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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殊听着四周议论声起,他皱了皱眉,那双无神的眼睛看向不远处的江沅,拱了拱手认输道:“今日是我技不如人,多谢阁下指点。” 江沅见他认输,前面还有两个煞星挡路,一拱手道:“承让了。” 念殊将身上令牌掏出来给他,江沅却也因为只赢了他一次,只拿走了他一块令牌。眼见着念殊要走,柳奉玉伸手便向着他的肩膀抓去。 但这瞎子仿佛背后长了眼一般,脚下步伐一变,躲过柳奉玉的手站在了擂台边上。他弯腰将地上已经变成两半的绸带捡起,掸了掸上面的灰,小心将它收进了口袋里。 “喂……”柳奉玉正准备叫他站住,却被邵凌霜一把拉住。 邵凌霜压低了声音:“大师兄已经过来了,旁边这么多人看着,说不定姑姑也在,你最好收敛点。” 柳奉玉一脸阴沉,邵凌霜看着他没有再往外冲,这才慢慢松开手道:“都上擂台了没有不动手就下去的道理,我是出窍期不便动手,你去同这个姓江的小子打一场,注意点分寸,别伤了他,特别是他的右手。” 所有人都知道江沅断掉的右手是雪柳仙姑接上的。 “知道了。”柳奉玉现在心里恼火得很,自他幼时被姑姑捡回去至今,从来都是别人说他长得最像姑姑,便是姑姑也曾抱着他同人玩笑说:“可见是上辈子的亲缘未尽,今生来续了。” 虽然他从来不说,但心里已经将姑姑当做娘亲。 如今却突然出现了一个长得比自己更像姑姑的瞎子来,一时间他只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被人抢走了,心里如同火烧一般燥得很,恼得很。 邵凌霜朝着江沅拱手道了歉说了句打扰,便转身跳下擂台,只留柳奉玉在台上。 柳奉玉转身看向持剑而立的江沅,压着火拱了拱手道:“华寒宗,柳奉玉,还请一战。” 江沅回了兰泽剑门之后,除了练剑,还特意打探了许多关于雪柳仙姑的事情,自然知道柳奉玉是谁。 他现在虽然是金丹后期,但面前这位奉玉小仙自五年前就在金丹后期,一直压着修为不肯结婴,自己自然打不过。 可打不过又如何?他依旧抽出唤星,朝着面前这个来势汹汹的对手拱了拱手:“兰泽剑门,江沅,还望指教。” 擂台上一触即发,但是台下的人已经不再关注,所有人都在议论方才那位铁牛道友的脸。有两个修士痛心疾首扼腕感叹,帅哥的确是帅哥,但是怎么就取了这么个名字。 薛妄柳看着念殊离开的背影,又瞥了眼后面几个跟上去的华寒宗弟子,等着身边的司蓁抱着玉如意离开,他才朝着另外一个方向离开。 绕了一圈找到念殊的时候,他正坐在聆音菩提宗专门为这次新秀道会准备的休息庵堂里,用着一根新的飞梭银线织缎蒙住自己的上半张脸。 旁边的佛修等着他系好带子,递上了一杯灵茶和一份灵食,让他好好休息。 两个人见过佛礼,念殊一口气喝下半杯灵茶,盘腿坐在蒲团上入定调理,等着身体里的灵气渐渐充盈。 此间易明夜带着邵凌霜还有司蓁一直坐在旁边等着,虽然三个人的表情都不是很好,但也没有打断念殊的休息。 毕竟之前大家都以为姑姑不过是收了个弟子,现在情况好像出了点偏差,可能是多了个儿子。 邵凌霜盯着这瞎子又蒙得严严实实的上半张脸看了一阵,伸手推了推他大师兄易明夜的后背道:“大师兄,我有一个推测。” 虽然知道他三棒子打不出个屁来,但易明夜还是点点头道:“说吧。” “你说这个瞎子,会不会是丁红修成人形啊?”邵凌霜小声道,“丁红跟着姑姑七百年了,照着主人的模样修成人形也不是不可能,而且我们也从来没见过它的人形。” 易明夜脑子一疼,本想说你放什么屁,但是旁边的司蓁突然开口道:“旁的仙兽三百年便可以化形,丁红七百岁有余,的确是从未在我们面前化形过。” 易明夜叹息一声:“丁红是金羽鹤,化形本就与别的仙兽不同。更何况丁红就算化形有问题,也是因为原型头顶无毛而没头发,绝对不会眼睛看不见。” 躲在一边偷听的薛妄柳:…… 丁红:……丢你老谋! 薛妄柳手指动了动,赶快按住了肩膀上躁动的丁红:“鸟哥,算了算了。” 丁红的绿豆鸟眼盯着易明夜和邵凌霜,里面闪烁着仇恨的光,鸟子报仇十年不晚,等着! 正好这个时候念殊呼出一口气,搭在膝盖上掐莲花指的手动了动,像是从入定中醒来了,司蓁咳嗽一声,瞥了易明夜一眼。 念殊缓缓转头看向他们,竖着手掌阿弥陀佛一声,轻声问:“几位可是在等我?” “正是。”易明夜明人不说暗话,开口问:“不知道阁下师从何人?” 念殊笑了笑:“一位老沙弥,现下已经仙去了。” “那你身上的物件,都是老沙弥所赠?”易明夜问。 念殊笑着摇了摇头:“是老沙弥一位友人所赠,那位道人四处云游,现下我也不知晓他去了哪里。” 易明夜点点头:“不知阁下的父母可还健在?” 念殊摇头:“我自幼时家中遭难,父母都已不在多年。” 眼看问不出来什么,邵凌霜有些着急,直接道:“大师兄,那兰泽的剑修不是说了吗,姑姑收的那个徒弟全身经脉不通,命魂不全,你倒不如直接一探他根骨,观他气脉便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