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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两下

    七月末。

    东海市。

    繁花影视基地。

    上午十点,大型选秀综艺《逐梦银河》首场竞演正在录制。

    由53家知名经济公司推送的119位练习生各显神通,只为争夺仅有的36个晋级名额。

    *

    导师共三位。

    舞技登峰造极的前偶像男团主舞兼队长——江云舟;

    华语影坛片酬最高的金牌喜剧配角——陈北瓜;

    出道十年,大红十年,被誉为“影坛歌神”、“歌坛影帝”的顶流天花板,颜值与实力兼备的全能偶像——夜阑珊。

    他们,掌握着练习生们今日的命运。

    *

    首场竞演,赛制简单粗暴。

    每位练习生要在60秒内,用演戏之外的任何艺术形式,征服导师为自己爆灯。

    从练习生上场开始,到离开舞台之前,导师都有权爆灯。爆灯不足两盏,直接淘汰;两盏或以上,成功晋级。

    晋级练习生需在爆灯导师中选择一位,戴上导师专属色手环,加入他的战队。

    每个战队12个名额,人满即止。

    *

    候场大厅,入眼皆是青春夺目的清新面孔。

    第一排正中的位置,坐着一个极好看的少年,是那种晃眼的漂亮,把旁人直接比成了背景板。

    他的纯白t恤上有一张贴纸,印着序号和名字——“46号,池焰”。

    此刻,池焰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监视大屏里的实时舞台画面。

    38号选手歌才唱了三句,表演就被迫中止。

    这是《逐梦银河》变态的一票否决制!

    只要有导师按下“out”键,无论60秒的个人展示时间是否用完,选手都必须立即终止表演,淘汰出局。

    这次按下“out”键的,依旧是夜阑珊。

    镜头切到近景,他线条冷俊的脸上没任何表情,只微垂着长睫,薄唇轻启,低哑的嗓音不带一丝温度:“这种水准,就算是在ktv,我也会切掉。”

    池焰呼吸一滞,从头到脚的神经全部绷紧。

    哪怕只是隔着大屏幕看他,哪怕只是听到他的一句点评,他也会血液燃烧,心绪起伏。

    今天,是池焰有生之年,离夜阑珊最近的一次。

    近到他只要出了候场大厅,走上舞台,就会被导师席上的他看在眼里。

    池焰听到自己心在狂跳,震耳欲聋。

    屏幕里,38号选手黯然离场,39号选手接续上台……

    *

    节目组工作人员来录制采访素材,拿着话筒的是一位戴着眼镜的优雅jiejie,抛出的问题是——计划加入谁的战队?

    与大多数积极抢镜的练习生不同,池焰并不凑这个热闹,他自动屏蔽杂音,专注观看大屏。

    直到——

    “夜阑珊”的名字开始高频次地出现。

    “原是奔着夜阑珊来的,现在只求他别给我‘out’!”

    “夜影帝太严格了,看了近40个练习生,他就没爆过灯!‘out’倒是给了七个!”

    “夜阑珊爆灯我当然会选他啊,但是他好吓人啊!第一轮就这么难……我现在超想回家!”

    一场采访,活生生变成了“吐槽夜阑珊大会”。

    采访了中后排的几个人后,优雅jiejie一抬头,便看到第一排正中那个蓬松饱满、可爱到冒泡的栗色后脑勺。

    她几乎是飞奔上前,摄像师也紧随其后,不过三秒,二人已齐齐站在了池焰面前。

    池焰被挡住视线,极快地蹙了下眉,一双漆黑的瞳仁望向来人,他没有刻意隐藏情绪,让人一看便知,他被打扰到了,现在有点不爽。

    或许是出于对罕见颜值的偏爱,优雅jiejie极有眼力价地带着摄像往旁边让了让,声音温柔得发腻:“只采访一个问题好不好,今天如果顺利晋级,你计划加入谁的战队呢?”

    池焰重新看回大屏,清透微凉的薄荷音只答了三个字——

    “夜阑珊。”

    他声音很轻,选手们却还是炸了。

    毕竟都是年轻的练习生,没经历过太多场面磨炼,情绪来得快,diss起选手来毫不委婉。

    “那是谁啊?口气好大!”

    “池焰,流年新签的练习生。”

    “模样是真好看,但这又不是选花瓶,他刚签公司就来参加选秀,是要当炮灰磨练心智吗?”

    “呵,一日游呗,见见世面。”

    议论声来自后排的一小撮人,摄像机在时,他们还有所收敛,工作人员一撤,言语就更肆无忌惮起来。

    “赌么?三十秒之内,夜阑珊肯定给他‘out’!”

    “太抬举他了,顶多十五秒!”

    “十五秒干嘛?我赌五秒!”

    “五秒?那张脸也得看上一会儿吧?”

    “人家夜影帝自己就是绝世神颜,会乐意看他?”

    “刚签就被送来选秀,肯定是潜规则上位!有金主撑腰,怎么可能第一轮就被淘汰?”

    “夜影帝最看不惯关系户了!分分钟教他做人!”

    “我也最烦这些关系户!仗着有几分姿……”

    哐当!!!

    用力拉放椅子的声音。

    第二排一个身材高壮、麦色肌肤、浓眉大眼的练习生起立转身,对发出议论的方向怒目而视。

    “你们几个是不是属核桃的,天生欠锤啊?再哔哔一句信不信爸爸马上让120专车接你们去东海最贵的icu度假?”

    “哎哟喂,你谁啊?敢这么……”

    其中的一个“核桃”还没来得及站起,就被一个同伴死死按住,捂紧了嘴。

    “嘘——别惹他!”另一个同伴悄声提醒。

    “核桃”们低头凑在一起,咕咕哝哝小声说了些什么,很快便偃旗息鼓,不再出声。

    候场大厅重新安静下来。

    从头至尾,池焰没回过一次头。

    诋毁他的人,打抱不平的人,他都没看没听没理。

    工作人员进门:“46号到60号,请过来候场。”

    池焰立即起身,空白着大脑,游魂一般同其他几人一道,来到舞台的入口处站定。

    台上,45号选手正在跳一曲动感十足的hip-hop,音乐喧闹嘈杂,池焰也跟着心绪纷乱。

    马上就要被夜阑珊看到了……

    马上就要被夜阑珊看到了!!!

    计时器上,显示着45号选手的剩余时间。

    38秒,37秒,36秒……

    池焰深深呼吸,打算在30秒内调整好状态。

    但,冷酷的“滴——”音响起。

    45号选手“out”!

    “考虑学泰拳吧,我看你还挺有天分的。”夜阑珊冷淡低沉的嗓音响起,陪同候场的编导小jiejie立马笑喷。

    池焰灵魂出窍。

    “下一位,46号。”江云舟叫人。

    池焰闭眼深呼吸了一回,握紧双拳又迅速松开,赴死般大步走上舞台……

    *

    录制近两小时,夜阑珊颇有些不耐。

    他坐在导师席c位,斜倚在沙发里,慵懒而骄矜。

    一上午要看完60位选手,实在有些折磨人,若不是为了给《逐风2》选角,任谁怎么求,他都不会来!

    最开始,夜阑珊还偶尔同另两位导师漫不经心地调侃一句,但接连四十几人看下来,没爆过一次灯的他早已意兴阑珊。

    脸越来越冰,话越来越少,“out”按得越来越顺手,偶尔开口,也是直往人肺上戳。

    女助理伍酒苓第n次递上黑咖啡,夜阑珊随手接过,然后,按停了那个跳舞像打拳的练习生。

    “考虑学泰拳吧,我看你还挺有天分的。”

    他嗓音低沉,有种带着砂质感的磁性。

    那位选手没敢多话,鞠躬转身便走。

    到底是江云舟于心不忍,忙不迭替他找补:“别误会啊兄弟,老夜是看好你,才故意用激将法的!你要继续加油啊!”

    面对这一波“即兴公关”,夜阑珊眉毛都没动一下,他半垂着长睫,望向空了的舞台中央,深邃的眼眸透着几分愠色。

    节目组导演之前信誓旦旦地告诉他说,今天来的都是从两千多个知名经纪公司推送的练习生里选拔|出来的佼佼者。

    居然没一个靠谱!

    “下一位,46号。”

    江云舟话音落下,又隔了两秒,才见一个清新颀长的少年大步走上舞台。

    纯白t恤,浅灰长裤。一八零的身高,比例极好。身材不过分壮硕贲张,也不至太清瘦单薄。是那种刚刚好的少年感。

    他蓬松饱满的栗色头发在镁光灯下闪闪发亮,衬得本就偏白的肤色,更加细腻如瓷。

    少年礼貌鞠躬后,背对舞台凹了个很有气质的舞蹈造型,看上去又帅气又有美感。一动不动,也赏心悦目。

    下一秒,悠扬的小提琴声流淌在空气里,织成了《追光者》的旋律,忧伤而婉转,依恋又缠绵。

    少年心随意动,蓄力而发,将一段现代舞演绎得淋漓尽致。

    一定是有着自幼扎实的舞蹈功底,才能看起来毫不费力地做完所有高难度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自始至终,少年心无旁骛。

    舞姿轻盈而又深情,情感执着却不幽怨。

    节奏、动作、情感完美契合,几近零失误,教科书般诠释了现代舞的张弛有度和柔中带刚,有内敛,有爆发,实现了力与美的绝佳融合……

    60秒倒计时结束,小提琴声与少年的舞蹈同步收尾。

    江云舟在少年跳出第一个动作时就爆了灯,激动喜悦之情写了满脸,自言自语般一直念叨:“我的菜,我的菜……”

    他是三位导师中唯一的专业舞者。所以,他坚信自己胜券在握。

    然而,当他侧目望向右侧时,脸上的表情瞬间垮掉。

    夜阑珊就算了,不给“out”就算好的,可是为什么居然连陈北瓜也没爆灯???

    *

    在台上跳舞的那一分钟里,池焰完全催眠了自己,只当是在舞蹈教室独自练习。

    满心只想着他生命中唯一渴望追逐的那束光。

    他不敢看夜阑珊,却又忍不住一直望向他的方向,视线却只在人斜上方的虚空处流连。

    一曲终了。

    他才终于抬眼望向导师席。

    灯,只爆了一盏。不是夜阑珊。

    江云舟快哭了,探出身子越过夜阑珊,委屈地质问陈北瓜:“瓜哥!!!什么情况???”

    这么好的练习生!居然不给过?

    夜阑珊那个冷血畜生都没按“out”,瓜哥居然不爆灯?

    江云舟实在想不出一个理由。

    陈北瓜耸了耸肩,笑得眼角都皱起了鱼尾纹:“舟啊,我就知道你会很喜欢他,但……”

    “知道还不帮我留?!”

    “这孩子形象太出众了!他的脸一出现,就会吸引人全部的注意力。如果拍电影,观众一定只顾着看他,不会去关注剧情了。所以,我觉得他可以去做偶像,而不是演员。你理解吗?”

    “我不理解!瓜哥,我特想要他!真的!”

    江云舟说完,起身离开导师席,从夜阑珊的沙发后面绕过,径直奔向陈北瓜。

    陈北瓜见势不妙,双臂交叠护住桌面上的爆灯键。

    场面一度混乱,池焰却丝毫不为所动。

    他站在舞台中央,不说话,也不离开。

    只默默望着正前方夜阑珊席位上的那盏没亮的灯,一双波斯猫似的大眼睛泛着碎玉般微凉的光。

    夜阑珊没给他爆灯……

    九岁那年,池焰看过一档夜阑珊的访谈节目,他不经意间说起,很喜欢跳中国舞或现代舞的男孩子,觉得,那样的男孩子,有一种很特别的气质。

    就为他随口一句喜欢,池焰学舞至今,整有九年。

    今天,他把自己编的舞跳给他看了,可是……

    池焰有点难过,难过到心脏抽搐,他竭力忍着,不让情绪挂上脸。

    导师席上,负责控场的江云舟自己失了控,热衷圆场的陈北瓜自顾不暇,舞台上的选手就这么被晾了起来。

    独善其身的夜阑珊垂眸看了眼选手资料,然后,他抬眸,确认信息似的念了声少年的名字。

    “池焰?”

    从麦克风里传出的声音低沉微哑,极富磁性。

    陈北瓜和江云舟仍在周旋撕扯,现场闹哄哄的,池焰却精准捕捉到了夜阑珊并不大的声音。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夜阑珊念他的名字。

    像是做梦!

    工作人员小跑着给池焰递上一支手持麦,池焰接过,有些呼吸不畅地对着麦克风答话:“夜……夜老师。”

    “过来。”夜阑珊慵懒地斜倚在沙发上,半垂着长睫望着舞台上那个精致漂亮的少年。

    池焰只觉,夜阑珊这一束视线,仿佛穿越了千百年的纵深时光,携着整个宇宙的重量,落在了他的身上,一时间,三魂七魄,都似着了魔一般,微微颤抖着。

    池焰似牵线木偶般,一步一步向夜阑珊靠近。

    他越靠近,夜阑珊便看他越清晰。

    池焰肤色极白,眉眼如墨,一双波斯猫似的大眼睛玻璃珠一般清澈剔透,挺而翘的小鼻子下,不染自红的双唇明艳无比,唇角偏还带着天然微微上翘的弧度,精致无暇!

    简直漂亮得像个高级定制版的手工娃娃!

    池焰怀着敬畏之心,并不敢靠夜阑珊太近,他在导师席前站定,垂下密实卷翘的睫毛,不敢抬眼。

    陈北瓜和江云舟不知何时已停止了纠缠,两脸全懵地望向这边。

    夜阑珊没池焰那么多顾虑,肆无忌惮地望着与他隔了一米距离的少年,压低的嗓音在喉间磨得慵懒微缓:“近点儿。”

    ???

    池焰懵了一瞬,却不敢迟疑,绕过爆灯台,站在夜阑珊右侧方。

    再往前一步,就快碰到夜阑珊的膝盖了……

    夜阑珊低垂长睫,闪过一个不着边际的念头——

    现在,他只要抬手轻轻一拉,池焰就会坐在他腿上了。

    嘶——

    不大对劲。

    这种离谱的想法,得赶紧打住。

    夜阑珊如此想着,微不可微地勾起了唇角,然后,他轻轻抬手,拉向少年骨瓷般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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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云舟&陈北瓜:某影帝求宁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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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更在晚上21点!