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顾爸爸还在坚持：“先给你买着，总有能骑的时候。我看到你王叔叔给他闺女买了部捷安特的粉色小自行车，特别好看。爸爸也给你买一个。” “我真不要！我妈肯定不放心我一个人骑车上马路。” 看顾湘这么坚持，顾爸爸这才作罢。 但是顾湘觉得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了，她怎么觉得顾爸爸反而有几分不开心…… 想了一下，她也明白了。 顾爸爸估摸着是觉得对不住她，想要尽可能补偿她。 但是顾湘觉得虽然他确实挣的多，但是钱不是这么个花法。 作为女儿，她可以接受他的礼物。等他老了，也会反馈给他。但是人心毕竟是rou做的，有些东西不是物质可以填补的。 而人和人的感情，也不是物质可以替代的。 她和顾爸爸，不亲就是不亲。 顾爸爸早年做生意发家以后，在外面有了人，就把这个家弄散了。 从她能辨别是非开始，就萌生出了对他的怨怼。 就算上辈子，顾mama过世之后，顾爸爸老来得子，却忽然生意失败。 她为了他们的生计四处奔波一个人辍学打几份工来养家。 但只有顾湘自己知道，心里的感情是无法骗人的。这些只是出于责任，并非心甘情愿。 当然，后来几年生活在一起，要说没有感情是不可能的。 只是后来的顾爸爸酗酒，赌博。爷爷奶奶那点微薄的遗产都被他耗光。 顾湘的弟弟才上幼儿园呢，没人照料，只能一个月给人几百块，请邻居阿婆带着。 最让顾湘难过的是她刚踏进模特圈的时候，去外地走秀三个月。 三个月里，因为她不计酬劳，什么活都接，被其他抱团的资深模特欺负。半夜被锁在房门外，盒饭经常少了她的，连走秀的服装都会被扯烂…… 最煎熬的时候，她饿着肚子站在过道里瑟瑟发抖，一遍遍背诵：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天将降大任于四也…… 眼泪就不知不觉掉下来。 那时候她才几岁呢，18还是19来着。 等她回来的时候，人又瘦了一大圈。 可是更让他难以忍受的是，顾爸爸在她不在的日子根本不管她弟弟。 邻居阿婆正好生了场病，就把弟弟送了回来。 那孩子也瘦了一大圈，邻居都说经常听到孩子哭。 顾爸爸不做饭，醒了就去麻将馆打麻将，饿了就在麻将馆随便吃点，晚上就喝得烂醉。 弟弟才五岁，饿了就眼泪汪汪去敲邻居家的门。邻居们看他可怜，也会给他口饭吃。 顾湘看到弟弟手臂上还有烟头烫过的痕迹，听他自己说是半夜爸爸喝了酒，抽完烟随手扔在了他身上…… 顾湘忍无可忍，第一次对着顾爸爸发了那么大的火。 她说：“既然不能好好对他？！为什么要生你儿子！就算养只猫猫狗狗，也要对宠物的一辈子负责！” 顾爸爸嘿嘿笑了两声，打了个酒嗝，含糊地道：“当然要生儿子！呵呵，生女儿是断香火，是、是赔钱货……” 有没有过那种感觉？ 你非常非常努力地想对一些人好。你受了委屈，你说没事。你伤心难过，你逼自己振作。你不能倒下，因为身后还有要保护的人。 结果在那人的眼中，你却什么都不是。 这真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了。 家里欠了那么多债，她没上大学，没有正经工作，没有朋友，甚至没有把她放在心上的家人。 当时正好站在窗边。她还记得那天天气很好，天空很蓝。 她差点就一狠心跳下去了。 也许对一个人心寒，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情。 这辈子，她不会任顾mama被病魔夺去生命。 同样也会尽力帮助顾爸爸避开那些挫折。这是她继续和顾爸爸来往的理由。 但是，她真的不能做到更多了。 ☆、第8章 父母炫富大赛 奶奶年纪大了，身体也不是特别好。不可能天天给顾湘做饭。 后妈不在家，顾爸爸的厨艺还停留在蛋炒饭的程度，干脆就说全家下馆子去。 奶奶说他们吃什么都无所谓，而且外面的东西都太硬，他们也吃不动。让顾爸爸就带顾湘去。爸爸就想带她去吃肯德基。 她对肯德基是真不感冒。这种在现在是奢侈品的洋快餐，以后可就是随处可见的垃圾食品。 顾湘就决定自己动手了。 家里冰箱满当当的，应该是后妈走之前都买好的。 他们家人的口味都偏甜，爷爷奶奶的牙口又不好。顾湘就准备做一个香菇豆腐丸子，一个红烧rou，再随便清炒个蔬菜，煮个汤。 四个人吃应该是差不多了。 她做饭跟奶奶和外婆没办法比，但是和顾mama相比，也是不差的。 看到顾湘这么乖巧懂事，家里人吃的更是满意。 “丫丫的红烧rou烧的真好吃。”顾爸爸由衷地夸赞她。 顾湘给奶奶夹豆腐丸子，丸子是碎rou，豆腐和香菇丁做成的，煮的很软，老年人很好入口。 “想不到我们丫丫都会做饭了。”奶奶也很欣慰。 “我做的可多了，奶奶要是喜欢，我经常给你做。” 奶奶直夸她懂事，突然面色一虎：“你妈经常让你做饭？” 顾湘赶紧解释：“没有没有，我妈不让我进厨房。我就是写作业写久了，无聊，自己找点事情做。” 奶奶就劝她说：“你无聊也别进厨房啊，小姑娘家家就应该多出去玩玩。你妈就这样，整天让你学习学习，我看都要把你学傻了！” 爸爸也在旁边帮腔：“你奶奶说得对，暑假还有一周才结束，不然爸爸带你出去玩两天？” 顾湘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她也挺想出去玩的，但是她现在很多小学的知识还没补上，开学前还要恶补呢。何况她也不想和顾爸爸一起去。 在爸爸这里待了两天，顾湘就准备回去了。 奶奶特别舍不得她，一直劝她多住两天。爷爷虽然没说什么，但是也能看的出挺不想让顾湘走的。 顾爸爸帮她办了张电话卡，然后把爷爷奶奶房间里的座机号和他自己的手机号存到了顾湘手机里。 爷爷奶奶给她塞钱，她不想要。他们的退休公司都挺高的，两个人加起来一个月有5000多。 顾爸爸就劝她拿着，还说：“你不拿，爷爷奶奶该伤心了。” 他们这里确实有升学之后，长辈给红包的习俗，不过大多数都是在考上大学以后。 顾爸爸又没去厂里，特地送她回解放路商场。 临下车前，顾爸爸也想给她钱。 顾湘说什么都不肯收下了，她才上初中，还不到花钱的时候，要这么多钱干嘛。 最后还是拗不过爸爸，口袋里被塞了个红包。 她去的时候就带了两件换洗衣服，回来的时候又是手机又是cd随身听。 口袋里还有两个没拆封的红包。 可以说是收获颇丰。 到了店里以后，顾mama看到她从双肩包里掏出了手机和随身听，瞪大了眼睛问他多少钱。 顾湘没敢说实话，每样都少报了500块的价格。 就是这样顾mama还是觉得挺贵的，但是她也没说什么，就是拿着反复地摩挲。 其实她也想到给顾湘买个手机的，但是夏天是淡季，店里的生意不是很好。 何况她不想给顾湘买那种几百块的绿屏的，也想着给她买个彩屏的好的。 顾湘把爸爸和奶奶给她的红包都交给了顾mama。 顾mama打开一看，一个红包里包了800，一个包了1000。 顾湘自己都吓一跳，她摸着红包听厚的，觉得钱挺多，但是也就猜个500块。 “你爸给你这么多钱啊。” 顾湘觉得她妈说话的时候表情挺落寞的。 “你收着呗，反正我也没地方用。” 顾mama就说：“那我替你开个户，等你要用的时候再提出来。” 顾湘也没在意，翻语文书开始背熟了。 开学也就三四天了，分班考试她也想去试试。反正顾爸爸说肯定能让她进1班。 数学卷子都做的差不多了，英语她对着唐露露的作业都看过了。 只有语文，好多古诗和课文背诵，她完全都丢下了。 只能临时抱佛脚了。 好在小学的课文和古诗她都有点印象，背起来倒是事半功倍。 到了晚上，吃过晚饭，顾mama很早就准备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