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以前的她每每听到这些，心里升起的烦躁，嫉妒，抑郁交织杂糅在一起，让她恨不得把手边所有的一切都毁掉，可是她没这个胆子，把这些憋在心里，一点也不敢爆发出来，她怕，怕父母又责骂她耍小脾气。 现在的她听到没什么感觉，就是有一种看跳梁小丑的感觉，有一种莫名的自信，她这么优秀，怎么可能比不上别人。 下午上体育课的时候，苏倩来找人，没找到人，反而被于清看到，上前来解释宋缘没来上体育课的原因，义愤填膺道：“倩倩，你看你jiejie也太丑人多作怪了，你看看你脾气这么温柔，她看起来就很阴郁，这种人都心理变态的，你有没有在她家受欺负，你和我说，我不会放过她的。” 于清初中和宋缘苏倩在同一个班级，对苏倩有好感，不过初中的时候没胆子开口，上高中了，苏倩有时候碰到面了还会和他打招呼，询问一下宋缘的事。苏倩一上高中，成绩好，长得好，性格又温柔大方，在学校里也很又名气，很多男生的梦中情人。 苏倩的打招呼很大满足了他在同学面前的虚荣心，对于他们羡慕嫉妒恨能和校花说上话，他表面上说没什么，只是初中同班同学打招呼而已，可内心的虚荣心的满足只有他自己知道，也慢慢觉得自己在苏倩面前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也同样对老是让苏倩为难的宋缘很是厌恶。 苏倩扯了扯嘴角，“哪有的事，我缘缘姐没有欺负我，好了，谢谢你告诉缘缘姐的事，我们班要测试了，我先走了。”说完就忙不迭的走向自己的班级所在地。 吴月见到苏倩面色不善的从三班那里走过来，背后还有一个对着苏倩背影流露出恋恋不舍表情的于清，眼里闪过嫉妒之色，做出恶心欲呕的神态，对着李莉莉道：“你看那个癞蛤蟆想吃天鹅rou的样子，真是让人作呕，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不过倩倩也是的，需要为了那种人委屈自己吧，简直拉低自己的格调。”可对于苏倩在男生中的受欢迎程度是吴月梦寐以求的。 苏倩刚走到这边，听到的话，不赞同道：“吴月，你再这样说我同学的话我真的生气了，于清是我的初中同学，我们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他只是来跟我说一下缘缘姐的情况而已。” “对啊，吴月，你管好你那张破嘴。”李莉莉对于吴月老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惹到苏倩，很是厌烦。 杨悦也附和道：“对啊，你不要想要什么脑子里就全是这些，同学之间就没有纯洁的同学情吗？不要看到异性说话就想歪。” 对于于清这个人她们也知道，老是打折宋缘的旗号来和苏倩谈话，苏倩就算不想搭理他，也不好拒绝，苏倩还特地拜托于清在班级里多照顾宋缘一些。 她们认为苏倩对宋缘已经挺好了，宋缘那阴阳怪气的脾气换一个人都不爱的搭理她，毕竟谁会喜欢热脸贴冷屁股，就只有苏倩会想着找人照顾她，会想着她没朋友特地把她拉入自己的朋友圈子里，还会特地嘱咐她们不要欺负她，简直就是不识好人心。 “好了，好了，我说错话了行不行。”吴月低下头，掩下自己的不忿。 “对了，怎么没看到你那个缘缘姐，今天三班体育也测试吧？”杨悦没有看到苏倩找到宋缘，反而被于清缠上。 苏倩担忧道：“缘缘姐好像刚从医院出来，身体还不太好，就没来上体育课，在教室里休息。” 李莉莉觉得宋缘这人真的是不知道怎么说才好，翻了个白眼：“她是林meimei吗？宋缘和你一起出院的吧，医生都让你们出院了身体应该没什么大碍了吧，再说你先掉水的，你都没事她倒是矫情上了，一节体育课，至于撒谎吗？” 李莉莉忘记了虽说是苏倩先掉水，可是宋缘是被人后救上来的，溺水的情况也比苏倩严重。至于体育课，李莉莉更加忘记了自己每个月也会有借口逃掉一两个星期体育课的日常跑圈，可放到宋缘身上那简直成了宋缘的败笔。 “缘缘姐可能身体真的不舒服，等回去里让干妈再带她去医院检查一下吧。”苏倩忧虑道。 对于苏倩对宋缘的关心，她们互相对视，觉得这肯定在宋缘那里讨不了好，不过苏倩对宋缘的关心她们也不好阻止，毕竟其中牵扯到苏倩的干爸干妈。 宋缘两耳不闻窗边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晚上吃饭的时候，苏倩就提起体育课的事，忧心忡忡道：“缘缘姐，你身体没事吧，这次体育考试你都没参加。” 听到涉及考试，宋父就问：“怎么回事？” 苏倩为难的看想宋缘的方向，只不过宋缘根本就没往他们这方向看，也没有停止她那不停往碗里夹菜的动作，没有往日被宋父说一句就低下头沉默以对的态度。 苏倩眼神一黯，开口道：“就是今天我们两个班一起测试体育成绩，不过我没看到缘缘姐，听缘缘姐班级同学说，缘缘姐好像是身体不舒服就没来。” 宋父看向仍在吃饭的宋缘，额头青筋暴起，手中的碗筷重重摔到桌上，愠怒道：“你听到了，你又是怎么回事，不是医生检查过没事了吗？又搞什么幺蛾子，你别以为体育成绩就不是成绩吗？就因为你这种不把成绩当回事态度，难怪成绩越来越差，老子的脸都快给你丢光了。” 宋母也急了，看宋缘仍旧不说话，“你爸爸和你说话呢？你也不回话，你这孩子怎么回事？” 宋母伸手拉了拉她使用筷子的手，一用力，宋缘刚夹过来的一块排骨就掉在地上了。 宋缘看着掉在地上的排骨，眼里闪过可惜，不过她也吃的差不多，就放下了筷子，看向宋父道：“是我的班主任让我不用去上体育课的，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打电话。”转头又看向宋母，“哪天有空的话，再带我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我吃饱了，先回房间做作业了。”宋缘起身离开，从头到尾没有正视过苏倩一眼。 留下一桌寂静，宋父被宋缘这么轻描淡写的态度给气到了，宋缘这态度这说话的理由搞得像他这个做爸爸的在无理取闹一样，他感觉自己一家之主的权威受到了挑衅，可人已经离开，他难道还要追到她房间去骂吗？他这股气都不知道怎么发，转向宋母道：“你看看你教的好女儿，什么态度。”一拍桌子气冲冲的离开走向书房。 宋母还没回过神来被宋父这么一指责，气也上来了，站起来冲着宋父离开的方向喊道：“宋忠良，这是谁的女儿，不也是你女儿，坏的全赖我是不是。”说完坐下来，抱怨道：“我这是造了什么孽，生下这个讨债鬼，整天搞得家不得安宁。” 苏倩也没有想到事情的发展会变成这样，她马上走到宋母旁边蹲下，握住宋母的手，安慰宋母道：“干妈，你不要这样，我相信缘缘姐不是故意的。你不要伤心了，你这样我会心疼的。干爸他也是被气到了而已，我待会儿和干爸去说，我们回家什么都不用cao心都是靠你，你可是我们家的大功臣，再说我也是你教的女儿，他怎么能这么说呢？” 宋母握了握苏倩的手，很是欣慰道：“倩倩，还好还有你在，你看看这两个没良心的，我每天伺候他们还伺候出错了不成，干妈将来是指望不上他们了，只能指望我们倩倩了。” “我是干妈的小棉袄不是，我会一辈子当干妈的小棉袄的不是。”苏倩对着宋母俏皮的一笑，逗得宋母喜笑颜开。 宋母半搂住苏倩道：“对对对，我们倩倩是我们的小棉袄，干妈一辈子都不舍得脱下。” 听到外面传来母慈女孝的声音，宋缘面无表情的关上了房门，真是的，为什么这么想不开想要再去挑点菜拿到房间里吃呢？ 你配吃吗？不，你不配！ 还是好好学习吧！ 我爱学习，学习爱我。 第二天宋母早已忘记宋缘昨天说的去医院的话，宋缘也无所谓，毕竟掉个水忘记知识一听也挺假的，她也不可能跟人说她跟原来的不是同一个人，很有可能自己是第二人格，反而还会被认为是不想学习而编出的谎言，不是人人都是班主任这么信任她的，宋缘也不想再节外生枝。 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宋缘对自己的学习能力有了信心。 班主任那里也传来了好消息。 第9章 爸妈的干女儿（7） 爸妈的干女儿（7…… 周五午休时间，班主任李彤把宋缘叫去了办公室，关心道：“身体怎么样了，学习还跟得上吗？” 宋缘无所谓道：“谢谢李老师，我身体没事了，课后也在学，相信等到高三了肯定跟得上。”她不能说短短几天就能都学会，可也不至于笨拙到要重学几年。 李彤这几天没收到过宋缘的请假条，也不知道宋缘这个孩子有没有和她父母说过这个问题，想起宋缘的父母，心里一叹，开家长会的时候她也见过宋缘的母亲，同时也见到过那个一班的那个尖子生，三个人走在一起，亲生的反而比不过非亲生的。 她似乎能明白宋缘这个孩子沉默寡言的原因了，她也曾暗示过宋母多关注一下宋缘的心理问题，可宋母只会让老师多管教。她终归只是一个外人，清官难断家务事，管的了学生在学校里的事，还能管到家里去吗？这次宋缘愿意为自己努力，做出改变，向她开口，她做的也就只能够略尽自己绵薄之力。 “我邻居有一位退休的老师，她最近刚回老家这里，她教了一辈子的书，到现在都没打算停下。不过她现在年纪大了，精力不如以往，也就偶尔教一两个学生，周末每天三个小时，我给你在她那里报了名，你可以先去试试看，看能不能适应。” 其实宋缘这样的真的很难找老师，若是实在跟不上的话，她想建议宋缘留一级，这样能够有更多的时间学习，不过看宋缘她并没有开口，她就没有提出这个建议，打算再看看高三之后宋缘到底能不能跟上。 不过也是宋缘运气，袁老师以前是她的老师，和她爸妈以前也是同事，两家关系很好，不过退休以后被她女儿接去了b市，不过前两个月她带着她外孙回来了。袁老师教了一辈子的书，回到这里还想教书，前天晚上和她爸妈交谈的时候透露点口风，她马上就想起宋缘来，和袁老师谈了一下宋缘的事，袁老师就答应让宋缘先过来适应一下。 宋缘对着李彤深深鞠了一躬，“老师，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除了谢谢，宋缘不知道能说什么，一个愿意为了学生的开口求助而愿意伸出援手的老师是多么难能可贵的。 只要你开口，只要开口，你就能感受到善意，能明白这个世界不是这么残酷绝情的，宋缘的眼角有些湿润。 李彤看着宋缘眼角泛红，对着宋缘展开了一个温柔的笑容，伸手揉了揉宋缘的头，“你要认真学习，可别丢了老师的脸，对了，这件事还是需要你和父母商量的。” “老师，我知道了，我晚上回去会和我爸妈说的，是你介绍的他们不会说什么的。”宋缘之前的周末就每天被补习课填满，以前还有才艺的补习班，不过宋缘的成绩提不上来，就没有再去上那些才艺，把所有的空闲时间都花在学习上。 “那好，明天你到我家里来，我带你去袁老师家。” 李彤和宋缘敲定了时间和地点，就让宋缘回去了。 今天晚上，苏父回家了，常年住在宋家的苏倩也回自己家了，苏父难得回家一次，苏倩再怎么样也要回家和自己的父亲吃顿饭。 没有苏倩在的饭桌上只听的到碗筷碰撞的声音，一顿饭吃寂静无声。 吃完饭后的宋缘就提起了她找班主任找补习老师的事，苏父皱了皱眉：“你到底有没有搞清楚你自己现在是什么关头，学期都快结束了，都快要高三了，你告诉我你要去参加另外的补习班，那之前的补习班怎么办？再说我每年花这么多钱给你上补习班，也没见你给我上出点成绩来，净给我丢人现眼了。” 苏母也不赞同道：“你周末都排满了，哪还有时间上别的补习班，等这学期结束以后再换那个补习班不成吗？你好端端的干什么去找你们班主任，真的是不嫌事多是不是。” “这个补习班是我向班主任咨询的，算是一对二的，袁老师是资深退休教师，刚回来的，要是没有班主任这个关系我还不一定能上。” 宋缘把老师的资历以及教学经验一摆出来，宋父宋母也就沉默了，他们当然明白这样一个资深教师的补习，那是多么可遇不可求的，花钱都不一定花的出去，为了孩子的学习着想，他们也不会拒绝。 宋缘知道宋父宋母会同意，为了宋缘的学习。有时真的不是很明白这对父母，小时候原来的宋缘和宋父宋母之间也不是没有开心快乐的时候，可随着宋缘的年龄越来越大，跟同龄越来越越优秀的苏倩相比越来越平凡，他们会在言语上不断打击宋缘，不断督促原来的宋缘向优秀的人学习，宋缘也越来越沉默，越来越孤僻，双方陷入了一个死循环。 他们爱自己的女儿吗？应该是爱的，为孩子提供吃喝住穿，花钱补习，花钱买教材，花钱提供给孩子上好的教学资源，督促你们学习，向优秀的人学习，这就是爱吧。 可不是所有的孩子都能够接受这份爱的，他们看不到宋缘越来越孤僻的原因，听不到宋缘内心的呼救，听不到她内心的哭泣，也听不到她内心的绝望悲鸣。 宋父踌躇了一会儿，问了一声：“那个老师一次收几个学生？” 宋缘眼神一冷，开口道：“我的班主任说袁老师年纪大了，只打算教一两个学生，把我安插进去已经是看在她的面子上了。” “多一个应该也没问题吧？”宋母听到宋父开口就明白宋父的意思了，他们对两个孩子差不多是一碗水端平的，现在宋缘能遇到这么好的补习老师，成绩肯定能提升点，要是苏倩也一起上的话，那成绩肯定也能提高不少。 宋缘都快气笑了，“要不你打电话问问我们班主任，反正大不了就都不上了呗！我先去做作业了。”宋缘也不管他们是不是会打电话给班主任，就起身回房了。 宋父宋母商量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因为他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觉得李彤是三班的班主任，给自己班的学生介绍补习老师，是希望自己班的学生成绩能够提高，可给其他班学生介绍补习老师，其他班学生成绩提高不一定对她这个其他班的班主任有好处。 不过想到苏倩平时成绩就位列前茅，一中一班二班也是一中的火箭班，教学资源也不差，他们也就不打算强求了，别惹了人家老师，连宋缘也不收了。 周六上午，宋缘背上书包就出门了。 宋母听到开门声，走出卧室到了宋缘的房间前打开门，看到里面收拾的整整齐齐，简简单单，心里不知怎么的有点不是滋味。她还记得以前的宋缘不爱说话，老是喜欢待在房间里不知道干什么，房间也不爱收拾，乱七八糟的东西放一堆，收拾她房间的时候她总是要忍不住念她几句。 可是出院后宋缘的房间打扫的干干净净，被子叠的的整整齐齐，除了书，其他零碎的小东西也都收起来了，整个房间就只有简单，有时候她都有点不习惯了，感觉这个房间像是没有人住了一样。 李彤领着宋缘去袁老师家的路上一直安慰宋缘，袁老师是一个很慈祥的人，有不会的问题不要害怕一定要开口问。 袁老师年过六十，头发花白，打理的一丝不苟，戴着一副老花眼镜，眉目之间尽带岁月温柔，在书桌前低头批改刚让宋缘做完的试卷，一时间书房带给人人岁月静好，现世安稳之感。 第10章 爸妈的干女儿（8） 爸妈的干女儿（8…… 袁老师轻轻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眼镜，看了坐在书桌对面的宋缘一眼，“我看了一下，你语文还好，不过数学以及理科的公式忘得快差不多了，英语的话我看你完全是蒙的。” 宋缘有些尴尬，伸出食指轻轻挠了挠脸，“是的，我英语还没有开始学。” 袁老师转身从身后的书柜拿出一叠试卷，“这些都是最基础的，你带回家一边做一边复习，不用急，每节课都把做好的拿过来，我今天先帮你把数学梳理一遍。”至于宋缘回家会不会去做，她不会说。 学生有自觉才能够学好，不然时时靠父母老师盯着，什么时候是个头。 宋缘觉得这两个小时很充实，充实到她都不想停，想继续学下去，有了袁老师的梳理，她觉得之前记忆里的知识罩着一层朦胧的纱瞬间清晰多了。 “咚咚！”书房门外响起敲门声，冷清的男声响起：“外婆，时间到了，该休息了。” 袁老师放下手中的教案，拿起桌上的保温壶，轻轻抿了几口，“好了，我们今天先学到这里。” 袁老师站起身来，走向门口打开门，门口站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白色的t恤搭配淡蓝色的牛仔裤，眉目清冷，清冷贵公子的样子，年轻真好啊！ 收拾书包的宋缘手下一顿，眼神呆滞了一下，为什么她一个花季少女会发出这么有岁月味的感慨，肯定是被第一人格影响的，哎，小小年纪就这么重的心思。 宋缘一边感概一边收拾完书包。 袁老师转身把年轻男子介绍给宋缘：“这是我外孙卫朝，彤彤和你来的时候他出门锻炼去了。” “这是我刚带的学生宋缘。” 卫朝朝宋缘点了点头，“你好。” “你好。”宋缘向卫朝示意后，背起书包，向袁老师提出了告辞。 “嗯，注意安全。”袁老师点了点头。 宋缘走后，卫朝扶着袁老师坐到客厅的沙发上，对于外婆年纪这么大还要教学生，他其实是不愿意的，只不过不想违逆老人的意愿而已。 “外婆，你还吃得消吗？”卫朝略带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