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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力值不代表武功和内力,只代表一个人综合的身体素质,如力量、敏捷、耐受度等。满分的体力值,这就代表了假如在赤手空拳、不动用任何内力武功的情况下,这少年也许能暴打楚静忠。 ……暴打楚静忠…… 楚栖忽然清醒了。 cao,不会柳戟月就是在找这个人吧! “唔,噗——” 楚栖偏头看去,彭永彦喉咙微喑,蓦然吐出了一口血。方才他也接了两个被扔过来的侍卫,楚栖尚且连退数步,他更是引得胸腔激荡,内脏受伤,原先还尚且平静的眼瞳中充盈着怖恐,看怪物一般看着那个少年。 一时谁也不敢动作,楚栖压低声音问他:“你们在哪里捡到他的?” 彭永彦说了条河名,楚栖却根本没听过,彭永彦又解释说那是西郊附近的一条小河,西郊围场关闭了将近一个月,前不久才许人入内,他手底下人便有几个约着去了,碰巧捡到的。 西郊围场,这个词让楚栖敏感地睁大了眼睛,他更仔细地打量起前方的少年了。 紧张、胆怯、脆弱、瘦削,敌视地害怕一切。 楚栖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亲切和蔼,解下身上暖和的裘衣,慢慢上前了一小步,伸手笑道:“至少披上,好吗?” 但那少年疯狂摇着头,脚下又可怜地退了一步,船头没有栏杆,再后退就会掉下夜河。 楚栖看着他的动作,忽然想到——他要是真想跑,为什么不跳入夜河呢?虽然冷了点,但并不算太危险。 是因为不会游泳?楚栖又想,但凭他本事,抢艘小船似乎也不难,所以说……难道是……怕水? 他正紧盯着少年被冻得青紫的双脚,明遥倏然在他耳边低语道:“他好像不会说话。” 楚栖闻言一怔,好像是,从头到尾除了尖叫就没听他说什么话,之前惊鸿洲榭的人似乎也是因为与他交流失败而将他留了下来。 又怕水,又不会说话,整个人还像可怜的小兔子般一惊一乍的……楚栖眼前一阵恍惚。 他将手中的裘衣放在地上,轻轻推过去,然后搓了搓双臂,示意他穿起来,再报以温和的笑意。 那少年在一瞬的受惊之后,小心翼翼地摸索了过去,揉了揉裘衣上温暖的狐狸毛,整个人的警惕都有些放松了下来。 楚栖松了口气,又将脚上带绒的革靴推了过去。他希望借此一步一步让少年彻底放下警惕,不管事情具体怎样,都需要交流才能解决,即便观察术告诉他少年的内力与武功都不高,空有一身蛮劲,但要是发起疯来一个擦掌也够他喝一壶的了。 他看着少年抱着一只靴子,动作生疏地试着给自己赤/裸的小脚套上,便微微偏过了视线,将主意打到了明遥戴的风帽上,正想让他摘下来借用一会儿,那边却突然传来了响亮的落水声! 楚栖猛然看去,却见是两个方才被少年扔进夜河的侍卫一直潜伏在水下,待到他分神而猝不及防的时候,一举将他拉入了水中! 果不其然,怕水这个弱点他们全都看出来了,那两个侍卫看着少年在夜河之中扑腾惨叫,甚是兴奋地朝彭永彦邀功:“东家,有法子制住他了!” 彭永彦也舒了口气:“呛晕了就捞上来,别真淹死人了。” 彭永彦不知道这少年是哪里冒出来的难缠鬼,叫他丢人又丢份,一时间还找不到解决的方法,如今好不容易能有机会弄晕,自然是抓紧着。只是他暂时不想闹出人命,便叫手下注意好状况,然而话音刚落,却见身旁的世子顿也不顿,一个跃跳就投入了河中。 彭永彦脸色瞬间一白,扯着嗓子喊道:“世子快上来!他没晕掉的时候只会更疯魔!” 楚栖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他水性还行,但算不上极佳,闷头冲下去也不是因为拥有什么大无畏的奉献精神,只是……根本无法束手旁观。 他见过一个溺水过后就怕闻到水气的人,遇到雨天都会呼吸不畅,还变得不愿说话,每次去攀谈都又惊又吓。他从前总是希望那人没被推下水就好了,又或者不是被自己原身害的就好了,也不会变得那般可怜了。 而十多年过去了,他们的关系虽然已经变得不差,往事却原来还是膈应在他心头,才会在看见这一幕时仿佛重叠起了身影。 楚栖心口微涩,却顾不上去追究这种感受的由来,他在水中睁开眼,摸索着向少年的方向游去。 那少年还在死命挣扎,尖叫声却被河水呛没,看样子甚至对水惧怕到了极点。楚栖知道溺水之人会不顾一切抓住救命稻草,特别像这少年一般力大无穷、又对他们充满敌意,一个不当心甚至反而自己可能成为水鬼,便小心地游至他身后,尝试从后面抱住他。 那人已经连呛了好几口水,意识开始模糊,连挣扎的幅度都小了,但察觉有人揽着他将他托起,还是下意识地开始蹬腿挥手,手肘和脚掌都撞到了身后的人,不出意外地听到了一声闷哼。 他却忽然乖乖不动了。 冰冷的夜河传来刺骨的寒意,少年昏迷前还不忘抱紧了身上的裘衣。 第50章 月晕而风,础润而雨(4)谢谢你,恩…… 翌日。 楚栖裹着厚被喝姜汤,两根手指堵着自己的耳朵,一脸生活不易的郁卒。 原因倒不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少年人,也不在他各种旁敲侧击却还是没有会意、仿佛真的和皇帝毫无关联的彭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