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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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人好生照料了几天,禾生好得差不多了,由于翠玉和卫林的坚持,只能继续躺在床上休息。 吃了好几天素,嘴巴里淡得都快没味了。禾生叹一口气,想着什么时候去厨房偷块红烧rou才行。 屋里有人进来,禾生以为是翠玉,开口就念:“红烧猪蹄,苏坡rou,仔姜田鸡,干烧鲳鱼……” “是我。” 这声音异常熟悉,禾生从床上翻起身,一时之间有些诧异,想起那日在湖边之事,百种情绪上心头,埋了脖子,不知该以什么态度面对他。 沈灏走近,将手里一个油纸袋子递过去,“知道你嘴馋,买了东街的rou夹馍,怕你贪嘴,就买了一个。” 禾生接过袋子,rou香从袋中溢出,掺杂着孜然和辣椒,光是闻闻,就能让人馋獠生涎。 他是翻墙过来的,找准翠玉熬药的时机,与她再见一面。 沈灏撩了衣袍坐下,看她挠心却不敢吃的模样,嘴角一弯,淡淡道:“我帮你放风,你只管敞开了吃。” 禾生低头就是一口咬。 他坐在旁边,静静瞧她张口吃rou的模样。与京里的贵女不同,她的吃相一点都不优雅,嘴里的还未吃进肚子,紧接着又是一口,那嘴明明只那么一点小,吞起东西来,倒像是头大象一样。 倒也不难看。这样瞧着,觉得她嘴里吃的是山珍海味而非街头rou夹馍,连带着人肚子一空,也想吃了。 伸手抹掉她嘴边的渣滓,沾在指头,沈灏愣了愣,神使鬼差地往嘴里一放,舔了舔,倒辣得很。 禾生吃完了,沈灏倒杯水给她,怕她噎着,一下下拍着她的背。 吃饱了喝足了,是时候面对眼前的难题了。禾生望他,手攒着锦被,绞来绞去。 “我……”两人异口同声,禾生一缩,“你先说。” 沈灏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锦盒,“这是你的,拿回去罢。我走后,名下的铺子都会划到你名下,以后不怕没银子花。自己的东西,收紧些,别再拿去当了。” 禾生讶异,“你要走?去哪里?” 沈灏含笑看她,“怎么,不舍得?” 禾生抿了抿嘴,声音细不可闻:“……没有……” 沈灏拂了拂袖子,扇子一合别在腰间,“我要回望京了,以后都不会再来打扰你,好好照顾自己。” 他说完,迈腿准备离开。禾生低头看怀里的锦盒,打开一瞅,光滑剔透的玉镯映入眼帘。 “沈灏!” 他转头,目光带点无奈和颓废,“嗯?” 七尺的身形,背光在屋檐下站着,身姿挺拔,鬓角黑发如丝。 禾生忽然觉得眼睛有点酸,从牙齿缝里挤出笑容:“今天你穿的这身青玉锦袍,特别好看。” 屋里昏暗的光线里,她的明眸皓齿熠熠生辉,像是初见她时,街边盛放的娇艳桃花。 沈灏苦笑一声,收回视线,转身离去。 · 宫中德妃告疾,当夜沈灏快马加鞭,于三日后,赶到京中。 朝上述了职,于南书房面见圣人,父子相见,并未多言,交待多日所闻所见,拿了牌子,往后宫德清宫中见德妃。 德清宫大总管周培掌习姑姑是蕊率一干宫人,在殿门口相迎,见他进来,浩浩荡荡跪了一地:“二殿下福寿安康。” 沈灏一摆手,“起来吧。”急着探望德妃病情,风风火火往内殿去。 内殿主位上,坐着个美妇人,四十出头的年纪,着一身金丝边绣花金缕凤衣,云鬟髻边玉钗斜簪,眉目之间,皆是雍容华贵的气质。 沈灏行礼,“儿子给母妃叩头。” 德妃屏退宫人,招呼他坐旁边。看得着摸不着,自己亲生的儿,连碰一下都不够。上辈子造了天大的罪,这辈子才这样惩罚她。 德妃叹一口气,沈灏沏茶端过。皇子从小就不能养在生母身边,他原是由皇后养,只因落了不能碰女人的病,皇后寻了理由,将他遣回重华所。待他成了年,圣人赐了封号,这才有了自己的府邸。 他自小独立,喜怒不言于表,心中虽有万般言语,却不知该如何表达。与德妃单独相处时,更是亦然。 做母亲的,哪有离得了孩子的。多日未见,眼神细细扫视,见他双眉之间,纹路愈发深,想必在外cao劳定是劳心劳力。 不禁又叹一口气。“孩啊,得多笑笑,不要总是板着脸。” 沈灏天生面冷,私下里神情尚能缓和些,一进皇宫,骨子里的那份端方严肃便冒了出来,压都压不回去。 圣人也曾说他,“二十八的年纪,苦大仇深的样,跟五十八的阁老一般,浪费了这块好皮子。” 沈灏有意舒展眉头,问:“母妃,身体可好些了?” 他闷着声瞅一眼,见德妃面色红润,瞧不出半点生病的影子。 德妃扶了扶发髻,“不装病,你能回来?” 沈灏喝一口茶。“母妃不装病,儿子也该回来了。” 德妃问他这些天在外的境况,她爱听新鲜玩意,又是北方人,对南方的江南水乡甚有兴趣。沈灏特意拣了些她爱听的,一句一句地说开了。 说了半会子话,前面周培来禀,说是要下宫门了。 沈灏起身准备走,忽地想起一事,问德妃:“母妃……此次出行,儿子遇到一难事,还请母妃解答一二。” 沈灏鲜少出言搭话,德妃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点点头:“什么事,竟然能难倒你?” 沈灏苦闷地笑了笑,“不瞒母妃,儿子遇到一个女子,想要娶她,她却宁死不从,编出荒唐的理由来诓。母妃是女人,更是这后宫中数一数二的女人,自然最懂女人心思,儿子想不通,她为何就是不肯接受我?” 这话一出,激起德妃心中满腔思绪,二十八年了!从未听他说要娶亲,而今一回来,竟带来这么个好消息! “我问你,她是寻常家的姑娘还是官宦世族家的姑娘?” 沈灏想了想,一时之间竟然不知如何回答。她虽是望京卫府的姑娘,却身在盛湖,身上半点世族千金的架子都没有,且处境艰难,与一般寻常家的姑娘无二。 德妃笑了笑,“若是寻常家的姑娘,择一夫婿,考虑的便是郎君的相貌与心性,得一心上人,白首不相离,看中的是这人能过一辈子。若是世族家的姑娘,郎君的家世,便是考虑的第一要素,若门当户对或家世甚好,再看这人的上进心,有无在朝廷出头的机会。当然,也有与众不同想着双宿双/飞,其他一概不考虑,但凡这种姑娘,娶回了家,不出三年,也就厌了。” 沈灏摘着她的话一条条理,没有一条能对得上。 德妃见他苦眉愁脸认真盘算的模样,便知这次,自家儿子是真的惹了桃花劫。 “儿啊。”德妃喊他,沈灏转过头,瞅见德妃一对远山黛横眉挑起:“我儿要娶谁,就娶谁,哪怕是别人家的新妇,只要你想,抢也要抢了来。” 苦等这些年,大逆不道放肆一回又怎样,在这件事上摔了二十八年的跟头,是时候硬气一回了。 沈灏回了府,裴良早已命人备好换洗的衣物,拿了一摞世孙王侯的帖子,请他过目。 沈灏洗了手,习惯性地抽出随身带的帕子擦手,“都推了,晚上在府里吃。” 低头看见帕子上扭扭歪歪的绣针脚,想起临走前德妃说的话,心绪一乱,摩挲着绣线,手指头一下下地蹭着。 “裴良,有件事交待你。”他折了帕子,方方正正地放进衣兜里,“查一查卫侍郎家是不是新娶了个媳妇,再去平和街西边胡同里探探,是否有户姚姓人家。” “嗳。”裴良垂手应道。 晌午,沈灏下朝回来,一身织金妆花圆领官袍,闷汗闷得厉害。摘了幞头与革带佩绶,随从在后面捧着,刚进屋,便瞧见一紫袍少年踏步而来。 沈灏颔首喊了声:“六弟。” 六皇子沈阔小他八岁,素日最是亲厚,刚一见面,便拿了书画给他瞧:“二哥,你可总算回来了,快替我看看,这副字帖临摹得如何?” 他拿过来,放在桌上,先去内室换了常服,回来满襟子已经擦干,热气去了大半,再去瞧字帖,多了几分耐心。 “不偏不倚,少点灵气。你素日不爱读书,怎么这会子想起练字了?” 沈阔晃晃腰,“还不是被我们家那只母大虫逼的,那天去遵阳世子家做客,见了别人写的字,回来非吵着说什么字如其人,让我潜心练字。我苦啊,二哥你发发善心,这些天就让我宿你这。” 沈阔年前已娶亲,娶得是莫大将军家的小女儿,二人吵吵闹闹却又胶似膝,倒真应了那句“不是冤家不聚头”。 沈灏嗤他,“秀,使劲秀。” 沈阔耸耸肩,打探周围,“怎么不见裴良,他没和你一起回来么?我还想找他练几招呢。” 沈灏走到书案边,翻了翻折子,“他替我办事去了。” 沈阔凑上前,忽地神情一敛,正色道:“二哥,你在这边发愤图强批折子,别人连折子都不看,忙着到处赈灾祭拜,捞的一手好名声呢。”他稍作停顿,语气一转:“最近三哥得了个门客,神秘得很,却甚是厉害,连三哥那个冲脾气傻样,都被补得一斤好脑。” 沈灏觑他一眼,没说话。 沈阔还想说什么,裴良进屋来,见沈阔在,行了礼往一边站。 沈灏知他刚从外面回来,定是打探到了消息。以后横竖都是要知道的,因此当着沈阔面,也不避讳。 “说吧。” 裴良上前,“爷,卫侍郎家的二公子几月前确实娶了亲,正好是平和街胡同里姚家的女儿、”他砸吧下嘴唇,“姚禾生。” 沈灏捏着折子的手几乎泛白,愣了许久未回过神,心中五味杂陈,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 沈阔好奇,“你关心卫二作甚,他都死了好几月。” 沈灏看裴良一眼,这种时候,他到底还是想自己待一会。裴良眼力劲好,立马找了由头送沈阔出门。 沈灏站在窗边,远远望见小厮抬了一桶鱼从后门往厨房去,桶里的鱼活泼乱跳,好几次从桶中跳出,小厮俯腰去拾鱼。 她没有骗他。那日在湖边,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可笑他竟然还不信,逼得她去跳了湖。 沈灏从兜里掏出手帕,双手捏着边角在阳光下端详。光线照着刺绣,他用了这么多日,第一次发现她绣的原来是鸳鸯戏水。 之前种种在眼前一晃而过,原来她不答应他,是因为已经另嫁他人。 屋外明晃晃的大太阳,一对雀儿停靠在窗楹边,耳颈交织,叽叽喳喳。 沈灏闭了眼,闻声听到屋里的脚步声,知是裴良,出言交待:“派人照料姚氏一家,找个探子进卫侍郎府,一有动静,立马来报。” 另嫁他人又如何,难倒他还争不过一个死人么。耳边又响起德妃那句,嘴上琢磨着,“抢了便是。” · 盛湖卫家小厮站在卫府口等,以为这次又会像前几次那样被哄赶出来,等了半天,没等到人出来通报,正准备走,卫府管家喊住他,拿了信往里走,头一次打发了银子。 管家将信递给卫二奶奶,卫二奶奶拆信看了,将禾生差点被拐的事禀了卫老夫人。 卫老夫人数着佛珠的动作一滞,想了几秒,方记起这个孙媳妇。 “现如今锦之已经在三殿下身边扎稳脚跟,待以后锦之助三殿下荣登大宝,我们卫家的好日子,也就要来了。锦之以后总归要恢复身份的,不能被这么个商家女拖累,选个日子,动手吧。” 卫二奶奶问:“单除她一人,还是……” 卫老夫人睃她一眼,“斩草要除根,盛湖卫府也一并除掉。对了,不要落了姚家,黄泉路上,得成群结队地走才好。” 卫二奶奶得了话,一退出佛堂,便张罗起事情。恰逢卫二老爷回来,在她屋里歇气,感叹今日朝政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