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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栖:“……很遗憾,我是瞎猜的。” “是么……”贺兰漪冷冷盯了他一会儿,良久后,才恢复了往常的玩味轻佻,“那算了~这次世子若寻到合适的人选啊,倒也不必带过来给我看了,直接将他眼珠子挖出来,送给我收藏即可。” 楚栖:“……” 说罢,贺兰漪便头也不回地走了。月娥公主目送他远去,又待四下注意的人不多时,才回首低声道:“我皇兄失了礼数,世子勿要见怪。” 楚栖与她问了好,又惊异道:“你说会承国话?” “只会些平常用句,甚是生疏。”月娥公主道。她今日穿了身适合骑马的戎装,长发也束了起来,腰上别着弩匣与短匕,看起来英姿飒爽,虽仍带着面纱,却也看得出她心情不错。 楚栖点了点头,却发现月娥公主解释过后好像也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有些拘束地飘忽了视线,似乎欲言又止。 她抬眸看向楚栖手心,眼波流转间顾盼生姿,“世子骑射水平如何?” 楚栖心中警铃大作,不着痕迹地退了半步。北雍公主以后是要做宫妃的,虽然现在是大庭广众之下,但最好也要注意避嫌。 于是他摊出掌心,无奈笑道:“走个陪场罢了。” 他指腹间光滑细嫩,并无常年练箭应有的薄茧,想来水平不怎么样。 不过这倒是他谦虚了,他离京十年,逃难六年,骑术早已在实践中练得十分通透,又天赋出众,射箭的准头也是极好的。何况若是他有心,完全可以拿洗髓术将之前的技能点数加在骑射上,分分钟笑傲群雄。 但今日的主角不是他,倒也用不着如此。 楚栖想了想,又道:“听闻北雍人人擅长骑射,热爱狩猎,所以陛下特地提前进行冬狩活动,也是希望公主喜欢呢。” 月娥公主闻言,却轻蹙起了眉头:“我却听闻承国皇帝身体不好,不怎么出宫。往年五日的计划会缩成三日、三日的便缩成一日,谁知待会儿会不会扫兴。” 楚栖先是一怔,而后升起了一股强烈的恼火,被她的话狠狠气笑了,连嘴唇都有些发颤,可正欲开口,却又想到对方身份,还是强行压下火气,忍了忍道,“公主不久后也是要入宫的,说话时也该摆正身份。” 月娥公主微顿:“……入宫,哼。” 她深深看向楚栖,眼底闪烁着复杂的情绪,“我来京中这几日,总听到些许传言……世子与皇帝,可是……那种关系?” “不是!”楚栖极快地否决了,尴尬地寒毛直竖,搞了半天,这北雍公主还是担心自己与她“争宠”,所以先过来刺探军情? 他浑身不自在地解释道:“没有的事情,京城闲人多,就爱胡编乱造,我已经将为首的处置过了,公主不必多心。” 月娥公主真倒是松了口气:“那便好。” 正说话间,那端椿芽儿忽地招呼众人,说是有要事相告。 冬狩首日就这么平淡地过去了,众人也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果然,敬王一身武服,立于阶上,平静地俯视在场诸位,代皇帝意思开口道。 他道此次冬狩原是为了庆祝与北雍结亲,但就这么各猎各的不免太过平常,不若加点乐趣,来场承雍两国之间的小小比试。 北雍加上皇子公主共来了二十二人,那东承也出骑射最顶尖的二十二人,按猎物猎得的难度划分得分,总分高的队伍获胜。 至于优胜奖励,北雍得胜加赐珠宝绸缎,承国得胜倒不需北雍多送什么,赢得名声就够了。 因为北雍人素来最善骑射,众人对这个提议都没什么异议,甚至开始摩拳擦掌,就等着明日的比试。只是这下来便有个疑问,承国此次来的人远远不止二十二人,又该如何遴选呢? “自然是比射箭。”敬王道,继而取出一把巨大的弯弓。 那弯弓足有成年男子之高,弓身乃玄铁打造,重逾百斤,弓弦似由巨蟒背筋制成,通体泛着鎏金之色,恍若尊贵不可比拟。那是承太/祖打天下时战无不胜的武器“吞阳弓”,在打下前朝后,又放出将暨国护国神兽螣蛇扒皮抽筋,把那蛇筋做成弓弦的传说,虽多半只是夸大吹嘘之词,但吞阳弓的厉害却依旧为世人熟知。 先帝建国后,吞阳弓一直悬挂在紫微殿内,直到驾崩才被取了下来,却不想是落到了敬王手里。 但在敬王手里……也许还要更加可怕。 楚静忠名扬四国,知名度高达五分,绝不单只是因为他摄理政事,至少他在当上摄政王之前,在北雍的知名度也定是响亮至极。 当年他是起义军中的先锋,柳峥嵘手下的大将,带兵横扫暨国军队,在数倍少于敌方兵力的时候依旧未尝一败;后来北上镇守边境,打的四国中最勇猛善战的北雍主动提出议和,甚至直至二十年后仍是安稳平和,余威犹在。 而这个人强就强在,不仅带兵厉害,自身武力值更是傲视群雄。 拉把吞阳弓有问题吗?没有问题。 于是他立于阶上,手搭于弦,拉满弓,在这昏沉天色之下,在这百步距离之远,看似轻松平常地射出了一箭。 嗖。 嘭——! 百步之外,刻在石头上的靶图红心被正好戳穿,箭锋深深埋入石中。 四野万籁俱寂。 “百步之外,各射十箭,比环数,取前廿二。若比不出,换吞阳弓再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