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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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进去把思思叫出来,迎珍,你和阿展下楼等着,先挡一挡大哥他们。” 张迎珍无可奈何,只得听嫂子安排,跟着老公乘电梯下楼。 李敏进屋随便编了个理由把张思宁叫了出来,然后如此这般把杭燕来的事说了,本以为侄女会大发雷霆,却不想张思宁反应很平淡,她无所谓的说,“来就来吧,小婶,你放心,我不和贱人一般见识。” 李敏:…… 张迎华在八点四十五的时候终于赶到了病房,当时医生护士已经抢占病房,对着老人做了简单的身体检查。 张迎华到底还是理智占了上风,他是自己上来的,把杭燕留在了楼下车里,让她等九点钟以后再上来,否则他亲爹万一有个好歹,他和她拼命! 杭燕又不蠢,也不敢拿这种事胡搅蛮缠,乖乖点了头,带着儿子先在车里等着,心里已经开始计划等会儿怎么埋汰老公前妻留下的死丫头了。她也不是容不下一个小姑娘,只是老公产业丰厚,她熬了这么多年才登堂入室,当然不愿意前面那女人留下的闺女将来和她宝贝儿子争家产,所以打定了主意要把那丫头继续恶心走! 小姑娘嘛,意气用事太常见了,去年不就是一气之下一走了之? 爷爷进了手术室,这个手术估计要持续三到五个小时,张思宁现在和亲戚都比较疏远,无论是隔房本家的还是亲爹这拨的,老爷子在,说话还能亲近些,老爷子一进手术室,张思宁就谁都不搭理了,连亲爹都无视,靠着墙站在廊道里玩手机,身边站着的八个黑衣保镖不要太显眼。 张洋跟她站一块儿,他对堂姐的一票跟班挺好奇的,隔一会儿就要扭头看两眼,半大少年,觉得堂姐拽爆了。 手术室外连同亲戚和张思宁身边跟着的,三十多号人分了好几个小团体,有站的有坐的,不过就算交谈也只是小声说话,所以当一阵高跟鞋踩着地板发出的响音越来越近时,所有人的视线都偏移了过去。 杭燕就是在这样的情形下拉着满脸不情愿的儿子进入了众人的视野。她虽说正式登堂入室的时间还短,但因为和张迎华勾搭的时间太长,后来在张思宁父母彻底闹掰,张迎华正式搬出家与她过日子后,她就时常以女主人自居,与这些本家亲戚也会不时的打交道。 当下就有人迎过来和她主动打招呼,至于张思宁……又是晚辈又是前妻留下的,之前说得人走茶凉,在这个时候体现的最明显。 杭燕八面玲珑的和亲戚寒暄,眼睛不时的往张思宁那儿瞅一眼,虽然被她身边围着的几个黑衣大汉吓了一跳,但还是想主动过去挑衅下小姑娘。 她今年才四十来岁,平时保养得宜,虽不十分漂亮,却也有些风情。 此时,她摇曳生姿的拽着儿子走过去,边走,嘴里还笑着说,“思思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没见你回家?” 张思宁低头玩手机,连头都没抬,无视的彻底,等走到距离五六步远的时候,杭燕脸上的笑意更深,“你还没见过你弟弟吧,这是阿毅,阿毅,来,叫jiejie。” 张毅清秀的脸上满是不爽,皱着眉吭哧道,“我没姐。”他前几天被亲爹揍得不轻,这会儿屁股还疼得厉害,大热的天跑医院,又在车里等这么久……心情有多暴躁可想而知。 周围的亲戚都在一旁看着杭燕去挑衅张思宁,没有人出来说一句话,就连李敏……这时候都觉得自己说话不合适。 “傻孩子,这就是jiejie,是你前面的大妈留下的女儿。”她话音刚落,张思宁上前就扇了一巴掌过去,打了一下感觉还不够,就又补了两巴掌,直接把杭燕给扇懵了,连同张家的其他亲戚也纷纷目瞪口呆,显然没想到小姑娘这么暴力,不吭不哈就上手了。 张思宁扇完了人,气定神闲,“你这臭嘴再敢提我妈,我他妈要你的命!”说着又侧头轻蔑的看了眼张毅,“给儿子取名叫阿姨,你是有多希望他是个中性人啊,白痴!” “你敢打我妈!” 张毅看到亲妈被打,怒得不行,听到自己的名字被曲解,更加火了!上去就要打回来,张思宁身边的人又不是吃素的,半大少年哪里是对手!张迎华见老婆儿子吃亏,也火了,然后廊道里就闹了起来,真是热闹的不行。 好在小郑精明,在那个杭燕过来挑衅的时候,他就提前发了短信喊人,所以没几分钟,一直等在外面的十八个人冲了过来,惊起医生护士病患无数。 等这些人一到,场面马上就控制下来,本来嘛,闹的是张迎华一家三口,还有个meimei张迎珍,其他人其实都是劝架的,只是几十号人凑在一块儿跟大锅烩似的,所以显得比较乱。 张思宁就这么被二十六个黑衣大汉围在了中间,气势汹汹,张家都以为张思宁只带了八个人,没想到她直接带了二十六个! “我去!”这是张洋发出的感叹,他刚才还担心堂姐吃亏,一直在旁边护着,现在看来……白担心了。 形势比人强,张家亲戚终于都冷静下来了,前天那个胖主任也在这时拉着一票保安赶了过来,过来一瞧,哟呵,怎么又是这姑娘! 张思宁也看到了他,先告状,“大叔,这可不怪我,那女人先骂我妈,我也是没办法,给您添麻烦了,真是不好意思,我现在就带人走,别让您为难。” 这熟稔的口吻,这理直气壮的说辞… 主任大叔直接无语了,但作为院方,当然不想把事情闹大,他也干脆,“那你快点带人走吧。”完全不问另一方的意愿,本来嘛,如果这些人想闹,早报警了,也不会等着他代人过来。 杭燕吃了大亏,被扇了三巴掌,心里窝火的不行,张迎华也气得差点吐血,本家亲戚可都在呢,今天这事瞒不住,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但死丫头人多势众,他也没辙,按着儿子不让他乱说话,今儿这事儿,没完! 张思宁带着人浩浩荡荡的走了,至于老爷子的手术结果,到时给堂弟打个电话就是,再留下实在不合适。 等回了酒店,她让小郑带人去休息,中午吃点好吃的。小郑却有点不放心,“思宁小姐,我给俞经理打个电话,让他再安排点人过来吧。”毕竟这次是直接打脸,跟结仇差不多了。和上次的性质还不一样。 张思宁轻笑,“不用啦,等手术结果出来,我们下午就回禹凌。” 她也不傻,卫锦煊说得好,强龙不压地头蛇,她爹虽是土大款,但人脉网还是不小的,刚才她扇脸扇得很爽,但如果乖乖留下来就等着被报复吧,毕竟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天天防贼的,就算身边有这么多人护着,万一哪里出了点漏洞,那吃亏的还是她!她才不要! 手术是在下午一点钟结束的,张思宁给张洋打了电话,知道手术顺利,就放心的登上了飞机,等张迎华腾出手想教训闺女……才知道人早跑了! ☆、第58章 no.58 张思宁离开禹凌多日,乍然回来,看什么都透着亲切。 曹婶见到她,高兴的不行,又是接行李箱,又是帮忙拿拖鞋,还跑厨房端了冰镇的酸梅汤出来,把客厅的空调温度也调低了好几度。 张思宁接过酸梅汤,一口气喝了大半碗,真是透心凉,舒服极了,就连旅途的疲惫似乎都少了许多。 曹婶在一旁笑着说,“卫先生三点多给我打的电话,说你最迟五点钟就要到家,我当时急的不行,家里什么都没准备,好在小区超市卖的东西还算齐全,想着外头天热,就先煮了酸梅汤放冰箱里冷藏。” “卫先生往家里打电话了?”张思宁没注意别的,就注意第一句话了。感觉有点惊讶,她是下午三点的飞机,卫锦煊是两点钟给她打的电话,知道她冲动之下打了人之后,不说安慰吧,竟然还冷声训了她好几句,张思宁心里委屈的不行,她都说了是那个女人拿她亲妈做筏子挑衅,她要是不出手教训一下,那还是为人子女吗!卫锦煊这么泼她冷水,实在是让人既难过又失望,所以张思宁一怒之下就挂了电话。 这算是两人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争吵,在电话里,他说一句,她就驳一句,后来他把她堵的哑口无言,她就索性挂了电话,觉得和他说不清。两人各执一词,互不相让。要知道,自卫锦煊去法国后,两人的关系绝对是蜜里调油,感情进展神速,像今天这样的争执,是之前想都没想过的。 从强行挂了电话,关手机,上飞机,下飞机,回到家……张思宁一路都是郁郁寡欢,脸上虽不显,心里却苦涩难言。 她觉得卫锦煊太不理解自己了。 她虽然冲动,但不是没脑子,当然知道杭燕是故意挑衅,可那又怎么了,中计就中计,自己又不稀罕亲爹的那些钱,与其忍气吞声,不如揍那女人来的爽快,她自问自己也算有勇有谋了,这不,打完人就跑了,也没有傻乎乎的留在闽州等人报复不是? 可他呢?是怎么说她的? 幼稚,冲动,不顾大局,就差在她脑门上刻一个‘蠢’字了。 曹婶不知两人吵架,脸上依然笑容可掬,“是啊,卫先生说思宁小姐去闽州这几天累坏了,让我多做点好吃的给你补补身子。” 张思宁闻言就撇嘴,他也知道她累啊,哼! 每天要担心他,又心疼他,变着花样的哄他开心,还要应付亲戚,怕他担心,连酒店房门都不轻易踏出一步…… 越想越替自己委屈,张思宁鼻子都有点泛酸了。 她深吸口气,淡淡噢了一声,从沙发上站起来说,“我上楼洗澡换衣服,曹婶,我想吃rou,你晚上多做点rou给我吃。” 曹婶不明所以,当然,她也没多想,哎哎两声,点头答应。 吃过晚饭,张思宁坐客厅沙发上慢吞吞打开了手机,本来以为卫锦煊应该给她打过电话,毕竟当时是她强行切断的通话,他又叮嘱曹婶给她做好吃的,明显是示好嘛,可等了半天,虽然有来电提醒,但都是别人打的,一条他的号码都没有,张思宁脸色阴的,都快滴出墨汁了。 “曹婶,明天一天我都要吃rou,你记得明天出去多买点儿rou回来。”每说到‘rou’字时,张思宁都特意加重了音,颇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曹婶又不傻,张思宁平时并不是无rou不欢的人,相反,自入夏后,她更爱吃自己做的一些素菜,现在这么特意的两次都提了rou,曹婶人老成精,多少看出了点儿苗头,心里好笑,靠吃rou出气……年轻人怪有意思的,却也不点破,只点头说好。 第二天早上,张思宁原本想去店里看看,但因为昨晚想卫锦煊的事没有休息好,醒来后就头重脚轻,浑身酸软,鼻子也不透气,懒洋洋的不想动弹。 曹婶见她一直没下楼吃早饭,就上来看看,敲门进来一瞧,吓了一跳,赶忙走到床前焦急的问,“思宁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张思宁这会儿形象是:脸色惨白,唇无血色,眼底发青……蔫了吧唧的,像缺了水分的娇花,看着就让人心疼。 她觉得自己是被卫锦煊害的,但这会儿人不在跟前,再气也没用,叹口气,趴在枕头上,哑着声说,“我可能感冒了,曹婶,你给我找点感冒药送过来吧。” “还是去医院看看吧?”曹婶不放心的劝道。不是她小题大做,实在是张思宁这会儿的样子真的很能唬人。 “不用,应该是吹空调吹的了,温度调的太低,小感冒而已,吃点感冒药就行了。” 见她坚持,曹婶也不好说什么,点着头去楼下药箱里找药去了。 张思宁吃了粒感康,就又睡了过去。只是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最近缺乏锻炼外加旅途劳顿给折腾的,即使吃了感冒药,空调也调到了25度,张思宁还是在下午起了低烧,曹婶急得不行,喊了张思宁要带她去医院,张思宁也不好意思让曹婶再担心,从床上爬起来,换了身衣服,也不刷牙洗脸了,把头发随意一扎,就跟着曹婶出了门。 不是去医院,而是去小区诊所。只低烧而已,实在不用劳师动众跑医院。 到了诊所,一中年女大夫问了情况,又拿听诊器在张思宁胸口处听了听,确定没什么杂音,就找出体温计量体温。 最后量出38度5,比在家里时还高了点儿……张思宁只得乖乖呆诊所里打点滴了,曹婶自然留下陪护。 张思宁精神不济,坐诊所沙发上一会儿就又困了,隐约的听到有手机铃声响起,不过不是她的,就没怎么留意。 曹婶在一旁说,“是卫先生,思宁小姐,我出去接电话。” 张思宁听到是卫锦煊打来的,精神一震,脸上却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大概二十分钟后曹婶才回来。 “卫先生打电话有事?”到底没忍住,还是问了。 曹婶笑呵呵,“没别的事,就问问家里有没有什么事,我告诉卫先生说你病了,在诊所打针,卫先生说让我好好照顾你。” 这就没了? 她生病了,在打针,他只让曹婶照顾她,连个别的表示都没有?也不让她接电话?不对!也不给她打电话?! 张思宁气得不行! 他这是什么意思,要和自己冷战? 混蛋! 等打完针从诊所出来时,张思宁已经好了许多,除了因为一天没吃东西身体有点虚,精神头却还不错。回到家,曹婶煮了米粥给她喝,配着奶馒头和几样小菜,张思宁吃了不少。 到了晚上该睡觉了,曹婶问,“思宁小姐,你今天还住楼上吗?” 因为卫锦煊没和她联系,张思宁心情欠佳,听到曹婶问,点头说睡楼上。可能是因为心里有气,胆子就大了,昨天张思宁就自己跑楼上睡了,这会儿,还是不怕…… 但也不知怎么的,明明已经退烧了,晚上空调也调到了26度,但张思宁还是在半夜又重新烧了起来,比之前还严重,脸都烧红了,幸好曹婶不放心,起来上厕所时特意过来看看,这要是烧到明天早上,还不知成什么样,没法和卫先生交代啊! 张思宁是在医院的急诊室里清醒的,当时天刚蒙蒙亮,刺鼻的消毒水味道不住的入鼻孔里钻,她眨了两下眼,侧头就看到了旁边坐着的曹婶。 “思宁小姐,你醒啦?”曹婶脸上有些欣喜,她伸手摸摸张思宁的额头,感觉到上头的凉意,放心的呼出口气,把她半夜又起烧的事说了一下,又说,“我吓坏了,怎么也叫不醒你,就给老郑打电话,他开车过来,我们一块儿把你送来了医院。” 张思宁想说话,怎奈嗓子太干,发不出声,曹婶知心的端了温水喂她喝,又接着往下说道,“昨晚来医院抽了血,大夫说是血液细小病毒感染,不碍事,打几样天针就好了,不过要住院,思宁小姐,等医院上班,咱们就转到住院部去,卫先生都安排了。” 张思宁听到她提卫锦煊,眼眶就泛酸,红通通的像只可怜的小白兔。曹婶看她这样儿,张嘴想说点儿什么,想了想又闭上了嘴巴。 九点钟,医院开始上班,张思宁坐在轮椅上被曹婶推着转移阵地,老郑在前头带路,小郑在后面帮忙提东西。 病房是单人房,很高级的样子,比她爷爷住的干部病房还要好两个档次。老郑说这是医院目前能腾出来的最好的病房了,语气颇有些嫌弃的意思。 “思宁小姐,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回去煮点粥,再收拾点东西过来。”曹婶把张思宁安置好,就开口说道。 张思宁嗯了一声,“帮我把手机还有充电器拿过来,”想了想,“笔记本电脑也拿来吧,衣服还有洗漱的东西,你看着收拾。” 她神色恹恹的,脸色也不好,说话声比原来还要轻要柔。 曹婶和她说话时,都要忍不住放缓了声,哎哎两声,“那让小郑留下看着,我让老郑送我回去。” 到傍晚时,张思宁又发起了低烧,这可真是急坏了人,曹婶愁得不行,值班的大夫过来开了药,又是抽血又是量体温测血压,等护士扎上了针,大夫才对曹婶安抚说,“没大事,细小病毒感染都这样,会反复几次,明天应该就不会再起烧了。” 曹婶一点儿也不放心,她觉得就这两天,自己的白头发都多了好几根!唉,也不知道卫先生怎么想的,回来多好的事啊,偏偏不让她告诉思宁小姐,就算今天不知道,明天他下了飞机来医院,还能瞒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