸瞬间阴沉下来,楚容这厮对秦惜的目的太明确了!这一次他来大远,如果不是他让手底下的人从中作梗,楚容早就来到了大远。他什么时候来不行,非要在他和秦惜成婚的时候来,不管目的是什么,为了以防万一,他到底还是动了手。

    听到楚容来大远的目的是为了和亲他就更加确定自己的做法是正确的。

    思及此容恒苦笑不已。

    本来就已经有一个孙远扬还有一个赵淳了,如今,又多了一个楚容!

    到了晚宴的时候容恒终于知道秦惜为何那样失态了。

    年三十的晚宴是在后宫的一个殿内举行的,大殿中灯火通明火盆烧的很旺,几乎感觉不到是寒冬腊月,每个人都脱掉了身上的大裘。

    秦惜和容恒身份很高,但是因为容恒的问题,两个人的位置就不那么显眼了,他们两个共坐一桌,桌子上摆满了水果和点心。大殿中的桌椅陆陆续续的坐满了人,唯独最高处的龙椅上和龙椅下的两个并列的椅子上位置空悬。

    楚容是和容戌一起来的,两个太子一起来,倒也省了官员们的麻烦,直接参拜高呼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就行了,一个称呼把两个人都给照顾到了,人家大景朝的太子来了,他们是大远朝的官员,专门给人家的太子行礼就有些不好看了。

    容恒就发现容戌进了大殿后,秦惜的眼神就有意无意的落在楚容那个方向。他起先以为秦惜看的是楚容,心里还微微泛酸,可渐渐的就发现了,秦惜看的哪里是楚容,分明就是楚容身后的青衣男子。

    容恒仔仔细细的看了看那青衣男子,眸子转变间终于认出了苏荣景。容恒不禁搂紧了秦惜,与此同时心里松了一口气,也憋了一口气。

    松一口气是因为秦惜的情绪波动不是来自于楚容。

    而很显然,秦惜今儿个上午和苏荣景已经见过面了,在他询问的时候却选择了隐瞒,看来她现在是真的不相信他啊。

    容恒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有些难受,有些揪心,更多的是觉得自己自作自受,如果他没有骗秦惜,她应该看到苏荣景的时候就会跟他说了。

    不过他没有想到苏荣景竟然会到了楚容的手底下。

    苏家被灭门之后他让韩子玉帮助苏荣景逃出京城,苏荣景也是个聪明人,知道有人跟踪他之后立马就把人给甩了,他让手下的人搜查了许久都没能寻到他的踪迹。

    那时候他就猜测苏荣景是不是已经离开了大远朝,如今看来,他想的果然没错。

    思索间,一道阴冷而放肆的目光在秦惜和他的身上流转,容恒微微皱眉,托着下巴,不着痕迹的挡住那视线。

    盯住秦惜的人自然是赵淳,方才看到他带着秦珊出现的时候,容恒身上一骨子戾气差点没有忍住。他自己动手自己明白,现在的赵淳绝对的虚弱,他那一掌要不了他一条命,却也足以让他在床上躺两个月之久。

    可赵淳还是来了,单单从他势在必得的视线他就知道,这男人是为了他媳妇而来!

    容恒桌子下的拳头紧紧的攥起,只要想到两日前山洞里的场景,他就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

    拼了重病的身子也要来宫宴,足以证明这个男人对他媳妇的野心有多强烈。容恒眸子里暗沉的冷光一闪而过,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人,不付出代价?怎么可能!

    容戌和楚容在龙椅下的两个空位子上坐下来之后,没多久当今圣上延昌帝就带着贵妃娘娘来到了宴会上。

    所有人都起身跪地相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就连楚容都欠了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