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节
想喊也喊不出,只能念叨着这些往生故人的名字。 等待楚豫和顾攸宁赶到只是,三魂七魄已经丢了大半。 萧靖宇被吓坏了,嘴里急切的喊着他的名字,可是却没有用,陆子安的脸色越来越不祥,已经陷入梦魇无法自拔,最后萧靖宇无法,手起掌落将陆子安敲晕,随后南充的侍卫赶紧端上来参汤,费劲给他灌进去几口,睡梦之中的陆子安脸色才稍显好了一些。 众人全都松了一口气,只有云仙真人似笑非笑的说道:“没用的,醒来还是一样,除非你让他一辈子都别醒。” 果然武侠小说上都是骗人的,云仙真人听着很带仙气儿,像是个隐士悲悯的世外高人,其实就是个龟毛尖酸的死老头! 顾攸宁在心里腹诽,随后松开楚豫的手,撸胳膊就要上前去理论,被楚豫拦下,淡然的问道:“陆国师与真人无冤无仇,即便真人不想给他解毒,又何必现在这样,害他性命呢?” 他话音说话,云仙真人抬头定定的瞧着他,略微泛黄的眼眸闪出一丝光彩,半晌蓦然的笑了:“难怪尹平和含烟都说你与岚之风骨相似,的确跟他一样,空有满身武功,满腹才伦,但终究难成大器。” 说完,深深的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就不该让你们上山来。” 他顿了顿,然后看向床榻上的陆子安,说道:“我只去了这符咒,明日你们便下山去,再来青峰崖嚷嚷要解毒,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说着上前在陆子安腰间扯下那枚荷包,然后扬手让青峰崖的仆人端出去,说道:“去西北角的八卦阵里埋上,在西南角的偏殿门前,将地里烧过的符纸挖出来。” 仆人领命端着荷包便出去了,云仙真人走到陆子安身边,伸手拨开他额前的散发,萧靖宇紧张的盯着他看,深怕他突然出手害了陆子安的性命。 “果然是个妖人,欠下这么多阴债,也亏的能活到现在。” 云仙真人冷笑一声,然后伸手在掌心拧住真气一掌拍在陆子安眉心,缓缓的将真气渡进陆子安体内。 萧靖宇看着陆子安缓和过来的脸色,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伸手给陆子安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云仙真人皱眉看他,突然指尖猛的用力,一股内力骤然冲入陆子安体内,瞬间让原本昏迷不醒的陆子安疼直勾勾的睁开眼睛,哇的吐出一口血,刚刚缓和过来的脸色随即又苍白了几分,只觉着浑身都疼,如同铁锤凿过一般,硬生生将那冷心冷意从不落泪的陆子安逼的眼眶通红。 萧靖宇大惊,出手犹如闪电一般的打开云仙真人的手,怒道:“你干什么!” 说完赶忙将陆子安搂进怀里,轻轻的拍着他的背安慰她,然后抬眼重新看向云仙真人。 “孤不知道真人与子安有什么仇怨,真人不肯帮子安解毒,孤可以等可以求,但是真人若再想害子安性命,孤必踏平你青峰崖九曜殿!” 云仙真人看着他,突然歪头嘴角扯出一个及其生硬诡异的笑容:“他与我无冤无仇,但是我就讨厌他!” 说完冷笑着转身离去,神情言语并不像个年过花甲的老人,但是后背却有些微微驼了。 第三百一十四章 伤天害理 约莫凌晨的时候,顾攸宁实在是困了,便和楚豫回去了。 陆子安的屋子里只留萧靖宇一个人等他醒来。 破晓时分,陆子安幽幽的睁开眼睛,张了张嘴深吸了一口气。 萧靖宇赶紧凑过去,握住他的手,轻声的唤他:“子安……子安……” 陆子安眼睛直勾勾的,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转头看他,嗓音嘶哑的道:“……我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萧靖宇眼圈一红,差点哭出来,声音哽咽:“咱们这就走,再不来青峰崖了,去找百花图族,你的毒他们一定有办法。” 陆子安淡笑着,虚弱的摇摇头,没有说话。 “是我累你受苦了。”萧靖宇握住着他的手,放在手边亲了亲:“子安,你放心……” 你放心! 刀山火海,升天地狱,我都陪你。 “你何苦呢?”陆子安面无表情:“这世间有多少好的人在等着你,什么都不用做,他们自然扑上来。” “那又如何,萧靖宇一声独慕一人。”他俯身抱住陆子安,轻声说道:“别担心,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陆子安眼眶一热,若有似无的叹了口气,伸手推开他,别过脸去,没有说话。 再看玟王府这边,因为是凌晨才睡下的,所以顾攸宁快中午了才醒,一听到陆子安早就醒了,赶紧起来穿衣服,拉着楚豫就过去了。 陆子安正自己一个人靠在床榻上,眼神愣怔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顾攸宁打量他,脸色虽然还是有些苍白,但是气色已经比昨晚上的时候好多了,于是坐在他身边,问道:“看着你好些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陆子安摇摇头,抬眼看他:“王爷呢,怎么没陪你?” “在外面跟南充王说话呢。”顾攸宁说道:“你昨晚是怎么了,那么吓人。” “我……原是看见了地府里的人了。”陆子安低头哭笑:“先前死了的人,这回全来了。” “越说越吓人了!”顾攸宁瞪眼。 “有什么可吓人的,早晚的事。”陆子安满脸不在意,若有所思的摩挲着袖口的锦缎,突然笑说道:“想不到那老头而到有几分能耐,我还当这法子早就绝了呢,没想到他到精通。” “哎!你少跟我提他。”顾攸宁打断他的话,有些气愤不平的说道:“没来青峰崖之前,人都说青峰崖好,结果咱们到了这儿,先在城门口闹了一通,又在山下打了一架,好容易上来,就等他出关,以为出关了,就算不解解毒,你也好说,上来就搞成这样!” 昨天有人说,云仙真人下的咒原本也带着顾攸宁来着,只是不想哪里他把顾攸宁的生成八字弄错了,不然只怕顾攸宁也要受苦了。 这话让楚豫听见了,恨的牙直痒痒。 于是今天来了就把萧靖宇叫了出去,两个人坐在外间喝茶。 “今日前来,是有事情要跟王上说的。”楚豫说道。 萧靖宇脸色略有些疲惫,听了他的话,愣了一愣,便开口:“王爷但说无妨。” “是好事,王上不必紧张。” 楚豫勾了勾唇角,无端的一股肃杀之意,略微的侧脸,开口说道:“凉生,把东西给南充王。” “是。” 凉生领命,然后从怀里拿出一沓信封,放在萧靖宇面前。 “这是……”萧靖宇看着信封不解其意。 “王上一看便知。” 萧靖宇将信将疑,拿起信封打开了为首的一封,刚看了个开头,便大惊豁然抬头:“王爷只是从何得来了,可当真。” “自然当真,从青峰崖的藏书阁找来的。”楚豫扬唇一笑:“说到底还得谢谢攸宁,若不是他半夜去了藏书阁被本王知道了,本王也不会让人再去找。” 萧靖宇一封信一封信的看下去,越看脸色越惊,最后忍不住说道:“王爷大恩大德,孤永世铭记在心。” “王上言重了,举手之劳而已。” 楚豫嘴角的笑容落下,脸上尽是阴森之意。 这种事情,事关皇室景王,无论怎么那也是他亲叔叔的,但是云仙真人竟然企图想害攸宁。 不管害没害成,楚豫这个仇记下了,倒是也想着赶紧将此事了,他们好赶紧走的。 与此同时,九曜殿的偏厅里,云仙真人盘腿打坐。 廖含烟端着茶进来:“师傅……下人来传,说陆国师已经醒了。” “他算哪门子的国师。”云仙真人睁开眼睛,接过她手中的茶,喝了一口说道:“让他们尽快走,看着就烦。” “……”廖含烟没有说话,只是坐在一旁伸手给他捶腿,轻声说道:“南王对陆国师一往情深,他身上的阴毒未解,是断不肯走的。” 云仙真人冷眼看她:“有什么话就说,你这孩子什么时候也会这么拐弯抹角了?” “没什么,就是看着他们,想起师兄来。”廖含烟轻叹:“当初我师兄也对一个人一往情深,最后还丢了性命……” 廖含烟顿了顿,抬眼看了看云仙真人的脸色,然后继续说道:“我和大师兄竟然都是个瞎子,从前只说怕师傅伤心,瞒着师傅,不想原来师傅早就知道了。” “天下皆知的事情,如何能瞒我。” “师傅……含烟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廖含烟小心翼翼的说着,连头都不敢抬,只低头给他捶腿,手臂还不自觉的微微颤抖。 “是关于那妖人的?”云仙真人低头看她,直接说道:“若是别的你且说来听听,若是关于那两个妖人的,你就不必说了,说了我也不会同意的。” “师傅!”廖含烟停下手,有些急切的说道:“师兄都去了多少年了,师傅也该看开写了,而且别的不说,就说玟王,那可是师兄的亲侄子啊,他都上门来帮他求了,师傅怎么也不依呢,再说了,这几天我冷眼看着,南王绝不是好缠,而且……”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我觉着陆国师虽然不太爱说话,但也不像是伤天害理之人。” “你懂什么!”云仙真人鄙夷的讽刺:“你可知道,南充王室因为他死了多少人,他害了父子兄弟成仇,互相残杀,祸害人伦,若说他不是伤天害理,那我都不知道什么才是伤天害理了!” “师傅!” 廖含烟无奈,刚要开口说话,谁知门口突然传来萧靖宇的声音,说道:“真人此言差矣!说子安伤天害理,倒不如说是孤伤天害理!” 云仙真人冷着脸:“南王这么喜欢不请自来?” “孤既然都已经多次不请自来了,也不差这一次了。”萧靖宇踱步进屋,看了眼廖含烟说道:“廖师姑可否能让孤和真人单独说一会儿话。” “……”廖含烟有些为难,转头看了看自己师傅,最后叹了口气,点点头:“南王自便,我先出去了。” 说完,转身出了门。 见她走了,萧靖宇坐在椅子上,看着云仙真人说道:“其实,昨晚子安嘴里喊的人名……那些人都是孤杀的。” “先王是孤逼死的,皇后是孤下令殉葬的,德妃是孤勒死的,贵妃是孤弄死的,赵氏满门抄斩是孤亲自下的旨,真人何等明白睿智之人,怎么错怪子安。”萧靖宇沉沉的出了口气,说道:“子安虽然看着面冷心冷,但是心思最重,若他能放得下这些事,如今也不用这样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云仙真人狐疑的看着他。 “自然是求真人救我心爱之人性命。”萧靖宇说道,目光直直的逼视他。 …… 自从那天萧靖宇去找云仙真人,两个人在屋里说了好一会儿话之后,原本对陆子安深恶痛绝,扬言绝对不会救他的云仙真人突然松口了,居然同意为陆子安解毒,这可把青峰崖的人吓掉了下巴。 而云仙真人本人却从不多说什么,连尹平和廖含烟这两位嫡传弟子也不能知道。 陆子安也被吓了一跳,再三确认了,才相信这是真的。 自从他知道要来青峰崖,他就没想过云仙真人会同意,这乍然间的如此,到让他开始疑惑了。 拼命的追尾萧靖宇这是怎么回事,萧靖宇只说是他说动了云仙真人。 可是陆子安根本不信,却又什么也问不出来,整天情绪不是很好。 这件事,除却萧靖宇和云仙真人,知道的只有玟王夫夫了。 顾攸宁一边忙楚豫脱衣服洗漱,一边心里阴暗的说道:“你说这云仙真人不会再解毒的时候,动什么手脚把?” “他不敢。”楚豫淡笑说道。 夜半无人之时,云仙真人提灯自己去了藏书阁,对着景王的画像静静的发呆。 岚之……二十年了,为师依旧不敢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